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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魔都名气最大的消遣场所,云穹本身就是一张冠了娱乐的城市名片,它是社交名利场,灯红酒绿之下,不仅涵盖年轻人,还有更多不禁细挖的私密故事。
和云穹相比,之前施慈为了接肖伊然去过的indulge简直不值一提,不说小巫见大巫,连提鞋都得排队。
正值初春,微凉的晚风吹着惬意,刚好是最令人舒适的时节。
拉开车门下车,一抬头便被天边的汹涌烧云灼了眼尾,她没忍住,翻出手机拍了一张。
相机忘了关声音,细微的咔嚓一声,惹来了刚走到她身畔男人的注意。
也顺着看了眼天空,他问:“有很特别的东西吗?”
扭头看向她,施慈还捏着四四方方的手机,想了想才道:“漂亮到特别。”
顾倚霜哑然。
视线收回前,余光淡而随意地又眺去一眼,金灿灿的粉,以不规则的形状交织融合,仿若于天际线掀起一片风暴。
确实称得上一句漂亮到特别。
进到会所里,工作人员对顾二公子这张脸过分眼熟,佩着专属代号胸牌的领班立刻引他们去电梯前,且帮按了上升键。
顾倚霜淡淡问:“萧何到了吗?”
领班殷勤回话:“萧小姐已经到了,在十五分钟前。”
施慈下意识有点紧张,左扭脑袋又仰起头,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迟到了?”
顾倚霜扯了下嘴角:“她是寿星又是做东的,理应早到。”
“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施慈松了口气。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来到一楼。
领班没有一同进入,但熟稔地帮按下顶层独一间的包厢,并追上一句妥帖的漂亮话。
光滑明亮的电梯门镜子似的映出人像,施慈看着对面的自己,萌芽出星星点点的羞耻感。
闪躲似的转移视线,偷偷去瞄身侧那位。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哪有这么偷着看的?怎么,我就丑到你不敢看?”
忽得,男人暗藏笑意地出声,倒是言行一致,干脆侧过身,盎然是打算和她好好掰扯掰扯。
本来才不足半寸高的羞耻立刻蹿上天,施慈哪里敢和他对峙,只涂了防晒霜和口红的整张脸越埋越低:“我下次不看了总行吧。”
“又没说不让你看。”
闲闲调调,轻徐口吻。
电梯门里,男人相当具有攻击性的五官轮廓映照其上,极重强调性,极显存在感。
不算狭窄的四方空间,却因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显得局促。
视线掠见有趣的东西,薄唇勾起一个小小弧度,他像是发现了新型手柄的高中生。
“施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耳朵特别容易红?”
猛地抬起头,不偏不倚,和电梯门折射出的另一双眼睛对视了。
强忍着赧意,她突然想起什么,不服地嘟囔:“不许五十步笑百步,你明明也总是红耳朵!”
顾倚霜扬眉,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我?什么时候?”
“就是有,就上次在你家,我说要亲你——”
话没说完,电梯门缓缓打开。
余光定在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施慈傻眼,心跳几乎骤停。
那几个脆生生的字好似还残留在空气中,被僵持的吐息包围,裹着不知名的暧色,久久不散。
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施慈甚至不敢看另外三人的表情。
顾倚霜倒是没什么,不咸不淡地瞥向正站在门外,神色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季成羡和萧何。
比起萧何的震惊,前者甚至还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戏谑。
施慈看出来了,也更难为情了。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是顾倚霜,一如既往的沉冽声线,隐隐约约间,好像还带了点威胁意味:“看够了没?怎么,寿星拦路不打算让进?”
