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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满意的神情从迟悦眼底一闪而过，盯着明明就看不进去的斑斓夜景，她开始新账旧账一起算。“又是我不问你就不说？还是你觉得这种行为没什么。”
“只是女伴。”移开了看迟悦的视线，季航的声音冷了一点。“有些是诱饵，有些是陷阱，逢场作戏而已。”
“噢。”看到季航理所应当的态度，她很轻易地记起了刚才房间里女人们的对话。“所以他们也会把我当成逢场作戏的女伴也不稀奇。”发现季航没有因为自己刻意刺耳的话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又开始故意用冷中泛挑衅的语气跟他说话。
微风带起季航唇角的笑意，他扭过头，温柔而沉默的注视着迟悦半晌，“想不想喝点水，或者吃点甜的。”说完，他又带着安慰意味地轻蹭着她的手侧。“等会我就当着他们面承认你是我认真交往的女朋友。务必让每个人都清楚，我，是你的。嗯？”
慢悠悠地话里带笑，十足的玩笑语气，听着不认真，可迟悦知道，如果她点头，季航真能做得出来。
手被揉捏，季航摆低姿态的绵软触碰，轻易就柔和了她的心神。可她还是咬咬唇定了定神，忍住不去看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季航，你真的不觉得...朋友的前女友，搂自己怀里。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季航不假思索地想去抱她。可手刚伸出去，触碰到她便转瞬一空，看到她往离自己更远的方向挣脱，季航作罢，低叹一声。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放得很轻，轻得像是个吻。“迟悦。我喜欢你，第一面就喜欢。”
“我...”迟悦咬住嘴唇，因他说“喜欢”而点亮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双唇上。“那他们呢？你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吗？”
“不在意。”没能趁机抓到迟悦的手，季航懒懒的挑了下眉，重新坐了回去，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理解怎么了，我没必要跟所有人解释清楚我的想法。自己知道没错就行。”
迟悦低着头，不喜不忧地“哼”了声，接着问：“那你跟许凡心的关系呢。他们说你们两现在...”
“我没疏远许凡心。”季航看着她，眸光微沉，“是肖遥说他在忙，不来。你想让他来，我就再去叫一遍。”
“我不想他来。”迟悦的否定毫不犹豫。
季航望着她，视线相碰的一瞬，他挑眉，像在无声地问“为什么。”
很有默契的理解了他的疑问，迟悦扭过头，眼神有些躲闪。“不想看他那副...”仿佛只是说起，脑海里就清晰地浮现出许凡心那双能很好反应心里情绪的双眼。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有歧义，她索性坦白。“不想看他难受。”
季航嗤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过之后，他又不咸不淡地说：“不难受，怎么会死心。”
他语气一如既往，但迟悦偏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不太确定他此刻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恍惚间，她亦是分不清，季航究竟是在说他自己的心路历程，还是在说许凡心。于是，她也意有所指地回道：“他想明白，自然就死心了。”
“你心疼他？”没什么起伏的追问，但如雾迷蒙深邃的眼里明显带了些别扭的情绪。
迟悦抬起头，看见季航正看着自己，眼神也忽然紧绷起来。“不能算心疼吧。顶多是明知道某些行为会让人不开心，想尽量规避而已。”
又一声冷呵，季航撒开眼，声线变得更低：“许凡心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说完，他扫了迟悦一眼，目光投向远处。
手机急促地震了几下，看着神色不明的季航，迟悦捏着手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很缓很缓地将心里的闷无声地叹了出去，她靠着椅背仰起头，望着不太明朗的星空，跟身边的季航一起，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迟悦偏头，望着那张冷脸时略显凌厉的侧脸，她眨了一下眼。“我们会不会...根本就不合适...”轻轻闭上眼，她转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你说话总带刺。一边担心你会生气，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挑拨你的情绪。或许，有天你也会嫌我烦了...”
