陈晚青:“姐弟恋有什么好的,谁会喜欢小屁孩。”
方菱举手:“不好意思,鄙人喜欢。”
那天以后,方菱还时常旁敲侧击问程劲的近况,磕cp磕得她已经丧失道德底线。
陈晚青:“他还没高考我不可能耽误他学习。”
方菱则不以为然:“早恋根本不会影响学习,没有正向感情输入的早恋才会影响学习。”
陈晚青:“你在挑战校规。”
方菱:“我高中没早恋,你高中早恋,你考得比我好,早恋从某种意义上还能使人进步。”
陈晚青:“那是因为我比你努力,这跟早恋没有半毛钱关系。”
方菱:“你看你,你自己也知道早恋对成绩没影响。”
陈晚青一时无言。
方菱:“你就当乌龟吧。”
陈晚青:“……你们记者真是伶牙俐齿。”
陈晚青跟方菱在早恋的事情上辩论过几轮,后来工作繁忙加上她和程劲几乎没太多联系,就没有后续。
她想也许时间会把一切摆正,但程劲放弃考试来找她这件事情之后,她隐隐觉得时间的天平不可能再平衡,一切也不可能再摆正。
她看着方菱的聊天框,把车祸的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方菱:你没事吧?
陈晚青:我没事,但又有事
方菱: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陈晚青:今天程劲联赛考试
方菱:?
方菱:怎么,你出事了,你还关心他啊?不是说等他考上大学?
方菱:想清楚了?要谈了?
陈晚青:…
陈晚青:没有
方菱:嘴硬
陈晚青:他早上买机票来川城了
方菱:什么?他没去考试?
陈晚青:去了
方菱:?
陈晚青把事情继续陈述完,又说程劲现在在飞机上的事。
方菱:你说他早上听说你没事就回去了,下午考完试立马又飞来了?
陈晚青:嗯
方菱:磕到了!
陈晚青:你别乱磕
方菱:靠,他为了你连联考都不去参加!联考考得好可是能直接保送清北的!
陈晚青:所以我现在很乱
方菱:你乱什么?
陈晚青: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方菱:该怎么面对怎么面对啊
陈晚青:可是我跟他不可能有未来
方菱:你怎么知道没有?
陈晚青:我跟他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们的人生几乎是错开的,还错开了八年
方菱:那些不错开的人生又能有多少圆满的呢?
方菱:就拿我和张数来说,他早晨五点去学校,我晚上十点下班,我还经常出差,我俩又能有多少交集
陈晚青:你们是适龄男女,你们的朋友圈都是同龄人,相对也有交集
方菱:适龄是你自己赋予的枷锁,你总爱假想很多可能来让你心中预设的结果合理化
陈晚青:我需要给每个结果预设好轨迹,这样我才能体面地体验这段感情
方菱:你把体面看太重了,爱情本就没有多体面,你预设好会分开又怎么能全身心地感受这段感情呢?人生重在体验而不是体面
陈晚青看着方菱的话,道理她都懂,只是她没有方菱那么勇敢,她没有办法像方菱那样做到全身心去爱去感受。
方菱: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今天,你会和弟弟谈吗?
陈晚青:会吧
方菱:那你还乱什么?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陈晚青:这个前提不成立
方菱:人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全身心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陈晚青:你该开个心理辅导课
方菱:哈哈,你承认被我说动了?