萧何乐了,立刻让开:“这不才想着下去接你们吗,巧了不是。”
因为父亲是彻头彻尾的北方人,虽然在魔都长大,但偶尔开口,她语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添上几分东北地区特有的风貌。
朗朗上口之外,更显得实在。
季成羡很给面子地跟了句,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脸上的热气还没退散,施慈干巴巴地打了招呼,直接被顾倚霜领着落座。
坐下后她才发现,几乎占据一整层的包厢里,除了已经
脸熟的季成羡和寿星公萧何外,对侧的沙发还坐了两个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留着某国际女星电影同款羊毛卷发,颜色偏黄,很显元气,就连长相都精致如洋娃娃,眉眼之间,溢出几分混血感。
有点熟悉,感觉从哪里见过。
迎着对方探究审视的表情,脑袋猛的闪过一道白光,她想起来了。
那次相亲意外和他偶遇,当时和顾爷爷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不自觉紧张起来,五指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偷偷蜷缩。
没坐几分钟,参加生日派对的人就来齐了。
萧何刚回国,又是个性格熟络的,场子很快热闹起来。
魔都贵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叫的上名字、能玩到一起的拢共就这么几个,一时间,尽是此起彼伏的寒暄打趣。
第一次坐在他身边出席这种场合,说不紧张是假的,正巧有人问起,几次话哽在喉间,她不确定该怎么定义自己的身份。
反倒是顾倚霜,云淡风轻,从容不迫:“这位是施慈,施小姐。”
一声“施小姐”喊出来,再没眼力见心里也都有数。
派对正式开始,由萧何开第一瓶酒。
酒是季成羡带来的,上世纪欧洲最有名酒庄出品的勒桦慕西尼,随着几声叫好,深色的馥郁酒液顺着香槟塔一路蔓延,盎然一片奢靡瀑布。
第一次亲眼见着这种电视剧里的画面,施慈眼睛亮了亮,脑袋里闪过几个与骄奢挥霍挂钩的形容词。
没一会儿,桌子对面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想起上次玩这种游戏还是大学时期,当时她被选为交换生前往墨尔本,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与身边的其他留学生更没什么共同话题,连玩游戏都跟不上节奏,还一度被嫌弃“无趣”。
“不想玩?”
思绪被钻入耳畔的三个字眼匆匆打断,施慈慌乱敛神,一抬头就看到那张递到自己面前的扑克。
背面朝天,看不见卡面。
意识到他在问什么,施慈略显紧张地接过扑克:“抱歉,刚刚溜号了。”
顾倚霜扬眉,短促地笑了下:“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记好自己的代号,可别又溜号。”
最后两个字夹杂了丝丝缕缕的低浊气音,因为他们坐的近,耳廓被这两个字沾满时,还一并引得心底酥麻。
听得人惶惶不自知。
咬着下嘴唇,她忍住不去看他,默默去看自己那张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势之神故意惩罚,上来还没玩上两局,她就被抽到JOKER的萧何意外点名。
萧何笑了笑:“乖妹妹第一次来别把人吓到了,也不整很难的了,就喝两杯酒可以吧?”
不等施慈开口,话就被坐在对面的周云意先一步抢走,后者不满地嘟囔:“真厉害,怎么就她玩不起啊?”
周云意的声音不大,但坐得近的还是在所难免地听了个十之八九,尤其是萧何,脸色更是差。
施慈咬唇,不想让场面太难看,更担心其他人因为这句话把她当做众矢之的。
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可不等她开口,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季成羡:“今天不是萧总过生日吗,怎么,寿星说的不算,得听周小姐的?那周小姐更厉害喔!”
被怼得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周云意强撑道:“既然是玩游戏,不都得遵守规则吗,也不能搞特殊吧?”
“周小姐这么忌讳搞特殊,不如把一开始欠下的那杯酒喝了?”
包厢的窗户没关紧,男人刚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清冽微凉的嗓音与风势一共落在房间里,咬字不重,却胜在字字诛心。
男人信步走近,单只手还捏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灯光倾洒之下,落在眉骨鼻梁、唇线面廓,自成风雅。
顾家培养的不是商人,而是弄商鼓术的掌控者,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足够令人望而却步。
周云意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戏策划这样针对自己,难道他就不怕影响顾家和周家的关系吗!
