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便亲自保护自己的娓娓,谁也别想伤害她。
虞卿在颜许的瞬间带领之下,恍惚看到了须里環的双刃钺横在自己的脖间,他冷着脸,好似跟她完全不相识。
又做回了那个只喜欢虞风禾的须里環。
虞卿的脸色一白,颤抖着向后退,退到颜许怀中。
她逃似的,快速地远离须里環。
那场景似乎太过可怕,搅碎了她的美梦。
她避开不敢看须里環,似是害怕谎言被拆穿,她靠着颜许,在他耳边道:“求求你,带我走。”
颜许将她抱起,须里環和有苏珩还想追,却听颜许道:“她中了父皇的蛇骨戒的毒,你们以为从这里出去,她便会好吗?”
“娓娓,她需要留在我身边,留在圣腾妖国。否则,她会痛不欲生。”
颜许说:“若是我或是你,成为继承者,才有资格让那个蛇骨戒认主,只有如此,她才能解毒。”
怀中的虞卿透过他的肩头看向须里環,落下了泪来。
虞卿:“好浓烈的爱意啊,好棒好棒!”
妖妖灵:【有苏珩提供了很多,还有须里環和颜许的一部分。主人都不看看有苏珩吗?他受伤可比须里環严重多了。】
虞卿并不关注,只是露出一个清醒但又很快迷惑的表情,被颜许捂在了怀中。一丝一毫都不要他们看见。
虞卿挣扎,却被压住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她叫:“阿環。”
须里環的手紧了紧。
“你如此厉害,难道看不出吗?她的毒,你解不了。”
是的,他解不了。
她身上来自己与蛇骨戒的毒,无声无息,很快便渗透她全身。
如今,她的身体脆弱的不堪一击。
颜许恶意地说:“不如,你先找清楚你的身世,以及解除了你身上不知来源的蛊和忘忧草,再来同我争吧?”
黑甲军不单受蛇皇调动,更受颜许调动,足以见得颜许的权利有多大。
须里環这个被刚刚找回的亲生皇子,竟是比不过这位狼族余孽,蛇皇不拘一格手下的义子。
黑甲军团团围住他们,颜许依旧那般舒朗的笑,仿佛做出这等霸占人家未婚妻子,妖侣的不是他一般。
虞卿在他怀中僵了僵,手环住了他的脖颈,额间冷汗又开始落下。
蛇骨毒和魅朱果的反噬之效一齐涌来。
虞卿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看向颜许道:“求你,不要让他恢复记忆。我会死的,我需要他。”
她的声音小小的,在颜许耳边,吹得他的脸都微微发烫。
但在有苏珩和须里環眼中便是虞卿又一次被威胁,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地同他说些什么。
瞧瞧须里環的样子,定然是威胁她了。
她都哭了。
“那要看你如何做了,娓娓,我想要你。不要依靠他了,你可以利用我,欺骗我。”
颜许半是威胁,半是蛊惑。
“等他恢复记忆,你又能如何?不若,换个妖侣吧?我帮你清除他的妖契,印上我的?”
虞卿不说话,并不想答应。
颜许并不着急,总之现在她在自己怀中。
虽不知蛇皇打的什么算盘,但总归是合自己心意的。
虞卿浑身冷汗淋漓,颜许身上的温度便提高了许多了。
痛苦一来,虞卿便真的只顾着自己舒服了,她蜷缩着贴着他,感受着温度,而后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尾巴缓解疼痛。
颜许却因为还在外面要维持形象而躲了躲。
怀中的虞卿便急了,声音委屈极了,痛苦而又烦躁,没了跟他耗的心思。
她甚至抗拒要推开他。
颜许不许。
他没法子,只能赶客,“黑甲军,送二位妖君出去。”
他说:“我要和我的娓娓温存了,你们还要在此处吗?是准备要看我们亲热吗?”
唔——
尾巴还是被揪住了。
狼族的尾巴,很.敏感。
只能亲密的妖才能摸。
她是不是也有一些喜欢自己呢?
