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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皇后升职记——黄柏山人【完结】

时间:2024-12-15 14:42:35  作者:黄柏山人【完结】
  何况听说那座岛的面积不算小,物产也挺丰富,早被大安海军给拿下,朝廷在这些年,陆续往那座岛上迁移了一些百姓。
  安王作为废太子,是先帝的所有皇子中,唯一有封地的,可见女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
  对于女帝令二公主及其夫家,还有部分娘家亲戚,都一起打包迁过去的事,人们也有所猜测,认为女帝是不是在为未来未雨绸缪,防着将来等到她百年后,有人会清算她的这些至亲。
  这样的说法传开后,连许多朝中大臣,都暗自表示认同,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女帝为何会有此举。
  随着这一说法迅速压倒某些更接近真相的揣测,以及某些人暗自对外放出的风声,在臣民之中占据主导地位,柳明月打发这些碍眼之人的决定,迅速变成为至亲的未来谋划的苦心。
  还有人认为,这同时也是女帝杜绝未来会出现任人唯亲这一可能的决心,这一说法,更给柳明月带来无数赞誉。
  得知这些舆论风向,柳明月忍不住失笑。
  “哦,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他们也没说错,朕当得起。”
  郭锦秋从旁附和道,“的确,母皇是这世上最为公平公正之人,当然能当得起。”
  “你还是叫我母后吧,这个’母皇‘听着有些不适,安王出海的事,朕在事前没与你们母子商量,你们可有想法?”
  母皇,再加个虫字,就成了母蝗虫,柳明月是真心不喜欢。
  郭锦秋从善如流的改口道,“母后不必多虑,在儿臣看来,让安王出海,乃是两全其美之策,廷君和廷康听说这个消息后,有些不舍和难过,不过经过儿臣的安抚,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个对他们的父王更好的决定。”
  这是郭锦秋的真心话,出于当年新婚之际的那些温情,她是真心不愿到自己的丈夫一步错、步步错,乃至走到如今的境地。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看到婆婆与丈夫之间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甚至对于丈夫这次被发配海外的事,她的心中都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敢也不愿相信,她的丈夫竟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柳明月欣慰的点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如此甚好,他是朕与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对他,朕与先帝都对他寄予厚望,他犯错,我们是轻不得重不得,只能尽量耐心教导,想要将他导回正途,却没料到,此举竟助长了他的心思,以为这皇位非他不可,就有恃无恐的越发偏了心性。”
  郭锦秋算是亲自见证了这一过程,比谁都清楚公公婆婆当年在她丈夫身上费的心思,也亲眼看着丈夫如何变得越发固执,错不自知,还不听劝,与她这个妻子渐行渐远。
  说起这些,她就忍不住心酸,抹着眼泪道。
  “母后说得这些,儿臣都清楚,所以儿臣最能理解母后会做出这个决定的苦心。”
  柳明月叹了口气道,“何相曾提议,为防止安王又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继续将他禁足在安王府就行,可是朕身为母亲,实在不忍继续将他禁足,有时候还忍不住反思和自责,是不是正因朕与先帝将他禁足太久,才使得他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左,甚至憎恨朕这个母亲。”
  郭锦秋赶紧回道,“母后千万不要这般想,是殿下钻了牛角尖,固执的在被别人带偏了的道上,走到黑也不愿回头,怨不得您与父皇。”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郭锦秋能知道这个道理,柳明月就放心多了,毕竟她对安王被打发出海的态度,将会直接影响到她的两个儿子。
  柳明月可不想因安王的事,与这母子三人起隔阂,从而与他们敌对。
  毕竟她当这个皇帝,可不是为了什么地位与权势,而是真正想要为这个时代的炎黄民族多做些实事,为后世奠定强国基础。
  如今少了先帝的配合与支持,她想要再实施什么新政,可不会像从前那么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什么时间与精力去和身边人,尤其是被她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人搞对立与争斗。
  接到柳明月要求他们限期出海的圣旨,安王和二公主都无法接受这个安排,闹着要进宫见柳明月,想要求自己的母亲改变旨意,却被柳明月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绝。
  杨宛如在得知自家除了自己姐妹外,其他人都上了需随安王出海的名单,迅速意识到,肯定又是她爹。
  不,这次可能连她的母亲,都有参与到什么忌讳的事件中,才令宫中那位对他们忍无可忍,直接将他们打发到海外。
  这些年来下来,伴随着海贸生意发展得如火如荼,与大安建交的海外异邦越来越多,海上航行的各种风险,以及那些海岛不时遭受海上巨风袭击的恶劣环境,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在某些人看来,将人打发到海外,是比被判处大安境内的流放更严厉的处罚,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而已。
  哪怕宫中那位给安王选的封地,确实是座面积较大,资源相对较为丰富的岛屿,在真正的知情人眼中,也掩盖不了安王与圣旨附带名单上的人,都是被’流放‘海外的事实。
  在尚书省任职的杨宛如,就是知情人之一,哪怕她在心中十分恼恨父母的行为,很想像上辈子的他们对待她的态度一般,与他们撇清关系。
  可她身为朝廷命官,要爱惜名声,不能落人话柄,所以她不仅要去见自己的父母,还不惜举债,竭尽全力的尽量为他们多准备些行李,只为图一个孝名。
  因为杨家因几年前的那场伤筋动骨的损失,一直没能再恢复过来,经济状况不佳,需要她不时的接济。
  这几年下来,她被封县主时,得的那些赏赐,基本都被填了进去。
  看到大女儿过来,杨弘深再顾不上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架子,有些失态的赶紧迎上前。
  “如儿,你要救救家里,救救爹娘和你的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一家了。”
  看着眼前这个在上辈子靠着一再出卖她三姨母一家,一直屹立在朝堂中的父亲,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明明比先帝小了十来岁,看着却比驾崩前的先帝年十岁不止的落魄模样,杨宛如的心情十分复杂。
  “爹做那些犯忌讳的事情时,总是瞒着女儿,却又总在事发后,来找女儿帮忙,是嫌女儿没有被牵连,没有落得跟你们一样的境地吗?”
