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雪花小偶护在怀中,握住它的身子。
手腕间的魔蛇的双眼也黯淡了下去,毒牙也收了回去。
虞岚却是忍不了了,他看向须里戟,“须里兄,芍药或是雪莲都各有其美,怎可贬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呢?卿,娓娓姑娘也是独一无二的,况且,这嫣园不是只为魅灵提供庇佑,而不是什么妓馆么?须里兄此举不妥。”
虞岚挡在虞卿身前,生怕须里戟会发难,“须里兄来之前同我形容的,我还以为这是一处文雅之地,未曾想,你却将这些魅灵当做消遣?这便是你说的有趣之地?实在是无趣。”
他面容普通,但周身气质却不俗,须里戟可不傻,自然是觉得他是个可结交的存在。又见他出手大方,且修为极高,便有意让他与自己交好,日后也可以助自己登顶王位。
他隐隐有猜测,这位蓝兄,恐怕就是沧澜海了不得那位。
见他脸色不好,便忙笑着解释:“蓝兄莫急,此处是不错,但只是娓娓是个有趣的,可我还要带你去更有趣的地儿,那处名曰——酒池肉林。”
他伸出手,朝着虞岚身后的虞卿道:“娓娓,我们之间的玩笑而已,何故藏在蓝兄身后呢?你忘了是谁照顾你这么久吗?枯竹可说你是最听话最懂事的,万不能朝我使性子。”
这是在威胁她。
虞卿侧身就要从虞岚身后走出,却被虞岚挡住,他看向须里戟,“娓娓姑娘,我要了。”
虞岚的衣袖被轻轻拽着,她发着抖,好似在害怕。
没有妖力,她空有美貌,如何活下去呢?每次是否都有如同自己一般的妖客为她挡去那些恶徒?
虞岚不敢细想。
但不想,不意味着没有。
那些年月中,她只是轻飘飘地几句话揭过了,自己从未细细想过。
他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掌。
须里戟却伸手,只是笑着重复地叫着虞卿:“娓娓,来。”
他胸有成竹的等着他的小奴回来。
虞卿颤了颤,终是放开了虞岚的衣袖,低着头向前走。
她跪坐在须里戟身边,低着头露出的白皙的脖颈在烛光之下越发可口。
须里戟便忍不住吞了口水,舌信子有些控制不住地伸出,而后便满意道:“蓝兄莫替娓娓出头,我对她好得很,不过是妖侣之间的情趣罢了。娓娓是我心头爱,怎可随意赠与你,你且看看,这嫣园其他喜欢的魅灵都可,我同她们园主交好,都可想办法满足你。”
“只是娓娓只此一个,我还没放在手上赏玩够呢。”
虞卿点点头,“是娓娓不好,让贵客误会了。我同主子情投意合,若不是主子,我重病的哥哥也不能得到那般好的救治,我也不会在这嫣园也不会有如此高的位置。”
她看向须里戟的目光含情,“妖君既是喜欢娓娓,那酒池肉林能够带娓娓一同去?听说妖君府上新造了一处灵潭,可否让娓娓也去住上几天?”
她极尽讨好,媚态横生,仅仅是盯着须里戟的目光便是如此的炙热真诚,倒叫须里戟享受极了。
骗子。
那时候欺骗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是从哪里学的,竟是能够一脸真诚地说出那些话来?好似真的多么喜欢他们一样。
看他们被耍得团团转,再从他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初是失忆的须里環,现下是愚蠢的须里戟。
须里環心中涌现出一股恨意,但却不知是对须里戟多一些,还是对虞卿多一些。
他透过魔蛇的耳朵和眼睛听到了她说的话,看到她做的事,便越觉得自己曾经失忆时的爱像笑话。
她到底有没有心?
还是谁都只是她利用的对象,随便是谁都可以?
只要有利可图,她便会算计,然后抛弃?
他已经分不清她的真情假意了,总觉得她说的每一句喜欢背后都是算计和嘲弄。
看着自己一同扎入其中,愚蠢的爱着她是不是很开心?
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须里環不想让她如愿地攀附须里戟,也不想让她称心如意。
是不是只有爬到最高处才能永远留住自己想要的,是不是才不会被她随意玩弄?
