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须里渊的蛇尾之上所有的蛇骨展开,如同千万缕蛛丝一般就要包裹住须里環。
却见身后白光一闪,万只灵蝶飞舞。
虞卿终是闯了进来。
万蝶振翅,魔气被她所吞噬着。
虞卿的身后是保护着她的颜许。
他们二者都受了很多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阿環,你还好吗?”虞卿上前焦急地扶起须里環来,而后便被身后的蛇尾重重甩到一边。
虞卿利索地躲开,趁势躲到颜许的势力范畴内,果然就被颜许护在怀中,自己倒是没受多少伤。
但还是要象征性的哭哭的,显得她历经千辛万苦,不然怎么能够感动这个冷心小蛇呢?
而且,她需要爱意值。
也需要须里渊和须里戟的恶意值。
多来一点,多来一点,虞卿需要这些。
都是她能够自保的动力。
她还要去找虞风禾汇合呢,她还要做很多事情。
虞卿的血液落在须里環的脸上,点点落梅甚至带着她的香气。
只是,梅花太单薄了,梅花太易碎了。
须里環接住倒下的虞卿,却见白晚吟被须里渊掐住了脖子,她努力护住腹部,却被须里渊伸出的另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指尖就像是要深入其中将其中的胎儿完全挖出。
就在这时,蝎宏出现了。
长鞭打中了须里渊,蝎宏趁乱就掳走了白晚吟。
而须里渊也紧追不放,但走之前还是用蛇尾释放了毒雾。
一时之间,毒气弥漫。
虞卿他们反应慢了一瞬,就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须里環爬了起来就要去追,却被虞卿拦住了。
“别去——”
灵蝶渐渐快要消散了,虞卿的妖力也用光了。
她积攒妖力太不易了,但用光妖力却很容易。
虞卿吸了一口气,“那是幻象,都是假的,即使你追出去又能如何呢?那不过是一场梦。他们不会回到当初,你就算在此处改变了一切又能如何?阿環,你受伤了!”
须里環还想要去追,却见虞卿半隐在袖下的手滴滴答答的鲜血落在裙边。
他握紧了拳,看向身边的她。
她是真的吗?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而后吻在那处妖契之上。
属于他的蛇形印记微微游动着,那是灵魂深处的契约。
她是他的。
唯一属于他的。
她的眼中有他。
“他们是假的,那你呢?”须里環的眼睛沾染了血迹,湿漉漉的,他带着几分脆弱。
好似被雨水打湿的荷花,虽是狼狈,却让她心疼。
虞卿的手被他小心地吻住,指尖微微颤抖。
有点痒。
虞卿是想要拒绝的,但是看他这么虔诚,而且给的爱意值这么多,还是能忍忍的。
爱意值过剩化作了眼泪,虞卿一颗颗砸在须里環脸上,而后问他:“疼吗?”
须里環摇摇头,看着她。
我的,娓娓。
真好看。
哭起来也好看。
眼睛红红的也好看。
只是太弱了,这般就受伤了。
若是不好好保护着,碎掉了怎么办?
“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会抛下我吗?”
