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虞风禾手上,不用多说,便已心领神会。
姜辞雪压制住了魔气,松了口气,她没事,也没被控制。
她这般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他安静地随着妖卫走,心中却还是紧在一起,他不放心。
可是娓娓安抚他,让他不要冲动,她有自己的安排,自己不能让她不开心,不能破坏她的计划。
但,他现在听话了,没有违背娓娓。
可是,他回去之后,再想办法跟在娓娓身边,保护她,只要不叫她察觉,她应当也不会生自己的气。
须里戟带着虞卿进入碧徽阁,此处专门为他保留了一处视野最好的屋子。
窗户一开,便可以纵观全局,居高临下地将此处的景色尽收眼中。
碧徽阁的结构不太常见,呈现一种双环形状,中央是两个圆形的场地,高耸入云,金碧辉煌。
而此处,是碧徽阁之中最中央的“观景台”,可清楚地看到两个圆形高台上的一切。
虞卿看向中央,便见须里戟带来的那些魔物被驱赶着上前。
而那些魅灵也被提着链子送上另一处高台。
“娓娓的哥哥听说是被魔族所害,才如此虚弱?”须里戟轻笑道:“这魔族啊一向如此可恶,今日,便叫娓娓看看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好为你哥哥出口气。”
虞卿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高台之上,那上面,被抓的魔族如同小时候她看到的斗蛐蛐,被妖卫推入其中,强行逼他们分出胜负。
那些魔族新来,一开始不愿意,但只要不动手,便会被身后的妖卫用长剑刺入肉中,每犹豫一下,就增添一道伤口。
终于,其中一个动了手,另一个也开始回击。
魔族在台上互相残杀,而底下的观看的妖买着赌注,用金珠和灵器等做抵押,只等着在此处翻倍。
血光四溅,两个魔族奄奄一息,台下的妖众却兴奋得嚎叫。
而后,他们都死了。
胜出的魔族,自以为暂时保住了性命,谁知,那劫后余生的笑却永远凝固了。
他的腹部横穿出一只手,他的魔气被源源不断地吸收,而后干枯,如同一根枯树枝一般倒在台上。
须里戟看虞卿入迷,便献宝似的炫耀,“如何?我可是想了很久才设置出这么一个规则,让他们自以为有一线生机而互相残杀,实际上,即使赢了,也会死。看他们露出那种错愕的表情,实在是一种享受。我们妖族被魔族侵害了那么久,这般做真是解气。”
他说的正义,可制定规则,主宰此处,就不会有失公允吗?
他并不是因为魔族杀妖,侵入妖族的地盘而愤怒惩治他们,而是因为能够如此恶意变态地惩治他们而快意。
虞卿不回答,却看到下一批被送上台的是,两个妖族。
虞卿看向须里戟,“他们是妖族啊?不是惩治魔族吗?”
须里戟看向台上,见怪不怪,“他们不是妖族,是妖魔结合的产物,是异变的东西,非妖非魔,日后也不会一心一意保护妖界的。”
他于三言两语间便轻飘飘地将自己的残忍包装了个保护妖界的套子,而后便兴味十足地欣赏台上“盛况”。
虞卿感觉到自己手腕间的小魔蛇开始转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恢复了一些身体的主动权。
阿兰在一旁为他们倒上美酒,恭顺地退在一旁。
虞卿看向手中的酒,而后衔着酒杯凑近并不喝酒的须里戟。
他进入这里并不喝酒吃东西,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景象。
虞卿按住他的肩,微微有些紧张地蜷缩起手,想要喂他却在快要接近他唇
边的时候又撤回了身子。
酒杯从须里戟的唇角擦过,原本要拒绝的须里戟但见她突然羞恼后悔的模样,竟是按住了她的肩,而后抢夺了她手中已经要自己独享的酒,一饮而尽。
他在虞卿耳边道:“不是喂给我的吗?怎么如此没有耐心,竟是自己喝了。”
虞卿红了耳垂,却见手腕间的魔蛇双眼睁开,冰冷地看着他们。
她被盯得毛骨悚然,差点惊叫出声,却被那双蛇瞳定住,而后感觉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了。
魔蛇的眼竟是显示出须里環的面容来。
就好像此时是须里環在看着她和须里戟调情。
