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文里都说,祸害活钱千年呢。
这样坏的人,怎么可能受伤,分明是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趁机戏弄她。
将她脸上各色的神采尽数揽在眼底,谢云霆严肃下来,波澜不惊的眼眸紧锁着她,“你可知,在心里咒骂主子,该受什么刑罚?”
盛愿一抖,不知道心事怎么被人察觉了去。
手突然被拉住,谢云霆冷着脸,指着她手心里的结疤的地方皱眉:“手是怎么伤的?”
第10章 想换个主子
盛愿垂下眼帘,闷声道:“不小心跌了。”
凝视的眸子透露出不喜,明显看出她拙劣的谎言,轻车熟路捏住她的脸颊,轻斥:“撒谎。”
不仅受了伤,仔细看,不过几天这丫头就连脸上的肉都少了不少,捏起来都没之前的手感,硌的手疼。
想起方才面前那些奴才的反应,谢云霆眼眸幽暗,突然弯下腰。
唇轻柔落下,清清凉凉的。
盛愿鼻息一滞,瞪大眼,恼怒的瞪着还在轻笑的男人。
“你做什么!”
“有瞪我的胆子说明还不算没用,那被人欺负怎么不知道打回去?”
盛愿困惑的眨眼,“打回去?”
“自古都是拜高踩低,你若是唯唯诺诺,自然有那些那不长眼的爬到你的头上欺辱你。只有你比他们狠,让他们看到你的手段,从此都不敢随意打你的主意。”
谢云霆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出神,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沉凝的可怕。
盛愿抿唇,还是有些不认同。
她自小从刚说话学的便是忍耐安分。刚去楼子里唱戏那段日子,也是被人所不喜,但听了养母养父的话果然日子长了,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更何况,如果那日不被掳走。
也不会发展到今日这样。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被卖身进府,签的契是大少爷,为的也是做大少爷的药方,若不是半路杀出来这么个人,一切都合该是这样才对。
谢云霆眼底几经变换,漠然开口:“不用我管?难道你忘了,那晚就在这个房间,你我如何火热。反正大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如趁着此时,我替你好好重温那日……”
这话说的刻薄又玩味。
咚的一声。
盛愿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不由得有些气怒用尽全力竟然将谢云霆推的后退两步撞在了桌子上。
等看到谢云霆脸色阴沉,才觉得后怕。
“谁在那?”
屋子里响起一声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冷冷剜了她一眼,谢云霆大步走进内室停在谢云笙床头。
自顾自坐下,抬手从桌子上倒了杯水,浑然一副没规矩的纨绔样子。
“听说大哥病了,我不放心赶回来看看,偏偏你房里的丫头拦着不让我进。”
这话一出,将原本躲在外间的盛愿也抖落出来。
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人。
盛愿的身子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缓缓跟着走了进来,垂着眸子,没有做声。
谢云笙脸色还是苍白,捂着唇又咳了几声,“盛愿,怎么不让二少爷进来?”
话音落下,谢云霆似笑非笑,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了她,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眼底意味不明:“若只是拦着就算了,偏还一个劲的往我怀里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丫鬟想换个主子侍奉。”
谢云笙眼底透露出疑惑,目光从两人身上打了转,“盛愿,有此事吗?”
盛愿得心跳几乎都快停了,惊恐的瞬间红了眼圈。
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奴婢不敢。”
第11章 勾引主子的罪名
谢云霆眯起眼,漫不经心的姿态完全没将她的害怕放在眼里:“方才我来时满院的奴仆都看着还能有假?就……院门口遇见的那个,叫什么?”
盛愿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见两人都盯着她,闭了闭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泄净:“绿梅。”
谢云笙点头:“叫她进来。”
盛愿脸上所有颜色尽数散去,喉咙滚了又滚,她不知道谢云霆究竟想做什么,但以绿梅这几日对她的排挤的厌恶,一定不会替她说话。
绿梅来的很快。
从盛愿跟着谢云霆进去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盛愿一露面又魅惑住了大少爷,告了这些日子的状。
见盛愿在地上跪着,立刻生出些许幸灾乐祸,请安时声调都软了不少:“大少爷今日气色好多了,这些日子主母领着奴婢们日日夜夜给您祈福,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谢云笙靠在软枕上,面色淡淡:“倒是有心了。二少爷喊你进来是有话要问。”
二少爷?绿梅有些诧异:“不知二少爷找奴婢问什么?”
