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欢伸手接了一朵。
花朵有着七瓣花瓣,相欢看向四周。花在光下是银色的,但是在暗处花就成了白的,他手里的花是红色,落在灯笼上的又是金色。
相欢:“这?”
景画:“这是启明花,随着热度的不同颜色不同。”
好神奇,更神奇的是...,相欢抬头望着依然站在树巅的泠萝。
更神奇的是这个人。
一七:“相欢哥哥,别发呆,快接启明花。”
相欢回神,不明所以的跟着接下了一朵又一朵的启明花。
等花落完,相欢望向四周,没一个地方还有启明花,除了他们的身上。
相欢还在发愣这些人捡花做什么,众人却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谢谢泠萝赐福。”
在一众弯腰之中,相欢的站着反而突兀了起来。
他看着远处的泠萝,心甘情愿的低头,手握着花放在胸口。
泠萝的声音响起:“赐福祉,神殿开,你们可自行祈愿。”
众人:“是。”
泠萝从树上跃下,落在神殿门前。
神殿的所有门都在这一刻全部打开。
泠萝走进神殿。
相欢不知哪里犯了混,在人群里朝着神殿跑去。
说是跑,但是这里人真的太多了,他跑不过那些前一夜就守在神殿两旁的人。
等相欢到了神殿门口,哪里还有泠萝的身影。
有的只是一尊尊神像。
相欢喘着气站在人中,手里的启明花都被他握皱了。
一七在后边小声的喊着:“相欢哥哥。”
相欢回头,一七半晌才挤到相欢旁边。
一七:“相欢哥哥,你刚刚跑得太快了吧,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相欢怅然若失的道:“人太多了。”
一七:“祭神大典可是整个西悬林的盛典,若不是我们是跟着景画哥哥过来,那个时候我们只能在最外围,什么都见不到。”
相欢转身看着神殿:“泠萝...”
一七:“您在找泠萝姐姐吗?泠萝姐姐在殿后啊。”
相欢睁大眼,来不及给一七说什么,冲冲撞撞的向殿后跑去。
绕开前殿的神像,殿后是极大的庭院,庭院最中心搭起了高台,最顶端就坐着泠萝。
一七跟上来拉住相欢:“相欢哥哥,祈福是要有花的。”
相欢转头:“花?”
一七点头。
相欢望着排着长队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枝花,什么花都有。
她们都是拿着花放在高台四周,懂武的就试图将花扔到泠萝脚下。
相欢在人群里看见熟悉的人,是姚荆。
不止姚荆,还有好多他目前认识的人。
相欢跌跌撞撞拉着一七去寻花。
神殿这里最不缺花了。
泠萝坐在高台上看着相欢来了又走,撑着头猜相欢在想什么?
她要在这里坐到日头高升,然后才换神像上来。
旁边的装饰花台里装满了香囊,大约十来个左右,她看着下面谁合眼缘就扔给对方一个香囊。
或是谁的花好看她也给对方扔一个。
香囊里的东西就是一个挂坠,象征着这人是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在整个西悬林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善意,只是因为这人是得到过福源之人。
这个挂坠里有一只蛊,寿命一年,对危险是最敏锐的,能辨千万蛊.毒,一年之后挂坠就会随着蛊的死亡而消散。
在西悬林里这是最珍贵的宝贝。
泠萝今日一个都没扔出去。
她拿着一个香囊把玩,不一会就见相欢又回来了。
相欢排着长队到了泠萝前面,他手里拿着一只白色山茶,这花是他在神殿旁边看见的,满树的白色山茶,一下就让他想到了泠萝。
这花本来不能摘,最后还是景画出面,相欢才取到一枝。
他心想以后不会了,以后一定会准备好再来。
相欢将花扔上高台。
可惜就他的力气以及花的重量,很难扔上去,花只扔到一半就要掉下来。
相欢有些失望。
“哇...”
“嘶...”
“这...”
