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在盛徽的账户一共有六千万港币的理财,两千四百万港币现金,七百万美金的理财,还有接近三百万的人民币现金。”
陈薇奇:“我刚给你发了一个账号,你转一千万港币过去。”
“现在吗?”
“现在。”
对面大概是在操作,又问,“需要留言吗?”
陈薇奇沉吟了几秒,“演出费。”
“抱歉,再确认一遍,是演出费吗? ”菲奥娜提醒,“大小姐,如果是请了明星来演出,可以用公司账户打款。”
“不用走公司,是我的个人行为。”
对方没再多问,只不过挂了后没隔几分钟又打过来,陈薇奇问怎么了,菲奥娜提醒她看一下手机短信,说这个账户又转过来一笔。
“您亲自确认一下为好。而且…”对面顿了一下,“留言有些奇怪。”
陈薇奇蹙眉,点开来自盛徽银行的短信提示:【尊敬的陈小姐,您尾号1177的账户于7月18日02时35分收入港币汇款50,000,000.00,对方账户:庄少洲,留言:赔豆腐费。】
“!!!”
陈薇奇一时脸颊涌上热意,把手机扔到一边,“赔一个亿都是臭流氓!”
美悠转过脸来,难得看见大小姐脸红,这一个月以来,大小姐都是冷冷淡淡的,像一具没有情绪的艳尸,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湮灭在一种深而静的空虚中。美悠时常陪着,都觉得那种安静很难受。
现在像个活人了,会笑会生气会骂人。
“谁敢对我们大小姐耍流氓啊。”美悠故意开玩笑,“不会是庄公子吧,他真人好有感觉,又斯文又欲,而且是你喜欢的身材噢。”
修长,强壮,肌肉紧实,胸围大,宽肩腿直,而且穿衣必须显瘦。
陈薇奇喜欢这种比较养眼的身材。
“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啊!”陈薇奇瞪美悠一眼,从储物格里捞出隔光眼罩。
陈薇奇戴上眼罩,因此没有看见窗外的风景。
匀速行驶在闹市区的雷克萨斯正经过一座繁华的高档商场,巨幅广告占据整座商场一半的外墙,堪称大手笔。
那是一个大牌新款香水的广告,画面上是一张过分精致的男性脸,阳刚中又有一丝丝阴柔,气质清冷禁欲,带着一种标志性的忧郁,丝绸衬衫的深V领泄露出隆起的胸肌轮廓,脖子上绕着一圈珍珠配饰。
他手上拿着一瓶玫瑰色的香水,轻轻贴上唇瓣,那双如清晨薄雾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某处。
雷克萨斯转弯,载着陈薇奇和这幅海报擦身而过,去向完全不同的远方。
……
Reberi总部最近的气氛很紧绷,上到高层,下到各小组实习生都打起万分精神,形象广告开始在全球各大社交网站上投放,邀请函寄送完毕,布置场地的物料有条不紊地运输至沪城港口,模特,图册,妆造,不同等级的代言人的秀场look也初步敲定。
离百年大秀倒计时十三天。
陈薇奇连遛狗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每天上班都把宝宝带着,伪装出门玩了。宝宝是大聪明,这点小伎俩怎么骗得了,冲陈薇奇嗷嗷叫,它想去公园玩飞盘,也想去浅水湾的沙滩刨寄居蟹。
“可是我没空呀!”陈薇奇瞪着小狗,手上拿着一本装订精美的新品图册。
“嗷呜……”小灵缇的尾巴像疯狂的螺旋桨,快要甩上天,咬住陈薇奇的裙摆,要把她往外拽。
“喂喂喂!你个傻狗!小心把珍珠吞进去!”
陈薇奇今天穿了一件很复杂的裙子,裙摆上全是用珍珠绣的花,上身则是简约的白色西装马甲,拿丝巾代替项链,很时髦的造型。
她是公认的会穿衣,品味高级又有艺术感。媒体们总喜欢把她和易思龄拿来比较,一个珠光璀璨,一个沉静华丽,各有各的贵气。
宝宝拽不动陈薇奇,可怜汪汪地看着她。
是一通电话打破了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陈薇奇很坏地弹了下小狗尾巴,“等会收拾你!不听话的坏小狗!”她捞起手机,来电显示上好大三个字,陈北檀。
她扯了扯唇角,滑动接听。
“在忙?”对方还是没有温度的死人声音,陈薇奇都能想象他的表情,肯定也是死人表情。
“是啊,忙,您最好三句说完。”
“我最近没惹你吧,薇薇。”对方很无奈地笑了笑。
陈薇奇冷笑,对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一个字都懒得提,还不到吵架的时候,她不喜欢隔着电话吵架,“陈北檀,有屁快放。”
陈北檀揉了揉眉心,“你是lady,说话不准粗鲁。”
“我是lady的前提是你是gentleman,你是吗?陈北檀!你就是个搞小动作的大反派!”
