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宇捉开她的手不让她挡,他喜欢看她沉沦得近乎痛苦的样子,动作间,忽听外面有客厅有动静,大概是保姆阿姨起夜。他没停,甚至刻意加重,同时低头吻她,把她的声音吞进呼吸里。
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溺亡,结束时,祝楚意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她身体颤抖,紧紧地抱住何盛宇,何盛宇也在她里面颤抖。
是水乳交融、灵肉合一的美妙感觉。
这一次祝楚意觉得特别累,清洗完回来躺下,她和何盛宇说没几句话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做第二次。
何盛宇把她搂在怀里,听她平缓的呼吸,他不自觉地勾唇微笑,随后转身将灯关掉。
他原本担心会睡不惯祝楚意的床,没想到也很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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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春节,祝家似乎比往年的气氛都要好。和祝明远闹过那一回之后,阮女士掌握了祝家的最高话语权,每天都活得很痛快。
祝楚意春节前忙,很久没回来看多米,这次回来发现多米跟她好像没以前那么亲了,多米现在唯阮女士是从。一见面,祝楚意把多米抱在怀里,问多米:“多米宝宝,你有没有想我呀?”
见多米反应很平淡,祝楚意很失望地说多米没良心,而多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很是呆萌地听训。
祝楚意回家的这几日,每天也都在忙,忙着陪阮女士参加各种活动,忙着采购年货,忙着装饰家里和外边的花园。
到除夕这日,她大姐和二姐都带着孩子过来,中午一大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其乐融融。
祝明远比以前和蔼得多,在家里的地位没以前那么高了,如今他什么都听阮女士的,几个女儿也没以前那么怕他,跟他亲近了些。
有得有失,他倒是看得开,相比阮女士离家出走那段时间当孤家寡人,他更喜欢这样热闹的家庭氛围。他现在也会放下身段逗外孙们玩,带他们在花园遛弯晒太阳。
祝楚意和两个姐姐在窗前,看外面祝明远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感叹道:“爸变了好多,现在是有血有肉的人。”
大姐和二姐忙点头附和。
两个姐姐年夜饭必须回夫家去吃,她们带孩子走后,祝家又冷清了下来,只有三人的年夜饭,实在是热闹不起来。
倒是多米过来桌旁讨要吃的,弄出了点活泼气氛。
吃过饭,祝楚意照例收到父母的红包,之后陪着一起看电视。再晚一点,陆续有亲戚上门来做客,祝楚意浅浅地陪了一阵,就先上楼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手机上已经有铺天盖地的拜年信息,还有三个何盛宇的未接电话。
祝楚意打回电话去,何盛宇接得很快,祝楚意还没来得及跟他拜年,他已开口说:“小楚,我在你家
门口。”
祝楚意愣了下,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劲,回过神来没讲废话,直接说:“何盛宇,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她没换衣服,在睡衣外边加件大衣,脚上穿着毛绒拖鞋就急匆匆下楼。阮女士看见了,问她去哪里,她说:“去门口见个人。”
阮女士问是谁,又说请他进来喝茶。
祝楚意敷衍应下,快步走出去。
独栋别墅带大草坪花园,祝楚意走到草坪尽头,打开铁艺大门,看见何盛宇的车停在围墙外。
风很冷,刮在脸上有轻微的疼,但她手心在微微冒汗,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忽然有点快。
车里开着灯,何盛宇指间夹着烟,手臂伸出车窗外,头靠着椅背,失神地垂着眼,直到祝楚意打开副驾的车门,他才回过神。他扭头望过来,等她坐上车,勉强地对她笑一笑,“我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有没有打扰到你陪家人?”
“是有点突然。”祝楚意望一眼他夹烟的手,“很久没看到你抽烟了,我以为你戒了,怎么又开始抽烟了呢?”
“就抽了一口。”何盛宇看了看手中的烟,把烟扔掉,转头对上祝楚意询问的眼睛,她知道他肯定是有事,否则不会无端又抽起烟,
她尚未开口,何盛宇就说:“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见见你。”
祝楚意不接受这说辞,甚至觉得委屈,有点赌气地说:“遇到不开心事都不肯跟我讲,你不把我当自己人是吗?”
糟心的事原本想自己消化的,可面对祝楚意这样的质问,何盛宇又觉得也许应该告诉她。犹豫良久,他终于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跟家里人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架?”祝楚意问。
为什么吵架?
