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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连他都自身难保。
霍清羚看着乐观开朗，在鹿盈面前绽开笑靥，实际上，等鹿盈移开视线，他的嘴角就往下撇了。
他清楚知道，只有鹿盈的关心与爱意会是他们顽强生活的有效燃料。
可是，霍至昭不能再向鹿盈要更多了。
他甚至没有可以责怪的根源——兰逍的消极情绪，和霍弋脱不了干系。霍清羚和他呢？完全是被生活的裂变拖累，持续性地下坠。
天灾让他们气力全无。
霍弋早早就有抑郁低迷的表现，他现在还能苟延残喘，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霍至昭闭了闭眼。
他知道，他们必须要靠自己熬过这个时间段。
天灾重塑了人类。
鹿盈对他们已经尽到最大的道义。
他叹息。
此时，距离末世结束，还有十个月。
……
这天早上，鹿盈惊讶地发现，霍清羚的情绪有了肉眼可见的好转。
她诧异极了。
和前些时候相比，霍清羚脸上的表情更加纯然地放松，平静，他甚至不会在她转开眼神时，怏怏不乐地耷拉下眼睛、嘴角，露出很可怜的被踢了一脚的小狗模样。
哥嫂特意帮她观察了，她撇开眼神后他所呈现的神态。
因此确信，霍清羚的情况好太多了。
鹿盈松了口气。
她不是什么绝情冷酷的人，对于亲密的漂亮男人们还是留有基础的怜悯与喜爱。
到底是亲密生活了这么久的取暖伙伴……
鹿盈希望他们很好。
当天晚上，她问霍清羚：“最近怎么样？和灵湛的学习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说话声音柔和，缓缓，不给压力的温暖。
她的手没入他的黑发间。霍清羚的头发留长了，还没来得及剪短，看起来更加秀气精致。
他的眼睛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笑着，坦诚地说了自己转变的真实原因。
“哥说，我们最近的状态很糟，要是没能及时调整过来，那样不好。”霍至昭说得更严肃锐利，他清楚点出鹿盈对他们的不悦，以及，涂佑安得到的取暖夜晚越来越多的现状。
兄长的话，像是警钟，彻底敲醒了他。
他依恋地将脸蹭了蹭她的掌心。
然后，继续说：“这场雪还要下很久很久。”
“我已经开始重拾书本了。”
他们的人生因末世的到来彻底变化。
霍清羚想，他看了很多书，知道剧变会影响人的心性。他确确实实遭受到了。
与此同时，绝望、恐慌、焦虑之余，还有更深的渴望。
他决心放手一搏。
像兰逍那样，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献给鹿盈。
当然，他会比兰逍表现得更加健康、富有活力——他知道，鹿盈喜欢他这样。
他不应该为了遥远的未来而恐惧现在。
他会错过很多的。
比方说，本该属于他的夜晚，被别人夺走了。
霍清羚眼神愈发清明。
他的糟糕情绪因妒意奇迹般地得到缓解。
他决心将自己重塑成脑子里只有鹿盈的男人，像兰逍一样——霍至昭察觉到霍清羚的想法，如果是末世前，他为了一个成熟、富有魅力的女性这样做，兄长一定会责骂他发疯，让他去找心理医生治治脑子。
现在，霍至昭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平静地告诉他，他遵循他的意愿。
霍清羚闭上眼睛，主动地吻了吻她的指尖，他想到霍至昭在对话尾声，无奈而平静地呢喃。
“如果我也能像你、兰逍那样孤注一掷……”不思考外物，只沉浸于、聚焦于鹿盈，那么该有多轻松美好。
他说着，叹息。
这一刻，霍至昭是怀有艳羡的。
第56章 第56章他幸福地迎接了她的巴掌……
将生活的所有重心转移, 集中在鹿盈身上，是一件非常美好、毫无负担的事。
兰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他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其中或许带有扮演的成分，但那无伤大雅, 他赢来鹿盈怜惜的安慰与呵护。他从不操心其他事——诸如霍至昭需要周密考虑的：末世结束, 他们要做什么来应对, 保持资产的价值, 更好的生活下去。
