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内心十分后悔,两个女孩挪动那些石塑又怎么可能不会出问题,他应该等那两个男老师来了再安排的。
闻瑾当时背对着她,她不知道他的神色,只是过了一会才听到他的声音。
“意外总是防不胜防,也不用过于自责。”闻瑾站起身把面前向他弯腰道歉的人扶起来。
“沈老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林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臂。
“放心,慢慢会恢复的。”
沈桑这样说着安慰她,也算是安慰自己。
不动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只觉,微微一动便会有酸痛感,她想自己还真与这个地方不合,前后仅来了两次,便这样多灾多难的。
“沈老师你好厉害,没用几年就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而且还很坚强。”
那般疼痛都能忍下安慰自己反倒是自己铁了心想要走艺术这条路,父母走门路塞到了馆里,送到手里的机会也被自己搞砸了。
沈桑听她说着,完好的那一只手摩挲着手边的被子,布料比较硬有些簌簌的声音。
“幸福的人要比坚强的人拥有的更多,你后面的路还长,不用着急。”
坚强都是被苦难磨砺出来的,吃苦的路会很难走,当下多幸福一刻吧。
妈妈去世后她一直觉得自己颠沛流离,形单影只,只是闻瑾在陡峭的黑岩石上抓住了她,带她等黎明前夕。
心中正想着人就来了,见闻瑾来了,林林老鼠见了猫,一刻也待不住了,匆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你事情怎么处理的那么快。”
“大概是这里有让我惦念的人。”
这人情话说来就来偏偏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只有自己被撩的小鹿乱撞。
沈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嗯?”
“之后不用在挂吊瓶了,只要好好的修养就可以,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离开医院了?”
“可以,等明天我带你回去?”
沈桑听到能回去,抑制不住的开心,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幸好他会每日换一些鲜花,不然她的鼻子早早的会被消毒水的气味堵塞住。
“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桑桑你太心急了。”
他语气宠溺,却模棱两可的也没给她个准确的回复。
“闻瑾?闻瑾?”
“桑桑不要撒娇了,不然我无心安排你的出院了。”
只会想贴近你温热的皮肤,想听你溢出的温柔音,贪念会腐蚀人的意志,他克制了多年早已经成为习惯,修身养性在人前人后不露声色,可是现在一点甜头便心心念念。
“我……我没有,纯属……”是你倒打一耙。
看着他侵略性的目光,沈桑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闻瑾办理好出院手续,随后抱起她走了出去,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稳重又克制着力度,醉酒的模糊记忆显示出他抱过她了,可那毕竟是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情况下。
现在亲密无间的距离,她能够听到他心脏的沉沉的跳动声,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可转念一想亲都亲了抱一下又算的了什么。
她抬起眼帘,他的胸膛很宽阔,自己的的身材也不算低,170之上,只是现在在他的怀里被衬的有些小鸟依人。
刚走出两步他们就被人拦住了,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身上市侩的气息遮掩不住。
“闻先生?您可是大忙人,想见一面真不容易,我打了多少次电话了,预约都排到两个月之后了,您现在这是?有没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在自己身上瞄,像是一直苍蝇在周围盘旋,让人感到不适。
沈桑在把头埋在闻瑾的胸膛上,隔开他想要窥视的目光。
“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让开。”
沈桑听出了他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隔着一层肌肤,她更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只是对面的那人好似听不懂人话一样继续喋喋不休。
“闻先生还有一件事,我听闻安小姐近来就要回国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啊,你们之间……”
安小姐,沈桑听见这个名字的一刻上一次来港岛的记忆复苏,那层阴影又笼罩了上来,她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逐渐对上。
安漾阳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灼热的有些刺眼,自己这个背离家门的落魄人在她面前算不得什么。
对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沈桑抬头看了一眼,闻瑾现在的脸色冷若冰霜,整个人的气压都低的有些想让人退避三舍。
“如何?不接着说了吗?