何盛宇一时说不出。
虽然不想见家里任何一个人,但他今晚还是决定回家陪他们吃顿年夜饭。
席间,他与父亲简短讲了去年的工作,又讨论了明年一年的工作重点,原本还算和谐的一个晚上,偏偏高女士挑在这个时候问他关于祝楚意的问题。
“盛宇,你和祝楚意还有联系吗?”
何盛宇即刻沉默。
高女士又问:“你跟她还在一起是不是?”
何盛宇埋藏在心底的不满逐渐燃起,但他依然保持沉默,只把目光慢慢地伸向餐桌对面的何育扬。何育扬害怕他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玩手机。
他的沉默在高女士看来是默认,高女士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生硬:“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就是算你现在还跟她在一起,她这辈子也别想进何家的门,她就是一个狐——”
声音戛然而止。
高女士从未见过何盛宇这样的眼神,像憎恶一个人到了极点,她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高女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难得一家人吃顿,说这些干什么?先好好过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眼见情势不对,何先德出声劝和,“盛宇,别跟你妈计较。来,吃饭。”
已经太迟了,何盛宇没有听劝,他站了起来,原本想就这样走的,想想又觉得不能再忍了,于是又坐下,尽量平静地看他至亲的家人。
最后目光落在何先德脸上,他克制地问:“爸,当初原本跟祝小姐联姻的人,是我对不对?”
桌上三个人面色都变了变,何盛宇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可笑,原来除了自己,这个事所有人都知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于是又问:“爸,您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何先德避开眼神不说话,高女士在这个时候开口狡辩:“盛宇,这是没有的事!你听谁瞎说的?跟祝家一开始就是确定了是育扬的。反而是你,你怎么能抢你弟弟的人呢?”
“她和我两情相悦,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对,何来我抢人这一说?”何盛宇眼神很冷,瞄向高女士,“一直以来您偏心育扬,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件事,始终是您在棒打鸳鸯,怪不了我,更怪不到她头上。”
高女士被说得瞠目结舌又痛心疾首,双手抚着心口,眼泪在眼里打转。何育扬担心地看着她,给她顺背,忽然硬气地顶何盛宇一句:“哥你别说了!你喜欢祝楚意你拿去好了,我又不跟你争。”
拿?
何盛宇嘲讽地笑着摇头,站起身道:“所以说你配不上她。”
就是吵了这样的架,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人留他,更没有人追出来。他开车在路上疾驰,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到祝楚意家门口了。
了解过大概的祝楚意忽然有点心酸,不为自己,而是为何盛宇。她安抚地拥抱何盛宇,抱了好久,下巴抵在他肩上,忽然在他耳边笑起来。
何盛宇不明所以,但心情逐渐好转,鼻尖蹭着她头发,嗓音里有轻微的纵容:“笑什么?”
祝楚意仰头看他,眼睛慢慢亮起来,笑容似能融化冰雪,说出的话像承诺——
“何盛宇,跟我私奔吧。”
第60章 别难过 我会一直爱你
夜风微狂, 月色如霜,祝楚意牵着何盛宇的手,进了祝家大门, 带着他在花园肆意奔跑,说:“何盛宇, 现在就跟我私奔。”
风从耳边吹, 何盛宇看着跑在前面的祝楚意, 她的长发飘逸, 大衣的衣摆翻飞, 像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两个人加起来年过半百,竟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他觉得好笑, 忽然什么烦恼都没有。
绕房屋跑了大半圈,祝楚意停住脚步,指向一个大窗, 气喘吁吁地说:“何盛宇,看!那是我房间。”
何盛宇抬眼看那个亮着灯的窗户,收回目光看祝楚意, 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她把祝楚意抱进了怀里, 很久都没有说话。
祝楚意十分乖顺, 把头靠在何盛宇的胸膛,静静地听他的心跳。风刮过, 树叶沙沙作响,祝楚意缓缓抬头,双手捧住何盛宇的脸,很温柔地说:“何盛宇, 别难过。”
何盛宇垂眸,轻轻摇头说:“我不难过。”
祝楚意微笑注视他好一阵,又说:“何盛宇,我会一直爱你。”
何盛宇并没有哭,可他忽然有一种破涕为笑的感觉,他笑着低头,捧住祝楚意的脸亲吻。
他幸福得手在颤抖,心也微微地颤抖。
在起那么久,他第一次觉得祝楚意和自己如此紧密,且心意相通。
两人刚奔跑过,气息都有些急,祝楚意感觉有点呼吸困难,正想说暂停一下,就听见屋里有人出来。是祝明远和阮女士送客人出门,一边说着客套话。
何盛宇也听见了,捧着祝楚意的脸,动作顿住,两人对视一眼,祝楚意带着何盛宇往暗处躲,像偷情怕被抓,危险刺激又想笑。
送客人途中,阮女士说:“刚才意意说出去门口见个人,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正好我出去看看。”
祝明远附和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们走远,祝楚意还没回过神,忽听何盛宇在头顶唤她:“意意。”
“意意”是家里人从小叫到大的,祝楚意早已听惯了,没觉得有什么特殊,可被何盛宇这么一叫,她忽然觉得这个昵称好宠溺,她听得骨头都酥了。
她脸颊红扑扑,仰脸笑着央何盛宇道:“我还想听,你再叫一次。”
何盛宇眼里带笑,又低头亲她,过一会才开口说话:“意意,我会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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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客人开车出了大门,阮女士站在门边张望,不见人影,但她认出外边停着的那辆车是何盛宇的。
她跟祝明远嘀咕:“说是来门口,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刚才意意是穿着睡衣出来的对吧?”