有一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须里戟伸出手反复揉搓着她的耳朵,而后便落在她的颈间。
须里戟道:“别怕,本王可是会怜香惜玉的。本王对娓娓已经很是仁慈了,能将你放在身边,而不是和那些魅灵一般,在此处成为被挑选的玩物。”
他看向另一边台上,目光冷漠,“魅灵生来就是要被玩赏的,你们总要显示自己的价值啊。娓娓,你的价值便是取悦我。”
“而这些魅灵的价值,便是为我圣腾国力贡献力量。”
“王爷何意?”虞卿问。
须里戟道:“其实你们魅灵的妙用不光是床榻之上,还可是口腹之中,以及让你们同魔族结合生下厉害的孩子。”
“灵气充足的魅灵是上好的补品,妖魔族生下的孩子,若是侥能活下去,很多都可以成为很好用的死士。”
他指指台上一个快要胜出的妖魔之子,“你看他多厉害啊,当死士浪费了,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们吞噬他的力量,或是夺取他的皮囊,让妖族更为强大。”
虞卿猛地抬眼,看向须里戟,却见他贪婪地看着自己。
第93章 易地而处,旧影重现……
这圣腾要妖国在游戏中自称为国力最强盛的妖国之一,蛇皇最是厌恶魔族,凡是作乱的魔族都会被悉数杀尽,圣腾的将士们可谓是战斗力最强的了。
而黑甲军,原先便是由须里戟统率的,后来,须里戟“自愿”交出黑甲军给当今的蛇皇,自己甘愿屈居其下。
可如今看来,传言未必是真,须里戟和须里渊都不是什么好妖。
从一开始的蝎宏到现在的须里戟,都好像很信奉吞噬魔族获得力量这个方法。
那么,从何而来呢?
无端端不可能这么笃定,必定是试验了,或者是有谁成功了,他们才会不约而同的想要效仿。
思及此,虞卿便觉得一切都通了。
游戏里一直没有解释的:蛇皇是如何从死生之渊或者回来,以及为何会修为大增的原因。
蝎宏曾经是蛇皇十分信任的属下,他也最有可能窥探到了须里渊的秘密,所以他才想要自己这般做,从而实现不死以及力量大增。
而须里戟当初应当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从死生之渊回来,甚至修为大增,原本应当是蛇皇的他由于须里渊的妖为深不可测,为了保全自己这才主动交上权力。
可须里戟从不曾甘心,他一直在想办法,利用自身天赋开辟出了这样一处地方,看似是玩乐,实则是在吞噬魅灵,驯养魔族,而后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须里戟见她不动,只以为是吓到了,但此刻进入到了这里,饶是她不愿意,没有自己的允许,她也出不去。
只能成为自己的禁脔。
须里戟思及此,便觉得无比愉悦,在外处处被压制,远不如此处来的快意。
虽是此处空间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了些,但总算还是以自己为尊。只要他不死,在这里,他便拥有较大的自主权。
他得意道:“莫怕莫怕,只要娓娓讨好本王,听话,愿意真心实意的侍奉,而非是同那些不识相的魅灵一般,本王都不会这般残忍的对你的。”
他的手揽住虞卿的肩,迫不及待地想要吻在她的唇上,却被虞卿抵住唇,“王爷太着急了,娓娓还没听够呢,王爷这般厉害,为何不多讲讲?娓娓从未见过如同王爷这般雄心壮志的妖族。都说蛇皇须里渊厉害,但娓娓却觉得您才是真英雄。隐忍蛰伏,又被蛇皇压制百年,您一定很不容易吧?这里如此庞大,体系如此完整,瞧瞧这一层一层的妖魔聚集,王爷一定花费了很多功夫吧?”
诚然,谁都喜欢被虞卿这般看着恭维和夸奖着,她真心实意的演戏,满眼都充满了敬佩和爱慕,须里戟原本只想一亲芳泽,现下到真有点觅得知音的惺惺相惜。
事实上,虞卿是自身的演技加持,加上操控她的阿兰赋予的有一层演技加持。双层演戏,成就了一个此刻完美的表演者——玉娓。
百年以来,他们只知须里渊,却从不记得原先征战的是须里戟。
而如今,一个小小的魅灵却懂得欣赏他的伟岸。
须里戟放声大笑,胸腔鼓动,起伏之间,虞卿耳朵都要聋了。
须里戟看向中央的两个斗台,不屑道:“此处却是我多年的心血,饶是须里渊来了也会被困在这里。娓娓看这高台之上的魔族和魅灵,可称得上是良品?”
