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曦看见姜洄一时间没敢相认。言益死后她带着典狱司剩下的那些人对南决朝廷做的那些事,如今在大夏可是哄调皮孩子最有用的故事,不仅能止小儿啼哭还能振奋军中将士。
“姜姐姐来了?嫂子怎么也不和我说,早知道我就去城门口接你去了。”
“没事,我也是带着物资过来,顺便想来看看北捷和南安。”
安衡月顺势将两个孩子递了过去,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哇哇大哭的孩子此时在她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对着姜洄咯咯笑着。
“看来两个小家伙很喜欢你。”安衡月笑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他们三姑姑呢。”
“哼!小没良心的,我这亲姑姑每天费劲巴拉的带他们,也不见他们对我笑一个,难道是这俩家伙还是个贪财的,知道姜姐姐你带了好吃的来,上赶着巴结你呢?”
姜洄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啊,咱们北捷和南安可是很聪明的,对不对啊?”
姜洄逗弄了一会孩子,将他们交给了安衡月。她带着王子曦坐在营帐前等着安衡月给孩子喂奶。
“江理还好吗?”
王子曦点立马又摇头:“不知道,应该还好吧,他家家主三天两头给他派任务,一年也没有几天能见到。”
两人在半年前成亲,只是一个到处接任务杀人,另一个游走江湖战场四处救人,一直聚少离多,和单着也没什么区别。
“想过什么时候安定下来吗?”
这个她和江理还真考虑过。
“我们已经在攒钱了,以后去京城买间铺子,我看诊治病,他就在隔壁开间杂货铺,我爹在后院里开间私塾,教教附近的孩子念书。”
姜洄按着她说的去畅想,竟觉得无比的美好。她曾经也想过这样生活,可是她想相伴一生的人不在了,她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她就没时间去想那些。
“姜姐姐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可以领你到处走走,北境虽然天寒地冻的,但雪景也很好看的,过几天将士们会去林子打猎,我给可以给你烤肉炖汤,我现在的手艺很好的,江家主吃了都忍不住赞叹呢。”
“他没有味觉。”
王子曦一囧:哈?这不好笑好嘛!
“哈哈哈!逗你呢,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我多留几天也好尝尝你的手艺。“
姜洄一直在北境待到了开春,安泰说什么都要他离开。一旦积雪融化,饿了一个冬季的北蛮人便会发动侵略,到处抢夺食物。到时候乱起来她一个弱女子恐遭伤害,安泰便派军队在开春之前让人送她离开。
军队私用这本不符合规矩,可奈何姜洄作为大夏的财神爷,在朝廷国库入不敷出的时候,也只有她能保证北境将士不饿肚子,无论如何他都要保证姜洄活着。
回到京城之后,她第一时间进宫复命。典狱司在沈重手中名存实亡,能用的人没剩几个,齐天和王有他们都辞了官跟着自己做事,说白了她便是典狱司的第二个主人。
此次送往北境的除了她囤积的一下药材粮草还有朝廷下发的甲胄兵器,由福琳的镖局和朝廷的押送队伍一起负责押运 。
姜洄没在宫里待多久,说实在的,她不太想见到白楚至。以前言益总说不论是谁坐上了那把椅子都会改变,她不信,总觉得这世上能一直秉持本心的人不少。如今再看看白楚至还真让言益又一次说中了。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言益三年丧期未满,白楚至便打算娶她入宫。她知道她手中的财富富可敌国,迟早会被人盯上,但她没想到第一个觊觎她的人会是白楚至。
看到白楚至的脸,姜洄总为言益不值。他一心辅佐白楚至登上帝位,如今尸骨未寒,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被好兄弟惦记上了,他若是知道了估计会气得诈尸吧!
白楚至说得好听,他有权她有钱,强强联合必能让大夏更上一层楼。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和当初太后逼迫安衡月嫁入宫门有何区别。不过是一个图权一个图钱而已。
再说了大夏又不是她的,凭什么要她牺牲?白楚至给出的不过一个区区的妃位就想拿走她奋斗一生的事业,用她的钱财填充国库。她可以不要任何回报的将自己所赚的钱全都换成粮食白送给军队,但是她的钱一旦进了国库,能摊倒军队身上的怕是一成都不到。
用她的钱养朝廷这些酒囊饭袋和消除异己,她还没那么大公无私。
从宫里出来之后,姜洄给了姜安一枚钥匙。
“哥,你拿着这个印信和钥匙去钱庄将我账户上面的钱全都取出来,然后买一些厚实的冬衣给北捷和南安他们送过去,小孩子体弱,药材也要多备些。“
她出宫之前特意请旨去了一趟钦天监,监正推算出今年北方恐有灾祸,大雪,和暴雨都有可能。她得早做打算,至少得让那两个孩子过得好一点。
不多时,姜安从外面回来,将印信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怎么回事?没取到钱?”
