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买,你要难受就先躺着。”程劲瞥见被她拿到床头柜上的咖啡,“咖啡就别喝了,等伤好了再喝。”
他顺手把刚刚拎上来的咖啡又拎走。
陈晚青躺着,心里却怦怦跳着,脑子里是他说的关于最高优。
第63章 C63 那我可以追你了吗?
程劲买了止疼药回来, 上楼的时候碰到了陈慕蓝,他正从楼下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一纸筒关东煮, 嘴里还叼着个丸子,看见他整个人惊了一秒。
他小步走过来,猛地眨了下眼睛:“程劲?”
又皱眉, “我看错了?”
程劲看他那不太聪明的模样:“没有。”
“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陈慕蓝把剩下两串丸子又塞进纸筒里,“你翘课了?你昨天考试赶上了吗?你考得怎么样?”
他问题很多, 程劲没办法一次性回完, 只说了句,“都还行。”
陈慕蓝皱眉跟在他后面,再也没有吃关东煮的欲望,他对程劲多少有点愧疚,万一真影响了他联赛,那真是得内疚一辈子。
他跟着程劲走回酒店,天气正热,太阳烘烤着这座城市, 地面晒出一股尘土的味道。
陈慕蓝看着程劲白色的校服短袖,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头,这两年里程劲似乎又窜高了几厘米,自己的好像身高停了,以前明明不需要把头抬这么大的弧度, 时间真是一点儿不等人。
“你怎么知道我姐住凯悦?”陈慕蓝抱着关东煮加快脚步跟上程劲的步伐,“你已经去看过我姐了?”
程劲觉得解释很麻烦, 而且解释是一件没完没了的事,他不擅长解释。
“嗯。”
显然不想讲话。
陈慕蓝对他的态度挺不爽的,但想起前天昨天程劲放弃联赛跟他来川城气也消了一半, 程劲对他姐很好,那种好,不单是弟弟对姐姐的好,还夹杂着一种男女之间的好,程劲喜欢他姐,在那个冬天他就知道,只是他没办法接受那个自己从来不打正眼看的人会跟他姐扯上另一层关系。
他从来没想过程劲跟他姐能有男女之间的关系,也不能接受程劲会成为他姐夫这个可能性。
可是,姐姐对他好像是特别的,姐姐不喜欢的时候是果断的,是决绝的,就像对沉柏哥,她不会给不感兴趣的人一点儿希望,同样,对于喜欢的人她也异常坚持,就像程临,哪怕隔着家庭这么大的差距,她也会毅然决然站在程临那边。
那年冬天,他看见程劲亲了她,听见他们的对话,他感受得到她对程劲是有好感的。
这一次,他更肯定,他姐姐喜欢上程劲了。
“程劲,我姐姐很脆弱。”陈慕蓝望着同龄人的程劲,“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很脆弱,之前和沉柏哥分手的时候,她伤到了,那个暑假之后我姐好像突然变成了大人。”
程劲停了两秒,回头看向陈慕蓝,他们两两相望,电梯到了:“等会上去吧,请你喝咖啡。”
陈慕蓝耸肩骂他一句:“势利眼。”
程劲没否认,给陈慕蓝点了杯卡布奇诺。
程劲之前没有那么了解陈晚青,他对她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为数不多的接触以及她偶尔发的朋友圈,他解析她分享过的歌,剖析她的性格,可那些都太官方太笼统,她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不曾透露给他。
“程劲,你会做我姐夫吗?”
