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父皇到时候执意赐婚,那谢家也是被逼着联姻,这样的屈、辱谢家又如何能心甘情愿替贵妃卖命。
太子想到贵妃这会儿怕是要气死过去,也不再因着姜妧没告诉他一声就回宁国公府的事情生闷气了,因着心情好,他让人摆了酒宴,准备和依旧留在山上的世家子弟们一会儿喝个痛快。
很快,世家公子们也都听说了方才魏宝华和姜妧闹的不愉快。
一时间,大家看谢慎的目光便颇有些微妙。
这虽说大家也觉着谢家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可谢慎被魏家姑娘这样嫌弃,这换作任何人怕都觉得颜面扫地吧。
谢慎把众人的目光看在眼中,却是未露任何的愠怒。
可他这样的淡然落在众人眼中,更有些掩饰尴尬的意味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谢慎并未纠结魏宝华让自己颜面扫地的事情。
反而是觉着这安阳郡主越发有意思了。
那样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怕是要把那魏家姑娘给气死了吧。
谢慎此番随父亲来京,对于贵妃想要把魏宝华指给自己,他其实无可无不可。娶妻于他来说,不过是为了彼此的利益罢了。
可这陡然出现的安阳郡主,却是那样的惹人注意。若自己能娶了这安阳郡主,想来会很有趣吧。
不过这样的念头谢慎很快就压下去了,毕竟谁不知道安阳郡主最得太后娘娘宠爱,太后娘娘也早有心思把安阳郡主嫁给安国公世子。
可即便这样强压下思绪,谢慎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出现姜妧的身影。
好在这时,有太监过来传话,宴席已经摆好了,太子殿下已经在等着大家了。
谢慎忙收起心绪,神色如常的往水榭走去。
太子远远便看着谢慎冷着脸,所以等众人给他请安之后,他直接就对着谢慎道:“谢二公子,孤知道你因着魏家姑娘出言不逊心情不好。可这京城又不是没有别的高门贵女,谢二公子瞅中哪位,直接请父皇赐婚就是,父皇还能不给你这个体面。”
原太子也不过是一句随
意的话,谢慎却陡的握紧了手。
是啊,承乾帝如今想要谢家的忠心,一来成为三皇子的助力,二来也是想着靠谢家制衡靖北王府和西北总督府。
他有这样的筹码,那自然是有资格和皇上谈条件的。
这样想着,谢慎眼前又出现的姜妧明眸皓齿的样子,心底有个声音传来,若好好谋划,谢家这手中的筹码够让自己求娶了安阳郡主吗?
比起和信安侯府结亲,若能求娶了安阳郡主,多少有趣一些,也能抬高谢家在西北的威望。
藏着这样的心事,等到谢慎回客栈的路上,便把这心思说给了侍卫季谦。
季谦听着二公子竟然打了安阳郡主的主意,脸上满是震惊:“世子爷,你疯了不成?安阳郡主得太后娘娘宠爱,岂是你能求娶成功的。”
“何况,皇上有心把魏家姑娘指给你,即便今日魏家姑娘口出狂言,这事儿怕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说完,像是要劝自家公子趁早歇了这心思一般,没等谢慎开口,季谦又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公子和魏家姑娘的婚事不成。皇上也不可能让你求娶安阳郡主的。安阳郡主什么出身,背后有太后娘娘,有安国公府。您这娶了安阳郡主,岂不是李家和谢家结盟了。皇上如何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年安国公府功高震主,皇上已是睡不安稳。否则,也不会打起谢家的主意。又怎么可能看着谢家和李家联姻。”
季谦原以为自己这番话多少能打消公子疯狂的念头,可让他意外的是,谢慎却并未被他这番话打击了信心,反而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意味深长道:“你要相信,有些事情事在人为。”