颜许的尾巴被她圈在手中,而后一点点收紧,又放松,再轻轻揉搓着。
一波波黑甲军挡住了有苏珩和须里環,颜许抱着她一点点向屋内走去。
须里環的胸口一痛,一大口鲜血喷涌,他气急,便又想要动用魔气。
只是刚刚准备引来魔气加身,便被赶来了须里渊按住了肩膀。
“阿環,何故如此?”
须里渊的力量很强,须里環被他的妖力压制了,他极力抵抗着,双目恨恨地看着这个自称他父亲的蛇皇。
“夺我妻者,该杀!”
须里渊明明是一切的挑起者,如今竟是还能劝慰道:“她是小许的妻子,不是你的。你自有更好的配。”
“我已经传书了,沧澜海会收到消息的。届时,你同虞风禾结合如何?这虞卿,自有去处。”
“我查过了,她并不受宠,身份也不算太高贵,还满嘴谎言。你身上的东西兴许都是她下的,这般卑劣的,粗俗的女妖,还不配被我的两个儿子惦记。”
“她不是!”
“她很好!”
须里環和有苏珩一同说道。
他们听不得虞卿被如此贬低,明明她很好的。
须里渊并不意外,只是笑笑,“看看,她果然善于欺骗,你们都被她欺骗的团团转。有苏公子,你不是也心系虞风禾吗?如今,竟也如此?”
有苏珩看着须里渊,讽刺道:“蛇皇明知故问,卿卿的消息难道不是你放出来的吗?你引我至此,又故意下毒,难道不是为了用卿卿牵制住我?”
“蛇皇如此大费周章,便是要独占死生之渊的东西?”
天书结合着四方灵器内的妖神的气息,便可以打开死生之渊以及获得那里面的宝贝。他如今拥有了天书,又拥有了有苏珩的双镜,只差当年帮助虞岚从死生之渊逃出的灵器,以及——他手中的蛇骨戒。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虞岚手中的东西,便只能用虞卿来换。
他还想要须里環的身体,以及虞卿。
正在这时,
再一次,传来虞卿的哭声。
隐忍的、小声的。
“不要!!求你!”
须里環和有苏珩的瞳孔都竖了起来。
屋内,
颜许却连她的手都不敢碰,只是克制地坐在一边,把尾巴递给她,而后侧过脸,“要摸吗?”
第69章 我们一起在外面听着她的……
虞卿自然是对毛茸茸的尾巴无法抗拒,但此刻,她并不打算让他舒服。
自然是要踩着他的心,让他也不舒服。
“不摸。”
虞卿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撑起一道防护的屏障。
刚刚颜许是真的要强行去除自己和须里環的临时妖契的。
可她哭得厉害,又娇气,还没完全开始就又是挣扎又
是哭闹,身上的几种毒混合着,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上涌。
她的蝶翼也控制不住的出来,虽是很美,但颜许没有心思欣赏。
她只有受到攻击或是十分虚弱时才会显出原型。
原先是鱼尾,如今却变成蝶翼。
妖族一脉,父母结合,哪一方力量更强,后代便会承接哪一方的特征。
虞卿之前一直是鲛族的特征,可后来却是两者兼有,这并不正常。
“她当然不同了,不然又如何能用一个虞卿就换你们狼族一族重新回归妖界呢?”梦魇魔主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
颜许问:“你为何不显现鱼尾了?”
虞卿不回答他。
“你的身体怎么会完全没有灵气,又为何会跟须里環结成妖契?”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门外的叫骂声,以及有苏珩和须里環在门外的打斗声。
虞卿听见须里環的声音便忍不住抬头想去看,却又顾忌颜许,而只是靠着床边近了近。
同心蛊会让须里環感应到她此时的——害怕、难过、痛苦。
同时,她也不想放过颜许。
虞卿转身,蜷缩在床榻上,小小地缩在一角。
是梦中他见过很多次的那种自我保护的、充满不安全感的姿势。
像一个小虾米。
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会如此。
因为知道,谁也不可信任,只有自己能抱抱自己。
颜许的心隐隐开始抽痛,他伸手,想要触碰她,可却看见了虞卿紧紧握住的拳,以及紧绷的姿势。
颜许问:“怎么不说话,娓娓?”