程劲眉头微蹙,“姐夫”两个字令他心脏怦怦跳得飞快:“不知道,但我想。”
陈慕蓝撇嘴,把一颗牛肉丸子塞进嘴里:“那次分手,她把自己关了整整一个暑假,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话,那次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再也活不过来。”
程劲的心跟着拧起来,哥哥去世的时候,他曾以为看过她脆弱的模样,见过她伤心难过,原来再早以前她的心死过一次。
他嫉妒顾沉柏,嫉妒十七岁的顾沉柏,嫉妒他曾得到过她全部的爱。
“那你还帮顾沉柏当说客?”程劲阴阳道,那么伤害过她的人,亲弟弟还敢当说客。
陈慕蓝不太高兴地扭过头:“你知道什么?沉柏哥对我姐来说不一样,我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他打上的结,应该由他来解开,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他。”
程劲脸黑了半分:“他对你姐来说确实不一样,你姐现在完全不喜欢他。”
陈慕蓝嘬了一口卡布奇诺:“那确实,感情的事真奇怪,当初那么喜欢,怎么过了几年就能毫无感觉。”
程劲:“因为人不对。”
陈慕蓝点头:“可能。”
程劲拎着药袋子:“我上楼了,你再坐会。”
陈慕蓝也要起来,程劲从口袋里摸了两张一百块:“你去上会网,我跟你姐聊会天。”
陈慕蓝脸扭曲:“凭什么啊,程劲,我又不希望你做我姐夫。”
程劲手撑着桌子:“就当我欠你一次,以后还你。”
陈慕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道什么欠不欠,他才欠了程劲一次,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去看他姐,还差点闯了大祸。
“行吧。”
程劲拎着药袋子上楼,陈晚青坐在床上玩手机,因为伤口有些发炎,加上脑震荡现在头晕晕的。
他把药拆开,拆出止疼片递给她,又给她倒了杯水:“消炎止疼的,早晚一次。”
陈晚青接过杯子,安静地吃了药。
窗外热烈的阳光穿透白色纱帘,房间镀了一层明亮的光感。
程劲拉了椅子坐在她床旁边,就那么看着她,陈晚青被他看得脸有点燥。
“你看我做什么?”她开口。
程劲还在看她:“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陈晚青更燥了,她本来这一晚就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现在更是乱成一锅粥。
陈晚青和他对视着,大半年没见,他似乎又长大了些,眉眼也更稳重,时间真是推着人往前走,一眨眼他都快大学了。
她故作冷静没接他的话茬:“成绩还没出来你就不上课了?”
“请了两天假。”
“你太任性了。”陈晚青一副长辈模样,“就算考得很好,在成绩没出来之前也要好好把课听完,而且成绩没出来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知道了。”他回,“周末我会把落下的课补上。”
他是好孩子,向来知道怎么应对她。
陈晚青想到联赛成绩出来后保送的事,他们好像还没有正式讨论过学习和未来。
“我还是建议你选北城,N大虽然也不错,但跟北城的top学校还是有些差距,你不应该为了一时的冲动感情用事,真很不理性。”
程劲往后轻靠,观察她讲话时一张一合的唇,这张小嘴儿总喜欢说他不爱听的。
“我有自己的选择。”
陈晚青被他这个态度气到,说话也带着气:“所以我不是姐姐了,可以不用听姐姐的话,是么?”
程劲没想到她会不高兴,如果当时陈晚青没有把他留在宁城,他可能早就回老家了,回那个永远没有未来的地方,现在的一切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只是他更想留在她身边。
“你真的很想我去北城?”
陈晚青点头:“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希望你去选择更好的。”
程劲:“我不想离你太远。”
陈晚青的心再次被少年直白的话击得粉碎,她努了努嘴:“宁城到北城的高铁四个多小时,飞机两个小时,怎么远了?”
程劲以为她会再次拒他于千里之外,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答案。
他的心有一点雀跃,眉头都轻抬了一个弧度,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全信她,这可能就是她的说辞,等他真去了北城,她一年半载都不可能飞去北城看他。
陈晚青见他不说话,“一中离我住的地方10公里,你这八个月见到我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见到?”他下意识说,又收了声,“没有哪个姐姐像你这样狠心。”
“你怎么见到我了?”陈晚青扬着下巴,某些答案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程劲不说话了,他没想让她知道这段时间他曾经去她小区楼下看过她几次,那时他太想她了。
“你不是答应过考上大学之前不见我,哄我玩?你还有没有点诚信?”陈晚青咄咄逼人,“你是打算让我搬家?”
他赌错了,赌她会心软,赌她会松口,结果她竟然说出搬走这样的话。
他像一只受伤的狗,眼里只剩失落。
陈晚青没想伤害他,只是她更不想他一时冲动放弃北城的学校。
上一次聊这个话题距离选大学还早,所以她没有强求。
这次就在联赛后一个月,她不可能纵容他恋爱脑上头选择留在宁城。
北城的师资和发展前景比宁城要好一个台阶,而且北城有更广袤的世界,他太小不应该被困在她身边,哪怕是以喜欢之名,她也不想他是因为她才选择宁城。
“如果我听你话去北城,你会主动去见我吗?”他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定,眼睛蒙了一层雾气,漆黑又朦胧,又换了一句,“你会让我来见你吗?”
