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卿卿也该恨他。
“最该死的是我。她才不是我的替死,不是我的附庸。”
“风禾从小被教导着要维护妖界和平,杀魔除邪一日不敢松懈。父王和师尊日复一日教我要学着爱着、守护着这个我生活长大的地方。你们将我培养成如今的模样,但却亲手撕破自己的伪装。”
“因为一个神谕,便要牺牲另一个无辜的妖,这便是父王信奉的神吗?”
“为之献祭自己的女儿,还要说是她的命数,却从不曾抗争过,愤怒过!”
“我的命,既然是卿卿所救,日后便只为卿卿所留。我要找到她,我也不会和有苏珩成婚。”
虞风禾看向虞岚,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他渐渐地恢复男性化的特征。
他的身形高大了些,宛若是突然之间便长大了。
从一个清冷少女蜕变成了一个淡漠的少年。
虞岚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风禾?!”
虞风禾道:“我想做男子,而不是被神命定的女子。”
“神谕说的,不对。”
“虞风禾不是女妖,不会变成那位故去的女妖神,也不会嫁给有苏珩,更不会让虞卿为她而死。”
“我要——违抗神的旨意。”
“我只听妹妹的。”
“从今以后,我只是卿卿的哥哥。”
他爱她。
他甚至也能感受到姜辞雪的爱。
可他却能体会到姜辞雪的所有恶意,他怨恨这个世界,却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虞卿。
可虞风禾担心,姜辞雪的爱抵不过滔天的丑恶。
他所能做的,就是活着,不被占据身体,不被吞噬,不让姜辞雪失控。
他要用自己困住、束缚姜辞雪,而后就这般保护着她。
她喜欢谁都好,只要不是姜辞雪。
可,虞风禾却高估了自己的品性。
他比姜辞雪还可恶。
他会嫉妒。
他会在她关心须里環时,想要让那双眼只看着自己。
想要将她关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想要无时无刻在她身边。
更想要占据她所有的情绪。
“承认吧,就算神界将你改造成一个满脑子善的蠢货,你也会慢慢被染黑。我们本就是混沌善恶。”
“我是恶念。”
“而你,是善念。”
“可,谁又会是非善即恶呢?”
“你我之间,是她。”
“与其说,你害怕的是我。不如说,你害怕的是你会失控,会想要独占她!”
我们都是如此的——丑恶。
嫉妒、贪婪、疯狂。
第65章 迟来的真心就该被践踏……
须里渊并不在乎这两位陌生的不速之客,不足为惧。
他们的妖力并不强,且都受伤未愈合,妖界也并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号。
须里渊在乎的是虞卿。
牵制住虞卿,就获得了天机。
他于狼族的惑心术窥探到了天机,这其中,种种关键都指向了虞卿。
如今天书在他手中,还缺沧澜海的宝贝,就能打开死生之渊。
他只需要带着虞卿,就能控制有苏珩。而虞卿才是死生之渊最大的秘密。
须里渊筹谋已久,很有耐心,自然也喜欢多一些保障。
如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心悦这虞卿,可真是件好事。
一个更好被控制,如同那栓了绳的狗。另一个更好被打压,心绪更容易被影响。
他轻轻一挥手,一柄黑色的匕首朝着姜辞雪面部飞来,姜辞雪伸手,雪花落在半空中挡住了匕首,却见那匕首瞬间分化成十个,再一次堪堪擦过他的脸。
面纱终于还是被割落。
须里渊笑道:“这位小友,还是以真面目出现的好,藏着掖着,我实在不放心,生怕是魔族的混进来了。”
他看向姜辞雪那张和虞风禾一模一样的脸,放松了下来,“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二位果然是双生。”
姜辞雪的脸和虞风禾一模一样,只是姜辞雪似是那沉水紫莲,神秘莫测,不可靠近,带着些许的危险气息。
而虞风禾却似是那云端白昙,虽是看起来高不可攀,却带着些温润和神性。
姜辞雪的脖颈上却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有一种奇异的美。
他扶着虞风禾,面色如常,并没有暴露真面目的恐慌,只是先望向了虞卿。
害怕吗?
惊讶吗?
会讨厌吗?