她侧着脸看不清表情,但浑身却在发着抖。
不对。
颜许将她揽起来,便看见她紧紧咬住的唇,以及苍白的脸。
她身上的温度好烫。
虞卿不呼喊、不求救,用沉默来拒绝他。
她总是这般,信任的时候便展现出柔软的地方,若是不信任,便根本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来。
抗拒。
颜许的身上太热了,虞卿不喜欢。
她有心戳他痛点,皱着眉,用尽所有力气将他推得更远一些。
“热……”
“我要阿環……”
虞卿脖颈间的汗落了下来,唇间也有鲜血。
她在他怀中一遍一遍地叫着须里環。
她在逼他。
是月圆夜,是魅朱果发作时,更是她在颜许怀中。
疼吗?谁更疼呢?
虞卿只听到了爱意值入账的声音,盘算着这些爱意值又能做些什么?
颜许强行为她输送自己的妖力,为她输送灵气。
可也只是石牛入海,杯水车薪。
虞卿的灵府空了,毫无灵气。
她的体内缠绕着魔气和灵气,却怎么也填补不了魅朱果。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有魔气?是那须里環害你?”
虞卿却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纤纤却如同利爪一般,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怎会如此?这不是你们筹谋算计的吗?”
虞卿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太过狼狈,竭力地克制着。
至少要说完,发泄完再晕过去,让他们狗咬狗!!
哦,不对,是狼咬蛇。
“你和蛇皇难道不是一切的推手吗?你怀揣着谎言将我们耍得团团转,叫我阿姐陷入危险之中。我救了阿姐,却不被信任,掉入了万魔阵中。”
虞卿看向颜许,“我虽不被爱着,却也做不到看着青丘遭此大难。”
她看看他的模样,“你想让狼族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却要牺牲青丘所有妖的性命吗?”
“我——”颜许想要解释。
虞卿却只是摇摇头,嘲讽道:“何必向我解释呢?我从来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被迫入局的小妖而已。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只是,从未想过,灰飞烟灭的一个你从未注意的存在,又是谁的亲缘,谁的所爱?”
“我本不想说,既然你想听,那我便说给你听。”
虞卿的笑在此刻颜许看来却是一朵冰刃做的花,每一次绽放都是冰刃划在他的心间。
“我没有灵气,魅朱果却需要灌养,否则我会死。我虽卑微低贱,不如你们的性命金贵,却还是想求生的。”
“但失去了魅朱果的灵气,又恰逢月圆之夜,你说我一个小小魅灵该如何活呢?”
虞卿深吸了一口气,唇齿都在颤抖。
颜许想要叫她不要再说了,这如同自虐一般的回忆,每多说一句,便叫他愧疚十分。
他自我欺骗、自我安慰的那些幻想,终是被戳破了。
他自以为能够掌握一切,能够游刃有余地带她离开,却把她弄丢了。
他找了这般久,终于找到了她,但见她无碍,便压下心底的疑惑和愧疚,只想着日后如何保全她。
可假象又能维持多久呢?
“好在,阿環同我一起流落到未明城。”
“可我害怕,害怕他会伤害我,会不管我。”
“我比不上阿姐,你们都喜欢她。她很好,她又好看又厉害,被喜欢是应该的。但我,我虞卿一贯如此卑鄙,我想活着,没有妖力的我只能暂时依附于阿環,月圆之夜,也需要一个妖侣压制。”
虞卿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腕间的蛇形契印,“我让他暂时忘却前尘,我们结为妖侣,他之前是不喜欢我,但后来,我觉得他很好。”
虞卿的脸上出现的表情,颜许曾看见过。
那是当时她面对有苏珩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喜欢的样子。
“我便是如此,我沉溺于假象,哪怕是一时的。”
“那阿環喜欢我的时候,便是全心全意的喜欢我。我需要被爱,全心全意的爱。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害怕他记起来,不要我。”
虞卿全身都在痛,该怎么形容呢?
好像是谁拿着一把钝了的刀慢悠悠地捅进她的腹部,搅动着,挂出血肉来,又重新进入。
她用爱意值兑换了止痛药,这才有耐心跟他讲了这么多话。
月圆之夜,
面对这样一个苦苦忍耐的虞卿,颜许该如何呢?
虞卿不愿被他强行抹去妖契,此时又虚弱至此,若是不顾她的意愿,她该有多么痛苦?
颜许做不到那般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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