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谢谢郡主!”
程皎皎笑着张罗着,但自己却时不时看眼问安堂门口,金果奇怪问:“郡主在等人?”
程皎皎唔了一声。
“算是吧。”
按理说今天严喆应该也会来接自己,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还没有。
她一个人恐怕也不好去军营啊。
蜀州城内今日大集,十分热闹,所以城内众人自然也不知道,怀北大军今日,又平了一场不小的战乱。
严炔上次虽然铲了图灵一党,但是右贤王拓跋忽还在不断生事,寅时在怀北军营东北风放了场大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损了怀北军半月粮草。
严炔大怒,派兵追击。
此次在蜀州境内的越州人如地下老鼠,虽造成不了多大的破坏力,但时不时跳出来一下也实在有够烦,严炔此次下令,严查蜀州整个地界,即便地皮挖出三尺,也要清扫所有的越州人。
严喆一早便领命出门,现在尚未归来,严炔也亲自领兵抓回来几个越州的细作,正在严加审问。
一直忙到日落,他才忽然想起昨日程皎皎说的话。
严炔原本已经朝主帐出发,但因为忽然想起了程皎皎,脚步倏然停下,立马转身。
身后的将士们都是一愣,就看见陛下重新翻身上马。
“陛下!您这是?”
“朕出去一趟,不用跟。”
既然陛下吩咐,也没有那个不长眼的重新跟上去,严炔骑着自己的爱驹,一路朝城内疾驰而去,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问安堂门口。
程昭阳见到他,十分惊讶,赶忙便上前行礼:“陛下?”
严炔并未下马只是略点了点头便直接问:“麦麦呢?”
程昭阳注意到这称呼,笑了笑,但是语气有些遗憾:“陛下有些不赶巧,方才阿弟来传话说父亲有事找小妹,小妹便跟着回去了。”
严炔脸上的确闪过了一丝失落,刚准备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郡主方才说谁接她走了?”
程昭阳也一愣:“舍弟。”
严炔脸色瞬间一沉,拉扯着缰绳的手也紧了:“这不可能,程远被朕派到苍山一带去了,中午刚走。”
程昭阳也是一怔,待她回过神的时候严炔的马已经如同脱缰一般,只看得见灰尘四起……
一刻钟前。
蜀王府的人的确来接她了,且来人还是程远身边的亲信,程皎皎不疑有他,立刻就上了马车。
却不料,马车并未直直朝着蜀王府去,而是远离了蜀州城,朝城外去了。
当程皎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过快半个时辰,她猛然掀开车帘才发现此时已经到了城外,程皎皎大惊失色:“你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
那两个亲信忽然对着程皎皎诡异一笑。
“郡主放心,那位吩咐了,我们是不会还您的。”
程皎皎立马要跳下马车,但很快就也吸了一口忽如其来的迷烟,主仆三人,竟然同时都在马车上晕过去了。
马车最后停到了城外的一处旧宅,那两人进去报信的时候,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程王氏。
“抬进去吧。”程王氏这些日子苍老了不少,看见程皎皎的时候脸色才恢复了几分精神。
“是……”那两人原来就是程王氏在程远身边安插的人,程王氏昨晚原本还在山上的破庙里,结果连夜就收到了申屠志的消息,不得已才下了山。
程皎皎此时被安放在一间屋内,程王氏过去看了一眼。
“你真是命好,因为这张脸就能被不少人围着团团转,你这脸,不也是祖母给的么……”
程王氏冷冷地看了会程皎皎,然后便直接转身走了。
“老夫人,那两个婢女怎么处置?”
“捆了,扔柴房。”
……
严炔从问安堂离开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蜀王府,当得知程皎皎也并没有回去之后,他的脸色便变了。
再一次策马快速回了军营,严炔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片刻后,一队人马从怀北军营倾巢出动,楚河也快速赶回来了。
而申屠志,此时也刚刚到了这庄园当中。
他到了之后,程王氏便走了。
“老夫人,那殿下为何选在这?不怕被人发现吗?”