虞卿摇摇头,眼泪便晃动着密密麻麻砸在须里環脸上。
一颗颗鲛珠丹落在他脸上而后又掉落在地上,虞卿垂下眼眸,有些忍不住想捡。
觉得自己再不捡,就对不起这么多的爱意值了。
只是手却被颜许拉住了。
“离他远一些。”
须里環的脆弱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毒。
第101章 一妖一半娓娓
须里渊他们的幻影渐渐消散,如何也追寻不到,一切不过是幻境一场。
可须里環却知道,那便是真实的故事。
而现在,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好吵。
他的心中很烦躁。
可只要她在身边,就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那声音说:“看到了吗?须里渊当初不做魂主,可是差点连你娘都没有护住,差一点被须里戟踩在脚底下肆意欺辱。”
“不不不,应该说,他从小就被欺辱,原先自欺,只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没被父亲看到。后来他才知,没有力量就永远也无法获得尊重,也无法守护自己的小妖侣。”
须里環心中知道这是不对的,“它”在偷换概念,明明是“它”在诱惑须里渊,是“它”让须里渊一步步变得冷血,可却全都推给别的妖。
他是不屑的。
可当颜许将他推开,将娓娓拉入怀中防备地看着他的时候,须里環心中生出一种嫉恨来。
他半趴在地上,露出背上的伤口。
蛇鳞之下全是细微的伤口,只要暗自用力就可以浮现出很多血来。
她最是心软了。
她还和自己有妖契,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须里環似是难以支撑,下巴砸在了地上,而后便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環!”虞卿挣扎着上前想要扶住楚楚可怜、满身是伤的须里環,却被颜许拦住了。
颜许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着她,“别去,娓娓。他不对劲。”
他冷漠地看着地上的须里環,“他也许也和须里渊一般,他们是父子,须里渊能做出来的事情,须里環也未必不能做。”
颜许原本是打算放任虞卿去救须里環的,但看着她如此担忧地为他哭泣,他便无端生出一些恼火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
恼怒她这般容易被骗?还是她这般容易流泪?还是她只要一见到须里環就没了理智?
明明嘴上说不喜欢了,之前说自己心死了,可还是最先关注的是他。
为了救他,连自己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她就这般容易喜欢上别的妖?
之前是有苏珩,现在是须里環。
那为何不能是他呢?
若是自己当初留在她身边,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陪着她,在她发情期的时候与她结契,是不是她也会这般关怀自己?
为何自己总是迟来一步?
为何他总是在她喜欢着别的妖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的眼泪全都为了另一个妖而流。
那么属于他的呢?
颜许偷偷藏起了一颗鲛珠。
他想要属于自己的小珍珠。
独一无二的。
他甚至想要有一天,她所有的笑容和泪水都是因他而生的。
但泪水,太苦了,若是流泪也当时情难自抑之时的泪最令他心动。
不要在其他时候哭。
他看向比虞卿
还“娇弱”的须里環,“刚刚我们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我们只是在外面看到了一切。你父亲和母亲的那场幻境,我和娓娓也看到了。”
颜许将虞卿护在身后,不露出一点儿来。
他很防备须里環,“那蛇骨戒让蛇皇丧失了最后的善良之心,他从那次之后就变得自私、多疑、暴戾,明明说的是爱你母亲,可你瞧瞧后宫之中,连同我姐姐在内,有多少属于他的姬妾?”
诺言犹在,但君心不在。
须里渊从前的喜欢,在献祭白晚吟的时候就消散了。
剩下的只是执念。
颜许看着须里環又道:“这些年,他看似有情,实则处处绝情。他养我,也不过是因为我好用,是他能控制的一个傀儡而已。我狼族上下,悉数掌握在他手中,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去向。而你母亲的尸身,我们也不知道被藏在了何处。”
曾经的须里渊也许是爱过的,是想要当一个好君王,但在成为蛇骨戒魂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不是他了。
去除情感,才能成为蛇骨刃最好的寄生者,才能没有软肋。
而他的身体却早就不行了。
“蝎宏当初救了你母亲,虽是喜爱她,却也不光是喜爱。他是嫉妒又后悔,而后便是贪婪。”
颜许看着须里環,一字一句道:“他自以为窥的了须里渊的秘密,以为能够让自己修为大增的方法就是养魔胎而后吞噬魔胎,所以才带走了你母亲。”
“后来,你母亲生下你便香消玉殒,他便冰封尸体,寻找其他魅灵做实验,希望能够成为另一个蛇皇。只是却被魔气反噬,他的身体也开始溃烂,竟是被他也想到了换身体这个法子。”
“须里渊杀他的原因,就是怕他泄露了自己真正的秘密。他以为蝎宏知道了一切,殊不知,蝎宏只是误打误撞。”
“他急于认回你的原因并不是爱你和你的母亲,而是为了——”
“别说了!”颜许的话被虞卿打断了。
虞卿甩开颜许,径直来带须里環身边,将颤抖的须里環扶住,她轻轻地捧住他的脸,“阿環,没事的,没事的。”
她安慰着,而后捂住他的耳朵。
她将瑟瑟发抖的须里環抱在怀中,她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暖热他。
只是演戏演的多了,突然被大冰块冰一下子,还是没反应过来,虞卿差点被冷得松开了手。
“颜许,那些事他父亲做的事情,与他何干?他自幼便过的苦,你又何必揭他短处?你没看到他在哭吗?”