陈北檀笑出声,懒得和她打嘴皮子官司,她从小就伶牙俐齿又赖皮,他一向说不过。
“说正事,薇薇。”
“这周六晚上庄少洲来家里吃饭,你那天早点回家,别让客人等。”
陈薇奇:“不去!”
“又闹什么别扭。前几天易家的酒会,你和他公开出席总不是我逼你的吧?”
陈薇奇没说话。
那头继续:“庄家那边很配合,当晚就打电话到家里,说找个时候商量婚事,让你随便提要求,他们全部满足。”
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羽毛灯,很亮,陈薇奇就看着,双眸被那强光刺得一度失明,声音很轻:“陈北檀,我能提什么要求?你不是都把我的事安排好了吗,今年结婚,明年就生孩子,是吗?”
陈北檀有一瞬间的沉窒,冷酷说:“你不愿意,庄家也别想逼你生孩子。”
“别演好人了。我分手一个月你让我去见庄少洲,我见了,今年还剩下五个月,你做主了我的婚期。我是你的妹妹,还是你巩固权利,争夺家产的工具?”
“……薇薇。”陈北檀只能把这样做的理由一五一十地解释,“大哥不会害你,既然决定了结婚,拉长时间只会增加不确定因素,庄少洲这人你和我目前都看不透,很多订婚一两年又解除婚约的,不如早点——”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分析利弊,也不想听你说那些跟把头发接长差不多的论调。”
陈薇奇想到了很久远的一个画面,忽然问,“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会恨你,所以才对我这样坏。”
就像陈心棠,算准了她对静姨狠不下心,才敢动不动来试探她的底线。陈薇奇明明把心软藏得很小心很谨慎,但还是会被人抓住把柄。
陈北檀:“薇薇,大哥爱你。”
陈薇奇弯起眼睛,呼出一口气,“好多人都说爱我,但这些爱都是有代价的。这是最后一次,大哥,我听你的。其实我宁愿你当年不要选我,把我留在那,你自己走。”
这样,她就能有资格恨他了。
陈北檀没有想过陈薇奇
会突然提起这件往事,疲惫地摘下眼镜,撑着额头,沉稳而固执:“你是我妹妹,就算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只能活一个,我也会选你。”
……
陈薇奇伏在办公桌上趴了会儿,这通电话让她很疲惫,小狗跳进她怀里,鼻子埋进她的胸口,舔了舔露出来的一点点馨香嫩沟。
“色狗…”
宝宝不懂这些,舔得更欢。不能出去玩,还不能舔一舔香喷喷的地方吗。
“好吧,你成功了。”陈薇奇直起身来,手掌控住狗脑袋,“工作是废了,带你出去溜一圈好了。”
宝宝一下子就支棱起来,欢脱地跳下去,把角落里的遛狗绳衔过来。弄好后,陈薇奇牵着绳子,几乎是被狗拽着,跌跌撞撞出了办公室。
蕤铂的港区总部大楼是一栋七层高的独立建筑,就伫立在港岛最繁华的CBD地区,奢侈品一条街上。
六年前陈家委托全球顶级建筑事务所Lpp打造了这栋华丽的鎏金大楼,耗时整整两年,外观由三万多块镶嵌金丝的超厚水晶砖组成,通体呈现出波光粼粼的蓝金色,入夜后尤为美丽,被称为“月光楼”。
大楼分为左右两半,左半边是旗舰店、贵宾接待室、艺术空间,右边则是办公区和高定工坊。顶楼露台还营业着一间全球唯二的蕤铂甜品店,另一家开在纽约。整个空间非常明亮,全线家具都来自蕤铂的家具工厂,扑面而来的奢侈气息,空气里喷洒着高级香氛,让人轻而易举地迷失在纸醉金迷中。
小狗并不懂纸醉金迷,也不懂它随便拿爪子挠挠的“小玩具”,可能把它卖了都买不起。
它只知道放风太快乐了。
“慢啲!你呢个衰嘢(跑慢点啊,你这个坏蛋)!”
陈薇奇狼狈地逮着牵引绳,费力跟上小狗奔跑的节奏,高跟鞋踩得很吃力。
来往的员工看见这一幕,没有谁觉得意外,自觉避开的同时还不忘夸赞一句bb超可爱,都知道这只意大利灵缇是大小姐的宝贝。
大小姐带狗上班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这个月更是天天形影不离,
“汪!汪!”
“汪——!”
