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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吵了？
堇湛走在前方，见陆宴辞迟迟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阿辞，快点儿。”
“哦，来了。”
两人刚到宫门口，蒋祁渊由堇熙扶着从身后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少虞，少虞，等等。”
堇湛回头，下意识将陆宴辞护在自己身后，“舅舅。”
蒋祁渊眼睛一瞪，伸出食指颤抖的指向陆宴辞，“你，你你你，你怕我吃了他不成！”
堇湛不语，蒋祁渊哼了一声，“你长大了，我不管你，但是你跟他的事你外祖父还不知晓，你打算如何跟你外祖父说？”
堇湛跟堇熙对视一眼，堇熙给了二哥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这两日他所有心思都在如何说服朝臣上，还没来得及去想要是外祖父知道了该怎么处理。
如今蒋祁渊提起，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最晚三日，联姻圣旨就会颁布。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瞒不了蒋老太傅的。
堇湛看了陆宴辞一眼，小声道：“你先回王府，我跟舅舅去蒋府一趟，你在王府等我，好吗？”
陆宴辞有些抗拒，堇湛即将面临的是他外祖父的怒火，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去，“哥哥，我不......”
“乖，听话。”
陆宴辞担忧的看着堇湛，又看了看蒋祁渊和堇熙，咬牙上了安王府的马车。
等到马车驶离，堇湛这才说：“舅舅，我跟你一起回府，我亲自去跟外祖父说。”
蒋祁渊面色犹疑，但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同意。
堇熙退后半步，松开舅舅的手，任由舅舅带着二哥远去。
等两人一走，堇熙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到宸王府马车前，吩咐影七，“你赶紧回府，叫挽锦带上花朝，去蒋府，救二哥的命！”
“是！”
蒋府。
蒋明珠正在服侍蒋老太傅喝安神药，他年纪大了，夜里总是睡不好，身体小毛病不少，折磨却不致命。
“叩叩叩——”
蒋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太爷，老爷回来了，安王殿下也来了，说有事求见。”
蒋明珠眼眸猛的睁大，心中警铃大作。
蒋老太傅不疑有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让他们进来吧。”
蒋明珠动手收拾着药碗，没敢抬头，“外祖父，那孙女儿先出去了。”
蒋老太傅点点头，蒋明珠出门，跟进来的两人擦肩而过，“父亲，二表哥。”
堇湛朝她点头示意，看着蒋明珠那担忧的眼神心头一暖，“放心。”
直到两人走进蒋老太傅的书房，大门紧闭，蒋明珠站在原地，怎么办？
“管家，去请大夫来，快！”
蒋管家，“？”
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大姑娘的吩咐，照办就是。
吩咐完管家之后，蒋明珠脚步不停的去找蒋夫人。
皇宫，宸王府，靖瑛公主府，蒋府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少虞怎么来了？快来坐，祁渊你也坐。”蒋老太傅慈眉善目，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蒋祁渊刚关上书房大门，回头便见堇湛一撩衣袍，屈膝跪在了地上，“外祖父。”
蒋老太傅亦是吃了一惊，堇湛虽是他的外孙。
可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何须跪他？
蒋老太傅锐利的目光落在蒋祁渊身上，“少虞这是？发生了何事？”
蒋祁渊站在一旁连连摆手，他什么也不知道。
堇湛跪在地上，也不抬头，声音沉稳而坚定，“外祖父，孙儿即将成婚，特来请罪。”
蒋老太傅一时有些怔愣，也忘了扶堇湛起来。
要成婚不是喜事吗？何须请罪？
若堇湛成亲，他开心还来不及。
“哦？少虞可是有了中意的姑娘？是哪家姑娘？可是要外祖父替你参谋参谋......”