“若是你们院里有奴婢越俎代庖揣摩主子的心思,还勾引主子,这些罪名按照规矩,该如何处罚。”
犹豫片刻绿梅道:“杖打三十,掌嘴二十。”
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满意极了,谢云霆笑意加深,“如此,还下去自领刑罚。”
心里挣扎了半晌,盛愿将身子伏的更低了些,不想展露更多不堪。
她从窑子里进来,原本就是异类。即使说出那晚的前因后果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无辜,寻不来公道,只会让人谈论取笑。
望着地下跪着的身影,谢云霆唇角微不可闻的一抿,半垂的发丝盖住了盛愿大半惊怔的面容,像一枚浸润在乌云中的月,失去了光芒,谢云霆微微握紧了拳淡漠的挪开视线,放在了绿梅身上。
一双桃花眼仿佛带着夸赞的意味,引得后者一阵悸动。
是了。定是方才那狐媚子知道在这院里待不住了,就趁着大少爷病着勾引二少爷惹得这个阎王生气了。
若是这次成功赶走了盛愿,露了脸,说不定她就是下一个被留下在房里贴身伺候的。
绿梅几乎按奈不住,从地上跳起了殷勤道:“奴婢这就带这个贱人下去。”
“慢着。”长指轻轻弹了下挂在窗幔上的平安符,叮的一声铃铛响传递进房间里每一个人心底,谢云霆懒懒掀着眉角:“小丫头,你把方才我来时的情景,仔细说一遍。”
冷不丁的盛愿再次被点了名,缓缓抬头看向谢云霆,见他微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用指腹摩挲着下唇。
盛愿抿紧了唇,电光火石间想起方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如梦初醒的一震,缓缓开口:“二少爷来时,问奴婢为何不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奴婢正解释这几日被罚在后院洗衣不许靠近您的住处,可话还没说话,绿梅就赶奴婢回后院,还要主动替二少爷领路。”
说完这些,盛愿低下头盯着掌心处的疤痕,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没撒谎,更没添油加醋句句属实。只是隐去了那些进屋后的那些旖旎……
绿梅生起不安极力辩驳:“奴婢都是为了少爷的身子着想,盛愿狐媚,奴婢怕她病中勾引主子才自作主张,奴婢不知这有何错。”
“住口!我院子里的人竟都以为我是色中恶鬼,传出去只怕要成了全京中的笑话。”
绿梅整个人僵在原地,仓皇的张大了嘴还想辩驳,这才发现大少爷一双眼睛却冷得像是冻了数千年的寒冰,如同盯着一块烂肉毫不掩饰厌恶。
“若是我再不醒,岂不是轮到你来做主子了?”
“奴婢冤枉啊。”
绿梅连连磕头求饶。
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指向盛愿。
“狐狸精!贱人!你做了什么,两个少爷都帮着你!”
盛愿微微懵懂,只垂目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努力忽视房间里那道属于谢云霆的视线。
“盛愿,既然你受了委屈,就由你说该如何处罚她。”
谢云笙突然点了名,盛愿敛了敛眉,没有立刻开口,下意识看向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可方才还目光始终粘在她身上的人,此时垂眸视而不见,仿佛眼下这场闹剧与他无关。
垂下眸子,盛愿稳了稳心神轻声道:“越俎代庖,杖打三十,勾引主子,掌嘴二十罚做杂役。但府中定过规矩,若是女子受罚,只取其一,所以只需打三十杖罚做杂役就可。”
这些都是她进府时,一一背下的。
谢云笙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这样?她这么欺负你,就连刚才误以为惩处你,都没想放过你,你还替她减了一项责罚。”
盛愿吐出一口气,淡淡开口:“有人告诉过奴婢,若有人欺负你,就应该狠狠打回去,让人心生忌惮。但奴婢娘亲教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奴婢何苦相互为难。我想绿梅今后也能懂得这个道理。”
谢云霆眼底眸光微转,忽然笑了。打着哈欠,没什么正形的拱手告辞。
“大哥清理门户,我就不好多留了。连着值夜累的慌。晚些让人把我刚得的墨狐披风送过来,只等着您养好身体,过些日子的春日宴大放异彩。”
话音落下,微微欠身缓步往外走,路过盛愿身边时脚步一顿,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盛愿自始至终,垂着眼帘不为所动。
“等等。”
第12章 看够了吗
“盛愿,去把柜子左边的东西拿出来给二少爷。”刚要迈出去的身影停住,微微侧目。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从前母亲为我求的,你拿着吧。”
盛愿小心翼翼捧着药,走到谢云霆身边弯着腰呈了过去。
谢云霆脑袋一偏,视线从她粉藕一般的手腕上移开眸色阴冷,袖中的手并拢没半点抬手的意思:“既是母亲特意给你的,还是留着吧。”
特意两字语气格外重,幽深落寞。
盛愿蹙起眉头,察觉到些许异样,却不敢随意抬头,只能捧着药瓶继续举着。只是连着几日没休息好加上浣洗床单衣物的劳累,维持着这个姿势早就浑身酸痛,胳膊控制不住的轻颤,咬牙轻声开口:“二少爷,您拿着吧。”
谢云笙轻笑跟着劝:“二弟最是怜香惜玉,别让丫头难做。”
“她愿意举,谁逼她了,又不是我的丫头,用不着我心疼。”谢云霆不悦地睁开眼眸,带着警告意味瞪了眼,眸底沉黑隐晦。
伫立的身影突然拂袖扬长而去。
盛愿一愣,还没回过神身后谢云笙淡淡吩咐道:“追过去送药。”
“奴婢……”
盛愿握紧了瓷瓶,她对谢云霆避之不及,让她单独去实在是发憷。
“怎么?”