说完,他又幽幽道:“之前探子不是来报,慈宁宫禁卫军统领潘轶到的及时,安国公一行人已修整过来,明日就该入京了。”
“何况,安国公还揪出了暗中在他们饮食中动手脚的贼人。”
“就冲着这事,安国公还能不疑心是贵妃娘娘亦或是皇上动了手脚。安国公只要不愚忠,而谢家只需要这个时候递上橄榄枝,安国公能不动结盟的心思。”
季谦虽早就知道自家公子谋略深,这会儿也被他这番话给再次惊讶到了。
可他还是有些不敢苟同自家公子,“公子,我也不是说您痴心妄想。即便安国公容易被说服。可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舍得让郡主离京外嫁?而且,京城上上下下可都说安阳郡主骄纵的很,只怕未必会愿意往甘肃去。何况,还有那安国公世子,听说和郡主可是自幼青梅竹马,许两人早就芳心暗许呢。”
谢慎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他只沉默着没有说话,反而和太子做了同样的事情,打发季谦安排了说书人,把今日魏宝华的狂妄之言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姜妧并不知自己已经惹了谢慎的注意,她陪着母亲用过晚膳,才带了豆蔻等人往宁国公府去了。
只让她意外的是,她刚过垂花门,竟见宁国公世子夫人裴氏等在了那里。
裴氏出自顺平侯府,是李太后亲自替姜琢赐的婚。裴氏确实温婉乖巧,想来李太后也是想着能有个贴心人陪在孙儿身边,毕竟德昭长公主做的那些荒唐事,京城高门贵女鲜少愿意嫁给姜琢的。
所以,李太后与其逼着高门贵女嫁给姜琢,倒不如选个性格好的,懂得体贴人的。
上一世,姜妧其实挺喜欢裴氏这个大嫂的。毕竟,外祖母亲自挑选的人,品性肯定是好的。
可重生一世,姜妧却觉着裴氏太过温顺,太过小心翼翼了。当然姜妧也知道,她这世子夫人属实不好当,就母亲和祖母之间那些嫌隙,她一方面是当儿媳的,一方面又是做孙媳妇的,哪方走近了,都落不着好。
所以上一世她可谓是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醋。也因此,她多年郁结于心,甚至因着心事重,连肚子里已经怀胎五月的孩子都未能保住。
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姜妧突然对她多了些怜惜,上前便挽了她的胳膊,温柔道:“嫂子,你特意在这里等我,祖母怕要怪罪你的。”
上一世,姜妧贵为郡主,裴氏对她更多是拘谨,毕竟就连姜琢这个当大哥的,和姜妧的关系也颇有些淡漠。
所以,被姜妧这么亲近的搂着,听着她关切自己的话,裴氏瞬间就红了眼睛。
自打她嫁到宁国公府,她夹在德昭长公主和宁国公老夫人之间,别提有多心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懂得自己的辛苦。
裴氏一方面觉着诧异,一方面也觉着受宠若惊。
姜妧也知道自己突然的亲近吓到了裴氏,可她这辈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嫂受那么多委屈了。
她既已经重生,那便要看着大嫂生儿育女,平安顺遂。
第13章 休书 这历朝历代被休的都是女子,可德……
后院
宁国公老夫人果然在闻着裴氏往二门迎姜妧的消息时,脸色变得愈发铁青了。
对裴氏这个孙媳妇,宁国公老夫人心里也是窝着火的。在她看来,这些年德昭长公主做下那样的丑事,不肯有任何的悔改,李太后又哪有这么大的脸插手裴琢的婚事。
这根本就是仗着太后之威,故意让宁国公老夫人难堪,让外人觉着她连自己嫡亲孙儿的婚事,都未有说话的资格。
所以,即便这世子夫人裴氏自打嫁进门来之后,行事谨小慎微,对自己也算是孝顺有礼,可宁国公老夫人还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看她处处不顺眼。
而这样的怒火在她闻着裴氏竟敢出去迎姜妧时,达到了顶峰。
裴氏明明知道自己这会儿都要气晕过去了,却还敢去接姜妧,她这不是故意打自己的脸,丝毫未顾忌自己的感受吗?