祝明远没留意那么多,茫然地摇头说记不清。
阮女士想给祝楚意打电话,才想起没带手机出来,“你手机带出来了没有?给意意打个电话,问问她去哪了。”
祝明远:“我也没带手机。”
阮女士叹叹气,裹紧身上的外套,径自往回走,进屋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她一愣,疑道:“你们两个怎么进
来的?”
祝明远跟在后头,伸脑袋过来一看,见是自己的女儿和何盛宇,他喜道:“小何总来啦!”
何盛宇刚剥好一个桔子递给祝楚意,桔子皮还没来得及扔,连忙起身与祝明远寒暄,而祝楚意被阮女士拉到楼上问话。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阮女士坐在床尾凳上,背脊挺直,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妈,你想问什么?”祝楚意靠边倚着五斗柜站,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脸上的神情却有恃无恐,她甚至很想笑。
“还能是什么!”阮女士瞪她一眼,“你跟何盛宇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大过年的他特意跑来找干什么?”
祝楚意垂眼撕着桔子身上的白丝,漫不经心地说:“他跟家人吵架了,心情不好过来找我,我就带他逛了逛花园,然后带他进家里喝茶。”
阮女士诧异,“他跟父母吵架?为什么吵架?”
“……为我。”
阮女士沉默。
低头看见毛绒拖鞋上沾了干草屑,祝楚意抬起脚甩了甩,甩不掉,她抬起另一只脚,用鞋头轻扫,干草弄掉了,白色毛绒鞋面却留下了一点污渍。
“妈,如果……”祝楚意抬眼看阮女士,犹豫过后说,“如果我想跟何盛宇结婚,你会支持我吗?”
阮女士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波澜不惊地问:“他跟你求婚了?”
祝楚意缓声说:“他提过,但我没有答应。”
阮女士提醒她:“那你想好以后怎么跟他父母相处了没有?”
祝楚意沉默。
她只知道自己愿意嫁给何盛宇,其他的都不曾细想。又只想到结婚以后两个人会自己生活,不需要每天面对他父母。不曾想过或许偶尔也需要委曲求全,陪着他去受人冷眼,去与他人对抗。
她迟迟不语,阮女士忽然叹气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意意,如果你真的非他不可,妈妈当然不会反对,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又说:“只要你和他在一起能够幸福,其他的事,以后两个人再一起去克服,去面对也是可以的。”
有阮女士支持,祝楚意觉得自己又坚定了些,她看阮女士半晌,脸上慢慢浮现起笑意,忽然过去抱住阮女士,罕见地跟她撒娇,“亲爱的妈妈,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然后献宝似的把桔子捧到阮女士,笑嘻嘻地说:“吃桔子妈妈,这是你未来亲手女婿剥的。”
阮女士嗔视她一眼,接祝楚意递过来的半个桔子,说:“你跟何盛宇要真结了婚,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你爸。”
事实的确如此,祝明远见到何盛宇登门时,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了。他太希望两家重归于好,如果女儿和何盛宇能成,那也算是完成了最初的联姻计划,只是女婿由弟弟换成了兄长而已。
祝楚意下楼来的时候,何盛宇正陪着祝明远喝茶聊天,两人相谈甚欢,她过去陪坐,两个男人却忽然没了话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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