像是说不下去，迟悦紧紧闭着眼，脸色也更苍白了些。
季航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只手轻轻地覆盖住她的眼睛。
熟悉的气息与舒服的温度在眼前，从迷茫中回了神，迟悦缓缓偏头，避开了他的安抚。视野恢复，看着那只还悬在脸侧的手掌，她伸手托住。
偏着头，季航任由她拉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一只在等待主人摸头的大狗狗。
指腹摩挲，柔柔地触碰着季航的掌心，进而顺着掌心的纹路摸到了那处不明的疤痕。碰上那道凸起的痕迹，迟悦沉默地抬起他的手，摆在眼前看了看。
“季航。”她偏过头，看到他虽有不解，可眼睛就那么温柔而沉默的注视着自己，她鼻尖一酸。“算了吧…我们…到此为止。”
反应了片刻，季航稍坐起身。
精壮的身躯遮住了迟悦眼前大片的光源。棱角分明的脸一半都藏在了暗影里，眼梢吊起的弧度有些疑惑，微拧的眉心有些迷茫，绷成直线的唇有隐忍，收紧的下巴有危险。但很快，季航又调整好了情绪。
“迟悦。”
冷淡舒缓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扯回，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便错开视线。
“别在伤心的时候做决定。”季航说完，又嘴角轻勾着慢慢捏了捏她的手。“也别在生气的时候回应。”
游刃有余的语气，说着理智冷静的话，莫名就点燃了迟悦心底的情绪。“那我先回去了。”盯着被云遮住的月亮，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像云似的，飘忽不定。
松了季航的手，她状似果断地起身就走。
绿叶擦着裤腿，迟悦走得挺快，也挺有气势，可还没她等走几步，路就被高大的身体给堵住了。
“太晚了。”季航缓缓俯身，从容地占据，填满她的视线。“要么我送你。要么，在这睡一晚再回去吧。”
第八十四章 夜色带来模糊和昏沉
两个选项，迟悦是一个都不选。她垂眸离开露台，季航则是静静地跟着。直到她拉开了最后一扇门，季航轻歪身子靠向门，微低着头看她。
目光再次对上。
空气有些凝滞，身后，恐怖电影的吼叫都没他两的僵持热闹。
随着“咔哒”一声，门将外面的暖光隔开。
她还是走了。
忽明忽暗的光照下，锋利俊美的五官似笑非笑。季航无声地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再有动作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物业打了通电话。
不一会，站在圆月高悬半空的露台，季航看着监控里，迟悦的车逐渐远离，拨通了楚维枫的电话。
“向晴呢，找她帮个忙。”季航边说，边转身，在回房间的路上给楚维枫交代了让向晴半小时之后联系迟悦，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谢了。我等你回复。”拉开玻璃门的同时，他挂断了电话。
角落里，近乎目睹两人不愉快全程的女人小声道：“季航回来了。”
高大的身影在投影仪屏幕前晃了一瞬。接着，影片跟对话的吵闹声戛然而止。幽暗环境下，男人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泛着冷。
“出去。”
逐客令像落进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屋内的平静。
“干嘛啊季航，没看完呢。”关鹤似笑非笑地盯着遮挡光线的高大身形。
迎上关鹤的眼神，季航微勾起一侧嘴角。“回自己家看。”睥睨的目光，慢悠悠扫过，最后，停在了一个女人脸上。“我困了，开灯晃眼。麻烦自己用手电照着点，别碰到我家的东西。”
季航的用词是难得客气，敛去温度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但即使女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正在变低，来不及收的笑就像被季航眼底的冷给冻住，僵在了她的脸上。
有人眨了眨眼，有人神情惊讶，一时无人接话。有几个影子因为离得近，依稀能看到季航的脸色，于是半起不起地在地毯上踌躇。
最后，还是肖遥歪了歪头，“怎么了季航，这是忽然闹哪出啊？”
“滚出去。”收了视线，季航脸上没什么情绪的补充：“以后别什么人都往我家带。”
“哎...走走走。”冯一凡打圆场似的打开手机手电筒，边拽起身边的人，边用脚踹还愣着不动的叶言。“你们也是，谁又招惹他了？！赶紧走，去去去。”
仔细看路的人影，小心翼翼地从季航眼前经过。叶言环抱着胸，走到季航身边时，他摇摇头，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散场的动静像是一阵风，卷走了季航部分的理智。风过后，关起门的声音又将他的思绪拉回。看着散落在沙发上的毛毯，他低呵了声。
都说真爱过的分手会像死过一次。可在迟悦离开后，季航只觉得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她送的多肉还摆在窗边，一进门就能看到它长得很好，已经开了花，可季航却像是嫌黑暗里的小红花很碍眼似的，走上前，将无辜的盆栽拿到了露台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里。
...
...
...