霍清羚并不是尾随兰逍后的第二个。
霍弋才是。
不过, 他并不被众人放在心上。
霍清羚做了第三个。
将自己的灵魂完整地献给鹿盈, 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霍清羚在沉沦时刻, 咽着唾液, 晕乎乎地笑
了起来。
他笑起来有浅浅的笑涡，鹿盈充满喜爱地伸手戳戳, 他笑得更深，将笑涡变成足够容纳她指尖的小小湖泊——好幸福, 好快乐, 霍清羚想。
鹿盈：“宝贝。”
她的甜言蜜语，完美的精神安慰, 足够支撑他好好活下去。
霍清羚含糊地应了声。
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密, 像是橱窗里的精致洋娃娃。
他是被娇养长大的富家公子哥，被家族、兄长的羽翼好好保护着。他本该有锻炼成为不逊色霍至昭的历练机会, 很可惜，天灾改变了一切, 原定的人生计划彻底变动。
霍清羚的心智远远不够健全。
他太容易被击溃, 也太容易被浸染上旁人的色彩。
此时此刻，霍清羚身上萦绕着被鹿盈驯养后的甜美气息。
他的湿漉漉的嘴唇，完美地取悦了鹿盈——很显然, 鹿盈对纳入式的需求不高，女性的快乐并不依赖于此。她将取暖伙伴教导成有着一张甜蜜嘴唇、灵巧舌头的好工具。
霍清羚央求着：“姐姐，继续叫我。”
鹿盈笑着，她垂着头，看着他。漂亮男孩的鼻梁高挺，很有优势，笑涡又深又甜。她非常喜欢。
她愿意满足他。
“宝贝。”
“你真的好乖。”
鹿盈不吝啬赞美，她欣赏地流连于他的五官，甜甜地开口。
霍清羚傻乎乎地眯起眼，要是身后有尾巴，现在已经疯狂摇晃成陀螺。
他彻底放纵自己了。
霍清羚在幸福之余，惋惜而哀伤地想，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表哥兰逍体验到的快乐如此美好？
他早该这样做的。
……
涂佑安喝了口热咖啡，他珍惜地啜饮着极寒末世很难获取到的热饮，对程盛易感激道：“程哥，我一个人生活时，没有这个机会喝到咖啡。”
程盛易笑了笑，他说，“这场没停过的大雪前，我不喝咖啡，总觉得这是什么鸟东西，苦得很，还不如喝功能饮料。”
他啧了啧舌，摇头叹道：“现在不一样喽，每天醒来都得喝点咖啡，打起一天的精神。”
咖啡、香烟、酒精……这类物品永远是末世来临的紧俏品。
囤货时，鹿盈特意囤了很多很多。
黑咖啡冻干粉，保质期24月及以上，耐储存。袋装咖啡豆，挤挤挨挨地放了几层置物架，随时间流逝，风味流失，好在依旧提神。搭配咖啡所需的糖浆、奶球……应有尽有。
天气太冷，需要点咖啡因，点缀日常。
久而久之，程盛易和其他人一样，养成了每天一杯咖啡的习惯。
说着说着，他也给自己搞了一杯咖啡，加糖加奶球的，浓厚超甜的咖啡入腹。男人的困意一扫而空。
白潇祎远远看着，出声警告：“老公，不许加太多糖！注意你的血糖！”
程盛易赶紧将杯底喝光。他冲涂佑安做了个封口拉链的姿势，意思是不要向他老婆告状。
涂佑安耸了耸肩。
他听着程盛易怂怂地往白潇祎的方向走去，讨好地笑笑，问：“老婆，你要喝咖啡吗？我给你冲一杯。”
白潇祎斜了他一眼。
小夫妻打打闹闹的动静，不紧不慢，充满爱意，叫人艳羡。
涂佑安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喝着咖啡，心中升出羡慕。某一刻，他的视线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其中……妻子的角色，变成了他渴望已久的鹿盈。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妄想。
尤其是，昨夜孤零零一个人在帐篷、保暖睡袋中，翻来覆去地想着将来，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赢得鹿盈的心时。
心灵的空旷与寂寞，很难缓解。
只有在鹿盈身边，才能感受到宁静、和平——尝过甜的人，很难再适应孤单的苦涩——未遇见鹿盈以前，涂佑安很无所谓，他孤僻自洽，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涂佑安想。
他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半。