陈晚青:那倒没有,只是有了另一些感悟
陈晚青无聊刷回了之前看的霸道女总裁和她的4i小狼狗的漫画,当时的剧情是女总裁和小狼狗有了误会隔阂分开了,后面女总裁应酬在酒吧喝醉了酒,以为自己还没有分手,给小狼狗发了条信息,让他在老地方跪好等她。
等她出了酒吧,酒醒了,想起来刚刚发的信息,点开手机,屏幕里是的小狼狗跪在落地窗前拍的一张照片,画师将镜子里的反射的影子画得特别清晰,双开门的身材跪在地上,脖子上带着黑色皮圈,他说,主人,你终于理我了。
画师很爱反差,男主的身材和4i完全不匹配,但那种反差令这部漫画格外带感,陈晚青不知不觉竟然看到他们和好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按照常理,这个点程劲应该已经到了。
CJ:姐姐,我有点事要很晚才到,你早点睡,我明早去找你
但前面有两条撤回记录。
陈晚青不知道他发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凌晨到,直到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
#x航航班故障备降西城#
她下意识感到有些不妙,她点开微博,x航故障已经排到了热搜第一。
宁城飞川城的飞机高空发生故障,备降西城,事发机舱剧烈抖动,配的视频是一段晃动的视频。
陈晚青心突突跳了两下,她点回到和程劲的聊天界面,看着他发的那行文字,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方菱说的,如果生命只剩今天,她的心没由来的酸涩,她不敢想象飞机真出了事,她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这条新闻将她之前所有的预设全都砸碎,她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低估了命运的力量。
她以为一切都能按照她既定的路线,planA/planB,没料到会有C这种可能,她想起程临,想起那个稀疏平常的早晨,她接到程临出车祸的消息,她设想过无数结局,又终究落入命运的掌控。
陈晚青心口有些堵,堵得有些难受,如果飞机没有备降,她会懊悔、会内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于程临,她问心无愧。
但是,程劲,她有愧,比愧更多的还有遗憾。
陈晚青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则很久很久没有拨通过的号码。
她听见电话那头有争吵声和广播的声音。
程劲抓着手机走到休息厅的连廊处。
落地窗外停着好多未起飞的飞机,它们如同一只只庞大的鸟,栖息在这偌大的机场,等待日出的曙光一飞冲天。
“你知道了?”他问,他想她应该收到新闻推送了。
他以为她会把它当做一条普通的事故新闻来看,毕竟他没有告诉过她航班相关的信息。
陈晚青:“嗯。”
程劲宽慰她:“没事的,现在很安全。”
陈晚青听见他的声音,眼睛酸酸的,明明差点出事的人却还要安抚她,少年老成。
陈晚青放柔了声音,像个大姐姐:“今天吓坏了吧?”
程劲靠在落地窗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陈晚青疑惑:“这能有什么真话假话。”
他声音轻淡:“没有吓坏,甚至还有些开心。”
陈晚青皱眉,语气带着丝责怪:“你这小孩不许瞎说。”
程劲目光散漫地落在远处的跑道两侧朦胧的灯光里:“我说真的,我当时想要是真出事了,陈晚青这辈子都得记得我。”
陈晚青撇唇:“别这么幼稚,神明都听得到,你快呸呸呸,把不吉利的话呸掉。”
程劲嗤笑一声:“你还信神明?”
陈晚青:“我不信但你得信。”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差点儿出事,是神明保佑,等你回来了,去庙里拜一拜。”
程劲眉头微扬:“好。”
陈晚青:“你快呸呸呸,把刚刚不吉利的话呸掉。”
程劲觉得她很可爱,要是今天真死了,不能见到这么可爱的她,还挺让人遗憾。
程劲:“呸。”
陈晚青:“还差两声呸呸。”
程劲轻笑出声。
“你还笑,你这孩子!”
程劲:“姐姐。”
陈晚青心一紧,“姐姐”两字砸在她心口,令那隐秘的角落里沁出一股难言的心动。
她的耳膜似乎被这两个字搅得发热发烫。
“嗯?”
“我…我可不可以见你?”
陈晚青脸颊蹭的发热:“你不是在路上了吗?”