饶是颜许平日再怎么会演戏,会装阳光小狼,他确实也做不来这种“矫揉造作”。
他虽是会伪装,但也不爱哭的。
他的眼泪早就在幼时流尽了。
他往日里只会笑,掩藏住所有黑暗的笑意虽是从未达心里,但至少在其他妖看来,他是温和的、有礼的、脾气很好的。
虽是偶尔会捉弄或是报复一些妖,但也只是个别。
却从未见过这般躲在女妖怀里哭的妖。
但好像,是管用的。
因为娓娓的手温柔地落在他的背上,娓娓的眼神凶神恶煞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反倒成了那个作恶的了。
虞卿想要扶起须里環却没有多少力气,她一用力,袖间的血珠子便滚落,滴答滴答。
须里環看见了,便主动撑起身体来,而后眼眸湿润地看着虞卿。“娓娓,都是我不好。你很疼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覆盖在她的伤口上,想要用仅存的妖力为她治伤。
只是,妖力没有多少了,魔气到还是很多。
虞卿受不住,便拽住他的胳膊肆意地让灵蝶吸食着他身上的魔气。
“阿環,我好冷。”
须里環便将指尖割破,将鲜血送入她的唇中。
虞卿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吮吸着不放过。
可浑身却发冷,碰触着须里環的双手都快要结冰了。
须里環强行流转灵气想要周身暖一些,但仅仅维持了一会儿便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咳咳——”他有些痛苦地低吟着。
他费力地想要支撑着,不想要虞卿再受伤,却觉得手上一轻,虞卿便靠在了颜许怀中。
颜许的怀中很温暖,尾巴毛茸茸的,虞卿像是刚从冰窟窿被打捞上来的死鱼一般,阴湿地贴着他,汲取他所有的温度。
虞卿半睁着眼:“我好难受,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谁能拒绝呢?她都这般了,还害怕他们打起来。
颜许纵然是千般不愿也只能先让她安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将虞卿打横抱起。
“你应当是不需要我扶着的,自己能走就不要再装了,娓娓可没有多少力气同你演戏。”
颜许的话其实太过绝对,须里環却是刚刚有意伪装“虚弱”,但也并不是全然演戏,他确实已经很疲惫了,妖力也耗尽了。
可在情敌面前,他这般说,自己万万不能说不行。
纵然是要拖着两条完全没有知觉的腿,也要带着娓娓回去。
颜许走得很快,尾巴将虞卿完全包裹在其中,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温度。
可是,没一会儿,虞卿便看着热,吵着要从颜许怀中离开。
她的身子时冷时热,发作起来皆是极端。
而颜许和须里環却没办法,只能在她轻声啜泣的时候哄着,在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折磨间默契的合作,交换着来为她调整温度,让她能够好过一些。
魔气、灵气,都不要命为她输送,压制着她体内的魅朱果。
颜许又一次见到了她发作时的痛苦模样。
此时,却还能陪在身边。
只是不能独占完整的她。
而是要忍着嫉妒来分享。
可每每看见她额间的冷汗,听到她痛苦的哀嚎,便只能轻一点再轻一点,将自己所有的灵气都输送给她。
他甚至可以忍受须里環也陪在她的身边。
他握住虞卿的手,看着她另一只紧握须里環的手,胸口突然开始痛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很多画面。
他看到,虞卿彻底摆脱了魅朱果。
他看到,虞卿和须里環终是分道扬镳。
他看到,自己成功找到了同族们。
那些画面转换得太快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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