乌烟瘴气吹过耳边,你还要拿到我面前询问,下次再拦我先看看自己有没有站在我面前的资格。”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我给您道歉,闻先生不要往心里去,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闻瑾没有再理他,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躬身让出了路,闻瑾径直离开了。
沈桑靠在他的怀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如何梳理,他涵养一向很好,可是方才他是真的生气了,言语也有些锋利。
她不知道他生气是为了哪一个缘由,安小姐这三个字是她不愿想起的,对他而言呢?他方才的波澜是为谁而起?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之前他说身边没有别的人,自己就飞蛾扑火孤注一掷了。
到了地下车库,轻柔的力道把她放到车上,他发动车子,流线体平稳的滑了出去。
路上沈桑提不起说话的兴致就连要回去的兴奋也被冲淡了。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开口打破沉默,沈桑动了动嘴角,她该问吗?美梦是否会破碎?
她轻抿唇,声音被熄灭在喉咙里,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她想让这场梦再延续一段时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却能让人减少压力,不用猛然的去面对支离破碎。
一阵静默,闻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是……”
“闻瑾,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好。”
她不困只是找了个理由不想听,他要说的或许是独白,或许是解释,这两种此刻在她这里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也不全尽然,真真假假有时候她自己都弄混淆了。
她阖上眼睛,想起她第一次来港岛,半腔是少女心事的春意,半是成功的喜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的说来就来,她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见到他。
来了之后人生路不熟,这里的气候突变让她下了飞机就有些感冒。
现在想来那场感冒就是一场不详的预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住的地方,却只是在门外徘徊,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搭配的还算妥当,她还没想好见到他之后该说些什么,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来的有些突兀。
他应该没有忘记自己,毕竟才一年的时间。
她从前不用察言观色,妈妈去世之后她离开沈家四处碰壁稍微看会了一些,没想到最大的用场将会是这里,她在心中提醒自己他要是神色有不对的地方,自己就马上停下来。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按门铃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找闻瑾?”有些娇纵的语气,那张脸也是如出一辙的高傲。
“嗯,能不能帮我……”
她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话,“他不在,以后也别来找他了,他有主了。”
他有主了?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沈桑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本就感着冒的身子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
需要多大的勇气来到这里,又需要多少力气才能维持住自尊,沈桑不知道,前者她做到了,后者她勉力维持。
“安小姐?外面是谁?”
“没什么人,我马上进去。”
趁她说话的功夫沈桑离开了,不要在留下去让人看笑话了。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沈桑坐在路旁喘息,有一种想吐的冲动,眼睛干干涩涩的,想哭又哭不出来,现在声音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连门都没有进去,生平第一次这么的小心翼翼,还真是挺不值得的。
沈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浑浑噩噩她睡了好长时间,还是很难受。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下场是落荒而逃。
之后的时间里,他没有传出订婚的消息,她也没有听闻他身边有女朋友,可那天的人却那样的有底气,沈桑心中有过无数的猜测。
那个女人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不敢再妄动了,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躲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的不要惊扰到旁人。
明明只是闭上眼假寐,却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卧室。
第17章
闻瑾在书房,面前放着一堆文件却看不进去,他将眼镜摘掉随意的放在书桌上,随即站起身走到楼,在一面装满各色各式酒的玻璃柜前站定。
他并不经常喝酒,酒精只会影响判断,这些也都是谈生意时别人送的,他没怎么动过,越放越多。
他随手取了一瓶,倒在玻璃杯中又加了些冰块,碎冰撞击玻璃的声音清凌凌的,他的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郁几分。
