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一点提示线索吗?”
“一个问题换一个线索?”闻瑾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可以,你想问什么?”
“我的书房里应该有打开秘密的钥匙,至于我的问题——桑桑,你一直都喜欢我吗?有没有某个时间段改变过心意?”
沈桑还不知道他在给自己挖坑,他只看见他冲自己勾手,她就傻傻往里面跳。
“喜欢的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闻瑾勾唇笑了起来,眼神却更加危险了,“那彭泽是怎么走到你身边的?”
沈桑心虚低头,他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她暂时还没想好适合的措辞。
“你直说就好,我不会生气的。”闻瑾温柔多的笑了笑。
沈桑咬咬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因为他有些像你。”
闻瑾温柔多笑意退去面沉如水,“原是这样,竟是这般。”
鸠占鹊巢了这么久,当时只是让他喝了几瓶酒,就那么放过他,真是太轻易了。
沈桑看着他的脸色,希望林巧来救自己是不可能了,只能一直往后退,想要躲进车里,眼看快要打开车门时,闻瑾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车门上,狠狠的咬住她的唇。
腰间的力道越来越收紧,嘴唇也感觉被他咬破皮了,沈桑得了空隙推开了一小段距离,“你不是说话不生气的吗?做什么咬我!小气鬼!”
闻瑾将她唇上的血珠舔舐掉,舌尖在第一次咬出的印子上卷过,又一次咬下去并且加重了痕迹,“抱歉,在这种事情上我真的大度不起来。”
“更何况做了错事该受一点惩罚的不是吗,桑桑,你找那么一个赝品,也不来找我,你把对我的感情分给他,咬的这一口已经很轻很轻了。”
“我没分给他,我不喜欢他,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把他当做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雕塑而已。”
沈桑急忙表明态度,当初就做了那么一件没有过多思考的事情,这下感觉要被记一辈子了。
“他一直在你身边,如果没有当时酒店的那件事,桑桑会不会对他日久生情?”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我知道他不是你,也正是因为他让我认识到你无可替代。”
闻瑾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那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让它过去,那人十分晦气,再也不要提了好不好。”
闻瑾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下移在她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一点?再说封口费还没给我。”
车停在暗处明知道没有人会向这边走近,沈桑的脸还是被烧红,他像是审讯一样逼得她丢盔弃甲,可定罪之前嫌疑人也会有申辩的机会。
她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可是你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若不是当时感觉太无望,也不会让彭泽在身边了。”
“嗯?”闻瑾的手顿住了。
话都已经开头了,沈桑只好继续说下去,“在那年的年尾,我去找过你……但被人拦在门外了,她说她是你未婚妻。”
“你去水月湾……找过我?”闻瑾周身的血液顷刻间凝结。
沈桑自嘲的笑了笑,“嗯,不过那年我实在是没出息的很,没敢继续追问就跑了。”
她没说的是去时满腔热忱,回来的路上心冷的像是冰碴。
闻瑾的声音哑涩,“你回去的路上哭了吗?”
他总是不愿意见到她流泪的眼睛,却在不知道的地方伤她这么深。
沈桑在看见他眼睛里自责的情绪时,答不出话来。
“当时我在国外,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她在自己的门前,他却没能把握住这一次机会,像是错过了半个世纪。
“请审讯我吧桑桑,悉听尊便。”
“罚你吻我。”
沈桑笑着吻住他,她最看不得他这样失落又愧疚的神情,原本是想给他甜意的,但因为刚刚她喝过酒,舌尖涩涩的。
她微微从他的唇上偏移,“本来想给你一点甜意的,但我喝的酒不是甜的,不过这个滋味好像也不是不行。
甜的也好,酸的也好,就像不管有没有误会,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闻瑾喉结滚动,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径直向这边走来,像是他们旁边这辆车的车主。
沈桑拉住闻瑾的衣袖声音又羞又娇,“我们先回家。”
“好,先回家。”
二人回去之后闹了一阵,等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水月湾?”沈桑心中惦念着他的秘密。
“明天?再给你量一量尺度做婚纱。”
沈桑答应下来,同时又没有什么威胁力的警告了一句,“好,不许再来了,明天还要起早一点呢。”
一回到水月湾她和杨叔打过招呼就跑到书房里面去找线索。
她期待着揭开他的秘密。
他既然有心想要自己找到那就不会藏的太深,接着她翻了翻他的抽屉,仍旧没有头绪。
她在书柜上翻找着,在他常看的那几本书里一无所获。
准备下楼再询问出几条线索时,不经意看到了一本小王子,她想起自己曾经在这本书里写下过心情日签,于是伸手拿起来翻开,一张薄薄的片状东西从书页间掉落。
原来藏在了这里。
沈桑捡起,翻过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放在手心里看了许久,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小小的一寸照片,深蓝色的背景已经有些褪色了,照片眼睛弯成月牙一样的女孩也让她生出一股陌生感。
那是十八岁的沈桑。
还生活在象牙塔,明媚开朗,没有经历那么多的变故和被悲伤一点点蚕食掉的沈桑。
她无意识的摸索着照片的边缘,翻开回忆的书页,应该是大一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拍证件照,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室友拉着出门排队。
拍完之后,很少有能够用到的地方,她也就随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
一个在回忆里都下落不明的东西,时隔这么久,它为什么会以一种自己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
最直接的方式还是去问始作俑者,她下楼,闻瑾正好要上楼,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几步台阶的距离,她却已经等不及了,“闻瑾,你从实招来,我的证件照怎么会在你这里?”
“桑桑那么聪明,不妨猜猜看?”他语气散漫,挑眉时有些意外,又好似隐隐约约的期待。
沈桑抬起眼,风月事开场前的酒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被无形的线串起来,有个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她语气放的很轻,更多的像是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一直暗恋我。”
第55章
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感觉?