蒋老太傅话说了一半又停住，话头一转，“可是诚安不顾你的意愿给你赐婚了？你不愿意？”
即使如此，也不用跪他啊，他不愿意，他这个做外祖父的自会去跟诚安商量。
第235章 非他不要
“不是。”堇湛背脊挺得直直的，头却微微垂着，后颈暴露在外，“孙儿中意小南夏王，陛下已经下旨，允许两国联姻，孙儿择日便要同小南夏王成亲了。”
蒋祁渊偷偷踹了堇湛一脚，示意他说话委婉一点。
蒋老太傅的脸色仿佛被冻住，他想，他可能没听清自己的外孙在说什么。
近日来，小南夏王进京朝贡的消息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并未见过，但，如果他没猜错，小南夏王，应该是一名男子吧！？
“你，你再说一遍？”
“孙儿心仪小南夏王已久，此生非他不要。”
蒋祁渊：“少虞！”
蒋老太傅：“荒唐！”
蒋祁渊和蒋老太傅的声音同时响起。
蒋老太傅一拍桌子瞬间站起身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摇晃两步，蒋祁渊迅速扶住自己父亲。
老人家面色涨的通红，浑身都气得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看堇湛还要说些什么，蒋祁渊只得开口阻拦，“少虞，你少说两句，你外祖父他身子不好！”
谁知，听闻蒋祁渊这话后，蒋老太傅猛的挥开自己儿子的手，怒发冲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蒋祁渊连连摆手，疯狂摇头，冤枉啊，他也就比父亲早知道几天而已，只不过他已经接受了。
贺舒抱着花朝到蒋府大门口时，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堇瑛一家四口，几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急匆匆往府内而去。
蒋管家迎上来，给诸位行礼，堇瑛开口询问：“外祖父跟少虞呢？可是在书房？”
管家诚惶诚恐，“回公主殿下，老太爷跟安王殿下现在在祠堂。”
堇瑛脚步一顿，担忧又焦急，“带路！”
祠堂大门敞开，屋内檀香萦绕，除了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外，还有尉迟黎川跟蒋玉华的灵位。
两夫妻的灵位是京都兵变后，蒋老太傅冒着被发现就是死罪的风险给女儿女婿立的。
后来镇北王府平反，这两尊灵位也一直供奉在祠堂中。
众人刚到院外便听见屋内蒋老太傅的厉喝以及鞭子挥舞的破空声。
“当着你父母的灵位，我再问你一次，你改不改！”
“不，改！”堇湛忍着疼痛，一字一顿。
蒋祁渊一家三口站在祠堂里，想拦都拦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暴怒的蒋老太傅将堇湛抽得皮开肉绽。
堇瑛心急如焚，抱着白禾就冲了进去，“外祖父，别打了！少虞他一时糊涂，他会改的！”
蒋老太傅一见堇瑛和她怀里的白禾，怒气消减了些，害怕吓到年仅一岁的白禾，只喘着粗气盯着堇湛。
堇湛跪在父母的灵位前，汗珠顺着下巴滑落，整个背部的衣裳已经破了，满是鞭痕与血迹，但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
他说：“阿姐，我不会改。”
蒋老太傅消到一半的怒气瞬间再次飙升，怒其不争的指着堇湛，对堇瑛说：“阿瑛，你看他，你看看他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吗！”
“我没错！我只是喜欢男人，又不是做错了人！”
眼看蒋老太傅再次扬起手中鞭子，蒋明珠提起裙摆就跪在堇湛身旁，“祖父，请您听孙女一言，早年京都兵变，孙女为歹人所害，就是小南夏王救了孙女一命，不然孙女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再回来在祖父膝下尽孝。”
“小南夏王于孙女有救命之恩，求祖父看在孙女的份上，不要再责怪二表哥了。”
与此同时，白亦踢了一脚白珏，“快去。”
小白珏跟自己的父亲配合默契，不用多说便已明白。
一路小跑进祠堂，眼眶红红的，抱着蒋老太傅的大腿，阻拦他即将挥下去的鞭子，“外曾祖父，不要打二舅舅！”
“你要打就打我吧！我不怕疼！”
蒋老太傅的手顿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抽不下去了。
他垂头看了白珏一眼，院外的贺舒也抱着花朝进来，温柔道：“外祖父莫要再气了，花朝即将满岁，外祖父可有给花朝准备生辰礼，若是没有，那花朝定是不依的。”
说罢，贺舒举着花朝的小手朝蒋老太傅挥了挥，“小花朝说是不是呀？”
“唔”小花朝也十分给力的在母亲怀里蹦跶了一下。
蒋老太傅看着祠堂内一群人，儿子儿媳，孙女和外孙女，还有外孙媳妇以及最小辈分的几个孩子，终是松开了手中的鞭子。
堇熙一路进宫，拽着三哥和昭慕紧赶慢赶，总算到了蒋府。
此时蒋老太傅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原本找来给老人家准备的大夫派上了用场，此刻正给堇湛处理背后的鞭伤。
老人家一见堇澜和堇熙，“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堇湛在房间里处理伤口，蒋老太傅和堇熙、堇澜进了书房，眼看大门关上，蒋明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外祖父竟如此生气，可是二表哥跟陆宴辞真的错了吗？
她觉得没有。
她还记得她失忆时，陆宴辞问她，不觉得他奇怪吗？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说，因为你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男子才喜欢他。