在满殿人的吸气声中,相欢就看着自己的花飞向了泠萝手里。
泠萝操纵着极小的几只会飞的蛊,将花运了上来。
看得出来这朵花是相欢精心挑选的,盛放得很好,圆满又美丽。
泠萝拿着山茶笑了笑。
抬手给相欢扔下一个香囊,准确无误的掉进相欢的怀里。
相欢手忙脚乱的接住香囊,就这么望着泠萝。
泠萝见这人当着众人瞧她瞧呆了,又笑。
相欢又见泠萝笑,脸上红晕四起。
后面一七见状过来将相欢拉走。
再堵在前面,后面祈福的人就要有意见了。
相欢拿着香囊和一七退到墙边站着,心跳彷佛在随着周围四起的鼓声做伴。
泠萝在这里坐到了旭日高
升,相欢就在这里站到旭日高升。
泠萝中间又扔下了两只香囊,一只给了一个尚不足三岁的孩子,孩子拿了一朵很大的荷花,和自身极其不符合,放了花后给泠萝许愿,想要明天就长到泠萝这么高,泠萝看得出,这小家伙是真心实意的在许愿,大家的愿望都是小声默念或是在心里许,就这个小家伙大声念出来,奶声奶气的把泠萝逗笑了。
还有一只给了一个身怀六甲的男子。
无他,只是觉得这男子肚子里的孩子有缘。
泠萝从神台上下来,众人自觉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在她原先的计划里,这会是宣布王君的时候,不过目前没有宣布的人选。
泠萝顺着人群让开的道路去了后殿。
她要在这里做上七日的神。
相欢见泠萝走了,几个白铠卫士送了神像代替了泠萝。
他也想跟上,一七立刻跟着给相欢道:“后面的福我们两就不能参与了。”
相欢停顿:“为什么?”
因为他原来不是西悬林的人吗?
可是一七说的是两人。
一七道:“后殿泠萝姐姐负责的是给两情相悦来求祝福的有情人或者是给不足一岁的孩子以及过百的老人祝福的。”
相欢确实没法去,这些他一个都不符合。
相欢想了想:“我在一旁看总行吧。”
一七:“啊。”
相欢反问:“不行吗?”
一七赶紧摇头:“不是不行,相欢哥哥,我想去玩。”
相欢诧异:“玩?”
一七狂点头:“这七日可热闹了,长璇宫周边几里地都会是玩的,可好玩了。”
景画出来解释:“相欢公子,我们西悬林的祭神日就像你们东大陆的年节,是一年最隆重的日子,整个西悬林都在过节,会非常热闹。”
一七道:“反正神殿会开七天,泠萝姐姐这七天里都会在神殿各处,我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相欢更想问的是:“七天?这七天就只给有情人、孩子,老人祝福吗?”
他也想要一个祝福。
景画道:“神殿很大,除了后殿和前殿,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一七十七个神殿,因为前殿和后殿是主殿,王这一天都会在这里,其余时间,王会随意去其余殿里,每个殿求的不一样,王给的祝福自然也不一样。”
相欢没有思索的道:“一七,你自己去玩吧,我想在神殿里。”
看着泠萝,一直看着。
第8章 揉额头 夜里并不凉
泠萝在后殿坐了一天,天热,衣服料子哪怕在生凉也不抵用。
因此殿内别的不多,就冰多。
泠萝看着相欢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
她腾不出手,正在给一个孩子赐福。
说是赐福其实就是给孩子种了蛊。
西悬林大部分地方都有瘴,或者是各种毒物,大人几乎是锻炼出来了对这些无知无觉,婴儿则不是,婴儿太小,承受不了太多药物,无法淬炼身体,只得到她这里来求赐福。
这种蛊难练,哪怕西悬林练蛊的原料遍地,也有很多人练不出来。
泠萝也只在今日,今日过后自有其她人来种蛊。
错过了这七日,以后去官门求蛊,就需要给钱了。
西悬林极其的大,来泠萝这里的不过是就近地区的人,其余官门这七日也都是免费种蛊。
泠萝示意相欢到她后面来。
相欢乖乖过去。
泠萝一边赐蛊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人?”
相欢:“一七去玩了,景画有事情走了。”
泠萝:“去殿后的屋子里,那里有我的外衣,拿来披上。”
外衣?还是泠萝的,相欢喜笑颜开:“好。”
周围人都好奇的看着相欢,不过泠萝在这,他们什么都不会讨论,安安静静的等着赐福。
原来这里不止是有泠萝一个人给孩子们种蛊,但是只要泠萝在这里,其她人那里就一人没有,全排在泠萝前面,久而久之,这第一日就泠萝一个人。
相欢按照泠萝的说法绕到殿后果然找到了房间。
房门外有两人守着。
相欢正想着要怎么和她们说,结果他一过来两人就拉开了门。
不用相欢说什么了。
进了门,绕开前方书案去了屏风后面,这里确实有一件泠萝的外袍搭在这里。
相欢望着床榻,站着久久未动。
见外边的人不催他,且有屏风和书架挡着,外边什么都看不见,他咬着唇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
最后干脆埋在了被子里。
全是泠萝身上的香味,是一种很好闻的药香。
那日他摔在泠萝怀里也闻到过这个味道。
不知道是被子太软还是上面的香气让他眷念,相欢不知不觉睡着了。
泠萝在外边许久了都没见相欢回来。
她让人暂时的来替自己。
眼见因为她离开排队的人开始骚动,泠萝先安抚了人。
等泠萝进了屋子,就见相欢睡着了。
泠萝好笑,就这么困?来拿个衣服的时间也能睡着。
她将被子拉开盖在了相欢身上,转身回去。
等相欢睡醒,泠萝那边已经结束了。
日薄西山。
泠萝喝着茶道:“醒了?”