大通钱庄遍布各国,只要手里拿着钱庄的印信,不论到哪都能将钱取出来。她让姜安分批取用,断不会出现没钱的情况。
“掌柜的说,账户里没钱,里面的钱早就被取出来用了。”
“怎么可能!”
这账户里的钱,她向来是只存不取的,这一两年下来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万两,怎么就没有了?
“掌柜的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拿着当初签订的契约印信,钥匙一起去找他,他可以帮我们核实。“
姜洄是大通最大的客户,掌柜知道她的钱出问题后第一时间就将所有的资料收集好等待她上门。
“因为姜老板是大客户,因此我们大通对姜老板的账户都是派专人管理的,这是上个月各地钱庄飞鸽传书送过来的票据,老板的账户里的钱一直断断续续被支取出去,上个月更是整整取了一万两,且都是在东海境内。”
姜洄接过票据一一查看,确实每个月都有支出,五百到一万两不等。
趁此期间掌柜的继续补充:“账户里的钱支取干净之后我们本该收回当初作为凭证的钥匙,但姜老板这些年都会往里面存钱,这契约就没结束,我们也就没有将钥匙收回来。
在下知道姜老板家大业大,各项事务繁忙,或许是您派人来取过,又忘了呢?“
姜洄随即摇摇头,这是她所有账户里最特殊的一个,若非此次其他的钱周转不出来,她也不会动里面的钱。
“我记得当初姜老板办了两把钥匙,上面也显示取钱用的正是另一把,姜老板不妨去问问另一把钥匙持有人,毕竟
不是小数目,莫要被骗了才好,当然您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在下定……”
“是他!是他!”
姜洄突然站起身,激动的拉着姜安大喊。
“怎么了?”姜安不明所以。
“哥,等会跟你解释,你去叫齐天还有王有他们,总之但凡能叫上的人都叫来,在家里等我,咱们今晚就出发。快!快去呀!”
推走姜安后,姜洄眼含泪花的对老板表示了感谢,当即表示要往这个账户里存进大笔钱,她写下单据,让老板晚些时候去府上找账房支取。
“还想请老板帮个忙。
“您说您说。”
老板自是乐得开心,他们做掌柜的每月除了固定的月俸,就靠着提成活着了。姜洄这大笔钱一但经他手存进大通,他这个月至少能得到几百两的提成,抵他半年月俸了。
“可不可以请老板帮我好好盯着这里面的钱,若有可能将取钱的人面貌特征,在哪取的钱,又去往何处都做个记录,然后派人到府上传个信?”
说完她递给掌柜一张银票:“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明白,明白,在下一定帮老板抓住这小贼。“
姜洄知他是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毕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回到家之后姜安已经集齐了目前还在京城的所有典狱司旧部。她也不废话直接交代了事情原委。
“你是说主子很有可能还活着!”其中当属姜安最是兴奋。
“嗯。”
姜洄点头,当初那把钥匙她亲手交给了言益。她一直沉浸在失去言益的痛苦中,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实没在言益的尸体上发现这把钥匙的存在。
“事情紧急,我今晚就要去东海,你们可愿意跟随?”
