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羞耻的。
可在虞岚看来,她的过去也许都带着晦暗。他极力相帮自己隐藏,他想要让自己摆脱,却也只肯伸出一只手来拉她。
一个保命的灵器,不如献出命来保护她。
可,这是对等的。她不能如此阴暗的希望他们为自己付出性命,这是不对的。
可她也不会轻易交付真心。
“不会交出我哥哥的,即使你给我这些东西,我只当你是自愿的。不会在你动手的时候退后半步。”
虞卿笑笑,而后带着恶意侧头问他,“蓝公子倒是长得很熟悉,是沧澜海的皇族吗?我母亲说,我父亲是沧澜海最俊美的男妖,他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还有一双同我一般的眼。你的眼,同我一般,看起来很熟悉。可惜,长相普通,应当不是母亲口中那位惊艳四方,温和善良好骗的爹爹。”
虞岚心中一苦,只觉得有一个小裂缝透进了黑沉的水,让他的心很沉,还充满了腐朽苦涩的味道。
他回忆起了玉绰。
虞岚:“我,不是。但我可以帮你传话,你父亲是鲛王吗?需要我传信吗?他不知道你在此处,若是你肯让我帮你,他一定会知道,会保护你,会带你出去的。我随不是皇族,但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等我在此处的事情了结,一定会帮你的。”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想像个长辈一般的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她。
他看过其他妖族爹爹都是这般安慰自家的孩子的,风禾小时候也很喜欢。
可他的手却不曾碰到虞卿的发。
每一次都是。
她会躲开。
“不必。不需要。”
虞卿说:“若是真的在意和关怀便是丢了性命也该找来了。这么多年,我逐渐觉得,我母亲说错了,我父亲一定不是她口中那个爱她、护她的鲛族,不是鲛王。我不是鲛族的孩子,我是蝶族的孩子,否则,你都能找到这里,为什么,鲛王却连我都寻不到?”
“我很小气的,这么久找不到我,我会记仇。哥哥和我相依为命,哥哥护我,我便要保护他。我没有别的亲缘了,你若是敢伤了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请你,离我们远一些。”
虞卿看向虞岚,“蓝公子走吧,不然等王爷回来,你是真的会让我难堪。我还想个王爷去他说的宝地呢,惹恼了他,我们的都去不了。”
虞卿浑身竖起了刺,谁碰一下都要被刺出一手的血。
但若是肯抱着这刺,只需要痛一下,她便会缩刺,用自己的全部来回赠。
但往往,他们都不能放下手中的万物来抱住她。
在这个游戏的世界里,这些角色也都有围着转的事情。
这其中,最重要的不会是她。
可她不舒服了,也不想叫他们痛快。叫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和付出能慰藉他们的心。
这些怎么够呢?
虚伪。
无用。
哪怕说一句让自己不要去了,她也会觉得他带着些真心来。
可虞岚没有。
他只是说:“娓娓,保护好自己,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这灵器一定要拿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会让我有事?
虞卿从不信保证。
她没有回应。
只是虞岚走之后,她忽然便听见身后阿兰猛地倒地,漫天卷地的魔气将她笼罩,好像将这件房子隔绝了。
她只觉得眼皮很沉,她的精神开始涣散。
谁?
虞卿只觉得谁轻颤着握住了她的手,冰凉却温柔。
他没有用力,但却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
虞卿的眼看不清,但其他感官却十分好用,她从一开始微微一惊,到十分淡定,只是喊了句:“哥哥。”
她反手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怎么不好好休息呢?又动用魔气做什么?若是被完全反噬了,不认识我了,是要杀了我吗?”