25岁远在大洋彼岸的闻瑾曾经刷到过这样一个话题,当时下面的回复都是一些山盟海誓的浪漫之语。
他想到的却是第一眼见她的那一刻。
仅她回眸眼神流转的那一刻,他心怦然。
记得是有一个学校要募捐基础建筑,他刚好有一款产品要进入内地市场,借此机会赚个口碑倒也划算。
和校领导人约定见面的那天很不巧,出发的时候下着小雨。
司机在前面小声吐槽了一句S市的梅雨季。
他视线向外扩散,看着雨珠在玻璃窗上划过的痕迹,只觉得意兴缺缺,胶着又粘腻的感触挥之不去。
心中多烦忧,或许是在国外尝到了自由的滋味,才会难以适应回国之后母亲压抑又紧密的安排。
可这些明明是还未出国时就已经习惯过了的,如今还要再重来一遍自由意志消亡的过程。
“闻总,我们已经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句,车子稳稳的停住。
闻瑾从思绪中抽离,看到负责接待的人已经在前面等着。
他走下车,司机手中执着雨伞遮住斜密的风雨。
“闻总您好,感谢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前来我校,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具体事宜我们再详谈。”
泛善可陈的寒暄,他熟稔的准备开口回应,声音却有一瞬间的卡顿。
面对着几道视线,他只得清了清嗓音与他们交谈着,余光却越过这些黑西装放在了他们身后的那道倩丽身影上。
一身红裙的少女在雨中小步跑着,雨珠毫不留情的在裙身洇出暗色,更显盈盈一握的腰肢。
随着跑动的幅度,纤细白皙的小腿上也落了水珠。
她在视野之中晃动,像是盛夏的红色浆果,开的最好的一株玫瑰,暗沉的雨幕被她点亮。
闻瑾接过司机手中的雨伞,看着视线之中的那一抹红色,有一瞬间想要上前将手中的伞递给她的冲动。
“桑桑,你怎么没打伞?快过来。”但另有惜花之人出现。
桑桑,他轻轻的将这个名字抵在舌尖。
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伞布上,周围人时不时的抛出一个话题,嘈杂的语境里,他努力捕捉着她的声音。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刚走出宿舍就下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无可奈何的恼意,听起来与撒娇别无二致,像是玉石敲击在心上,泛起簌簌涟漪。
“你要去哪里?我带你一截路。”
“谢谢啦,下次我给你打饭,我去小工坊。”
她们走的远了,再多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可那抹红色却一时间难以从闻瑾的心间消散,二十余年的的寡淡人生中,他第一次对这抹红色生出好奇。
事情商谈完毕已经是下午了,闻瑾并没有急着离开,“贵校风景怡人,我想一个人走一走,各位就不用陪我一起了。”
“好,好,那闻总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闻瑾谢过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色还未晴朗,他一路缓步而行,与说是在看风景,更多的像是有目的的在走着,更有隐隐期待。
最终,他在一处地方停下脚步。
一旁的标志上写了小工坊三个字。
室内树立着许多雕像,瓷白的大理石泛着单调的冷光,寂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在一旁的雕塑前站定,有些失望,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望些什么。
与此同时像是响应着他的失落,从另外一旁飘出轻轻的叹息。
闻瑾猛然抬头寻声看去,因为这一声,他明了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在一排了无生机的肃穆静物中,她一抹红裙,是最旺盛的流动着的生命。
她低着头手中拿着调色盘,对着颜色犯了难。
过了片刻,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头笑了起来,他也彻底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生的明艳,眼角眉梢自带殊色,又有青涩将其中和,是带着晨露的青果。
她就这样笑着,像是一个很好的天气,眼中被点染的同时,嘴角轻牵,两旁泛起浅浅的梨涡。
她是看到自己了吗?是对着自己笑的吗?闻瑾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下一刻,她出声的同时从自己身边走过,只留下了一股雨打湿山茶花的幽香。
她跑出工坊,在另外一个女生面前停下,是今天上午给她遮雨的那一个。
“舍长,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又忘记看消息了,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今天晚上想吃火锅,要拉着我们一起,我也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正要回去就顺道来问你一声。”
“一起,一起,正好我中午没吃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灵感,我觉得还是要出去吃一顿唤醒它。”
“你的胃跟着你真是遭罪。”
闻瑾听着她们的说说笑笑,看着她们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回到了港岛,心却留在了一个女孩身上,念念不忘。
本想去找她,他在脑海里想过许多开场白,可却被母亲告知,闻氏的海外业务出了一些问题,他又匆匆奔赴国外。
等终于解决之后,又让他留在那里继续开拓海外事业,他说自己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却被无情的打断和命令。
“闻瑾,我当初让你在海外学习了那么多年,就为了能更好的集成发展闻氏,你是想要我的心血全部都白费吗?”
“闻瑾,别让我们失望,胡闹之前也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闻氏的继承人,不是小孩子了,你身后还要那么多员工和虎视眈眈的的旁支。”
母亲的厉声斥责和父亲的告诫都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网将他束缚住,挣脱不得。
因为他是独生子,所以他不能任性,不能让他们失望,他只能做一个木偶,背后的丝线由他们操控着。
他按捺住心里破土而出的苗芽,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三年他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三年之后他会去找她。
毫无负担的去喜欢她,去追求她。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愫,像是汹涌磅礴的海水,沈桑站在海浪之中,眼泪流满了两颊。
暗恋已经是一首绝美的情诗。
她以为自己的爱恋已经满是酸苦,却不知他已经苦苦望着自己很久。
在自己都快忘了最喜欢穿红色的时候,在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和泛白的旧相片里他一直记得那抹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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