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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吉和爱丽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且这门课还有一本厚厚的课本，黄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与符号，长达三百多页。最要命的，这还只是初级需要学习的。
“爱丽丝，我觉得我可能无法毕业了。”麦吉哭丧着脸，声音都变了。
爱丽丝看着那本厚厚的书，内心麻木：“我也是。”
总之，这入学的第一门课，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两个人下了课，第一次没有兴高采烈地奔向食堂，神色恹恹地从后门走出来，身上都笼罩着阴影。
罗伯特倒是精神头不错：“怎么了？”难得也有这俩人不期待吃饭的时候？
麦吉看着他，想到这位青梅竹马从小就是背书的一把好手，扬起脸，心里就更是来气了：“爱丽丝，我们走！”
被抛在后面的罗伯特不知所措，以为麦吉还在为昨天下午的事情生气，愣了两秒后，赶紧追上去：“喂，不就是没收了一个戒指吗？！”
……
好在下午就是正式的骑术训练课了，麦吉在喝完一大碗玉米浓汤之后，又打起了精神，把布丽娜老师抛在了脑后。
因为需要实战，所以他们的“教室”被安排在操场。
让麦吉兴奋的是，到场的老师不止有克劳德，还有布莱斯特骑士长。唔，想想也是很有道理的，骑士长阁下作为最高阶骑士，在剑术上肯定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待所有学生都到齐之后，克劳德先为他们简单讲解了一下剑术的基本要义：“……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好看、样式花哨而去学习的，最重要的是，能够在战场上一击就击溃敌人！所以，你们要学的是杀招，而不是绣花！”
几个男孩嗤嗤地笑起来。
“绣花”这个词语显然有所指：市面上有很多为了表演去学习花式剑术的人。
接下来，克劳德老师为大家展示了几种最简单的攻击方法，诸如砍和刺这些基础动作。
因为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学习过剑术，所以这周的剑术课题，就是以练习好这些基本动作为主。
七十七个学生依次隔开一定的距离，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把最普通不过的铁剑。这种剑材料多，耐磨耐打击，最适合练手。
麦吉兴奋得不得了，拿着铁剑随意挥舞，在空中呼出风声。
“啧，粗鲁。”霍兰的位置在爱丽丝的斜前方，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鼻尖差点要被麦吉手中剑戳到。
“喂，你和我换个位置。”霍兰趾高气扬地对旁边的女孩说。
爱丽丝认出那个女孩是入学考试那天，白猫的主人。她看上去极怕生，年纪也好像比他们小，总是穿着白衣服，小兔子似的耸起肩膀。
小兔子自然不敢对大灰狼有什么异议，立刻和霍兰交换了位置。
爱丽丝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窝火，想要替小兔子打抱不平。但是克劳德老师已经宣布练习开始，她只好放弃在课堂上惹事的念头。
单纯一个挥剑的姿势，爱丽丝练习了二十分钟，就觉得胳膊酸痛，抬不起来。手上的铁剑乍一拎很轻松，但长时间拿在手里，无异于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就在她想要换个手偷懒时，头顶上方拂来一点热气：“别停下来。”
爱丽丝几乎是立刻绷紧了后背，右手条件反射地劈砍，重复自己刚才做过的动作。
直到做完，她才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蠢了。怎么会因为他在自己后面催促，就吓成这样呢？
堂堂魔女，还要被迫过来学习剑术，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爱丽丝愤怒起来，当场就想摔剑撂摊子了。
结果阿诺德一句话，又让她把稀碎落满地的自尊捡起来，拼拼凑凑贴回去：“做得不错。”
当、当然不错了！她学习能力那么强，哪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剑术，也能很好地掌握的！
阿诺德沉思，伸出右手，轻轻扶了一下爱丽丝偏离位置的小臂：“再抬高一点。”
爱丽丝眨眨眼，一秒钟后，脸腾地烧红，甚至蔓延到了耳后根。
“嘁。”阿诺德走后，霍兰毫不犹豫地开大嘲讽，“看看你自己花痴的样子！”
还以为爱丽丝和那些普通小女生不一样呢，没想到内里还是很无聊。
爱丽丝烦透了这个人，恨不得就地给他来个最恶毒的诅咒魔法：“你有这个在乎别人的时间，还不如好好练习！”
霍兰就等着爱丽丝这句话呢，他自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把那白丝绸衬衫上的皱褶抚平：“这点基础的东西，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全部掌握了。”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去。她现在不想用魔法了，而是想用自己手中这把破烂的铁剑，砍在霍兰·塔葛利亚的肩膀上。
怎么能有如此可气的人呢！
第18章 魔药开工