相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我...”
泠萝笑:“昨晚做贼了?今早要早起还睡这么晚。”
相欢昨晚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他和这里格格不入,想要融入,他就得花费大力气去了解。
他最近都在看西悬林的书,特别历代有关长璇宫的书。
看得晚了加上卯时不到就得到这里迎接第一缕光,所以很是困倦。
泠萝:“眼下都青了,下次要早睡。”
相欢一惊,下意识的想找镜子。
泠萝指着镜子:“在那。”
相欢急忙下床来到镜子前,确实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着急,下次一定不能晚睡,不然容色受损就遭了。
泠萝更加好笑:“这么注重容貌就更加要好好养身体。”
相欢认真道:“我知道了。”
泠萝敲桌:“饿了吧,来吃东西。”
相欢来到桌前,望着上面的东西后知后觉自己今日中午没有用膳食,而泠萝也没有吃,泠萝今日的安排他都跟着,泠萝也没机会吃东西。
泠萝亲自给相欢盛了汤:“快吃吧。”
相欢举箸犹豫很久,最终鼓起勇气给泠萝夹菜:“你也饿了一天了,你也吃。”
泠萝望着碗里的菜,又听着相欢说饿了一天:“你不会中午也未曾用膳吧。”
相欢抬着汤傻傻的看着泠萝。
泠萝:“中午神殿是有吃食的,虽然都是凉食糕点果子,但也能果腹,每个神殿旁都有提供,自取便好。”
相欢愣愣的道:“我不知道,也没想起来饿。”
泠萝还以为她去后殿那段时间,相欢是吃食去了。
泠萝:“傻,我可不是饿了一天。”
除了上午的高台,在后殿里每过一个时辰,泠萝都会换人,自己去休息一刻钟,喝喝水,用用点心。
没想到相欢听了还对她笑:“你没饿着就是好的。”
泠萝闻言,笑得真了些,她执起筷子也给相欢夹了一道不辣的菜。
“喝了汤就吃饭,你脾胃本来就弱,一日三食必不可少。”
相欢喝着汤,胃里暖洋洋的。
“好,我记住了。”
说完他珍重的将泠萝夹给他的菜吃了。
吃完了饭,相欢问:“你今日回宫吗?”
泠萝点头:“回,不过你要等我处理点事后再回。”
相欢:“嗯,我等你。”
有人来将膳食撤下去,泠萝坐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相欢望向窗外的晚霞。
他知道,今早之后的霞光在美,都不会比过今晨的光景,犹如见到了神明。
相欢看着书架上的书问:“我可以看吗?”
泠萝抬头:“随意。”
相欢取了一本来看,是一本草木志,记录了西悬林不常见的各种草木以及用处和忌讳,里面还有泠萝的批注。
大多数都是对书上内容的补充或者是修正。
相欢看得入迷,泠萝的字写得真好。
字如其人,苍劲有力。
相欢连什么时候起的灯都不知道。
泠萝批改完上奏的本子,回头见相欢看得入迷,她走过去:
“这里漏记了。”
相欢闻声抬头,额头撞到了泠萝的下巴。
相欢这会儿是坐着,泠萝弯着的腰直了起来,她摸着下巴:“你没事吧。”
相欢很怕疼,那几个月被鞭子毒打也没能改掉这个怕,反而越发怕疼,现下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
泠萝见状低头给相欢揉额头:“这么痛啊。”
相欢小声的道:“怕疼。”
泠萝道:“我的错,吓着你了。”
相欢:“不是你的错,怪我莽撞。”
泠萝笑:“这抬个头就是莽撞了?那我岂不是更莽撞。”
相欢不想讨论这个,泠萝的手正给他揉着额头,他希望多揉一会。
对待美人,泠萝的耐心好的很。
更别说这还是一个往她心尖上长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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