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能将所爱献祭给我,我只要她们的天赋和妖力罢了。最多不过是成为一个完全的没有修为的魅灵,可她们至少还活着啊!但若是你们没有力量,便不能保护她们,最终她们也会死的。”
“你还不明白吗?”
须里渊不敌须里戟,半边身子都被击穿了,黑色的蛇形妖纹所过之处皆是腐水,毒汁将他们围住。
白晚吟落在须里戟的手中。
他放肆的笑着,伸手落在白晚吟的肚子上,微微用力,白晚吟便面色苍白,强忍着不出声。
须里渊的双目流出了血来,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他在心里道:我答应你。你赢了。我把她献祭给你。
他指尖的蛇骨戒迸发出光芒来,刺目却又冰冷。
须里環的脑海中浮现了虞卿的模样。
白晚吟也变成了虞卿的脸。
她那么弱,是不是也会如此?
他不想失去她。
“只是让你们更能保护她们而已,她们不会死,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须里環没有回应。
只是,又看了看白晚吟,她被重新护在了怀中。
而此时,外边的阵法却被猛烈地攻击着。
须里環听见了虞卿的声音——“阿環!”
是幻觉吗?
须里環已经分不清了。
第99章 真相
须里環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母亲“献祭”出去,他却无能为力的被打倒在地。
他看到白晚吟的脸逐渐变得苍白,那些灵气悉数从她身上被抽走。
她原本还是有一些妖力的,是一阶,和虞卿一样的弱小,但此刻却完全没有一点自保的力量。
就像是一片被雨水浸泡的花瓣,看似美丽,却轻薄易碎。
甚至只要她自己微微用力,就能分崩离析。
蛇骨戒从须里渊手上脱落而后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他的背部,那漆黑的蛇骨埋入了他的背部,不断地扩张、扭曲,就好像完全占据了须里渊的身体一般。
他渐渐变得陌生,挺直了身子,将周遭的魔气吸收殆尽,而后轻轻一挥手须里戟就如同一个泥娃娃一般被轻易地揉捏、折断。
须里渊并不会让他死,须里戟还有用处,此处空间由他所造,若是杀死了他,他们都出不去了,会被困在此处。
况且,他也需要留着须里戟帮自己不断吸取魔气。
此处,是个好地方,适合为自己培养新的“身体”,以及“吃食”。
恨意和爱意都好像随之消散,哪怕刚刚怒火滔天,在彻底拥有蛇骨戒的那一刻,在他成为魂主的那一刻,一切的由爱生出的感情,不论是嫉妒、喜爱、仇恨、怜惜,都好像渐渐地被冰封住了。
他看得到那些情感,却好像再也触摸不到了,留下的只有由蛇骨戒激发的——贪婪。
他需要很多的魔气来喂养蛇骨戒,更需要新的身体来承载蛇骨戒。
而蛇骨戒带给他也是无尽的力量。
那些原本不能很好吸收的魔气都成了他趁手的武器,任他挥洒,甚至,他的身体变得坚硬无比,如同重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神兵利器都不能刺穿他。
原本高高在上的须里戟此刻也被他掌控在手中,连同他可怜的天赋,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须里渊转身,眸中冰冷一片,背后被蛇骨戒划破的地方长出了新的、坚硬的鳞片,所过之处,毒液便无形地溃散开来,不知不觉之中就会布下毒阵。
此刻,须里渊也不再伪装,他看向已经奄奄一息且神色茫然的须里環,并不在意这个半魔会做出些什么。
他只是上前,轻轻抱起白晚吟,而后冷冷地看着她的腹部。
他抱着她的动作十分怜惜,可眼中曾经的温度却一点点流失了。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上白晚吟时的一切,却好像雾里看花,水中探月,怎么也找不到那份怜惜。
“没事的,只是抽走了一些灵气而已,你还活着,我们的孩子也很好。”须里渊努力露出一个笑来,他试图安抚白晚吟的情绪。
可那个笑却在血污和哀嚎声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血肉滋养的花,开得再怎么美丽,也无法掩盖他吸食的腐烂血肉的养料。
白晚吟看着他,终是落下泪来。
妖契犹在,心已不在。
他终于还是将自己也抛弃了。
“阿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
白晚吟护住腹部,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妖力了,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她愤怒、质问,他却只是轻飘飘地谈论其他。
就好像她的情绪在他这里都不重要。
白晚吟挣扎着,“你……放开我……”
回应她的却是越发收紧的手,“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儿?嗯?”
须里渊低声在她耳边问,在她看不到地方,终于也不再维持着那种假象。
“跟我回去,须里戟已经不能威胁到我们了。晚吟,不要闹了。”须里渊捉住她的手,而后轻轻扭断了她的手。
白晚吟冷哼一声,瞬间便安静了。
须里渊眸中又充满了怜惜,吻在她的额头,“乖一点,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如今你闹来闹去,很吵。我们回皇宫,很快就找妖医为你治疗,只是别再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来了,很吵。”
须里渊的脑海中全是声音,他没有耐心再去安慰白晚吟了,此刻,他只想快点结束在这里的一切,而后能够回到皇宫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要无上的权利,他要他们再也不能随意欺辱他,他要守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白晚吟却彻底失望了。
她苦笑,他们之间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原先蝎宏告诫自己的话犹在耳边——“爱上须里渊,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阴谋,而最后,他也不会完全把一颗心给你,他从死生之渊回来之后已经没有心了。”
“阿渊,你在死生之渊到底经历了什么?”白晚吟伸手,却只是抓在了他的肩头。
她感觉须里渊猛地顿了一下,而后只是淡淡地说:“求生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须里渊并不愿意去谈,可越是回避,就越显得奇怪。
岂料,他不愿意去谈,被折磨的须里戟却抱着恶意想要让他也同自己一般,面目可憎。
他喘着粗气,笃定自己不会被杀,即使他如此折磨自己也要为了他的“野心”而留着自己。
须里戟的骨头发出奇怪的声响,他的身子被毒雾腐蚀,原本聚拢在他身边的魔气悉数流失,此刻,他自然是不敌须里渊的。
可若是能让他痛苦也是好的,他便是看不惯自己这个弟弟过的顺风顺水,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得到自己渴求的一切?!