光线充足的训练大厅里，传来砰砰的击打声。几个没课的老师百无聊赖的靠着墙看季航打拳。
自从迟悦单方面不欢而散之后，季航每天除了处理工作就是上格斗馆练拳。
“没事别去他眼前晃。”男人抬着拇指冲空气一指。“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误伤了不划算。”
“我记得这个会员有专用的练习室啊，他最近怎么想着在外面玩了？”
窃窃私语的两人身后，季航边往外走，边摘下拳套。
“闭嘴，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转身，朝迎面走来的季航露出灿烂笑容，“练完啦？泳池开放了，没事的话可以上去玩玩。”
男人说完，又做出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动作，惹来旁边男人的一个白眼。
“老板给你什么好处了？”对季航点头，应和了声，等季航离开后，他又小声道：“泳池都还没开始对外宣传，你慌慌张张乱说什么。”
“他什么级别的VIP你不知道？这种消息就是要优先释放给优质客户，懂不懂啊你。”
休息室里，视线从紧闭的柜门划过，季航走到里面，拉开迟悦柜子对角的储物柜。
休息室放着动感的音乐，旋律欢快。
建筑外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行人来来往往，似乎都有自己的去处。季航淡淡地望着，静静调整运动后略显急促的呼吸。
“今天也来了？”
季航猛地侧过头，看清来的人之后，又嘴角微勾，回头掩盖失望的眼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碰上什么糟心事了？把自己操练的这么狠。”身穿工服的女人靠着季航身侧的柜子，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不能是为情所困吧？”
季航没说话，只低下头轻笑了声，笑里有不屑，有酸涩。
“你手都蹭破啦。”女人轻歪起身体，朝着季航的胳膊点了点下巴。“我去前台给你拿个药箱。”
“不用。”楼外的光将季航投在地上的身影拉得健硕修长，他微微回身，“走了。”
望着背影有些失意的季航，女人沉默的扯了扯唇，久久注视着他的眼中，有些许的落寞。
...
...
...
迟悦这几天都专注于整理工作，她把之前无视的单子逐一排列，挑了些感兴趣的，边工作，边照顾猫，也算是忙得没空想那些被她压在心底，想要彻底释怀的事。
今天也是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享受着夜色带来的模糊和昏沉，任由阴暗的感觉将她禁锢在与季航相处过的空间里停滞不前。
季航没在她家待过几次，可此刻她却觉得，无论自己走到哪，都是他的痕迹。仰躺在沙发上，微微泛着红的目光落在暖黄的落地灯上。
寂静之中，手机铃声响起。
迟悦伸手捂了一下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眼底。
墙上的影子慢吞吞地找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影子顿了顿。
“你活了？”接起电话，迟悦露出微笑。
窗外万家灯火亮起，孤零零坐着的迟悦站起身，绕到阳台上。
“去不去喝酒？”许诺的声音少了些活力，多了点沉郁。
迟悦捂着额头，看起来有些纠结。片刻后，她还是轻点了下头。“喝吧，想去哪？”
“找个不会碰上...唉...你懂的。”
“懂。那一会把地址发给你。”挂了电话，迟悦在手机里捣鼓一通，选了一家最不可能碰上季航一行人的酒廊，把地址给许诺发了过去。
外出着装，她选了一条正式中带点小性感的深色连衣长裙，不明显的印花，悄悄打破暗色的沉闷，由于天气转凉，她又带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毛衣外套，黑色毛衣比较宽松，配上有些缎面质感的连衣裙，自然垂落的黑色长发，使整个人看上去优雅中透着点慵懒。
目的地离得不远，绕过摆满了各式各样酒瓶的吧台，迟悦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灯光微暗，有些许私人影院的氛围。
窗外都市灯光尽收眼底，酒廊里的投影大屏放映着最新的欧美大片。
车水马龙，繁华的闹市中的画面里，许诺出声打破了迟悦的安静小天地。
“我妈又催婚了。上次那两个，你觉得怎么样？”许诺还没坐下，见到迟悦第一句话便是找她的原因。
迟悦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反正得结婚，跟谁结不都是结么，省的我妈三不五时就催催催。”语气有些急切，许诺坚定地望着被夜景框在画里的迟悦，似乎想证明什么。“你家怎么就从来都不催？”
“他们不敢。”起泡酒密实的口感在唇齿间绽放开，迟悦抿了一口，又放下杯子。“去给他们找点什么杀妻，埋尸，夫妻不睦的新闻，让他们多看看。”
“没用，他们说熟悉的知根知底，还让我别整天看那些极端新闻，弄得人心惶惶。”像是已经尝试过，许诺很轻松的就搬出了实际例子来证明。
“那你自己呢？是觉得到年纪该结婚了，还是想找个...真爱？”咬着杯壁，迟悦的眼神有片刻犹豫，也许她自己也不太适应“真爱”这种说法。
许诺显然也有些愣住，然后被逗笑。“真爱？”恬静的脸上，止不住地露出难以置信，“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吧。”
“你跟肖遥，真的只是打算玩玩吗。”憋了许久，迟悦终于还是问出了她始终想去问许诺的问题。
而许诺的反应也果然如迟悦的预料一样。她放下酒杯，不自然地偏头，似乎还偷偷吸了吸鼻子。
“你两到底怎么回事？”一看许诺那副风雨欲来的模样，迟悦就来了脾气，视线向下一瞥，再抬眼看许诺的时候，她的眼中多了一丝危险。“我确实那天看到他搂别的女人，他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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