自回国后迅速被圈子里的人追捧为“第一名媛”,可不等骄傲几天,就这样被一而再地下了面子,说不甘心是假的。
周云意辩驳:“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不喝的,又不是故意逃酒,下次自然会补回来!”
顾倚霜笑了。
没张嘴,一节冷冷的气音冠了嘲名,就这样被喉结顶出。
他重新落座,随手端起酒杯,哂道:“你可以因为一时的不舒服让规则为你开口子,到别人那里就必须严丝合缝,感情这道口子,原来是姓周啊。”
临末,他扫了眼棕褐色酒液映照出的波光,仿若不经意:“周小姐的双标倒是比令兄还出彩。”
见气氛差不多了,萧何适时出来打圆场,笑眯眯地将话题带过:“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听听施小姐自己的意见,人家要是玩得起,我们讲这一圈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嘛。”
霎时间,毫无征兆地被所有人目光盯着,施慈手脚一僵。
想起在听到自己牌面号码前由寿星说出的大冒险内容,胸口忍不住瑟缩。
不想让场面继续僵持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可以的,我玩得起。”
一句“玩得起”,全场登时沸腾。
顾倚霜拧了拧眉心,意识到了什么后偏头看向季成羡:“刚刚她抽到了什么?”
季成羡坏笑,依旧是狐狸相:“也没什么,就随便选在场一个人喝交杯。”
说完,他挑事似的看着施慈,又问了一遍:“确定玩得起是吧?”
不问还好,一问更紧张了。
可还没来得及再次证明自己玩得起,她面前就突然多了一杯酒,很淡的色泽,在头顶吊灯的照耀下,玻璃杯中闪闪发光。
她一愣,耳边又传来他的徐沉声线:“跟我喝,敢喝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尘埃落定,那杯酒就这样明晃晃得不再动。
耳边是寿星的起哄,明明震耳欲聋,可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就好像……整片心脏都被那一人主宰,为他筑起一座高塔。
只能容下他。
指腹贴上冰凉的杯壁,施慈吞咽一口,掀睫去看他,声音小,但咬字却无比清楚:“敢呀,但我怕你玩不起。”
顾倚霜哑然,用另一只手拿着的杯去碰,随着那一声清脆,那张清隽俊美的面容缓缓靠近:“放心,和你一样,我也玩得起。”
他垂首,灼烫气息落在她侧颈。
第23章 明月 “施慈,看着我,试着吻我”……
冰凉的酒顺喉落腹, 引来火辣的味蕾刺激。
虽然以前也和肖伊然去过清吧买醉,但口感这么有攻击性的酒,她还是第一次喝, 才刚灌了两口, 就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了。
尽管如此, 却也并不觉得难喝。
甚至回味之下, 是能品出果子甜味的。
察觉到她眼底的异样, 顾倚霜有些意外:“一杯倒?”
才不想承认, 施慈努了努嘴:“哪有这么夸张。”
男人勾了勾嘴角, 没着急放下酒杯, 偏头看向等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 让他端来杯更适宜入口的, 声音略低,施慈没听到酒的名字。
很快,服务生送来酒,看清里面用以配比口味的薄荷叶, 她认出这是杯莫吉托。
小小的插曲没有掀起波澜,游戏继续。
施慈不是那种能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玩的很开的性格, 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做观众,偶尔被有趣的话逗笑, 才会放下酒杯抿抿唇。
只是没想到, 两轮过去, 轮到她手握JOKER牌了。
毫无征兆地成了派对中心, 她下意识紧张起来,求助似的转头,小声问:“我该怎么做?”
依旧是施慈熟悉的
那份八风不动,贴在男人腕骨上的那块表惹眼非凡, 透明的表盘被映出细碎光点,不经意间,刺上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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