“那是我先斩后奏的,现在我在征求你的意见。”程劲揉了揉眉心。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程劲的心又跌入谷底,他该知道她对他没有那种心思,她从来都只把他当弟弟。
他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和她在一起很久了。
陈晚青继续说,“你可以来见我,但你要睡饱了再来见我。”
程劲抿唇:“好。”
他的心跳得飞快,原来光是与她讲电话都能令他血脉偾张。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都被她的声音缠绕得死死的。
她突然的松口让他几乎快要疯了,思念、担心、牵挂、爱在此刻交汇,令他快乐令他难受令他为之雀跃。
“不准熬夜赶凌晨的飞机,睡饱明早再过来。”
程劲深吸口气,平稳呼吸:“好的,姐姐。”
次日中午程劲落地,下一秒就收到她的信息,是凯悦酒店。
她出院了?
程劲按着地址打车过去,陈晚青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陈晚青:帮我从楼下咖啡馆把咖啡带上来,取餐号356
程临拿了咖啡上楼,他心如擂鼓,许久未见,有些紧张。
敲门后她正洗完澡,身上还套着宽松的白T,她有每天洗澡的习惯,早晨刚出院就迫不及待回来洗澡,奈何手臂和腿上擦伤面积很大,又疼又不得不简单梳洗,她洗得很局促,衣领泅了一片水渍。
程劲把咖啡放到茶几上,看见开着的电脑,电脑里放着靡靡之音,遮光帘拉得很紧,房间里只开着床头柜上一盏暖橘色的灯。
气氛凝固十几秒。
陈晚青看他闷葫芦一般:“今天考得怎么样?”
程劲站在那儿,没说话,看着她涂了碘酒的胳膊和腿,红色的药剂和伤口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而她竟然还有闲心关心他的成绩。
“就那样。”他无心回答自己的问题,目光锁在她的伤口上,眉心皱起一座小山,“怎么弄的?”
陈晚青想去拉开帘子,还没起身,肩膀就被人摁住,少年低声说:“你别动。”
陈晚青一愣,看着他凑近,呼吸微凛,下意识撇过脸去,脑子里竟不自主浮现很多个月前他蛮横又无理地亲吻她。
“我去拉个帘子。”
她说完,他已经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遮光帘向两边拉开,阳光穿透少年纯白的校服短袖,隐约勾勒出腰线,他仿佛站在光里,强烈的天光刺了下陈晚青的眼睛,她眯起眼,眼压让她瞳孔收缩又渐渐习惯。
“不疼了,夏天伤口好得快,而且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陈晚青试图让他不要太担心。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弄的?”他有些执着。
“前天晚上走路被外卖小哥撞的,他也认识到错误了,我也问题不大。”
程劲沉沉叹了口气,目光始终停在她看起来有着吓人的伤口上:“走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要玩手机,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很多,我们无法阻止别人失控,只有自己在外面多注意。”
他语重心长,有些像小家长。
陈晚青点头。
程劲叹了口气:“你不能再出事了,姐姐。”
陈晚青的心莫名收紧,他应该也想起程临了:“嗯,我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
她转了话题,“程劲,你太冲动了,今天是联考,你不应该放弃来宁城,我要真出了事,你来也不能解决问题,下次遇到事情一定要想清楚优先级。”
“在我这里,你是最高优。”
少年坦诚直率的话直冲陈晚青的脑门,她感觉整个头又开始发昏,眩晕,下一秒她扶着额头,说不清楚是脑震荡造成的还是直白赤.裸的话造成的,她只感觉昏,特别昏。
程劲看她扶额,眼睛微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晚青扶着床边,靠到床沿上:“我躺一下,可能没睡好。”
手臂和腿蹭到被子,又忍不住抽气。
头是晕的,痛感让她清醒,又晕又疼,脑子还一锅粥。
程劲听见她抽气的声音,心里密密扎扎的疼,他走过去,把被子掀起来,陈晚青本来想拒绝他的帮忙,但擦伤也太疼了,她快疼出眼泪了。
等她躺好,程劲才轻轻地把被子放下,尽可能让被子和她的伤口减少摩擦。
程劲:“止疼药吃了吗?”
陈晚青半躺在床上“没,我没你想得那么矫情,而且也没很疼。”
“哦。”他又回,“吃止疼药才不矫情,每个人对疼痛感知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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