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礼堂后门;第二,话剧节还没结束;第三,何明薇以秒速0.0005米的速度赶来;第四,整个学校的师生都无比配合;第五,下一章还没改明天改!(10.22)
第27章 定情信物
◎别还给我,我正伤心呢◎
何明薇今天还特地配合话剧化了点妆,在场馆里找了一圈,刚出后门,恰好看到祝时越蹲下把程若茵抱在怀里。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引颈的一对小鸳鸯,气得张开血盆大口:“你俩给我松手!这还在学校里呢,大马路上,搂搂抱抱的干什么呢!”
她这一棒子下去,小鸳鸯配合得松了手——主要功劳在于拍拍屁股站起来的程若茵,祝时越试图拉手无果,只得尴尬地跟着拍拍灰,撑起手臂,腰部用力,很骚包地从地上站起来。
程若茵方才发泄了一通,这会算是彻底平静了,就是哭得她有点头疼。她低着头喊了声“何老师”,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挨骂。
“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啊?”看着程若茵通红的双眼,何明薇又心疼又气,尤其一转头看到祝时越双手插兜,斜着一条腿站在旁边,好好的王子装顶上扯开两颗扣子,给穿出桀骜不驯的浪荡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老师,你那天说了啥?人都是劝和不劝分,你怎么光劝分呢?”
程若茵还没答话,这拱白菜的猪倒还学会了抢答,何明薇抬起腿踹了祝时越一脚,“站站好!”
祝时越摆出恭敬听训的样子。
天色已晚,礼堂内隐隐传出喧闹声,好似是话剧表演结束了。何明薇低头看表,没好气地瞪了眼祝时越,耐下火气指指教学楼,“你俩,回去把衣服换了,跟我去办公室!”
“哦。”小鸳鸯转身,一个昂首挺胸,一个垂头丧气,宫廷礼装跟灰扑扑的钢筋水泥搭不到一块,走在路上竟颇有几分贵族逃难的戏剧感。
“......祝时越!给我把手撒开!我还在后面看着呢!”
程若茵向右躲开两步,避开祝时越贼心不死的魔爪。她提起早已沾满灰的裙摆,白色的裙边擦成灰色,倒像是仙女下凡,轻快的鸟啼、和煦的微风、青葱的步道,她抬起头,长长舒出一口气,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自心口挪开,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也算是说开大半,顿觉浑身轻快不少。
“心情好多了?”祝时越走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半边脸藏在夕阳底下。程若茵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摊开手掌,精致的玫瑰胸针静静躺在掌心,凝聚夕阳的光辉。
“对了,这还给你。这是一起借来的道具吧?之后还要还呢,你收收好。”
“......”有时候祝时越真想砸开程若茵的脑子看看,哪家学生租的起的礼服店会准备这么精美的“道具”?他深吸一口气,一想程若茵根本分辨不出真宝石和假玻璃的区别,又不由得升起几分怜爱。他复杂地看着程若茵,幽怨开口:“你不答应我就算了,定情信物你也退回,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看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定情信物?怎么就......就是定情信物了???
手中的玫瑰像是着了火一样发烫,她收下也不行,递出也递不回去,僵在原地,连路都不走了。
“收下吧,找个盒子好好放着,行了不?”祝时越强硬裹上程若茵的手,带她摊开的手指一一合拢,握住手心里的蓝玫瑰,顺手将她额前一缕出逃的发丝别到脑后,“别还给我,我正伤心呢,见到它要哭的。”
“祝时越!!!!”
祝时越慢悠悠收回手,转身面向身后怒气冲冲的何明薇举起双手,宣布投降。
程若茵抚摸手心间的玫瑰花,深蓝色的宝石花蕊坚硬光滑,欲开未开之时,倾注满腔期待,最是娇艳。她复又迈开步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站到何明薇面前,穿上朴素的校服,重新成为一中的学霸和学渣。
程若茵还用了刘艺馨桌上的卸妆水,找到自己的眼镜,彻底恢复白净的模样。
何明薇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直接下达通知:“我已经给你们的家长打过电话了,早恋就算了,你偷偷摸摸的,别让我发现呢?胆子那么大,搞得那么张扬,觉得自己很牛是吧?说你呢,祝时越!”
祝时越瞥了眼身旁双手交握,挺直背脊,恭恭顺顺低头的程若茵,讪讪摸摸鼻头,跟着站得端正一些。
“你哥那大忙人,上礼拜刚来一回,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开口!”