对面不说话,但魔气却并没有攻击性,好像只是想让她睡一觉。
虞卿的眼被月华纱覆盖着,但看向的角度却很准确,气定神闲地看向姜辞雪所在的方向。
姜辞雪此刻浑身魔气,脖颈处的咒文再次蔓延,他的指尖溢出的魔气争先恐后地想要靠近虞卿,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
他不出声,独自对抗着这里的限制,口中鲜血直涌。
虞卿的手便落在月华纱上,想要取下来。
手却被再次按住,对面的声音粗哑,“跟我走,否则,杀了你。”
虞卿却低声笑,也不害怕,指尖甚至划过对方的手掌心,却见对方被吓得猛缩回手,而后又有些急促地威胁,“不要抵抗,跟我走。”
他甚至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脖颈,做出威胁的样子,可他舍不得,哪怕是威胁,他也不想让她难受。
虞卿的唇角翘起的弧度很好看,像微红的花边儿。
虞卿:“哥哥,不是都让你藏好魔气了吗?因为哥哥,我可是被很多妖威胁了,若是哥哥再失控,那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咬破自己的舌尖,猩红的血液滴落,香气晕染四周。
姜辞雪控制不住地想要——浅尝。
可他也只是看和她的唇,而后,动用魔气,在已经负荷的情况之下,为她治伤。
虞卿自己也可以治愈的,可姜辞雪觉得,慢一点都很痛。
不要痛。
他已经错过很多次保护她的时候了。
至少不能因为自己让她再痛了。
虞卿察觉魔气流窜的很快,心中便有些着急,又听见脑海中妖妖灵的提示音,知道这是虞风禾在黑化中。
可是他的黑化,也不过是魔气多了点,也没什么坏心思。
他想要带自己走?
虞卿不能走。
“我一定要去酒池肉林,哥哥为什么不想我去呢?不惜让自己如此狼狈也要阻止我去吗?为什么不说话?”虞卿问。
她也不反抗,只是很固执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保持清醒。他治好,她便咬。
她倒是无所谓。
可姜辞雪却心疼得
快要碎掉了。
于是,以虞卿的胜利结束了。
姜辞雪有弱点,他心疼虞卿,便不能完全冷酷的不听她的话,不在意她的态度带她走。
他不想她涉险,所以强行动用魔气,想要带她脱离这里,不要参与其中。哪怕后果是重新换躯壳,或是再承受十倍百倍的魔气反噬撕裂灵魂的疼痛,他也要做。
他能做的太少了,每一件,他都愿意用尽全力。
就算他死了,还有虞风禾的魂魄在呢。怕什么?
这几日看着她这般委曲求全地陪着那个须里戟,已经让他彻夜难眠了。他要毁了这里。
可他不能让娓娓伤到。
他在努力恢复力量,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让她安全出去。
可她却不愿意,还伤害自己!
虞卿向前靠近,耳畔是他的心跳声。
很快,很乱。
她说:“我不想走,哥哥。我是自愿去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进入其中,想要知道须里戟的秘密,想要有很多的金珠,想要很多的魔气和灵气。更何况,园中的魅灵,很多都在被须里戟带走之后消失了,连同颜许的亲缘们。”
虞卿伸手抚在月华纱上,“最重要的是,我怕哥哥被他伤害,很多魔都被抓之后送入戟王府不见了。”
虞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煽情一点,不然虞风禾这个入魔的状态会让她生命值持续走低的。
“哥哥,变成魔没什么不好。但,你不能这般不顾惜身体。你可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养的,不能一醒来就挥霍。哥哥会陪着我吗?”
虞卿卸下月华纱,看向对面的虞风禾。
“哥哥?”
“我想去。”
虞卿趁热打铁,“其实,我要去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魔,为了他,我要去,我怕他也被牵扯其中。”
姜辞雪颤了颤眼眸,她喜欢魔?
虞卿看向他,觉得姐妹俩得有共同语言。
她喜欢须里環这个故事还能用一阵,等须里環最后没有疯魔伤害女主,她在换一个。
现在,她喜欢魔。虞风禾也喜欢魔。
姜辞雪才是入魔,虞风禾只是被影响而已。
得要给她疏通一下,不能让她觉得喜欢魔是个纠结的事情。也不能因为自己现在短暂被影响,就自我厌弃。
做魔也好,做妖也好,其实区别不大。重要的是,处事原则如何?有没有变。
魔族,其实也不是全是坏的。
妖族,也有坏的。
还有隐藏在矛盾之后的神族,就一定是好的吗?
虞卿说:“哥哥的师尊入魔了?对吗?”