他想要权力,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还要至高的修为,才能守住他想要的一切!
神说了,他想要得到的,只要献祭所爱,便可得到。
届时,他不会让她死,只会让她失去依靠的一切,没有灵气,没有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妖魔,她便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任予任求。
当她绝对柔弱,便只能飞在自己掌心,哪里也去不了。
他需要虞卿,需要她的一切。
他咳出血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而后叫妖侍通传了信息。
同时,虞风禾的魔气不受控制的倾泄,将屋内弄得一片混乱。
须里戟看着虞卿,自是满口答应,挑衅地看着虞岚道:“自然可以,只是,娓娓不能总是什么都不付出就索取。我既然答应了娓娓的条件,不若娓娓也给我些甜头。若是你愿意,我便为你赎身,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妖侣,今日便成了好事?嗯?”
他将虞卿打横抱起,试探她的底线。
他在等虞卿的态度,以及向“觊觎”虞卿的虞岚示威。
他虽是有意结交,但也不至于要献出自己喜欢的这个小魅灵。
若是他识相,便好好听话,等自己玩够了,玩腻了,兴许还能赏给他。
但这魅灵,他爱不释手,恐怕要些时日才能厌倦。到时也不想留给别的妖,只想占有干净。
身子除了交合,还可以吃掉。
一丝都不剩。
全都得是他须里戟的。
虞卿身上的灵狐陡然一变,一阵火光袭来,有苏珩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他冲了进来,将虞卿抢到了自己怀中。
“魅主,您哥哥失控了,快去看看吧!”
“
魅主,您救下的阿環又吐血了!”
两道声音也随之传来。
与此同时,颜许也进入其间,护在了虞卿身前。
第85章 一心两意
“狐族?”须里戟看向有苏珩,细细打量。
那双眼黏湿而又阴郁,瞳孔颜色也不如须里環那般通透,是深沉的墨蓝色。
虞岚看向有苏珩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
他太鲁莽了,如今已经不好收场了。
他们进入秘境之中就是为了探查须里戟死亡真相,为他完成邪灵之愿,可他如今却主动出现,摆出了敌对的姿态。
但,虞岚又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对有苏珩的做法高看一分。
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般轻薄,哪怕只是一个幻影,那也是真实发生的。
他又如何能忍得住呢。
没有阿珩,自己也会出手,只是不会如此明显罢了。
有苏珩看向须里戟,“青丘有苏珩。”
须里戟愠怒,“青丘又如何?你脚下踩着的还是我圣腾的国土,四大妖国,哪一个比得上我圣腾的国力?”
他手中的长鞭挥向有苏珩,浓到快要流下的毒雾也随之一同汇聚蔓延。
他竟是丝毫不顾及有苏珩的身份而手软,只是急于找回自己的面子来。
有苏珩并不回答这种狂傲自大的话,九绒棘一挥,南明离火裹挟着毒雾,巨大的火随着九绒棘挥在须里戟的脸上。
青丘少主的骄傲从不允许被轻易打破。
他的温柔小意,只留给了虞卿,却不代表要容忍其他的妖。
“竖子尔敢?”须里戟强撑着,面部被靠近的火焰灼烧的快要变形。
“够了。”虞岚出手,水帘将火焰包裹着,恰到好处的为须里戟保留着最后一点点可笑的脸面。
虞岚的术法是不足以浇灭南明离火的,他恰到好处地提醒有苏珩,别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有苏珩护在身后的虞卿也恰到好处的推开他,想要上前看看须里戟。
“妖君,您还好吗?”虞卿可不想这个时候因为有苏珩得罪须里戟,她可不是主动要动手的。
她的腰却被有苏珩环住,不许她靠近须里戟。
妖火在她脚下圈处一片红莲,不让她往前,将她的关心挡在自己这边。
有苏珩伸手,轻轻抚在她微红的脸颊,那处须里戟留下的红痕渐渐消失。
他有些泄气地说:“你对其他的妖都能如此关怀,就不能做做样子骗骗我吗?”