“那你别开啊......”祝时越忍不住小声吐槽。
还好何明薇没听到,自顾自说下去:“你哥哥态度摆那么端正,你自己不改,有什么用?行了,家长还没来,我也省省口舌,好话歹话都说尽也没用,你俩找个地方坐着等吧。”
祝时越环顾一圈,很是上道地拖了两个空椅子来。
“哎等等!两个人别挨那么近,程若茵你来帮我改默写。”
程若茵乖乖抬起其中一张椅子,坐到何明薇身边接过默写卷子。
好巧不巧,刚批完一张,底下那张露出祝时越的大名。
抬起的红笔虚心停顿,她偷偷觑了眼那头靠墙坐着,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正主,掀开上头盖着的卷子。
这回是真停了。
整整一张卷子,除了肆意大气的大名,一个字也没写,比他的脸还干净。
何明薇扭头,骂了一声。
“你给我过来!拿着你的卷子,站那角落补去。”
祝时越没动,翘着的二郎腿嚣张地抖了抖:“老师,我不会。”
“不会就给我打开书抄。”
“我没带书。”
“......这一天天的,学习是为我学的吗?”何明薇将自己的语文书丢到桌子上,“拿我的去抄。”
“老师,我没带笔。”
何明薇深吸一口气,转头竟将矛头对准程若茵:“你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
“除了长得好看,浑身一堆臭毛病。”
程若茵:“......”
“老师,人家没看上我呢。”祝时越从何明薇的笔筒里挑了一支笔,哀哀怨怨地盯着程若茵。
“没看上你,你就敢亲人家?你这是骚扰!”
“老师我没亲上啊!别打!您消消气!”祝时越哀嚎一声,接过何明薇砸过来的书,却没躲开何明薇飞过来的红笔。
“他说真的?”何明薇看向程若茵,手里捏着本更厚的辅导教材,像是蓄势待发的母狮子,只要她敢摇头,不得祝时修出面,立马就能冲上去替她撕了这个登徒浪子。
程若茵下意识摸上那半边侧脸,心虚地点头。
母狮子没好气地收起厚如砖的教辅书,坐了下来。
经次一闹,最后的一点隔阂也烟消云散。程若茵瞥了眼祝时越站着的背影,看似放松,脊背却板直,骄傲的人在外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一嘴不提她的懦弱自私,替她回答,替她遮掩,圆滑挡下一切尴尬。
她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他?
“打扰了,请问,何老师在吗?”
程若茵闻声抬头,熟悉到刻入骨血中的憎恶在看清来人之后控制不住地冒泡,冰雪一刹那填满融化大半的冰山,她冷眼看着那个体面的男人走进办公室。
“若茵。”程父嗔怪道,好似一位关心孩子的慈父,“你这孩子,怎么有事不跟爸爸说话呢?”
“哎哎,程若茵爸爸是吧?我是何老师。”何明薇起身迎上去,客气地与程父握手。
“今天麻烦你过来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师辛苦了。”程父恭维何明薇两句,儒雅的作风成功收获何明薇的好感,她絮絮叨叨跟程父聊程若茵的情况,听得程若茵生理性反胃。
“老师,我这手头还有点事,您有看什么事我们尽快解决?”
“程爸爸,另一位家长还没到呢,我们再等等吧?”
“好的,听您安排。跟我女儿搞关系的,就是那边那个小子吗?”
还在补卷子的祝时越转头,正对上程父审视的目光,他正正校服领子,率先伸出手,对程父微笑:“叔叔您好,我——”
“好什么好?”程父横眉冷对,拂开祝时越伸过来的手,“我可警告你,我就若茵这么一个女儿,我绝不允许随随便便的毛头小子就把我女儿勾跑了,你给我离远点!”
“叔叔,我没......”众星捧月长大的祝时越好生受了一顿骂,偏偏这个男人句句在理,他吃了个哑巴亏,闭上眼暂避锋芒。
“什么都不用说了,就你这小子,还不够格!我的态度就是这样,若茵,走!”
程父端足架势,作势要拉起程若茵离开,程若茵向后一退,冷冷避开程父的手。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你要为了这个男人家都不回了?上次爸爸好好问你,你还不说,我看你是要气死我跟你奶奶!”
程父顺势收手,失望地看着程若茵叹气,做足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程若茵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何明薇连忙上来打圆场,“程爸爸,你消消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程父一甩手,只问程若茵:“你走不走?”
程若茵站在原地,并不做声。
“行,你不走,我走!你以后也别认我这个爹!”
优秀的演员终于创造出爆发退场的契机,他不顾何明薇的劝说,气势汹汹走到门口,只差推门离去,便可成功塑造一位被不孝女气走的好父亲。他拉开办公室大门,却正好撞上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人。
办公室的隔音并不算好,程父站在门口大吵大闹,祝时修站在门口也听了一耳,眼下狭路相逢,他礼貌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您好,我是祝时越的哥哥祝时修,抱歉来迟了,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跟我聊一聊呢?”
【📢作者有话说】
坏心眼巫婆作者放下一个渣爹-
祝时越:所以我刚才做小伏低的意义是?