两人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昭慕由白珏牵着在一旁玩，几个大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房间里商谈结束。
“喂！”
“明珠，阿舒！”
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人纷纷转头去看，陆宴辞那厮正趴在高高的围墙上，作势要往里翻。
蒋明珠跟贺舒对视一眼，“！！！”
见父母和大表姐对陆宴辞都没什么反应，明珠提着裙摆小跑过去，语气焦急，“你来干什么！现在这里不欢迎你！”
陆宴辞一条腿已经搭在了围墙上，闻言停下动作，目光在院内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面色不虞，“堇湛呢？”
蒋明珠脸色比陆宴辞好不了多少，但她确实不敢让陆宴辞就这么进来，祖父会疯的！
“你先回安王府等行不行！二表哥这边有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们都在这里，我刚才还看到堇熙带着堇澜父子进来，太傅很生气吗？堇湛呢？”
第236章 花朝周岁宴
“你让我看堇湛一眼，就一眼，确认他没事我马上就走！”
蒋明珠可谓是左右为难，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母亲。
蒋夫人跟蒋祁渊对视一眼，轻咳一声，“殿下还是先下来吧，这个姿势，实在不雅。”
得了蒋家主母首肯，陆宴辞迅速翻身而下，理了理衣袍，彬彬有礼的跟蒋祁渊夫妻打招呼。
蒋家夫妻从前是见过陆宴辞的，只是那时候的陆宴辞还不是小南夏王，而是明珠的救命恩人，以及跟在堇湛身旁参加珍珍婚礼的朋友。
陆宴辞目光焦急的四处打量着，眉心拧的死紧，少虞哥哥呢？
堇湛房间的门打开，大夫率先走出来，堇湛跟在身后，他上好了药也换了衣裳，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哥哥。”陆宴辞大步迎了上去。
堇湛眉目软了下来，任由他牵住自己的手，只是往前走的步伐有些缓慢，“不是让你在王府等我吗？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大夫：“......”
蒋祁渊示意大夫过来，询问他堇湛的情况，大夫答道：“回大人，殿下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近期不要沾水，定时上药便可。”
其余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挨打了？伤哪儿了？我看看。”
陆宴辞注意到堇湛换了衣裳的同时也听到了大夫的话。
不顾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堇湛的家人几乎都在的情况下——
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衣裳。
众人，“............”
堇湛按住他的手，“别闹。”
“看一眼，就看一眼！”
“你让我看看嘛！”
随着‘吱呀’一声，书房门随之打开，蒋老太傅就站在书房门口，看到陆宴辞的动作皱了皱眉。
堇澜和堇熙在老太傅背后疯狂使眼色打手势。
但此时再把陆宴辞藏起来已经来不及。
蒋家众人都见过陆宴辞，只是不知道他是小南夏王而已。
陆宴辞顿时浑身僵硬，悻悻的缩回了手，尴尬一笑，“见过太傅大人。”
“呵！”蒋老太傅一甩衣袖，“不敢当！”
堇湛伸手将陆宴辞拉到自己身后，面对蒋老太傅不卑不亢，“外祖父，你别怪他，要怪就全都怪我。”
堇瑛夫妇上前朝外祖父行礼，堇瑛开口：“外祖父，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问题，您别怪少虞和宴辞。”
堇澜跟堇熙也站出来替二哥开脱，“外祖父，都是我们兄弟的问题，您别生气。”
蒋老太傅怒极反笑，看着院中一众人等，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四代同堂，明明该是其乐融融的气氛，此刻却有些压抑。
他老了，思维跟不上年轻人，也不如年轻人能接受得多。
单看堇湛或者陆宴辞，两个都是极好的人，怎么放在一起他就不能接受呢。
或许，他是该尝试着接受的。
随着蒋老太傅退步，安王殿下跟小南夏王成亲的圣旨顺利颁布了下去。
同时颁布的还有《宁阳同性婚姻律法》
主要的点有，宁阳允许同性成亲，无论男女，但一旦成婚便不能休弃对方或者和离。
也不允许一人娶多人，一旦被发现，严惩不贷。
余下由安王殿下、兵部尚书、刑部侍郎细化，待补。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乃至宁阳各地，大为震撼。
率先接受的除了跟堇湛两人同样情况的人，便是定盛军，以及受过定盛军恩惠的人。
虽然还是有部分人不理解，不接受，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该喜欢女子的还是喜欢女子，该花心的依旧花心。
安王殿下娶谁或者嫁给谁，又不耽误他们生活。
虽然名门贵女损失了一个安王殿下，但是换来了整个南夏呀。
夏江三兄弟无语凝噎，陆宴辞很早就说过等他登基就一定会向宁阳献降，这次进京朝贡他们也知道陆宴辞有这个想法。
但是，他没说过他要嫁到宁阳啊！！！
丢人，太丢人了。
哪怕将安王殿下娶回南夏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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