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玻璃桌面上轻敲,眉眼已经显露出不耐烦。
“你说。”
“沈小姐的各方面我都很满意,我的条件相信也能入得了你的眼,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也有两条,结婚之后我妈妈要搬过来一起住,我不会干涉沈小姐的工作,但三年之内,我妈希望可以抱上孙子。”
“哟,妈宝男,这么想要孩子,怎么不自己生?”
林巧的开启嘴毒模式。
“这位小姐,请自重。”男人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来。
肩膀处突然出现一只手把他摁了下去,力气大到差点让他一头栽到杯子里,待那只手松开,他狼狈的跑了。
“江寻安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周怀临你来凑什么热闹?之前你惹出来的事情自己溜的倒是比谁都快。还没找你算账呢。”看清来人,林巧出声询问。
江寻安坐在林巧身边,冷冷的看她一眼,不说话。
周怀临有些汗颜,他知道自己的那天的表现不够男人,可问题是谁敢和闻瑾硬碰硬啊?彭泽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现在他是不敢再招惹沈桑了,只是过来看看花落谁家而已。
闻瑾听说了她相亲的事情,离开是在第二天。
闻瑾回到水月湾,杨叔接过他的行李看了看,身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一句,“沈小姐没有跟先生一起回来吗?”
“不要再提起她了。”
沈小姐是个很可爱的人,只是看来先生的情意付诸流水了,两个都是别扭的人啊。
杨叔心下暗叹一声,“怪我当时没能劝沈小姐留下来。”
心都不在这里的人,该拿什么去留?
闻瑾的声音冷了一度,“杨叔我方才说了,不想再提她。”
杨叔感知到他语气中的无名火气,哑然失笑,沈小姐对先生的影响还真是大。
他在先生刚留国回来那会就在先生身边了,那时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人,早已褪去青涩,不显山不露水。
先生情绪的自控很好,很少能够看见他发火,上次发火还是几年前,那次因为安小姐不经允许闯进了先生的书房,还碰了先生的贵重物品。
闻瑾看着面前眉目温和的老人,到底有些犯不着,“抱歉,我今天太累了,杨叔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先生不用这么客气,那您好好休息。”杨叔并没有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感情这种事情陷进去了总会起风波。
闻瑾本想回卧室休息的,路过书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经常来自己的书房,有时会敲一敲门,若是没人应,她自顾自的进来,从身后林立的书架上挑出一本感兴趣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消遣等着他回来。
他书架上的大多都是些枯燥乏味的经济论,难为她在其中找到一本小王子。
记得有一次,他回来,看见正趴在自己书桌上面看书看睡着的小姑娘十分无奈,怕她着凉,刚走到她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出声唤醒他,她已经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醒了。
他弯下腰手指蹭了蹭她的鼻尖,她不躲眼,里带了一层慵懒的笑意,“你回来了。”
那一刻真的像是一对夫妻。
“嗯。”
气息在鼻尖纠缠,不知是谁的唇先更进一步,甜蜜的柔软漾开。
门没掩,杨叔在外面询问晚饭该怎么准备,话问到一半停住了。
她的脸瞬间红的像火烧云,推了推身前的自己,那样的她娇羞怯怯,格外可爱。
他情动不能自己,没有立时停下来。
她只好拿起看的书挡在两个人的面前,杨叔很快的知情识趣的离开了,顺带还帮他们把门关上。
一吻结束后她把书盖在脸上,纤长的脖颈上也露出一层淡粉色语气羞恼,“闻瑾!”
闻瑾将手搭在门扉上,他渴望着在这扇门后,她还想以前一样在等着自己。
门被推开,空落落的房间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梦。
他目光从一排排书上掠过,将那本小王子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可笑。
在找寻她之前留下的痕迹,在折磨自己。
可是手还是不自控的翻开,下一刻,他眸光微微发出光亮,一行清隽的字体跃然眼前,
【他把我带回了家,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这是那天下雨,他把在便利店门口的她扛回家。
晚上他偷偷亲吻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巧妙的向前进了一小步。
【爱与欲交织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他和她格外亲密。
【今天的烟花很好看,他吻我时的味道也很甜。】
维多利亚港的邮轮上,他记得当时的晚风吹过她耳畔发丝,真的很温柔。
【今天,他要带着我去见他的家人。】
没有后面了,她的日记在书籍的中间戛然而止。
就好像他们的这段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断了联的关系。
他将书本合上,上面的字迹像是日记本一样的记录着点点滴滴,日记也会说谎吗?