陈晚青见他态度有所松动,点头:“嗯。”
“会多久跟我见一次面?”他不依不饶,“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陈晚青没想到他这么执着:“你定。”
程劲:“半个月。”
陈晚青微怔,只要他去了北城,他见了外面的世界,也许一切会变得不一样,时间总会推着他长大,长大以后他会发现世界不只是她一个姐姐,到时他起码不会后悔当初有更好的选择选了退而求其次。
“好。”她点头,“我答应你。”
程劲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是她答应见他,不高兴的是他们之间将会隔着一千公里。
不知道她是以姐姐的身份还是以其他的身份答应他的要求,就像他们之间这种奇怪的理不清的关系。
“那我可以追你吗?”程劲势要问出所以然,不然一千公里他永远跨不去这道鸿沟。
陈晚青预判的那句话还是说出了口,她知道他的心思,也在渐渐看清自己的心思,就像方菱说的,她总是想太多了,这次她想试一试,试一试10%,试一试不问结果只遵循心。
“嗯。”
喜悦兴奋如同雨后春笋,爬满了他的心口。
她给了他一丝缝隙,只要有一丝缝隙,他就能得以生存,得以疯长。
-
陈晚青后一天回的宁城,没敢把受伤的事告诉爸妈,给自己休了一个月假,公司里事情交接后,她难得轻松。
脑震荡造成的影响是她早晨经常头晕,眼睛间歇性黑一下,身上的擦伤还需要定时处理换药,好在夏天温度高,伤口愈合得快,短短一周已经开始结了一层浅浅的痂,换药涂药水也没有刚开始疼。
八月,程劲来看她,看见她在家点了不少外卖,人闲下来就爱喝奶茶吃点甜品,于是那天之后,他每天过来。
陈晚青自个待家里无聊,方菱总在出差,陈慕蓝集训打比赛,她的世界一下子只剩下程劲。
她答应程劲可以追她,但也没想过他来得这么殷勤。
方菱说他是血气方刚的男高,追人满身都是劲,赶紧享受这蓬勃旺盛的生命力,等程劲进了社会,那身劲就会被消磨殆尽,并吐槽了一把毫无生活乐趣的张数,吐槽她能谈男高而自己只能谈男高中老师。
陈晚青多次纠正,不是谈恋爱。
方菱打哈哈,男高追你,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陈晚青,这福气给你。
方菱,给我给我,给我来十个男高。
陈晚青对她很无语,什么年纪干什么事,要不是程劲是个意外,她是不可能喜欢年下的。
家里很少开火,这短时间因为程劲天天开火,家里都多了烟火气,他变着法子做些有花样的玩意儿,把她嘴都养刁了。
以前她不挑食,现在不是现烧不爱吃。
陈晚青好几天没洗头,早晨洗头的时候,程劲拎着一包菜进门,她正在落地窗旁水池洗头,准备拿吹风机吹头,他刚好洗完菜去收昨天晾在落地窗的沙发薄毯。
“泡沫没洗掉。”他路过她的时候,看见她后脑勺上还有一坨白色的洗发水泡沫。
陈晚青本来已经打算吹头,又拿着花洒往头发上冲,不小心扯了胳膊肘刚刚结痂的伤口,忍不住“嘶”了声。
接着手背感受到一阵暖意,程劲把她手里的花洒拿了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抵着她的脑袋。
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脖颈滴进水池,他的手插进她湿润的头发,拨开表层发丝,里面还有一些没有冲洗干净的泡沫。
栀子花味的洗发膏,白色短绒的毛巾垫在脖子后面泅出一片淡淡水痕,阳光在窗台热烈地跳舞,空调的温度和阳光的暖意混杂着,真是个明媚的早晨。
程劲帮她冲完头发,关掉花洒,伸手把挂着的毛巾拿下来,盖在她的头发上。
他抓着毛巾轻轻将她潮湿的头发裹起来,学着她往日擦头的动作,一点点从侧面开始擦干。
陈晚青的耳根有些热,心想下回不能在早晨洗头,就算在早晨洗头,也不在程劲来的早晨洗头。
她眯着眼,头晕晕的,索性眯着眼,任凭他给她擦头发,少年手里的力气轻了又轻,生怕不小心弄疼她。
吹风机的热风吹过她的发丝,少年的手穿梭在她的头发之间,他一点点地吹,手指轻轻摁揉她的头皮,阳光和他的手指一样温柔,令陈晚青感到很舒服。
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她眉头轻扬,心扑通扑通跳着。
跳动的光在紧闭的眼皮上闪烁,薄白的眼皮挂着两条如蝴蝶翅膀的睫毛,程劲低头看见她舒服的模样,懒洋洋的两条远山眉扬起来,睫毛颤抖,放松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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