虞卿不解:“良品?”
须里戟道:“也就是同族之中的上品,你看那魅灵虽是不如你貌美,但胜在灵气充足,长相不俗。而那魔族修为也算是魔族之中较为高的。”
“而他们能站到此处,便已是经历了一场场比试。”
须里戟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风华楼和角斗场均有百层,而新入者均从最底层入起,只有不断向上,最终才能获得活下来。魔族那边自相残杀惯了,夺取修为、灵药,获得属于自己的灵器,这些都会让他们疯狂杀戮,展现自己最真实的实力。毕竟,他们不动手,也会有别的魔族杀了他们。”
“而魅灵,则是灵气多,修为也相应多一些,能够获得的待遇也就好些。能活下来的,到达最顶层,他们以为能够逃出生天,却不知道,杀戮才刚刚开始。”
他笑着,漫不经心的吐露着一个真相,就好似,那些为了活下去奋力挣扎的魅灵和魔族在他口中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他们都是尘沙,是须里戟随手堆砌的沙,看似精美,实则只要他轻轻一挥手,一切便烟消云散。
可恨。
可怜。
须里戟用一种怜惜的语气安慰虞卿,“娓娓莫怕,本王舍不得送你去。你和他们不同。”
毒液之下包裹的蜜糖,闻起来也臭的。
虞卿看向中央的高台,眼中冷漠,声音却比以往都动听。
她说:“能脱颖而出的,都是强者,不论是谁。他们,都是佼佼者。”
须里戟点点头,又饮下一杯浓稠的魔血,唇齿猩红一片,臭气熏天,“是不错,但他们经过那些厮杀,如同快要开败的花,最终也是要做花肥的。”
金杯高举,残忍者笑称,“他们都是为我圣腾而死,死得其所!我须里戟的野心和抱负全在其中,他们死的有价值。”
“须里渊压制我多年,若不是我伪装玩乐不羁,他怕是早就杀了我了。而如今,我也习得了他的修炼方法,再给我一段时间,很快,我便可取而代之!届时,便封娓娓做我的妖后!”
盛世美景,好不虚幻。
镜中花,水中月,杯中血。
谁又听得见那些百层之下的哀嚎,那些死去的魂灵的愤怒?!
他还是死的太晚了,就该早早被杀,而不是现在!
虞卿觉得自己的手被完全控制住了,她的头脑很清醒,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她主动说的。
她的目光想要偏移到阿兰身上,却被操控着落在须里戟身上。
虞卿通身被一股力量覆盖着,她的手抚在须里戟眉眼之上,面含春色,满眼崇拜,“王爷果真是让娓娓心生爱慕,妖界难遇,娓娓不求妖后,只求王爷垂怜。今日——”
她伸手,划开掌心,鲜血汩汩,香气四溢。
她白皙的掌心轻柔地送到须里戟唇边,“娓娓主动献祭,只想让王爷的功力能够大增,即使是死,也要为王爷而死。”
她看向阿兰,阿兰走上前,奉上魔血,“王爷,胜出的魔族等
在外面了。可要引用最新鲜的魔血?”
魅灵的血本就妙用无限,再混合着魔血,须里戟自是志得意满,在此处自是得意,那里会想到暴行之下,总有甘愿无端赴死,也要杀了他的存在。
他更想不到,在巨大的仇恨面前,原来,原本敌对的两个种族也会携手。
须里戟道:“将那新胜出的魔子带上来。”
须里戟的舌尖轻轻卷起她的血液,而后等那刚刚击败众魔族的优胜魔子恭顺的低头,沉默地将手腕划开,鲜血地漏在酒杯之中。
他低头,便显出沾染血迹的狼尾。
是狼族和魔族的孩子,瘦骨嶙峋的,却浑身带着煞气。
虞卿和那魔族都乖顺的献上血液,而后跪在一侧,须里戟轻轻仰头,将两杯血液混在一起,饮下。
就在此时,那原本乖顺的半魔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挥手用魔气掐住了他的咽喉。
而阿兰则是从一旁掏出一个漆黑的匕首,匕首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地落在须里戟脖颈之间,而后便被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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