虞卿确实震惊
了一下,随后便是偷偷的在心里感慨:师尊看起来不苟言笑、十分冷漠,其实跟个小孩子一样,怎么还随老婆一起cosplay?变装小游戏也要模仿阿姐的脸?
虞风禾伪装成男身方便行动,他就陪着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变化自己的脸和虞风禾一模一样。
他们这段时间一定单独在一起吧?关系看起来不错,突飞猛进啊!
居然还能主动扶住,还能主动给凝聚药啦,而且还要用她的脸……
是爱吧?是爱吧?
虞卿的眼睛亮亮的,看的姜辞雪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神。
虞卿:咦咦咦?居然会害羞,果然被我猜对了,是不好意思了。
虞卿握住虞风禾的手,“蛇皇何必如此,我说了这是我的哥哥们,还会有假?他们姿容绝世,不喜被关注,尤其是我大哥哥,他性子冷淡,又曾经被魔族重伤过,身上留下了些咒印,您又何必如此?”
“我二哥哥,如今被蛇皇重伤,蛇皇都没有个道歉吗?”
虞卿护在虞风禾面前,从容不迫的看着须里渊。
她丝毫不怕,一声声质问,似是真的等他一个道歉。
可颜许却最是清楚这位蛇皇的性子,他抿了抿唇,将虞卿拉在身后,跪在须里渊面前,“父皇恕罪,娓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性子单纯,心系兄长,并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
虞卿并不领情,张嘴道:“本就是蛇皇他的不——”
“唔——”
虞卿被捂住了唇,颜许不容拒绝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巨大的妖力让她短暂间失去了力气,乖乖的蜷缩在他的怀中。
是“狼惑”起了作用,他在用梦中积攒的信任值来控制她。
虞卿如此温顺,此刻就这般乖巧的被他拥在怀中,哪怕明知道是假的,颜许的心也不禁漏了一拍。
他想,其实这样也许也很好。
他小心的将虞卿的长发拢好放在身后,“父皇,她累了。既是将娓娓赐予我,那便是我名正言顺的皇子妃,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会教会她圣腾妖国的规矩,日后不会如此了。”
虞卿转变的太快,如此安静,都不像她了。
姜辞雪和虞风禾去抓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虞卿抗拒地缩回颜许怀中,像个精致美丽的布娃娃。
虞卿“听话”的时间有限,但足够了。
颜许将她打横抱起,却被有苏珩和须里環拦住了去路。
“你要带着她去哪儿?”
须里環看向颜许,有苏珩的尾巴竖起,二者异口同声。
须里渊倒也不阻止,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
颜许轻笑,神色却倨傲,他面对须里渊时的谦卑全无,“二位有何资格问我?”
颜许其实最会笑着捅刀子,他看起来十分无害,却最终到如何戳着痛点。
他看向须里環和有苏珩,“娓娓她是我的妻子、妖侣、唯一的皇子妃,我带她去何处,何必通知你们?”
“她同意了吗?这只是你和蛇皇的一厢情愿!”须里環的双刃钺握在手中,风乍起。
可他的肩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
那双手白皙而纤长,拇指之上却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蛇骨戒。
“阿環,你该叫我父皇,而不是蛇皇。若下次再如此没有规矩,我便要罚了。”
须里渊的力量十分可怖,哪怕是须里環仅仅是被他笑着警告,便已经暗自凝聚了全身的妖力,只等待着拼死一搏。
却见他的手指微微敲击了他的肩,蛇骨戒微微一动,虞卿便不太舒服的在颜许怀中轻哼出声。
眼泪又落了下来。
“难受……”
她的声音很小,可却被听到了。
颜许调整了姿势,让她靠着自己,而后看向有苏珩,“别耽误我的时间,她不舒服,你想让她痛苦更久吗?”