程王氏道:“这旧宅院看起来没什么,但周围却种满了一种苗族的花朵,只有眼尖的人才能看出来,旁人误入,很快就能中毒,犹如在地道里面行走,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的。”
那婢女这才恍然大悟,“殿下考虑的果然周全。”
程王氏冷笑一声:“毕竟,我也不想被他连累了,捂好口鼻,我们从别处走。”
程王氏想溜之大吉,不过很可惜,申屠志并没有给她这个打算,她才走几步,就被树林里面忽然冒出的一群人给拦住了:“老夫人这是打算去哪?”
程王氏脸色一变:“怎么,我已经把人给你们主子带来了,还不能让我走?”
“老夫人,您可是我们主子的贵客,还是留下再多待一阵吧。”
程王氏脸色一变:“你们!”
那几个人明显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几乎是上前硬带着程王氏又回去了,那婢女更是呜呜咽咽地被捂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屋内。
程皎皎还在睡着,申屠志慢慢坐在了她身边。
“娇娇,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我了……”
申屠志慢慢拿起了她的手,“对不住,我也不想用这种法子,但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在宁州与你初识,那段时间我就有了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把你从宁州抢回去,我为此筹谋了一年,贺垣那东西配不上你,但好在他算不得男人,暂时留你在那,我没办法……”
申屠志说着又抚了抚程皎皎的脸。
“你一定不知道,在怀州大军攻到宁州之前我就派人去了宁州,但天道不公,我的巫毒犯了,娇娇,世人都知道陈宋太子有弱疾,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是被人所害。”
申屠志说到这里,眼中漫上一丝不甘和很毒。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他的母后是陈宋最高贵的皇后,那不过是个贱妇,竟然敢毒害他们母子二人!不过……在他回到陈宋王室之后,那个女人的下场……
申屠志继续去看程皎皎,眼光变得温柔了些:“你放心,我没有给你下巫毒,你不会和我经历这样痛苦的,我原本并不打算这般快吓到你,但是就连师父也不想帮我了,娇娇……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申屠志俯下身,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近在咫尺,他实在有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殿下!”
门外忽然传来了亲信着急的声音,申屠志大怒,额角的青筋鼓起:“说!”
“殿下不好了!怀北帝亲率亲军往山庄来了!殿下还是快走吧?!”
申屠志脸色扭曲了一瞬:“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算他来了也进不来!”
申屠志站起身咆哮道。
“殿下,进不进得来奴才不知道,但是您再不走,可就被怀北大军给围住了!此番咱们北上,陈宋的人来的并不多,并无力和怀北抗衡,王上虽然有北伐的想法,可也不是此时,您最好切莫和严家正面冲突!”
“不需要你来教孤做事!”申屠志不知被哪句话给忽然刺激,忽然拔刀朝着那奴仆甩去,锋利的刀一下子劈开了他旁边的架子,那奴仆瞬间冷汗练练。
第59章 跑了
屋内安静片刻, 那亲信奴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申屠志眼中赤红,他稍微冷静片刻后便慢慢转了身,却不料,直直对上了已经清醒的程皎皎。
程皎皎已经从床榻上起了身,一双眼虽然带着些许吃惊,但还算平静地看着他。
……
此时, 严炔的人的确已经快速将这个山庄给围住了。
这段时间楚河其实从未停下。
蜀州的势力是有些繁杂,但对于怀北第一暗卫来说,三日时间,也足够挖个底朝天了。
一个时辰前, 他本就掌握了一些证据,但因尚无证据, 并不敢擅自禀报陛下。
却不料陛下十万火急召回他, 说是郡主被人掳走了!
