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每秒吃什么做什么都会被规定好。
仅仅是刚刚他们交谈的短短一瞬,她便被看似“温柔和善”却不容拒绝的提示要如何做。
而陪同自己一起来的颜许看见自己姐姐被这般约束却没有一点反应,似是习以为常。
圣腾妖国的颜许少了几分肆意,他变得守规矩而又听话,直白的说,是乖顺。
就像是须里渊最听话的“乖儿子”。
“怎么一直看我?”颜许停下来,看向虞卿。
四周妖侍皆是俯首,不敢抬头去看。
此时的颜许又换上了那种温柔地笑脸,看着虞卿的目光带着爱意。
演的。
虞卿在心里评价道。
虞卿笑笑,目光掠过四周的妖侍,“没什么,只是好像从来没认清你的样子。”
虞卿挑眉,“你在我阿姐身边之时可远远没有现在乖顺,半分真心也无。如今看你在自己阿姐身边,倒是平和许多,竟是可以温柔如此。”
颜许被讽刺了一通,不生气,只是伸手落在虞卿发间。
虞卿没有动,就见他从她的发间取下一朵明黄色的小花来。
颜许轻轻将那花儿捻在手中,“我对在乎的亲缘一向如此,温和点不好吗?”
“对陛下,对阿姐,对你,都是如此。”
虞卿轻笑,“我算是什么亲缘?蛇皇陛下又算是你什么亲缘?”
她看向颜许,眼中全是冷意。
“你是我的妻,我认定的妻,是陛下赐给我的妻。”
“
陛下庇护我狼族,给我和阿姐如此全是地位,便是我的亲缘,他想要我是谁,我就是谁。”
颜许在沧澜海的一切就是对须里渊的回报。
虞卿甩开他大步向前,风将她的发吹起,她却不想再跟颜许同路,只是道:“我和阿姐不过是你利用的对象而已,你的真心还是留给你的蛇皇陛下吧。”
刺骨的不只是风,还可以是言语。
少女的声音如此好听,却比风还冷冽——“你可真是他的一条好狗,”
“哦,瞧我,不应该如此贬低狗妖一族。你不如他们忠诚可靠,但你可以如同他们一般跪服在蛇皇脚下。”
“我和浣纱都比不上你的心中的忠诚,你——”
虞卿还想再说什么,似是又觉得毫无意义,只是甩甩衣袖不再多言。
他们明显是话不投机,虞卿也不愿和他同路,只是气鼓鼓地往前走。
妖侍们察觉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敢上前,还好虞卿知道这妖皇的宫殿就在前方,只要一直走就能到,也不用尴尬地回去向颜许问路。
气势做的很足,如果因为不知道路就服软那不是很尴尬。
只是手却被强硬地、不容抗拒地牵住,颜许很快便追上了虞卿,只是道:“生气了?”
“回去随你怎么发脾气都好,陛下还等着呢。”
“先去见陛下吧?嗯?”
他的手捏捏虞卿的手,低声的询问小蝴蝶的意愿。
虽然没打算被拒绝,但是还是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她,那双眼实在好看。
一双独特的鸳鸯眼,还有看起来很好捏的耳朵,以及毛茸茸的尾巴。
虞卿抽不回手,轻轻哼了声,余光看向了先行一步回去复命的那妖侍,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颜许,颜许便好脾气道:“回去摸耳朵和尾巴?”
虞卿侧过脸,将手中缩小的雪花小偶捏捏,“谁要捏你的尾巴,我才没有!”
颜许点点头,“嗯,不是你要摸,是颜许主动的,求摸,可以吗?”
虞卿:“不可以!”
她阻止颜许靠近,要甩开他的手,却只感觉又被控制了。
颜许凑近,“可以。”
“摸吧。”
于是虞卿便没忍住,遵从本心的摸摸耳朵又摸摸尾巴,而后便不知怎的,被颜许背了起来。
“你又不舒服了对吗?怎么都不说呢?娓娓。”
“没有不舒服。”
颜许道:“怎么发作的如此频繁了?”
虞卿不理他,
颜许在这圣腾妖国话多了些,有些烦。
颜许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但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虞卿的指尖落在他的肩上,浑身冰冷,她的双腿剧烈的开始疼痛,好像那腿被一节节打断又重组了。
她强忍着不出声,只是太疼了!
