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是有人帮她,或许是敌国细作,故意要搅乱我们大宋,反正绝不可能仅靠她一人便请来援军。”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瞧不起女子,公主是先帝亲封,你们却在此处浑说!”这是一个气愤的女声,她在替明兰打抱不平。
“…”
不知为何,马车行进的特别慢,所以外头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传进马车里来,明兰闭上眼,任由这些声音充斥自已的耳膜。
小桃在一旁听得愤慨,她恨不得冲出车外去同那些人理论,可她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她深知自已的一言一行皆关乎公主的形象,于是强忍冲动,静默地坐在车内。
小桃眼中满是对明兰遭遇不实谣言的不满与担忧,她偷瞄了明兰一眼,只见自家姑娘面容沉静,紧闭双眼,似在闭目养神一般。
马车还在缓缓前行,慢慢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桃想把整个车厢遮的严严实实,隔绝外界所有纷扰,不让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明兰蓦地睁开了眼睛,吩咐小桃,“小桃,把车帘全部掀开!”
小桃大惊,很是不解,“姑娘?”
明兰冲她温和的笑笑,似在安抚她的情绪,“无妨,掀开吧!”
小桃听明兰的话,将车窗帘全部打开。霎时间,明兰的身影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喧嚣的街市瞬间静谧了一瞬。
明兰以庄重温婉姿态望向窗外,自然大方地同百姓们打招呼,她的笑容温暖而真诚,让原本心存疑虑的行人纷纷感到不好意思,纷纷向她行礼致敬,但凡是看到明兰脸的人都噤了声。而那些散布谣言的始作俑者,在明兰的目光扫过之际,更是慌忙后退,不敢直视,明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
见状,明兰笑容愈发灿烂,心中已然明了,这一切背后真的有推手,今日之事,便是那人推波助澜了。
随着明兰的现身,原本聚集在马车周围的人群开始缓缓散去,为马车让出了一条通道。然而,明兰并未急于离开,她轻声对车夫吩咐,让马车以更为缓慢的速度前行。
待马车快要驶出御街时,明兰吩咐车夫停下。马车缓缓停下,明兰从容不迫地走出车厢,站上了马车的踏板,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立于风中的青松。她转身面向那些仍然驻足的百姓,眸中含笑。
“诸位,”明兰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如同春日里和煦的暖阳,“近日,关于本宫的种种传言,本宫在此澄清:皆为不实。为此,本宫愿起誓,向诸位表明――本宫行事,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天子,更无愧于大宋!”
明兰的每一个字都饱含力量,字字如雷贯耳,展现出无比的坚定与决心。言罢,明兰沉沉地望了一眼身后百姓的方向,随即转身回到车厢,吩咐车夫继续前行。
明兰展现出非凡的坦荡与无畏,加之其身为公主的威严,不仅令周遭百姓为之震慑,更在她的举止间树立了坚不可摧的形象。她的行动如同清风拂面,却悄然间平息了民间的质疑与谣言,反而让这些不实之声在正气凛然之下逐渐消散,也激起了更多对明兰正直与勇敢的赞誉之声。
明兰坐回马车里,小桃带着崇敬一脸激动地看着她,“姑娘,你方才气势将我也震住了,端的是从容不迫、大义凛然!”
明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飒爽的笑意,耐心说道,“小桃,你记住,流言蜚语,向来如潮水般起落,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无需时刻急于证明自已的清白,那样反而容易陷入他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言语既能如暗箭,伤人于无形;亦能春风化雨,扭转乾坤。”
小桃望着明兰,听着明兰的教诲,不住得点头。
荣昌候府
荣昌候忧心忡忡地走进府中,他边走边向紧随其后的管家询问:“今日姑娘可有外出?”
管家闻言,面色微变,显得颇为为难,轻声道:“回禀侯爷,姑娘……姑娘其实方才从府外回来。”
此言一出,荣昌候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意在他眼中翻腾。“你们是如何照看姑娘的?怎能让姑娘出府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满的责备。
管家也是有苦说不出,回想起前段时日,荣飞燕被掳走,京中便一直有流言蜚语,但因为荣飞燕平安归来,明兰又荣封公主,这股谣言便渐渐平息。后来,荣飞燕被赐婚,荣昌候府就一直在给她筹备嫁妆之事,今日也是荣飞燕想亲自去挑选喜欢的首饰,这才出了府,且荣昌候从来也未限制荣飞燕出府啊,他一个管家,还能拦着自家姑娘不成?
管家不好自辩,只能低头认错,任由荣昌侯骂几句出出气。
荣昌候带着管家直奔荣飞燕的院子而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肝肠寸断的悲泣声,可将荣昌候心疼坏了。
荣昌侯疾步走到荣飞燕的房门前,低声问守门的丫鬟,“回侯爷姑娘自回府后,便一直在这房中哭吗?”