虞卿自己补足剧情。
“我记得哥哥是因为救师尊而沾染可魔气。”
对面的妖点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虞卿笑笑,“师尊对我也很好,我相信,即使是入魔,他也是最最好的师尊。哥哥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对师尊怀有什么怨恨。我想,他一定在等着我们去找他,说不定,他就在这酒池肉林呢。”
她说喜欢。
姜辞雪看着她的眼,魔气渐渐消散,而后点点头。
“对。他最好。”
“没怨。”
“喜欢。”
虞卿点点头,喜欢啊,那就好。
黑化值也下去了。
果然还得是爱情啊!提起姜辞雪,虞风禾都会冷静下来,心中充满了爱。
还是真爱会唤醒女主。
一切都逃不开,真正的跨越种族、生死的爱。
可惜,她没有。
可就在此时,虞卿的眼角渗出泪来,一颗颗鲛珠落在地上。
转眼间,便铺了一地。
怎么回事?今天谁又发疯后悔了?
给了这么多爱意值?
第9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虞卿觉得,虞风禾这种入魔的状态其实也不错。
虽然比平时要冰冷无情,有时候容易进入狂暴模式,但却很好安抚。
还是个男儿身。
男儿身好啊,不容易和那三位发生什么,并且足够冷漠,不会没事干就去搞救赎。
之前的“虞风禾”虽是善良,但总会被善良所拖累,要救很多的妖,甚至放过很多不该放过的妖魔,还要献祭自己的全部而不后悔。
可这太完美了也不好,总是被要求太多,却没有谁在乎“虞风禾”想要什么?
他们不关心也不重要,可连“虞风禾”自己都不关心、不在意自己的需求,这未免太可悲了。
而如今,他魔化,但却能够表达自己的情绪,还很好安抚,不会随便发善心。
虞卿将虞风禾为她捡起的鲛珠来回摇晃,放在琉璃瓶里来回摇晃。
“哗啦哗啦”的声音,将晕倒在一旁的阿兰惊醒。
她从软榻上爬起来,“小姐?我怎么晕过去了?”
虞卿眸色一暗,放下手中的鲛珠,而后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你便突然就晕倒了。我叫你你也不醒,只能将你放在软榻上歇息一下。”
她看向阿兰,目光中带着信任,“王爷就快要回来了,帮我固定好最后一根发簪吧。阿兰,你可会随我一起去酒池肉林?”
这几日,阿兰在虞卿身边服侍,也隐约听见过须里戟谈论的极乐之地——酒池肉林。
只是她从不多话,只是默默在一旁服侍,也从不主动提。
她聪慧、细心、忠心,会做好吃的灵膳,会绾发髻,会懂得虞卿的每一个眼神。
阿兰将最后一根发簪为虞卿插了上去,复又调整了一番,怎么好像都不太满意。
她没有回答,似是专注于将虞卿打扮得更完美。
虞卿也不急,只是等她颤抖着手调整好。
终于,阿兰点点头,“这样才算完美,小姐的真的很好看,且好像每一日都比以往更好看一些。”
她的神色却并不是艳羡,只是带着几分怜惜和复杂道:“阿兰见过很多魅灵,却都比不上小姐,但小姐却也承受得更多,痛感竟是如此强烈,一定很辛苦吧?”
虞卿点点头,“是很辛苦,但尚能忍受。况且,我能活着已经很好了,这世道,魅灵本就不易。若说辛苦,阿兰也很辛苦。我们是同类,便都承担着同一种处境,都能被轻易的舍弃,是以,我阿兰也毫无不同。阿兰心之所想,也是我所忧虑之事。”
阿兰没明白,小姐她为何要这样说,只是朦朦胧胧的抬眼看虞卿,傻傻地笑,好像根本不懂似的。
同类?
她和谁是同类呢?
她先是狼族,后是魅灵。
她喜欢这个温柔的娓娓魅主,却也不能舍弃她的族人,以及仇恨。
她的声音很轻,“阿兰要永远跟着小姐,小姐不要抛下阿兰就好。若不是当初小姐拦住园主惩罚阿兰,阿兰早便死了。如今,小姐去哪儿,阿兰都要跟着,不能叫小姐再受伤害。”
阿兰准备了一堆说辞。
却没怎么用上。
她预想的困难都没发生。
虞卿点点头,而后便轻易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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