虞卿在心中痛骂了须里渊几百次,让妖妖灵又兑换了止痛药。
虞卿:“这须里渊的下在我身上的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和魅朱果的反噬不相上下。现在还一起商量好的在我身上起作用了?宝贝,快兑换些止痛药,不然我可能会现原形满地打滚!!!”
疼到这个境界,虞卿神游天外地想:她好久没有现原形了,会是翅膀和尾巴一起出来吗?会不会很奇怪?
一条会飞的鱼?
还是一只会划水的蝴蝶?
虞卿的脑海蹦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为了短暂的缓解的疼痛。她并不想失礼在不是很熟的妖面前。
比如说,不是很熟的颜许。
【好的,主人。妖妖灵已经为您兑换了止痛药,现在就给您用上。】
很疼很疼的时候,虞卿自己都忍耐不住,会有些不耐烦,会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也不想演戏。
哪怕是使用了止痛药,那剩下的疼痛也重。她这具身体便是如此的脆皮,一点点的痛,就能比寻常妖重十倍,更何况是现在呢。
自己这些“病”来的也太勤快了,魅朱果的反噬倒算了,这蛇皇设下的毒,是由他掌控的吧?怎么短短一会儿又发作了?
这是在颜许面前表现他很厉害吗?
虞卿控制不住的瑟缩,眼泪又开始掉落。
颜许只觉得背上的虞卿像是一朵雪莲花,他再热也化不开。
她还痛的一直哭。
“娓娓,不要违抗陛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虞卿揪了揪他的尾巴,表示不赞同。
“答应我!”
颜许重复道:“不要违抗陛下的旨意。”
“安心做我的妻子。”
“不会有事的。”
虞卿的目光清明了一些,但看在他这次给的爱意值还算多的分上听话的重复道:“娓娓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会乖乖做颜许的妻子。”
“颜许不会有事的。”
颜许的唇角微微弯起,虞卿看不到,这时的颜许才展露了一个今日最真的笑意来。
傻瓜。
是娓娓不会有事的。
颜许不会让娓娓有事的。
阿姐、娓娓,都会安然无恙的。
颜许收敛了神色,将虞卿扶住,让她侧着身子靠着自己。
他看向高坐在殿上的蛇皇,规规矩矩的带着虞卿行礼,“陛下,颜许来晚了。是颜许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他丝毫不提原因,只是自己领罚。
只是手却牢牢地牵着虞卿,让她依附着自己。
一旁是刚刚被须里渊“训诫”过的须里環,虞卿却看也不看,只是“呆呆”地靠在颜许身上。
她的眼睛划过须里環,却毫无波动。
只是浑身发冷的更凑近了颜许,“冷——”虞卿小声说。
须里環看向虞卿,将手中的一块暖石递过去,“娓娓,又不舒服了吗?”
“捏着这暖石会好些。”
他白皙修长的手被颜许挡在半空中,颜许身上的温度很高,只是看着须里環笑道:“请自重,二弟。我的娓娓,自然是我来护着,不劳二弟费心。有这个时间,不若想想那位风禾殿下去了何处,在哪里能够找到她,以免你总是惦记着我的妻子。”
须里環的手中的暖玉却被那双冰冷的小手接过,她贪婪地摸着,满足的喟叹。
“谢谢。”
虞卿的指尖不经意划过须里環的掌心,留下阵阵波澜,她看向须里環的眼神带着几分朦胧,却又好似突然清明了一些,轻颤了颤。
她的手被须里環抓住了,“娓娓?!”
虞卿看向须里環,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阿……環……”
虞卿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腕间,“阿環……疼……”
就要当着颜许的面撒娇,表现出她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于是,虞卿不受控制落下的泪便更多了些,看起来越发的不情愿。
她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魅灵。
她不过是同时想要很多很多的爱罢了。
可恶的是须里渊啊!