总而言之，爱丽丝在骑士学院的生活还算不错。能吃到合口的食物、有热水洗澡、睡干燥柔软的床铺、和朋友一起欢笑……这是自己从前不敢妄想的。
而除了最基本的骑术、剑术和神教学课外，他们每周还要学习一些“特殊”知识。
比如野外生存技能、皇室礼仪和草药的识别等。
在第一次上识别课时，不少女学生都被吓到了，其中还包括小部分的男学生。
那位小兔子似的女孩，脸蛋苍白如纸，从她面前的花盆里，爬出来一条有人的手掌长的多足蜈蚣，半条身体垂在花盆外面，触须还在颤动。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培育一种仙人掌罢了，怎么会滋生出这些东西？
出于对这个女孩莫名其妙的愧疚心理，爱丽丝也做了一次挺身而出的英雄，用银镊子把那条蜈蚣捏起来，丢进玻璃罐里，塞上木塞。这瓶罪恶的玻璃罐中，已经储存了不少恶心的虫子，有的就趴在罐壁上，能看到它们黑乎乎的腹部。
饶是一向胆大的麦吉，此刻也有点反胃了：“爱丽丝，你拿那些虫子做什么？”
爱丽丝严肃道：“虫子是最好的肥料。”
麦吉只觉得匪夷所思：“你从哪里得来这些歪理的？！”她不是不食五谷的大小姐，但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的理论。
“因斯顿同学说得对。”他们的植物学老师说，“虽然这些小东西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在很多时候，它们也是有大用处的。我知道大家都是抱着做一名骑士的愿望，才会来到这个学院的。看似植物学与做骑士毫不相干，不过我向你们发誓，植物学是一门非常有用的课程。”
虽然在很多时候，这门课都会遭到轻视。
果然，他只是话音刚落，霍兰就满不在乎地顶嘴：“这些绿色的草能有什么好学习的？”他背着双手枕在脑后，一头红发被搞得乱糟糟，还有身旁那群傻兮兮的跟班，十分配合地大笑。
爱丽丝很喜欢这位温和的植物学老师，不过这点好感也有可能是因为植物学，是自己在这么多课程中，唯一比较擅长的了。她在森林待了那么久，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用来制造魔药的珍贵成分。
她把手上的玻璃罐放在一旁，开始给自己的花盆松土，边含沙射影道：“因为有些人就是永远也学不会，所以才会认为它没有用处吧。”
霍兰耳朵动了动，快速捕捉到这句话，立刻愤怒地反驳：“你说什么？！你这个身份地位的小民女，别以为自己会玩点泥巴就高人一等——”
爱丽丝直起腰，平视霍兰的双眼：“你连玩泥巴都不会，还想做别的？”
“你……”
“好了！你们两个！”植物学老师气愤地说，“禁止在课堂上喧闹！再不闭嘴，就给我罚抄课本！”
果然，提出惩罚来，比什么都重要。霍兰到底知道那是位老师，瘪瘪嘴不说话了。
麦吉忍住恶心，把手从泥土里拔出来，对爱丽丝比了个大拇指。
回击得漂亮！
综上所述，虽然在学院的生活时常有些小小的波澜起伏，但是总体还是非常平静的。
很快，这一周便过去了。周五的晚上，爱丽丝谢绝了麦吉去酒吧的邀请，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并且上了锁。
“怎么回事？”黑猫从窗台上跳下来，用尾巴去/搔/爱丽丝的手背，“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能够出去玩的机会的吗？现在怎么要做个好学生了？”
爱丽丝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行李，这是在开学后，就有人负责搬过来的。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以外，还有一口黑色的小铁锅，没有把手，看起来非常奇怪。现在衣服已经被挂在柜子里了，行李袋中只剩下几个空瓶和这口锅。
洛洛看到爱丽丝的动作，喵呜一声跃上床：“你终于要开始做自己魔女的老本行了。我以为在骑士学院这么久，你连真实身份都忘记了呢。”
爱丽丝气恼地挥手，把猫从自己的床铺上赶下去：“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平日麦吉很容易来串门，而且我还要复习功课！”
说得挺冠冕堂皇，黑猫舔舔爪子，这丫头每天回来都是直接往床上一躺，复习哪门子的功课哟。不过她并没有揭穿，爱丽丝作为她目前的宠物兼饲养人，脸皮可是很薄的。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瓶墨水，抽出一根羽毛笔，伸进墨水瓶中饱蘸，吸出紫色的墨水，开始认真在地上涂涂画画。
大概十分钟过去，地上出现一个圆形的紫色魔法阵。
“还不赖。”洛洛难能可贵得夸奖，“画得还算凑合。”虽然边边角角有一些没有处理好的图案，但是不碍事。
爱丽丝没好气地翻了黑猫一个白眼，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盘上，用魔法点燃一朵紫色的火焰，然后把坩埚架在上面，依次倒入纯净水和魔药原液。
又是一个十分钟后，坩埚内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爱丽丝拿着一根木棒，吃力地搅合着。液体非常粘稠，不及时搅拌均匀的话，会结成一团。接着，从坩埚上方冒出一缕缕热烟，魔药散发出的气味也很不好闻。
她把白天上课采集的一小罐虫子掏出来，拔掉木塞，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顺便还拍了拍瓶底，把那几只还依依不舍黏在底部的虫子甩掉。
虫子们在滚烫的热水中挣扎，几秒钟后消失不见，而药水也开始变成浅浅的绿色。