  说起这些,杨宛如是打心里感到悲愤,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能在明面上不受牵连,是要拿她寄存在宫中的那些功劳相抵的。
  杨弘深压根就顾不上在意大女儿的心情,皱着眉头道。
  “你知道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闲话,家里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进宫为家里求情。”
  杨宛如正待开口,柳明瑶也已迎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道。
  “如儿,就算娘亲求求你了,娘和你爹也就算了,你想法帮帮你哥和你弟弟吧,他们还年轻,若是就这么出海,就算没有死在海上,这辈子也完了啊。”
  看着同样很憔悴,苍老了许多的母亲,杨宛如是真的感到很心酸,可是刚要流出的泪水,随即就因对方所说的这番话而留在眼眶中。
  “娘,我想知道,家里到底又做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触怒陛下,莫非与外祖母突然病逝有关?”
  哪怕柳明瑶目光躲闪,赶紧摇头,但是看到她母亲在听到自己的问题,那难掩心虚的反应,杨宛如只觉心凉了半截。
  “外祖母这辈子最疼爱娘,娘怎么……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只要有她外祖母在,哪怕是碍于孝道,宫中那位也不能下这么道圣旨,将她外祖母最疼爱的一双儿女与他们的全家都给发配到海外。
  因为她母亲和江宁侯,就是她外祖母的命根子,她*外祖母若是不管不顾的闹起来,指责宫中那位忤逆不孝,势必会给宫中那位的声望带来巨大打击,所以宫中那位也会有所忌惮。
  可是如今,她的母亲,可能亲自参与了害死自家护身符的谋划,从名单上不难看出,她那位完全是靠着宫中那位,才能被封侯的五舅父,也有参与其中。
  至于这些人为的是什么,已在仕途历练六年有余的杨宛如,当然可以推测得出来,毕竟外人不知道她外祖母的死有猫腻,可她是知道的。
  柳明瑶捂着嘴哭道,“娘没想到,娘也不想的,娘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竟然导致你外祖母竟然就这么病逝了。”
  接到宫中令中他们随安王出海的圣旨后,柳明瑶当然也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大错。
  不过她只是听从丈夫的安排,利用柳老夫人的宠爱与信任,劝说母亲接受并配合这么个计划而已,实在没料到,她五弟他们这竟然这么狠心,直接假戏真做,让她母亲真的就此病逝了。
  却让宫中即时察觉到了这场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中不说,还赔上了她母亲的一条性命,每每想起这些,柳明瑶就觉懊恼万分。
  杨宛如看着至今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的母亲,只觉满心的无力和痛苦。
  “看来家里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是真不冤,女儿拿出所有钱财,尽量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行礼,你们好好保重吧,女儿能力有限,别的实在帮不上忙。”
  自打朝廷成立医药部后,近几年来,大安的医药行业发展迅速,有水平的大夫越来越多,某些曾经能致死的大病变成小病,常见的小病,随便花点小钱就能治好。
  宫中与医药部聚集着大安水平最高的一批大夫,还都对大力提拔医药行业的宫中那位与先帝,都感恩戴德,十分的尊崇与忠心耿耿。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算计宫中那位,若不假戏真做,怎么可能会有谋划成功的机会?
  事实表明,即便他们牺牲掉她外祖母的生命,也没能达成所愿,反而让宫中那位趁机彰显自己的孝心,收获无数臣民的赞誉。
  见杨宛如放下这句’帮不了‘的话后,就转身打算离开,杨弘深喝止住她。
  “你若敢就这么走了,我就去尚书省告你不孝!”