对上大少爷探寻的目光,盛愿摇头轻声道:“您说了这是主母特意为您求来的,当真要送吗?”
谢云笙手指捻动,幽幽道:“云霆在外公办都还念着我院子里的鸡零狗碎,我这个做哥哥,怎么能因为他不好意思收礼,就不送了。”
不好意思?
盛愿想起谢云霆离开前的神色,不像是不好意思,更像是……
脑子里转了半天,盛愿都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词。
“若是他不收……”
“你送过去,他应该会收。”
什么意思?
盛愿满肚子不解。
见大少爷还定定的望着她,将话重新咽下,领命出了门。
谢云霆脚步极快。
出了院子就已然没了身影,盛愿拖着脚步,等看到谢云霆的院落,还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只进去放下药,然后拿完东西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进了院落,满院见不到一点生机,却干净整洁见不到一丝积雪,不远处练功的木头桩便是唯一的陈设。
正屋的房门大开,盛愿见四下无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不似大少爷院子里暖意生温,这屋里和外面的天一样的冷,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六七种兵器更给屋子添了一丝寒芒,根本不像住人的寝房。
盛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瞥见屏风后的身影,吓的屏住了呼吸。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外衫松松垮垮吊在胳膊上,却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肩膀和腰身。
谢云霆竟然在换衣服。
盛愿急忙捂着脸,转身往外跑。
却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踢倒了椅子。
“跑什么。”
方才还在屏风后面的人,不知何时拦在眼前居高临下,黝黑的眸子里像似坠了一池星辰亮的惊人。
谢云霆长得很好看,不同于大少爷那种温润儒雅的俊俏,而是一种凌厉的美艳,细长的眼眸一抬,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好像能够摄人心魄。
盛愿脸上的绯红还没有退下去,眼神慌乱不知该落到哪处。
只能将手里的瓶子推了出去挡在眼前:“奴婢见没人在门外拦着就自作主张进来了,什么都没看见。”
她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谁能想到前脚刚走的人进了屋就是脱衣服。
谢云霆勾起唇,若有似无地哼笑了一声,缓缓踱步又上前了一步:“是没看见,还是没看够?你又不是没见过。”
轻佻!
这人每次见到她总是这么轻佻。
她就知道过来准会被这人戏弄。
盛愿木着脸将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东西奴婢送到了,还请二少爷把东西还给我,奴婢拿了就走。”
这不加掩饰的逃避让谢云霆调笑的语气淡了不少,却不看那药一眼,舌尖顶了下腮帮环臂站定:“忘了丢哪了。你多待会说不定我能想起来放在了何处。”
盛愿皱紧了眉。
在傻也能看出这是他是故意戏弄。
她越是着急,谢云霆就越是乐意逗她,凑近两步拉着她垂在身侧的小辫,漫不经心晃了晃:“方才我才帮你出气,也没见你说一声感谢。”
又离的这样近。
从第一次见面,谢云霆就无时无刻不在欺负她。
若是被人撞破,那一条条要命的规矩。
只怕她以后得下场还不如绿梅。
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脖颈摩挲着好似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那手掌上的茧磨得盛愿皮肤生疼,眼看气氛逐渐旖旎。
盛愿晃了晃身子,猛地跪下重重磕在地上。
“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
第13章 把你要过来
“生路?”
动作一僵,谢云霆盯着她额角磕出的红印重复了一遍,面上看不出喜怒:“你说说,我何时不给你生路了?”
盛愿努力平复着情绪,可眼中的害怕太过明显,甚至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奴婢是大少爷院里的,若被人知道与您这般,定是活不成了。”
“不被人知道不就行了?”
谢云霆眉心一跳,愈加漫不经心:“或是,我从大哥那把你讨来如何?一个丫鬟,他也不至于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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