宝宝嘚儿嘚儿地,忽然急刹车停下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发愣,尾巴翘得高高。陈薇奇终于能歇一会儿,气喘吁吁地靠着墙柱,宝宝去咬陈薇奇的裙摆,示意她也去看。
“又看到了什么……”
陈薇奇无奈,顺着小狗巴巴望着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楼旗舰店外部的一块超大环绕广告屏,因沪城大秀在即,广告屏循环播放着最新品牌大片,由四位全球代言人共同拍摄,周霁驰作为其中唯一的亚洲面孔,也是唯一的男性,瞩目出众是毋庸置疑的。
那双清冷的眼睛被光影掩映着,头发留长,更显得忧郁,颓靡,导演非常会拍人,让他在荒芜孤独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行走。
不过是和屏幕中眼睛对视,陈薇奇的心脏还是骤然抽紧。
广告于一周前拍摄完成,视觉部总监请示过,但她没有看。她最近只走专属电梯,从地下车库直达办公室,千方百计避着这栋大楼里无孔不入的广告,海报……
还是避不开。
一个多月未见,他瘦了很多。
陈薇奇仿佛又听到那股尖锐又空旷的声音从耳边爆破,世界掉进了一个安静的树洞,她心底一阵沉过一阵,就连牵引绳从手指上掉下去也没有察觉。
宝宝突然拔腿而跑,朝广告屏飞奔而去,它兴奋地汪汪叫,它要去找爸爸。
那是爸爸。
“宝宝!陈宝宝!你给我回来!”
陈薇奇惊醒过来,才发现宝宝早就飙远了。
……
第10章 宝宝 喜欢,占有欲,好胜心……
“庄生,这些是黎太订的首饰,您请过目一下。”
安静的VIP贵宾室里,蕤铂港区旗舰店的店长正在向客人展示到货的珠宝。
顶灯明净,照得黑丝绒托盘上的珠宝无比璀璨,有胸针,头箍和一顶羽毛冠冕,都是蕤铂年初上市的春夏高珠系列,以千姿百态的蜂鸟和山雀为灵感,在宝石和钻石的基础上运用了真正的雀鸟羽毛,实物非常灵动,也很震撼。
黎雅柔高调地支持未来儿媳妇的事业,一口气订了两千万的货,专挑那些少有人问津的特殊款式。
店长也是第一次看见“山灵梦境”系列的冠冕,以至于介绍的时候都放轻了呼吸,又难掩激动,只可惜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上去兴致不高,手边的茶放温了,才冷淡地端起来浅尝一口。
棉麻质地的浅咖色西装让他看上去很斯文随性,只是气场强大,令人无法不紧张。
……
一个小时之前。
庄少洲在盛徽总部开月度财务会议,会议结束后,白秘书十万火急地把电话递过来,他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是黎雅柔差遣他跑腿,拿什么首饰。他这几天忙得要命,哪有时间跑腿,“让助理去拿,您非要折腾我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咆哮:“我是让你去拿东西的吗!你老婆在那上班你不知道啊!”
“…………”
庄少洲被老婆二字弄得稍显不自然,大步踏入电梯,低下声:“她又不是在店里上班。黎女士,你说话注意点。”
黎雅柔嘁了声,大男人真放不开。她慵懒地在美容床上翻了个身,点拨道:“你主动一点,带束花去接她收工,带她去食饭睇戏,再找个有情调club——”
“带她去饮酒?再趁她醉酒把她带去酒店?是吗?”庄少洲脸都阴沉着,没注意到白秘书怪异地瞄了他一眼。
黎雅柔:“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蛋,我教你风流,没让你下流!”
庄少洲:“…………”
黎女士是性格强势的人,找的丈夫,现在该说是前夫,也就是庄少洲的父亲也是性格强势的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继承了强势的一面,也不知是不是正正得正,平时庄家的家庭聚会,一屋子强势的人坐在一起,倒是和谐爽快,其乐融融。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庄少洲只能抽出时间替黎雅柔跑腿,这都没什么,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根本不是跑腿。
“庄先生,您看这几样首饰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探讨如何做得更完美。”店长介绍完了,又出具瑞士Gubelin宝石实验室的鉴定证书,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她只能试探地问一句。
高定珠宝的售卖中,服务是很重要的一环,若是客人有任何不满意,都能拿回到设计师和工匠那重新修改细节。
“就这样。”
很自矜的三个字,低音炮不带任何情绪,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冰冷。
店长终于听见男人发话了,心中的大石落地。这是男人进店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店长也不知道服务有哪里不满意,从进店起男人的情绪就不高。
“好的,庄先生,我们为您包起来。”店长笑容亲切,用专用绒布擦拭着珠宝上不存在的灰尘,再分别放置在精美的丝绒首饰盒中。
庄少洲面无表情地看向腕表上不停转动的陀飞轮机械,视线一直低垂,不肯多抬一寸,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敷衍地接通。
又是黎女士的电话。
一接通,黎雅柔就迫不及待追问进展:“见到薇薇了?”
“没有。”
他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茶几上的品牌杂志,周霁驰的脸赫然出现在封面上,冷笑说:“但是我见到了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也算不虚此行。”
黎雅柔:“…………?”
“多谢你的馊主意,黎女士。她的店里全是她前男友的广告,很上镜,需要再给你带一本杂志回来吗。”他嘲讽地说。
黎雅柔顿时爆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她居然忘了蕤铂的代言人是薇薇的前男友!
“Sorry啦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心眼别这么小嘛,前任而已,你大度点!薇薇喜欢大度的男人!妈咪还有事忙哦,就不说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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