为何她的笔下如此深爱,面对他说的话却格外凉薄。
还是她在透过自己去爱着另外一个幻影?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没了深究的意义。
她不要他,无论他怎么做。
她声泪俱下地恳求犹言在耳,两个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徒劳无功,也深感疲惫。
有些事情该回到正轨了,放肆燃烧过后的余烬要清理。
她走的一干二净,留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
他如今剩下的唯一和她有关的东西就只那张珍藏了经年久月的相片。
在她的气息侵染书房,将这里变成她的领地之前,他就把那张相片收了起来。
那些尘封的心意在当时显然并不合时宜被提起,而之后也没有能够重见天日的机会。
闻瑾将它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来,最后一遍临摹她的眉眼。
下一刻,木框架被火舔舐转瞬即燃。
休对故人思故情。
第36章
自从他离开之后,下了两场暴雨,雷声隐隐,还有三五次小雨,像突如其来的眼泪把正在路上好好的走着的她打湿。
生活重回轨迹,就像是那天在酒店没有遇到他,没有之后的一切一切,她的日子过得陈旧,像阴雨天里的一床泛着潮湿霉意的被子。
沈桑照例又在工作室里刻了一宿,放下工具时腰酸脖子疼,她不由得思索起林巧前两天的提议,自己是不是要招一个助手了。
从前她一周做完的大件,而今三天就可以完工,精细度没有很大的差别。
只是从前她还会找时间放松放松,现在实在是对雕刻之外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天能有十几个小时都泡在这堆石头里。
精神充实,身体超负荷。
沈桑关灯锁门,准备回家前还是拿了张纸,用黑色的马克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诚招助手,薪资面议,就那么贴在外面了,对了还有联系方式。
有些不负责任的潦草,但其实很真心。
她没什么条件,只要安静一点就好,其余的薪资和假期由对方提,只要不会太过分,她都能答应。
要是让林巧知道自己这么干,她一定会跳脚,然后从面试到入职把她公司里的那一套搬过来,想想就让人头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封闭环境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她开始不擅长和人交流。
她将招聘启事贴好之后,把马克笔放了回去,关门落锁。
本来想径直回家就去睡的,可饿意来袭,沈桑只好买了一点早餐边吃边往家里赶,走到一半开始后悔起来,冷风刮在脸上的滋味不太好受,早餐还没吃几口就凉了,早知道就开车了。
时间在无知无觉间过得尤其快,深秋的尾声即将唱尽,马上就要入冬,瑟瑟寒风将枝头的秋叶席卷。
她捡起来一片,已经是深红了,很漂亮的颜色,只是不知道和他想要看到的是否一样。
她也很少能够再听到他的消息了。
圈子和圈子不同,他站在她仰望的位置,曾经那些为她打开的门和通道而今关闭,是她自己的选择,其实也没什么惋惜和遗憾的。
就是不经意间的想起心口总是闷闷的。
沈桑低着头加快了回家的步子,街道上飘来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气,她吸了吸鼻子,没有想吃的欲望,她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埋起来,好好的睡一觉,太困了。
回到家打开门,一只毛茸茸的蓝白扑到她的脚下蹭了蹭,呼噜呼噜的声音配合着它的身形听起来像小火车。
沈桑把它抱起来顺了顺毛,顺带给它开了个罐头,检查了猫粮和碗里的水都充足之后沈桑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被某个人掰正了的作息重回解放前,沈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夜生活。
意识朦胧间枕头的另一边下沉,沈桑习以为常。
斤斤最讨人喜欢的一点就是从来都不乱叫,还会乖乖的陪着她一起睡觉,沈桑把它抱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斤斤的引擎又发动呼呼的声响。
沈桑一开始并没有养宠物的想法,她自己忙起来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再另外照顾一个小生命责任艰巨。
只是捡到斤斤完全是机缘巧合。
那天沈桑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刚到家,外面就开始下雨,洗漱时听见外面传来一两声细微的猫叫声。
沈桑在二楼住,打开窗就看见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楼下的草丛里缩着,那只猫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并不会找躲雨的地方,叫声越来越低落,沈桑只好先下楼去看看情况。
她走进了拨开草丛,它很凶的朝自己哈气,沈桑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想笑,它像是一团被打湿的毛线。
它应该有一两岁的样子,并不像是流浪猫,不知道是从别的小区跑来的,还是被这个小区里的业主遗弃。
沈桑在业主群里发了消息,没人回应,这场雨不知道何时才会停歇,沈桑就先把它捡了回来。
小猫是一颗温热的心脏,在自己的手中颤抖,它太冷了,沈桑先用自己的衣服把它包裹起来,它不再哈气了,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怜又可爱。
到家之后沈桑用毛巾把它擦一遍准备吹毛,它前面配合的都很好,乖乖巧巧的,只是到了最后吹毛这一步,让沈桑费了很大的功夫。
尽管把吹风机调到最小的一档,小家伙还是有些害怕,在台子上爬来爬去,叫声与吹风机的声音像是在比试,要争个高低,好不容易搞定,吹毛,食物也是个问题。
她家里连人吃的都寥寥无几,何况一只猫吃的,只能跑去便利店里买了一些,这么一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回去之后,小家伙却不见了,找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它已经缩在床下面睡着了。
在她这里呆了两天之后,还没有人来认领,而小家伙已经从床下开始扩张势力范围,沙发上床上都已经成了它的地盘,甚至有一天醒来一团温热的绒毛就在自己的头顶,沈桑把小家伙从自己的头顶拿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小家伙就在他这里安了家。
“取了新的名字,就要开启新的生活,斤斤欢迎你现在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
沈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门外间连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斤斤在自己的怀里伸了个懒腰,爬起老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下床去开门,扭开门把手之后又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我把钥匙给你留一份吧。”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喜欢这样把你喊起来,而不是一进来就看到一具暮气沉沉的睡美人。”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和男朋友生气了?”
“就不能是来找你谈谈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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