他又回想起在车上时她说的话,她好像并不在意。
不在意他的心会不会被别的人占据。
闻瑾沉沉吐出一口气,玻璃杯中的液体映出天花板上的灯光亮的有些刺眼,镜花水月终成空,他倒是有几分一厢情愿了。
她心中有别人,自己不过是趁虚而入。
她没有想过要跟自己走到最后,她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和享乐。
闻瑾猛灌了一口酒,心中的郁郁之气非但没有压下去反倒是越浇越烈,思绪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灼。
他其余之事都可以胜券在握唯独对她不行。
心头冒出一个念想,闻瑾自己都有些惊诧,她难怪会喜欢这般滋味,会让人变得放纵和放肆。
他将酒杯放下上了楼,站在她房间的外面,一门之隔屋内熄了灯她看上去已经睡下了。
他将门推开走到她的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躺在床上的人儿的睡颜,她没有醒。
闻瑾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睡着了也好,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算不得光彩。
沈桑醒之后疲累的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方才已经睡过了一会儿现在反倒没有丝毫睡意。
她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里想这段时间以来和闻瑾相处的点点滴滴。
门突然被打开了,沈桑看了一眼一道影子从门缝中显露,她熟悉他的身形甚至连带着微翘起的发丝。
闻瑾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而且也不敲门,这不像是平日的作风。
沈桑正想着,他已经走到她床边了。
她不知道闻瑾要做什么,她现在有些不想面对他,索性继续装睡下去,逃避虽然有些可耻,但也确实好用。
只是他一个动作差点让她睁开眼,他的吻细密的落在自己的脸颊上,高挺的鼻梁与娇嫩的肌肤互相摩擦着,有些粗糙的触感激起身体里一部分的悸动。
他原是来干这种窃玉偷香的事情的。
沈桑被动的承受着,却又主动小心翼翼克制住自己的呼吸,怕被发觉自己醒着,怕惊扰他。
竟有一种隐秘的刺激。
他很克制的没有动到她受伤的那条手臂,只是专注一个地方。
黑暗之中感官更加清晰,他的鼻息经过激起一层颤栗,他身上的酒气很浓郁,是喝醉了吗?
她不知道因为她也快要醉了,他将阵地转移到自己的唇上,毫不费力的撬开长驱直入,他的舌尖带着的酒气在纠缠的过程中过渡给她,不断的发酵缠绕,沈桑开始有些晕晕乎乎。
今天他一点也不温柔,像暴风雨一样横冲直撞,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沉稳和游刃有余,她的呼吸被完全掠夺,他是主宰,带着她在海洋里沉浮。
他吻的太激烈了,不停的在那两片软肉上辗转嗫咬,沈桑感觉自己的唇一定破皮了,这种情况下,装睡是一件极其残忍难熬的事情,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想出声,她真的忍不住了。
还好紧要关头他刹住车,在她旁边停了下来,耳边粗重的呼吸在一片寂静的夜里煽风点火。
沈桑眼睛悄悄抬起一条缝,他影子静默着,影子的主人弯着腰在她的枕头边上喘息,他一向在她面前维持着斯文又矜贵的皮囊,禁欲的站在雪山之巅。
只有偶尔的几次才会露出獠牙,此刻他自己主动撕了那一层,在他的面前彻底的化身为一匹孤狼。
仍旧高傲,却又一种他自己无法控制的兽性。
窗外的月亮这时已经完全的饱满,清冷的光辉洒下来,在他身后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翼。
只是他自己主动走下了高台。
沈桑想着今天是一个月圆之夜啊,月色很美。
他久久没有动作,沈桑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他却继续动了起来。
他俯身在那纤白修长的脖颈,他一只手圈起她的脖子,没有用力,这种命脉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本应该觉得惶恐,但沈桑信任他,连灵魂都一并交托。
他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的降临,与方才的相比这一次他吻的更重了,要留下他的印记一样,酥麻的痒意在身体里流窜,沈桑不自觉的仰起配合着他。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突然的咬了一下,沈桑唇齿再也克制不住的溢出一声娇吟。
上方作乱的人突然顿住了,一声叹息消散在她的耳边,他撤开了他的笼罩,伸出手打开了灯光。
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满面春潮。
她扭过头,不想让自己的这幅样子显露在他的面前。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他语调沙哑的不像样子,他肤质白皙现在看过去眼尾有些微红,他脸上的情/潮夺目。
“你……喝醉了?”
他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沈桑听到脚步声,他掩门离开只留下一句:“我没醉,桑桑。”
他走了可是他的气息还萦绕在自己的床畔和身边,沈桑面红耳热的在床上扑腾,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没喝醉留下来说清楚不好吗?
她越想越有些生气,从行李箱中翻找出她带来的那件西装,本来想着还给他的,可是自己一直忘记,幸好没有还给他。
她把西装铺在床上,一边捶打一边狠狠的质问着:“闻瑾你和那个女的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亲完就走,你说的要追我幸好没那么快答应,男人的嘴就没有一张是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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