哪怕知道此时的关怀也不过是对须里戟的虚情假意,他却不由自主的嫉妒他们。
他连一个虚假的谎言都不太能得到。
哪怕是假的关怀和在意呢?
有苏珩很挫败,却又不舍得伤害她,只能无奈地叹息。而后蠢蠢欲动的心作怪,坏心思地轻咬她的耳朵,而又快速的离开。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虞卿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推了出去。
“你不是最担心你的哥哥和那条救回来的小蛇妖了吗?还不去看看他们如何了。”
虞卿被推着出门了,有苏珩将她隔绝在外,灵狐落在虞卿的肩头。
“阿兰,快带着卿卿去看看吧,这里不需要她了。我来同贵客喝酒。”
虞卿便被强行送到了外面,她便顺水推舟,跟着前来报信的妖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两位妖侍,两处伤患。
先去看谁?
虞卿当然更着急虞风禾,但表面也要展现自己对须里環的在意。
她看向手腕间的魔蛇手镯,“阿環如何了?”
那妖侍道:“一直在吐血,如何也停不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兰却道:“您先去看看公子吧,他好似不大对劲。”
阿兰轻轻按住虞卿的手,示意她。
虞卿了然,终是选择了虞风禾。
恐怕是魔气失控了。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须里環,故而吩咐道:“让妖医先去给阿環看看,我随后就来。”
说完便急匆匆地向房内走去。
她面上的焦急不似作假,确实先给了虞风禾。
须里環口中鲜血更盛,他毫不在意地擦拭,而后便躺在床榻上闭着眼。
“哥哥?”
妖侍都被赶到了屋外,不允许他们进入。
屋内一片漆黑。
虞卿敏锐地感知到了魔气,一股失控的魔气,任凭他如何隐藏都还是飘散了出来。
她看向阿兰,“你去看看阿環,我还是不放心。叫他们都出去吧,我哥哥不需要妖医,我来照顾即可。”
虞卿将妖侍都挥退,自己试探性地敲门。
原本坚固地,任谁也推不动的门,此刻却被她一推即开。
屋内很暗,虞卿看不太清。
她关上门,灵蝶在之间飞舞,她需要一点光。
只是她的手却被握住了,灵蝶也消散了。
“别看我。”姜辞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脆弱。
虞卿伸手,探上他的灵府,试图让自己的力量进入他的体内查探一番。
只是,被阻止了。
“哥哥?”
虞卿的眼被捂住,身后的姜辞雪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状态。
他焦躁愤怒,到底是谁一直在诱导他体内的魔气?
让他失控至此?
刚刚又一次控制不住魔气了。
他愤怒、怨恨、又恐慌,怕她会吓到。
还好她失去记忆了,只以为自己病中所带的魔气是被魔气反噬留下的。她以为自己是杀魔的妖,殊不知,他是魔本身。
魔气来源于他。
甚至比那条半妖半魔的蛇身上的魔气多出许多。
他伪装着,生怕被她害怕和厌弃,“我……”
“我的魔气反噬了,有些失控。”
“娓娓先出去。”
“无碍的。”
虞卿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脆弱,明白这是虞风禾不能接受自己有入魔倾向,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否定之中。
也对,虞风禾怎么能接受自己一朝变成魔呢?
虞卿却觉得是妖是魔都好,只要本心不变,保持冷静,也没什么不能活的。
魔族也不是全是恶的,妖族也不是全善。
而高高在上的神族才是善恶难分,最为可怖的。
她于黑暗之中握住了虞风禾手,指尖的灵蝶飞舞,吞噬着他的魔气。
她自己其实更需要这些魔气,待在虞风禾身边也能多吃一些魔气,弥补了她自身的损耗。
她不在乎是魔是妖,她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好过些。
她说:“哥哥,我不会厌恶你的。相反,我很喜欢这些魔气。只要是哥哥,无论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她轻轻抚在他的眉心,食指轻点,“哥哥会因为娓娓是魔而厌弃娓娓吗?”
姜辞雪看向虞卿,他在暗处的视力很好,他贪婪地看着她,眼中流动的暗沉不能放肆于白日之间,却可在此时肆意的流淌。
她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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