这还如何了得!楚河当下再无半点犹豫, 立刻将这些日子的所查所得全部一一上报。
严炔听完, 脸色自然是相当难看。
“这个申屠志, 身份果然不简单。”
严炔从见到此人第一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 再没有查清楚之前, 他也不会妄下定论。
如今看来, 这厮定在背后搅局。
严炔的人本来也没有那么快查到此处,不过,仲阳云忽然此刻找了过来, 称有重要事情要面圣,严炔自然接见, 两人相谈片刻,严炔这才知道了申屠志的真实身份。
竟是陈宋太子。
在场人无一人不震惊,尤其是听仲阳云说完申屠的经历后。
“这孩子从前也是个可怜人,原本贵为太子,却一朝被奸人所害,中了巫毒。陛下应当也听说过巫毒,这东西阴险的很,世间的确尚无解药,只能通过后天修行不断压制。那年,我游医天下到陈宋时,机缘巧合替这个孩子看病,他的母亲跪着求我要我救他,可即便是我,也无法根治。
但好在申屠当时还小,我便带他离开了陈宋皇室。这毒颇为歹毒,若是离自己的亲生父母跃进,毒性发作的便是更加频繁,当初下毒之人,应该就是为了取而代之他的太子之位,为了活下去,陈宋皇后忍痛让我带走了他。
我无法一辈子救助这孩子,便想让他自救,于是就收了他做弟子,这么多年他也是勤奋好学,掌了我大半个衣钵,更是有了自己的一番造诣。但没想到……随着他越来越大,大抵也是有了些自己的想法,与最初的申屠还是大不一样了……”
仲阳云说到这,深深叹了口气,有可惜、有难过,也有伤心。
楚河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调查到陈宋自几年前就和他有来往,神医,看来你的大弟子并不甘心只做一个闲云野鹤的医者。”
“是啊……王室纷争本就有些残酷,这孩子交给我的时候又已经记事,他被这世间许多东西困扰,已经变了……
前些日子郡主中尸蛊,我便开始怀疑,但是总是不愿意相信,直到我越来越觉得申屠的用心,今日又听到郡主被掳走,再也不敢隐瞒,求陛下治罪……”
严炔听完,并没有追责的意思,只是问道:“神医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如今朕只想尽快接回麦麦,神医可有线索?”
仲阳云想了半晌,才道:“有一处,我可以告诉陛下,但有一个不情之请。”
“神医请说。”
“若此次真是申屠所为的糊涂事,可否请陛下不要立刻取他性命,我有话与他亲口说。”
严炔点头:“朕应你。”
……
严炔携人在一刻钟之后便赶到此处,楚河先去探路,回来道:“陛下!此处果然和神医说的一样,瘴气丛生,不如让属下等先去探路,您在此处等候?”
严炔摇头:“不必,仲神医不是给了药,朕要亲自进去。”
楚河心道,可这药是否有用还尚无定论,可他看了眼陛下的脸色,想说的话又不敢说了,谁叫里面是郡主呢。
申屠志在屋内看着程皎皎,两人皆沉默了好些时候。
申屠志喉咙仿佛被掐住,说不出话,最后还是程皎皎淡淡道:“师兄没什么想解释的?哦不对,或许现在,我应该叫你,太子殿下?”
申屠志被她的语气一刺:“娇娇,你听我说。”
程皎皎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但外头的人却不给,又一个亲信跑了进来:“殿下!怀北帝进来了!”
程皎皎心下一惊。
她方才醒的时候只听到了半截,并没听到严炔已经来了的消息,现在如何不吃惊,紧张的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申屠志自然瞧见,他的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师妹,你当真关心他。”
程皎皎:“……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申屠志盯着她,忽然笑得有些古怪:“来了也好,我忘了说,这庄子附近都被我种了会厌花,改良过的,毒性更大,但凡人进来就是个死。”
程皎皎脸色大变:“你当真疯了!”
“是!这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去宁州接你的本该是我!娇娇,你落在他手中定受了委屈吧,严炔从前就不知珍惜你!你和我回陈宋吧,我们从地道走,我保证,你回去就是我陈宋未来的皇后。”
程皎皎后退一步,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不可能。”
申屠志脸色一沉。
“殿下!您快走吧!怀北帝真进来了!他一点也不怕那花!”
程皎皎耳尖一动,申屠志则满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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