外头的天空灰蒙蒙，雪云遍布，雪花时不时地落下，一年多了，不曾停歇。
这让人开始恐惧，人类是不是将要迎来灭亡。
不安的念头在脑中闪烁几秒，迅速流逝，消失无踪。涂佑安的身世与鹿盈很像，或许是因为这个巧妙的相似，他们的性格内核有一部分重合——情绪稳定，独立自洽。
唯一显著不同的，可能是涂佑安更“恋爱脑”，而鹿盈更冷静，她没有考虑将爱意灌注给某个明确的人。
涂佑安默默地想。
哥嫂两人的温情时刻，是这栋别墅里常见的画面。
鹿盈醒了以后，看到白潇祎拉着程盛易，挨着脑袋说着亲密的话，说着说着，两人都乐了。
她忍俊不禁。
扭头一看，涂佑安正在注视着她。
她扬起嘴角，“佑安。”
别墅内很难有什么持续不断的新鲜话题——人员未曾增减，没有新事，没有任何基础矛盾，平淡，无聊。
当然，鹿盈并不无聊，她每天都有娱乐项目。
取暖伙伴们的讨好，足够点亮她的一天。
霍清羚的改变，让鹿盈心情愉快。
他并不是唯一改变的那个。霍清羚重拾书本后，乔灵湛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将自己的状态同步调整到鹿盈喜爱、满意的程度。
乔翟驰亦然。
他们的变动，阶段性地导致涂佑安少了相处的时间。虽然，从一开始，他身上多获取的时间，本就是从其他情绪低落的年轻人身上“抢来”的。鹿盈不喜欢他们沮丧、消极的一面，不耐心去应付他们，所以，他占了便宜。
她递来目光，他难以抑制受冷待的失落，极力缓解了一会——他确实擅长调整自己，比其他人强得多，最后，涂佑安弯了弯嘴角，试探着问：“我今晚可以陪你吗？”
鹿盈点头。
她痛快答好。
涂佑安松了口气，喜悦几乎要跳出喉咙眼。
他又问：“要喝咖啡吗？”
鹿盈：“加奶球，不要太甜。”
涂佑安高高兴兴地给她泡好咖啡，她啜饮着香浓的咖啡，嗅着室内萦绕的咖啡香味，心情愉悦。
鹿盈的一举一动，对这群男人有着肉眼可见的积极影响。
无一例外，只要是为她做事情，他们会下意识地做到最好。
就像做取暖伙伴时，总要先使她快乐，满足了她的所有要求，他们才会怯怯地、哀哀地恳求她的帮助。
涂佑安咀嚼着回忆，就像是吃着一块格外甜美的糖果。到最后，连糖纸都要放在嘴里舔一舔，汲取剩余的甘甜。
想着想着，他找到厨房里的补充能量小零食。拆开一看，是裹着酸味霜的小熊软糖。
涂佑安咀嚼着回忆中虚无的甜美，食草动物吃草一样吃着小熊软糖。鹿盈微笑地看他，眸子里满是慧黠，涂佑安在她的注目下，情不自禁，吃到口腔生疼。
他迟了一拍反应过来。
然后，他略带紧张地请求帮助，张开嘴，让她看他的口腔黏膜，有没有什么地方出血了。
一杯咖啡入腹，精神得神采飞扬的鹿盈，从容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她捏着他的舌尖，笑着检查。天光从厨房的窗棂透进，将他的睫毛乱颤映得清晰无比。
时间将他的紧张无限放大，拉长。
鹿盈早就看出这是涂佑安试图央求她亲密靠近的一个手段。
小小的心机，故作的矜持，让他看起来更加可口。
她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装成医生，“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舌头有没有酸坏了。”
小熊软糖敞口散乱在一旁。
她的指尖软得不可思议，又坚硬地不可思议。将他的口腔戳得微微刺痛。一时之间，涂佑安竟不知道是酸味霜软糖带来的多巴胺，还是她触碰带来的。
他本能地眯起眼，他流了一
串晶莹的涎液，挂落在薄薄的唇瓣、俊秀的下巴边缘。欲·-色笼罩了他的俊脸，锋锐单薄的俊朗帅气，被这简单的动作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暧昧。
酸味霜覆盖住的小熊软糖，吃起来容易上瘾。
鹿盈折腾他，他随她动作。直到结束，她拿湿巾擦了擦手，抓了一把小熊软糖，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味道不错。”
涂佑安喘着气，他湿着眼睛，将温顺的脑袋凑了过来，张嘴讨要她手上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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