而须里環则是看向须里渊的戒指,而后沉了脸。
蛇皇有一灵器,是蛇族的秘宝,传说是上古妖祖留下的。这灵器凝聚了蛇族最厉害的毒术,可最大程度地牵制敌方,也可凭此号令战无不胜的黑甲军。
而刚刚,虞卿便被他触碰过。
短短的一瞬,她便被这蛇骨戒下了毒。
须里渊如同一个和善的长辈一般伸手,落在虞卿头上,却见她埋在颜许怀中,不愿被触碰。
此时,颜许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颜许看向须里渊,“父王恕罪,娓娓她累了,儿臣这便带她去休息。”
须里渊手中落下一道妖气,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的戒指中游出,而后便轻轻咬在虞卿的拇指尖。
“去吧。带着她好生休息,这可是我们圣腾的贵客,是你未来的妃子。”
“不日,沧澜海应当也会收到消息,届时等鲛王来了,你们便正式大婚。”
“待你们成婚之后,父王便从你和阿環中挑选一位做圣腾妖国的新皇。”
“这蛇骨戒便可以交由新皇来保管了。”
“这蛇皇我当了太久了,早就该退位了。”
他有意搅乱一池水,看着颜许和须里環内斗争权,任他们如何争,他都不在乎。
总之,最后的赢家只能是他——须里渊。
他们不过是自己手中筹谋算计的棋子而已。
权利和美色,还有长生不死、无上修为,都是他的。
颜许垂眸只说不敢,并未有异色。
“颜许只愿为父皇效力,不需要皇位。若不是父皇救我,也没有今日的颜许,父皇给颜许的已经够多了,单单是这身份,我便是不配的。”
须里渊打断他的话,只道:“我自有打算,不必妄自菲薄。”
“对了,这段时间,你便和你的小妻子住在一处培养感情吧。”
须里渊按住须里環,“阿環便同我一起,我们也好和你娘亲尽快熟悉熟悉。父皇也想了解你的一切。”
他又看向有苏珩和虞风禾、姜辞雪,“三位自便,不过,在我儿和虞卿小丫头成亲之前,还请暂时跟着我们,不要提前离去。婚礼盛大,还望多留些时日,观礼。”
他哪里是留他们,是威胁,是强制,根本不留余地。
可虞风禾和姜辞雪却顾及着虞卿而没有冲动,他们看懂了须里渊和颜许之间的暗流涌动,更知晓蛇骨戒的威力。
这蛇骨戒,其实很鸡肋。
它对武灵、平灵无甚作用,但却对魅灵最为有用。
卿卿/娓娓的安危最重要,目前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们按住了有苏珩,只是任颜许抱着她离开了。
“别冲动,颜许不会伤害她的。颜许目前也是想救她,此时,我们应该先留下来想办法。”虞风禾说。
“怎么会没事呢?她如今被迷惑了,若是那狼没安好心,卿卿可如何是好?他当初可是背叛过你,他何曾有过真话?!”
“他是狼族!狼族本就不可信!”
虞风禾看向远去的须里環和须里渊的背影,只是说:“你就可信吗?比起你来,他们还不曾伤害过卿卿,而你却让她不再信任。”
虞风禾看向有苏珩道:“你一次次地拿走她的真心,又将她的心撕碎了。如今,她都不肯再看你一眼,她宁愿相信须里環和颜许,都不愿再相信你。我又为何要听你的呢?”
“至少,须里環此时也在想办法救她。”
“而你,又能做什么呢?八尾的青丘少主?”
“你已经不是她的未婚夫婿了。”
“我的妹妹,我自己会守护,就不牢你费心了。你总是如此,错过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如今,又来假惺惺的喜欢她么?”
有苏珩从没见识过虞风禾这般说话,每一句都扎在他的胸口上,温和而又残忍。
虞风禾说:“我既是她的哥哥,便会为她筹谋,让她跟自己喜欢的妖在一起。”
“谁都好,只要她喜欢。我便为她寻来。”
“但若是你将她一颗真心踩烂,那便不要出现,污了她的眼。”
他们都走了,只有有苏珩略微迟缓的起身。
他刚刚受伤了,但却强撑着。
血一点点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沾湿了衣服。
他却只是半跪着,小心的捡起一颗一颗的鲛珠。
那是他的卿卿落下的珍宝。
第66章 覆水难收,往事难追
雨夜,漆黑的巷子里,少女被追逐着奔跑。
她被一脚踹入泥坑里,手中的伞也落了下来。
她穿的并不好,还很瘦弱,妖力也很低,并不足以对抗那些妖。
如同戏耍一般,他们将她团团围住,不叫她躲雨,任凭那雨水将她的脸冲
刷干净。
“喂,丑八怪!仰起头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脸?我听阿杜说你长得很漂亮的,他偷偷看见过你的模样,做什么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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