他以前不过是最低见的女妖侍生下的孩子,除了皮相出众一些,还有什么优点?
性子良善又有何用?他的修为也不高,天赋也没有
自己的厉害,原本就该是被送往死生之渊送死,好成全他和父王支持妖神的想法,又不会让他们受到威胁。
那妖神果然是输了,跟着去的非死即伤,除了一个妖界好名声,还有什么?
可唯有他,他竟然活着回来,还修为大增,明明连妖神都在此陨落。
他到底是有了什么机缘呢?
后来他们便知晓了,他在死生之渊居然找到了须里一族始祖大妖留下的秘宝——蛇骨戒。
那是古书上才存在的天地至宝,是蛇族都渴望得到的传承至宝。
可却被这个废物捡到了!
须里一族认为,能够被蛇骨戒承认的魂主,才能是真正的妖皇,是众妖之主。
他得到了连父王都没有得到的东西,这岂能让他不嫉妒?
须里戟可不想让他事事圆满,便吐出一口和着牙齿的黑血来,他强行开口:“你以为他还是之前的须里渊吗?从死生之渊回来,他就变了。小兔子,你以为他是喜欢你吗?”
须里戟冷笑,“不,他是喜欢所有是兔族的魅灵,而你恰好是其中天赋较高的一个。”
须里戟再一次看向白晚吟的腹部,“你们兔族的天赋,你一个有用的都没继承,反而有个最没用的。”
白晚吟发着抖,隐隐已经知道了,可她从来不敢直面,总是自我欺骗,自以为她是特殊的。
可她心中清楚,他们从一开始便是不平等的,是错的。
她原本是和蝎宏一起长大的,她也以为自己会和蝎宏结契,可蝎宏却抛弃了她,将她送给了他辅佐的皇子——须里渊。
她不懂,为什么是她?她有什么需要须里渊这般用尽手段的逼迫?
一开始,白晚吟是排斥的。她怨恨须里渊,怨恨将她轻易奉上的蝎宏。有时候,她也在为蝎宏开脱,是不是他是被逼的,那是他要辅佐的皇子,是他没办法抗衡的,但只要蝎宏愿意带着她逃跑,她便是豁出了性命也会跟着蝎宏走。
哪怕失败,哪怕被杀,她也愿意为他勇敢一次。
可蝎宏却平静的、冷漠的站在他的殿下身侧,甚至还劝自己要服从。
白晚吟被困在须里渊身边,一颗心也被蝎宏揉碎了。
她带着防备和仇恨来到须里渊身边,甚至想过杀了他,自己逃出去。
可第一天夜晚,她并没有被强迫。
须里渊看起来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相反,他还有些好看,有些温柔。
他坐在自己身边听她弹琴,会在夜间她熟睡的时候为她治好白日里逃出去受的伤,会帮她对付欺辱自己的妖。
他很沉默,似是也知道她很抗拒,便从来不主动去和自己说些什么。
他看似身份尊贵,实则,却和她没什么不同。
他们都被父亲冷落,被亲缘欺辱,被一次次的羞辱看清。不同的是,须里渊会帮她。
他会一次一次的帮她,会偷偷为她做很多事。
他笑起来很好看,听妖侍们说,他其实也受了很重的伤。他每日都会发作,可没有谁在意过。
他的父皇和皇兄都在猜忌他,想要杀他。
相似的境遇,患难的经历,饶是一开始是抗拒的,却在故事最后爱上了他。
因为,他会将她破碎的一切往事小心的聚合,会一点点扫除她身上的尘埃,会默默为她医治伤口。
白晚吟还是动心了。
她被须里渊保护的很好,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绵延不绝的爱意,她以为,她是不同的。
哪怕,他对外太过冷酷,甚至藏着太多的秘密,但还有一颗真心给她。
可如今,她看向须里渊,求证一般地问:“我曾经被族内看不起,只因为我的天赋并不能防御或是攻击,只是能够比寻常妖族生下的孩儿要更健康一些。”
白晚吟是讨厌这个天赋的,她觉得这并没有何用,且,对她来说是危险的。
她是魅灵,她怕自己成为一个只能不断在生产的傀儡。
她怕她这一生都只能落在床榻间。
她反抗着父亲的意思,并不愿嫁给豹族,就是不想对方只因为自己能够生下合格的继承者而娶她。
她想要找到真心喜欢她的,而不是将她看做一个技能或者天赋。
她也有名字,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原先以为那个妖是蝎宏,他们青梅竹马,他也愿意为了自己对抗一切,可转手却可以将她献上。
后来她以为须里渊并不在乎她的身份,他们共患难,他们诉衷肠,他们心意相通。
她心中一直是怕的,可当听闻她怀了孩子之后,阿渊的态度却很奇怪。
他对待自己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对她腹中的胎儿不闻不问,甚至有些冷漠,他从不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只在乎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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