守门的丫鬟面露忧虑,恭敬地答道,“回侯爷,姑娘是回来后便一直哭,雀儿姐姐在屋里劝着呢。”
荣昌侯闻言,不满地瞥了丫鬟一眼,随即轻步上前,轻敲房门,声音柔和而充满慈爱,“飞燕啊,飞燕,是爹爹,爹爹可以进来吗?”
第175章 风雨同担
屋内没人应声,只是哭声短暂顿了一下,随即哭声变得更为低沉。
荣昌侯没有听到屋内的回应声,只当是默认了,小心翼翼推开门,轻手轻脚走进房里来。
进得门来,没见到人,往内室走去,只见荣飞燕将脸深深埋入床榻中,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动着,有哭声从棉被之下传来。雀儿在一旁焦急安慰着。
荣昌侯走到近前,想抱一抱女儿,安抚一下,却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将手停在半空,满眼的忧虑与心疼难以掩饰。他张口欲言,却发现千言万语汇聚于心,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女儿,只能在原地焦急地踱步。
荣飞燕的哭声持续不断,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荣昌侯的心上。情急之下,他只能反复重复着那几句车轱辘话,“飞燕呐,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咱们心里都清楚,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可莫要伤心了,看你哭的,爹爹的心都要碎了!”
“飞燕呐…”见自已的话没能让荣飞燕止住哭声,荣昌侯还欲再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声传来,“侯爷!”管家神色慌张地闯入,打断了荣昌候即将出口的劝慰的话。
荣昌侯面色一沉,眉头紧拧,不耐烦地低吼一声,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烦躁与不悦,“何事?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然而,管家此刻已无暇顾及荣昌侯的心情,他深知仇都尉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心中焦急万分,直接禀道,“侯爷,仇都尉上门了,现下人已经候在正厅了。”
荣昌侯心里一个咯噔,暗自嘀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回想起在外间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心中就隐隐担忧仇家会因此上门兴师问罪。尽管他知晓这些谣言皆是空穴来风,不足为信,但“人言可畏”,一旦传入仇家人耳中,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与纷争。仇开阳的到来,无疑让荣昌候感到十分头疼。
荣飞燕在听到管家的话后,原本连绵不绝的哭声凝固了一瞬,但紧接着,她的情绪仿佛决堤的洪水,爆发出更加猛烈、更加撕心裂肺的痛哭。
听到女儿那愈发撕心裂肺的哭声,荣昌候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住,他紧握双拳,真恨不得将传谣之人和外头胡说八道的人生吞活剥了。
可即便再头疼,未来的女婿还是要见的,总不能谢绝见客,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荣昌候心怀忐忑地朝正厅走,满脸的忧虑,待到进门前,忙调整表情,将脸上的忧色换成一副笑脸。
荣昌侯爽朗地大笑着进门,“开阳啊,怎么这时候来我府上了?”
仇开阳见荣昌候满脸笑意,不似像为流言所扰的样子,原准备好的说辞便卡在了喉咙里,他不禁微微一怔,愣神的瞬间,仇开阳迅速整理思绪,先朝荣昌候行了一礼,“侯爷!”临时换了个说辞,“我来府上其实是受了我母亲之托,特意为飞燕带来了一个物件。”
他边说边轻轻举起手中的木盒,那盒子古朴典雅,透露出不凡的气息,却也让荣昌候的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在心中揣测这盒子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物件,要选在这个时候送来。
“侯爷,我可否见一见飞燕?”见荣昌侯不语,仇开阳只好再次询问。
“开阳啊,你与飞燕的婚事是先帝赐婚,这是断不能更改的……”荣昌侯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睛一直观察仇开阳的神色,“且外头的传言均是不实的谣言,这个你也知晓,人也是你救的,你都清楚的,可不能因为这一些不实的言论,就影响咱们两家的婚事啊!”
仇开阳恍然,原来是荣昌候误会了,连忙上前解释,“侯爷,我与飞燕的婚事,是先帝钦定,这绝不会更改。”
荣昌侯闻言,也并没有觉得安心,先帝赐婚,他们仇家自然不敢抗旨,可若是因为流言女儿嫁过去,过得不快活,他宁可女儿不嫁人,反正自家养得起。
见荣昌侯脸色仍是不虞,仇开阳有些慌乱,语无伦次解释道,“侯爷,即…即便没有赐婚,我也愿意娶飞燕的,我…我第一见她就…就心悦于她。”
磕磕巴巴将话说完,仇开阳的脸已经红的如同煮熟的虾一般。
闻听此言,荣昌侯顿时眉开眼笑,他察觉到仇开阳有些腼腆,不由亲切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哈哈,原来你心中早已对我那女儿情有独钟啊!你这眼光,当真是独到。不是作为父亲的自夸,我女儿,样样都好!才情出众,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娶了我女儿,你将来可是有福气喽!”
仇开阳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诚恳地回应道:“飞燕她是顶好的姑娘,难得的佳人。能得她青睐,与她携手共度此生,是我的的福气与荣幸!”