一旁,姜妙看着祖母愈发脸色难看,心底是愈发得意了。
而且,都这会儿了,也不见大哥回府来,姜妙估摸着,这怕是太子殿下设宴,大家该是陪着殿下吃酒呢。
那一会儿祖母和爹爹处罚姜妧时,大哥肯定赶不回来的。那姜妧这顿罚,岂不再也逃不掉了。
想着这些,姜妙故意对着宁国公老夫人道:“祖母,大嫂去接妧姐姐,该是顾忌礼数呢。毕竟,妧姐姐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说到这,姜妙故意顿了顿。
可不管是宁国公老夫人还是宁国公,听了她这欲言又止的话之后,愈发脸色难看了。
宁国公更是紧握拳头,牙齿紧咬。他怎能不知道,因着姜妧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从品阶来说,和自己这宁国公也不差的。
又因着太后的宠爱,德昭长公主那些荒唐事,京城上上下下暗地里没少有人说,宁国公这辈子先是被长公主之威压、着,之后嫡出的女儿也几乎要和他平起平坐,他怕也不敢摆长辈的谱。
对于这些议论,宁国公如何能不觉着伤了自己的颜面。
想着过往种种,宁国公也眼中满是震怒,只见他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冷冷道:“她纵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如何?今个儿闯出这样的祸事来,我这当父亲的若再不教训她,只怕日后她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姜绪气呼呼的话还未说完,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姜妧高昂着头,缓步走了进来。
宁国公看着她和德昭长公主愈发相似的容颜,还有因为多年身处内宫,陪伴太后左右而流露出的上位者的威严和尊贵,宁国公心中的厌恶便愈发深了,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宁国公府的晚辈,知道回府来看看你祖母?”
上一世姜妧虽不喜姜绪这个父亲,可也鲜少有当面对质面红耳赤的时候。因为好多时候,她多少顾及些流言蜚语,会退那么一步。
可今日,许是因为上一世姜绪太过狠毒,姜妧看他便觉着一阵阵的恶心,所以,直接就回嘴道:“父亲这是在说妧儿不孝了?可父亲和祖母若真的想念妧儿了,直接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说想让妧儿回府承欢祖母膝下,妧儿怎会不回来。”
姜妧便是故意这样刺、激姜绪的,这往宫里递请安折子,不就是下对上,等着宫里的恩旨。她就是要让姜绪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和别府的晚辈不同,她虽是他的嫡女,可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他别想随意就拿捏自己。
果然
,姜妧这话才出口,姜绪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厉声道:“反了你了!你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那也该顾及礼法。我便不信,我这当父亲的,还罚不得你了!”
说完,姜绪直接便让人去取家法。
姜绪以为,姜妧再怎么也不过一个小姑娘家,闻着这动静也该示弱了,可没想到,他未从姜妧眼中看出任何一丝的害怕来。
倒是一旁的姜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着姜绪道:“爹爹,妧姐姐纵是做错什么,惹了您动怒,您也不好对妧姐姐动家法啊。妧姐姐自幼养在宫里,身子娇贵,如何受的。”
说完,她话锋一转,哭着又道:“若爹爹要罚,便连我也一同罚了吧。今日在小汤山,是妙儿没能劝着妧姐姐,是妙儿的错。”
姜绪从小就宠着姜妙,在他看来,姜妙虽是庶出,却是格外的懂事。何况,若不是有德昭长公主占着他发妻的位子,他早就把温姨娘扶正了,姜妙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宁国公府的嫡女了。
因着自己的无能使得姜妙一直身居庶出的位子,姜绪对她别提有多怜惜了。
这会儿,听她竟要和姜妧一同受罚,还有替姜妧求情的意思,他愈发觉得大女儿和她那娘亲一样让人厌恶。
“妙儿你就是太懂事了,那孽障平素里就没规矩,哪里是你没在旁劝的缘故。”
说完,他一把从侍从的手上拿过鞭子,冷冷看着姜妧道:“今日你口出狂言在先,不孝你祖母在后,我若不罚你,只怕你愈发不知所谓,闯出更多的祸事来!”