爱丽丝满头大汗：“颜色不对劲。”
这迷幻魔药最终成形的颜色，应当是青翠的草绿，而不是现在这种还透露着褐色的黄绿。到底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
洛洛在旁边看着，爪子在鼻前挥动：“先去把窗户打开！你这个不知道通风的魔女，想要毒死我吗？！”
要知道，很多烈性魔药，哪怕是闻到味道也会中招的。
爱丽丝毛手毛脚地又跑去窗户边，狠狠向上一推，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新鲜空气扑面，一下子带走了不少屋内的浑浊气体。
鼻子畅通，爱丽丝也感觉心境平静下来。她仔细琢磨了一遍自己配置的步骤，确定基础部分是没有问题的。那就说明，问题是出在材料上了。
可是那些虫子和草叶都是新鲜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该不会少加了东西吧？爱丽丝闭上眼睛，默默背诵着魔法书上的配料表。
“对了！还缺少发霉潮湿的菌斑！”爱丽丝一拍大腿，猛然想起来这个关键一步。
黑猫毫不留情地嘲笑：“都说了让你背书的时候专心点，漏掉配料可是制作魔药的大忌！”
“你也给我少说几句！”爱丽丝推了黑猫胖胖的身躯一把。听说别人家魔女的魔法宠物，在主人记忆力出现差错的时候，还能温柔适当地给予提醒，可是这个吃了睡睡了吃的肥猫，除了讽刺就是挖苦，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了？！
虽然现在想起来缺少的东西了，但是菌斑……要去哪里找呢？爱丽丝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之中。
住在城市就是麻烦，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前在森林，各种稀奇古怪的配料都能找到。
她看了一眼还在冒泡的锅，魔药因为不断蒸发，原本就少，再等下去，不仅效力要缩减，连量也要减少了。
“真是个笨蛋。”洛洛说，“去角落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点。”
对啊！房间的角落是最为阴暗潮湿的，说不定能找到呢！
爱丽丝撅着/屁/股，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都看了看，差点还想要去搬门口的衣柜。
最终，她拿着勺子，挖到了一些墙根处的霉菌，把那块黑乎乎还发绿的菌斑，小心翼翼地扔在了药水里，然后用木棒顺时针搅拌。
很快，魔药的颜色就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颜色。
“一份完成度不错的□□水。”洛洛评价道，“你要干什么？”她看着爱丽丝拿出一个空瓶，把药水用漏斗小心翼翼地倒进去。小半锅魔药，恰好装满了一瓶。
爱丽丝把木塞塞紧：“当然是拿出去卖了。”
“卖？！”洛洛惊讶地问，“你要卖给谁？——不对，你疯了吗？你制作的药水有黑魔法的气息，你是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她恨不得跳起来给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丫头一顿喵喵拳。
“呃，不是学校的学生。”爱丽丝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有一种预感，他不会拒绝与我的交易，应该也不会出卖我的身份。”
“应该？”黑猫声音尖利，明显着急起来，“你知道被发现是个魔女有多么惨吗？当年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
爱丽丝不高兴了：“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我才决定主动出击，去找寻线索啊！”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知道很多关于魔女的事情。
第19章 不做买卖
周末两天不用上课，学生们可以自行选择是在校内练习还是游玩。
“我知道薰衣草街开了一家很有趣的人偶戏院噢！爱丽丝你一定也很想去看看吧？”
面对麦吉伸过来的/诱/惑，爱丽丝坚决摇头。
“不了，我应该……我应该复习一下功课了。”她是这样说的。
麦吉的脸上出现了和洛洛昨天晚上一样见鬼的表情：“爱丽丝，你没事吧？”这才开学一个星期，而且从来就没见这姑娘对学习上过心，连课堂作业也是能敷衍就敷衍，这会儿好端端的，说什么鬼话呢？
她甚至想要去摸摸同伴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在发烧。
然而爱丽丝义正言辞：“父亲把我送来克索斯，不是让我每天玩乐的！我应该好好看看神学书，多了解一些教义知识才行！”
说着，就在麦吉的面前关上了门。
吃闭门羹的黑皮肤女孩站在走廊，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明明是一起发誓做差生逃课的，现在却要一个人单飞？
麦吉气哼哼地下楼，罗伯特站在宿舍楼前，看到她只是一个人下来，便问：“爱丽丝呢？”
“她今天大概不会来了。”麦吉还是无法原谅这个独自去学习的“叛徒”，“走吧，我们两个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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