  杨宛如头也不回的冷声道,“父亲尽管去告,大不了到时女儿来个鱼死网破,让大家知道您先是涉几年前的那场重阳刺杀案,这回又计划着要刺杀陛下,为此不惜谋害自己岳母。”
  此话一出,杨弘深顿时冷汗直流,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儿竟然如此精明,通过只言片语就推断出了他们这些人被发配海外的真相。
  这样的真相一旦公开,不仅他们一家没机会靠出海保留一线生机,还有可能被灭族。
  【作者有话说】
  229
  
第229章
  亲近
  因柳老夫人的去逝,与最新接到的圣旨,满府都笼罩着着凝重氛围的江宁侯府,江宁侯夫妻也在恳求他们的大嫂。
  “大嫂,你与三妹素来交好,你帮忙跟三妹求求情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柳大夫人看着眼前的小叔子夫妻,心情非常复杂。
  “五弟,圣旨已下,就不会再更改,若是母亲在世,尚能以孝道相要挟,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惜这些人看不清局面,亲手将自己最大的靠山给害死了,让柳大夫人都不知道自己更该同情谁。
  可能她那位一辈子养尊处优,身体健康状态一直很好,结果却因轻信自己最疼爱的一双儿女,结果却枉送了性命的婆婆,才是死得最憋屈的吧。
  柳五夫人哭着道,“大嫂,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有些对不住你,可是亭哥儿他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侄子啊,年纪还这么小,只要能将他们留下来就好。”
  柳大夫人叹了口气道,“五弟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们,过去的那些年,你们都做得还不错,为什么这次被人挑唆了几句,就做下如此糊涂的事情了呢?”
  柳大夫人虽然这么问,但是对于原因,她心里早已有数。
  说到底,还是因随着他们柳家的那位姑奶奶在朝廷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所掌握的权柄越来越大,让这些人的野心也跟着膨胀。
  可是那位不仅不重用自家这些兄弟,也没有提携家中年轻一辈,还对他们要求严格的态度,让这些人积攒了太多的不甘与怨愤。
  所以当废太子许以重诺蛊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毫不犹豫的选择接受,为对付给他们带来这一切尊荣的至亲,不惜牺牲掉老夫人的一条命,疯狂到没了人性。
  感觉自己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的江宁侯,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竟能做出为谋害自己的亲姐姐,不惜害了自己母亲性命的恶行。
  “大嫂,我真的不想的,母亲的病情恶化,真的只是意外,我没有动任何手脚,我觉得我前段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一般,我现在清醒过来了,何况就算论罪,亭哥儿他们也是无辜的啊。”
  说起这些,江宁侯一个男人就心慌不已,他在礼部任职多年,当然知道何为’孝‘,他不敢想,也不愿承认自己能做出害母亲性命的行为。
  柳五夫人不惜抛出自家最大底牌,“大嫂,只要你能帮忙在三妹面前美言几句,将亭哥儿他们留下来,侯爷可以上奏表,将侯爵之位交给大房。”
  听到自家这个妯娌的话,柳大夫人忍不住失笑。
  开国之初,皇上给柳家拟的这个爵位,本是给长房的侯爵。
  只是这个消息被当时的皇后娘娘,提前告诉她与婆婆后,婆婆坚持认为长子已早逝,柳家是五房当家,爵位应当给五房。
  见皇后娘娘不肯听她的吩咐,劝先帝将爵位给五房,她婆婆便以孝道,强压着她进宫求皇后、求皇上,将本属长房的爵位给了五房。
  先帝显然对这件事很不满,也很看不上柳敏杰这个小舅子,更对柳老夫人十分不喜,便将原定的侯爵降为伯爵。
  五房不知这里面的内幕,心安理得的收下爵位,还为从此能压大房一头而沾沾自喜,处处秀优越感。
  却没料到,十余年后,五房竟然试图拿这个爵位当筹码,求他们大房的这一幕,想想就让人感到可笑。
  “就凭你们做下的那些事,陛下没有直接要你们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虽然很同情五房侄子侄女们的遭遇,但是我们长房能够不受牵连,没上那个名单,已经是陛下大度,又有何脸面去为你们求情?”
  江宁侯看着自家大嫂道,“大哥在世时,最重视家中兄弟姐妹的团结,如今我们五房遭此难,大嫂就这么袖手旁观,就不担心大哥的在天之灵,会对你感到失望吗?”
  柳大夫人冷着脸回视对方道,“父亲与你大哥若真有在天之灵,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何况,你们做下那等恶行前,可曾想过自己死后有何颜面再见他们?”
  柳敏杰闻言,不禁沮丧不已,眼看柳大夫人坚决不松口,他也只能与抹着眼泪的妻子无奈离开。
  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柳大夫人的心情很平静,没有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的欣慰与喜悦,也没有什么后悔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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