丢下这番话,姜绪直接便给屋里的几个婆子使眼色。
婆子们会意,就要上前逼着姜妧跪下来。
可让婆子们意外的是,她们还未敢有太大的动作,就见屋外七八个侍卫闯了进来,护在了姜妧身旁。
见状,姜绪都要气炸了,指着姜妧的鼻子骂道:“你回府竟还敢带了随行的侍卫,你还有没有把我这当父亲的放在眼中!”
姜妧自然不可能乖乖受罚的,她多看姜绪一样都会觉着脏了自己的眼睛,又如何会乖乖跪下受罚。
只见她漫不经心的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似笑非笑道:“父亲,这么些年您还是丁点儿没变呢。担心我今日之言让皇舅舅迁怒到你。所以你便急着为了讨好皇舅舅,拿了这家法出来。”
“可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那番话皇舅舅若觉着不妥,自会亲自罚我,又哪里轮得到你!”
姜绪听着,差点儿没有气晕过去。
他如何能听不出,姜妧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算什么东西,连罚她的资格都没有的。
气急败坏之下,姜绪也豁出去了,姜妧带了侍卫又如何?他这宁国公府,难不成还没有人了不成?
可等姜绪刚下令让国公府的侍卫拿下姜妧随行之人,却听一声嘲讽的笑意传来,随即竟见多年未见的德昭长公主,缓步走了进来。
自那桩丑事之后,这些年,德昭长公主再未迈入宁国公府半步。
姜绪和德昭长公主也不过是逢年过节,偶尔见那么一面。何况,姜绪恶心德昭长公主,多数时候故意躲着不和她出现在同一场合,所以仔细说来,这些年两人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会儿看德昭长公主雍容华贵的步伐,十几年了,依旧倾国倾城的容颜,姜绪脸色便愈发铁青了。
这莫不是那些面首好生侍奉着德昭长公主,才让德昭长公主丝毫不见老。
毕竟是夫妻一场,德昭长公主哪里能不知道姜绪的那些龌龊心思,只见她一步步走到姜绪面前,眼中带着厌恶和倨傲,一字一顿道:“这么些年不见,我倒不知你竟胆大包天到这般程度,竟敢动罚妧儿的心思!”
姜妧也没想到,母亲会过来。
可她心里却开心极了,尤其看着姜绪在母亲面前,那副下意识掩盖不住的窝囊样,姜妧便觉着解气极了。
姜绪注意到了姜妧眼中的奚落,脸上更是挂不住,气急道:“那孽障那般口出狂言,我今个儿罚她,便是闹腾到太后娘娘面前,太后娘娘未必会护着她!”
“何况,我罚他是为了皇上的体面,天下人知道了,也不会觉着我苛责女儿,只会觉得我是大义灭亲!”
姜绪的话才说完,德昭长公主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姜绪直接就被打蒙了,要知道,即便是当年他和温姨娘的丑事败露,德昭长公主也未有这样和他动手的。
在场的人除了姜妧之外,也都吓住了。
尤其宁国公老夫人,看着宝贝儿子被人扇了巴掌,直接就撒泼起来,哭爹喊娘道:“老天爷啊,这是要让我这老婆子去死吗?人都说娶妻当娶贤,当年先帝爷赐婚,我们不敢拒了这婚事。之后,长公主却做出那样的荒唐事,这哪家的妇人犯了七出,不被告到官府受了责罚啊。可她倒好,仗着自己是长公主,仗着宫里有太后娘娘,这些年未受任何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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