“那是自然!”齐天第一个表态。
“当然。”王有说道:“督主对我们恩重如山,如今得知他还活着,我们自然是赴汤蹈火也要将他带回来。”
其他人也表示追随,姜洄对他们十分感激。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身怀绝技,有他们相助,即使东海是个虎狼窝她也要去闯上一闯。
“事关重大,还请给位务必保密,就连你们的家人也不能透露出一个字。”
其实这都不必姜洄特意交代,他们本就是干惯了这活的自然知道该怎么掩人耳目。
……
辗转一个月,姜洄来到东海皇都,桑月城。
她和姜安在桑月城开了间医馆。半个月前,她将在东海附近游历的柯小海抓了过来坐堂,再加上她花钱造势,很快,春风医馆有神医的消息就传遍了桑月大街小巷。
他们也不是来救济天下的,况且还是敌国的人。神医每日就接诊三个人,名额价高者得。
神医还有个规矩,患者可由他的师妹先行诊断,若她不行自己才会出手,抛砖引玉,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值得他出手的。
很快他们就接到了一个特殊患者。
“柯大夫,永安王有请,还请大夫移步王府看诊。”
听到永安王的名字,正在配药的姜洄眼睛一亮朝着柯小海递了个眼色。他们到了桑月之后一直找机会想进王府始终没有机会。永安王熬知凛自幼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宫外,今年才被接回来。
敖乘宠他如眼珠子一般,整个王府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皇帝派来保护他的人,姜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去查看。
“我这的规矩,概不出诊。想要看病,还请将病人移移步医馆。”
“我管你规不规矩的,你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就得死!”
王府的管家是宫里派遣的公公,向来不喜欢被人反驳。拔出刀就要砍了柯小海。这一年,装腔作势的庸医他见多了,治病之前个个吹嘘自己医术多么多么高明,还不是拿王爷的病束手无策。这样的庸医他杀了不知凡几,也不差这么一个。
“大人息怒!”
姜洄赶紧拦下刀:“大人息怒,我师兄向来性子执拗不知变通,我们去,等我们收拾东西,立马就去给王爷诊病。”
传言永安王性情残暴,发起怒来连亲兄弟都杀。要是进了他的地盘必定多方受制,因此姜洄才想着将人骗出来,若真是言益他们自然是将人救回去,若不是,趁机杀了这恶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很快,柯小海带着姜洄和齐天坐上了去往永安王府的马车。马车内齐天很是激动,嘴里低声嘀咕着求上天保佑他们见到的人会是他家督主。
他没念两句被姜洄强行捂住了嘴巴,用一种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手势提醒他:隔墙有耳。
三人一进门便感觉不对,这王府哪里像是个尊贵王爷住的,倒像是囚牢。看守的人说是里三层外三层都谦虚了,随便一个丫鬟都是练家子。
“王爷,给您看诊的大夫请来了。”
“进来吧。”
门里响起一道声音,姜洄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跟在柯小海身边。柯小海轻拍她的手背将她叫回神,缩回了自己被捏的生疼的手腕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第96章 春风醉人 春风醉人,杨柳轻抚,是该出……
“出去吧, 让大夫留下就行。”
床上之人隔着帷幔发号施令却无人动弹。
“怎么,苏公公想抗令,让本王好好想想,上次到本王身边伺候的那位太监怎么死的?好像是五马分尸吧, 您也知道本王生了病心情不好就管不住嘴, 哪天敖乘来了, 你说我这嘴里会冒出什么话来?“
“奴才告退。”
苏公公不再坚持,退出的脚步略显慌张。在来王府之前他一直国主身边伺候,王爷这张嘴有多毒他是亲眼见证过的。
当时国主执意给王爷举办洗尘宴,正式将王爷介绍给宫里的娘娘皇子们。宴会过半, 刚进宫独得圣宠的俪妃娘娘不过是向王爷敬了杯酒,中间多看了两眼就被王爷安上了个觊觎他美色的罪名, 硬是逼着国主剜了俪妃的眼睛。
可怜小姑娘才十七, 花一样的年纪, 不仅瞎了眼,连名声都臭了。
最可怜的莫过于五岁的静王殿下,不过是国子监午休吃糕点时未喊王爷, 没有将手中的糕点分与王爷,就被王爷安上了不敬兄长吝啬的罪名,硬生生凭着那张嘴让静王罚抄百遍《知礼》, 顺带上扯天文,下诌地理, 夹杂各种名言至理人情世故和六十五高龄的太傅大人辩了半日的礼,成功将人气得吐了血。
静王殿下可是皇后最疼爱的幼子 ,儿子受了欺负自然是要讨回来的。她将言益召进宫中,本打算好好训斥一番,结果言益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后宫无知蠢妇, 安敢在本王面前嚼舌!”
当时苏公公与国主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还没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他吓得不敢抬头却也知道国主的脸色定然不好看。原以为进去之后国主会朝王爷发难,不成想被训斥的竟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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