何明薇:好可怜一小孩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程若茵:丢人现眼的玩意
第28章 没用的爹
◎见你一次,打一次◎
暴怒的程父就像是支哑炮,一瞬间熄火。
“祝——祝时修?”程父后退两步,激动地握住祝时修的手,上下摇摆,“您是小祝总?哎呀,真是幸会啊,这,这哪里想得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原来这是您的弟弟,祝家的小公子,我说什么样的家教能生出这么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这真是巧得很啊,我女儿能和您的弟弟一起上学,哈哈哈......”
一表人才的毛头小子:“......呵呵。”
这会要是谁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的,那才是真的瞎!
程若茵眼见程父的态度180度大转弯,卑躬屈膝、小人得志,只差贴到祝时修身上去。那恶心贪婪的嘴脸尽数暴露在祝时越和他的家人面前,就像是掀开一块盖在身上,腐烂发霉的陈旧破布。
“若茵啊,这事还得怪你,你也不跟爸爸说,你跟小祝同学这事,你说我都不知道,不然哪至于今天空手来啊......”程父讪讪笑道,企图缓解办公室里僵硬的氛围,黏腻贪婪的目光黏在祝时越身上,好似阴沟里的老鼠揪住奶酪。
何明薇冷不丁开口讽刺:“程爸爸,我是想找二位一起解决问题的,不是请你过来相亲的。”
“何老师,相逢都是缘分,小孩子读书辛苦,谈个恋爱,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呃我看要不这样,这个时间也不早了,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好好聊聊,怎么样?”
“是吗?”一直没说话的祝时修站在他身后开口,“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要引起重视的,他们年纪还小,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对,对对,您说的对。”程父的变脸技艺炉火纯青,可堪京剧变脸第一编外传人,他板起脸,怒斥程若茵,“你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学人家谈恋爱?啊?人家小少爷那么尊贵的身份,是我们能碰的起的吗?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还不快给小祝总和小祝同学道歉!”
“程爸爸,话不能这么说。”何明薇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指责程父。
程父正说在兴头上,竟不分青红皂白,连何明薇也一起怼进去:“我教育自己的小孩,你插什么话?你要是教育的好还能把我叫过来吗?听见没程若茵,赶紧跟人家祝总道歉,以后好好学习管好自己,少招惹别人。”
他上蹿下跳,卖力地叫喊演出,儒雅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观众捧场。无论是程若茵,还是祝家兄弟,又或是何明薇,四个人都无视了他毫无道理的训斥。
程若茵突然很想笑。
她居然在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还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道歉?道什么歉?”祝时越缓缓走到程父面前,站在程若茵身边,嗤笑一声,“您刚才不是还说,我一个毛头小子,配不上她吗?要道歉也该是我道歉啊。”
“哦?我来之前,叔叔已经替我教训过这小子了?”祝时修好以整暇地转头,在程父焦急的摆手中点头,“你说得对,我家这个混小子,确实配不上你女儿。”
“不不不,我刚才那是看走了眼,我,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程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点头哈腰地讨好祝时越,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祝时修的神情。
“哎,打住啊,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小心眼得很。”祝时越伸手,像是避瘟神一般避开程父,“你不必急着往我脸上贴金。说来我倒也奇怪了,你能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怎么居然是这么个人。”
祝时越嫌恶的眼神像是落在脸上的巴掌,程父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扭曲又难看,他环视四周,最终将矛头指向程若茵。见程若茵非但不低头,还冷冷地盯着自己,像在看什么垃圾,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的程父怒由心烧,往前一步抓住程若茵的衣领,高高扬起手臂——
“叔叔。”
祝时越冷笑,故意拉长的音调比起叔叔更像是在叫“杂种”。他挡在程若茵面前,稳稳抓住程父半空中的手臂,收紧五指,手底下的胳膊反抗到颤抖,却始终无法动弹,进退两难。欣赏够了程父难堪的挣扎后,他左手狠狠一挥,将程父往后摔在座椅里,缓缓伸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紧皱的眉毛仿佛刚碰了什么恶臭的垃圾。
随后,祝时越微微俯身,傲慢轻蔑地瞥了眼摊在座椅上喘气的人,一字一句道:“你怎么配做她的父亲!”
“你!”皱巴巴的领带被掼到身后,程父的额头满是大汗,一张脸憋得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他几乎是从座位上爬起来,将被甩到身后的领带拎回前襟,浑身气到发抖,却一句重话也不敢说,只敢用愤恨的眼神盯着祝时越,就像只会龇牙咧嘴但不敢出门的哈巴狗。
“好了!”祝时修欣赏够了闹剧,气定神闲地出言制止,修长的手指在座椅把手上一点一点,并不理椅子上的程父,转头对着祝时越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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