见仇开阳言辞恳切,满含深情,荣昌侯心中满是欣慰与满意,不由得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对未来女婿的认可与喜爱。
待笑声渐渐平息,他才恍然想起询问仇开阳此番来访的真正来意,于是问道,“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正事。开阳啊,你今日特地登门,是要给给飞燕送什么宝贝?还是……其实你就是想借着送东西的由头,来看看我家飞燕?”言语间,误会消除,荣昌侯更添了几分打趣的心思。
仇开阳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此行的重要任务,连忙将手中的古朴盒子双手呈上,态度恭敬而诚恳。“侯爷,这是我母亲特意让我带给飞燕的,此乃是我们仇家世代相传于主母的传家之宝。按理说,应等到飞燕正式入门之日再赠予她,但近日市井间无端生出些许流言蜚语,恐令飞燕心生忧虑。故而,母亲特命我前来,以表我们仇家对此事的态度,更是希望能以此物慰藉飞燕,让她知晓,无论发生和事,我们仇家都与她风雨同担。”
第176章 共同商讨
荣昌侯闻听此言,心中感动,他没有接那盒子,将盒子轻轻推回给仇开阳,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温情与信任。“飞燕今日出府去,正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心里头不痛快,自回府来就一直哭个不停,见你前,我就一直在劝她呢,可我笨嘴饶舌的,哄不好她。
既然你来了,便将这个亲手交给她吧,她见了这个,定能开怀些,你再去替我劝一劝她,可不能因为一些不实的流言,再哭坏了自已的身子。”
荣昌侯将仇开阳带到荣飞燕的房门前,也不打扰二人,怕仇开阳放不开,将人带到,遂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只为让他们二人营造一个静谧的倾诉空间。
荣昌侯走后,仇开阳立于门外,心中五味杂陈,踟蹰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慢慢靠近房门前,门内有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至仇开阳的耳中,他眼圈发红,又心疼又着急。
他轻轻叩响门扉,门内的哭声不断,也不曾理会门外的动静,仇开阳再敲了一次,哭声依旧,房内的人始终不回应,仇开阳着急了,也顾不得会不会惊扰里面的姑娘,开口道,“飞燕,是我,能否请你开门一见?”
话语间,满含深情与关切,门内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哭声顿住,过了一会,门内传来一阵阵OO@@的声音,还有哗哗的水声,又听到妆奁闭合的声响,一番折腾过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雀儿从里面走出来,眼睛红红的,略有肿胀,显然也是哭过了,见到仇开阳,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愤愤得一跺脚,离去了。
仇开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去追问,荣飞燕走至门前。
仇开阳凝望着眼前的姑娘,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疼惜。她的双眸红肿,仿佛承载了太多未落的泪滴,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疲惫。发髻虽经过一番梳理,却仍显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与无助。
她的脸颊上,泪痕虽已被细心擦拭,但那份湿润的痕迹依旧隐约可见,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她之前那场痛哭的激烈与深情。肤色因哭泣而略显苍白,更显得她此刻的脆弱与需要呵护。
仇开阳看着姑娘柔弱无助的模样,心像是被揪起一样难受,很想将眼前的姑娘紧紧拥入怀中,但是还是克制住了,但理智与尊重让他克制住了这份冲动,他目光温柔的静静注视着她。
荣飞燕低垂着眼帘,刻意避免与门外的人直视,她恐怕对方说出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可内心的倔强和骄傲,又不允许她逃避,所以她出来见他,等他开口,做好了应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可门外的人迟迟不开口,荣飞燕终是沉不住气,缓缓抬起了眼帘,就看见他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自已,眼神中交织着心疼与怜惜。这让荣飞燕一时怔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与她先前的种种设想大相径庭,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姑娘终于肯看自已了,仇开阳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喊出口,“飞燕!”
荣飞燕定了定神,整理下思绪,幽幽问道,“求都尉此时来寻我,是为何事?”说话间,眼眸流转,哀怨瞪向仇开阳,似嗔似怨。
仇开阳迫不及待地出口,“我担心你!”
荣飞燕倏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忽地脸烧起来。
仇开阳既已然开了口,剩下的话便好出口了,“我来给你送祖传的镯子,这是今日母亲嘱咐我一定要来送与你的,外头的事真假如何,我都知晓,你不要为流言所困,万事都有我们在!”
荣飞燕听了这样一番话,眼含热泪,世家大族重名誉声望,自已被外头的流言诬陷,本以为对方会因此拿捏羞辱于她,不想竟是怕她难过,来安她的心,荣飞燕此刻无比庆幸,先帝问自已心仪何人时,说的是仇开阳的名字。
见荣飞燕落泪,仇开阳有些慌乱,他四处张望,不见丫鬟踪影,情急之下自已伸出了手,为面前钟爱的女子拭了泪。
他动作生涩笨拙,常年练武握兵器的手也有些粗粝,倒刮得荣飞燕的脸有些微痛,但是他笨拙的样子却取悦了荣飞燕,她破涕为笑,泪水与笑容交织,显得格外动人。仇开阳见状,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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