是无能的他们。
须里環指尖微动,身上的魔气便四溢开来,只是一瞬便再次被枯竹按住了肩,“二皇子,不可妄动。”
须里環唇中溢出鲜血来。
只是这一次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肩,枯竹的手便被月影划破了,带着毒雾的月影虽是只划伤了他的一点皮肤,却也让他不好受了一些。
而代价是,须里環伤上加伤。
颜许扶住虞卿,“娓娓可是叫错了,我在这里呢。”
虞卿的意识便昏昏沉沉起来,靠在他怀中,不再看向须里環。
她的长发被颜许随意地挑起,轻轻的把玩着,指尖也被握着贴在颜许的胸口处。
咚咚,
是颜许的心跳声。
在虞卿的掌下跳动的心脏,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和预言。
须里環道:“放开……她!”
颜许微微一笑,“嗯?为何要放开?娓娓是我的妻,又不是你的
妻,她今日不适,是有些粘我了。二皇子孤身太久,恐怕不能体会这种感觉。”
须里環道:“大言不惭!你心里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娓娓之前是我的妖侣,现在也是,手腕处还有我的妖印,怎的就成了你的妻?你们并未大婚,也不曾结契,她心中对你有几分情意,你自是一清二楚。”
“如此这般自欺,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迷惑她,让她连我有时候都认不出来,不觉得恶心吗?”
他的话处处刺向颜许,实际却好像又落到了虞卿身上。
须里環忘记了,可他们却没忘。
须里環之前可不是这般样子,他一心一意想要好好守护的从来不是虞卿,而是——虞风禾。
这是虞卿偷来的喜欢。
虞卿的指尖泛白,紧紧地抓住了颜许的衣袖,她的脸色很不好。
颜许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指尖,轻轻吻在其上,他说:“不恶心。”
“得到了,握在手中就好。手段是否光彩与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中想着我。以前没有也不打紧,这便不牢你费心,我自会让娓娓慢慢喜欢上我。”
“反倒是你,阿環,你该想想,你的记忆若全部恢复,是否还能如原先一般的喜欢娓娓?你失忆之前,对娓娓可算不上太好。”
虞卿猛地看向颜许,眼中透露着拒绝。
不要,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须里環恢复,不想看见须里環不喜欢她?
只是短短的相处,她怎么就能那么喜欢你须里環呢?
颜许不明白,他只是错失了一时,为何她便如此轻易的就喜欢上了须里環?
既然须里環可以,那为何颜许不可以呢?
如果当初一起流落未明城的是他们,是不是只要对她好一些,或是被她需要和依赖,就可以拥有虞卿的爱?
须里環又比他多做了什么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被这样无条件的喜欢呢?
颜许的心中残存的是恶意,是嫉妒。
他便不想须里環如愿好过,不想他比自己多体会到那些爱意。
于是颜许卑鄙地威胁,终是如愿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求着自己道:“不要再说了。”
虞卿小声地说:“求你。”
“别再说以前的事。”
颜许侧耳听,好似听不清一般,“娓娓在撒娇吗?”
“怎么声音这般小?”
“是冷吗?”
虞卿点点头,埋在他的肩头,附在他耳边:“别再说了,算我求你,我还需要阿環。”
她说:“月圆之夜,我会死的。”
“之前的须里環不会喜欢虞卿,他讨厌我。颜许,我害怕。”
虞卿的眼泪落在颜许肩头,“我怕疼。”
“我怕他不喜欢我了。”
“有苏珩已经抛弃我一次了,你们都喜欢阿姐,我知道,是我卑鄙了一些。你看不起我,但也不必如此,我只是想活下来。”
虞卿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扯就要断掉的珠串,若是颜许再说下去,她恐怕就会惊慌地四分五裂。
虞卿超小声,但又委屈的厉害,压低着声音哭,“你喜欢阿姐,又何必折辱我?我已经如此了,要说是惩罚还不够吗?蛇皇给我下了毒,还不许阿環亲近我,将我赐给你,不都是对我的惩罚吗?”
虞卿的声音很小,只在颜许耳边咬牙切齿,须里環只听见她压抑不住的细微哭声。
他急了。
只是颜许却阻隔住了他的目光,将虞卿藏在自己怀中,“陛下,娓娓的毒太重了,还请陛下莫要苛责她。她不过是孩子心性,也不能忍痛,还请陛下宽恕。”
“小许,你阿姐为何突然要见二殿下?”须里渊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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