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根长年淤堵的管道,必须一点点写下去,才能一点点疏通,虽然书写本身又给我带来了其他困难和塞阻。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意识到,写作对我来说,就和司施面对“爱”的感受是一样的。这并非是一个完全自主的选择,而是“想放弃,但不得不继续”。
写到现在我已经明白,写作并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但我正在努力告诉自己,它也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坏。
就算写得不够好,我还是我,我的生活还是在继续。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继续拿起笔,拿起键盘写下去。
我需要做的是调整和锻炼自己的心态,坦然接受不足才能有所进步。
希望我能真的有无愧于心的那一天。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权当对这段时间的一个总结和记载,接下来是感谢。
感谢我的编辑老师,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予我帮助和支持,谢谢您的专业和负责。
感谢我的朋友,谢谢你们陪伴我走完创作的全过程,不厌其烦地安慰我、鼓励我,我爱你们。
感谢所有收藏这部作品,尤其是为我评论和投票的读者,每一位的ID我都记得。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的文字被各位看到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一定是特别的缘分,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也谢谢我本人,整部小说二十多万字的体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哈哈)。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突破性的尝试,谢谢我自己的坚持。
还有非常重要的,感谢司施和裴弋,谢谢你们的到来,为我的生命增添光彩。在很多个无法言说的夜晚,只要一想到你们,就让我不再孤单。
最后的最后,祝愿大家一切都好,故事内外都幸福常在。
如果有缘,我们下个故事见。
番外
天朗气清的周末,穿过豁然雅致的院落,司施停留在法式精雕的入户门前,扯了扯裴弋的袖口,略带苦恼地说:“怎么办,我还是有点紧张。”
受自幼生长的环境影响,她没什么和长辈友爱相处的经验,最多工作中与年长的同事有过短期专业上的合作。但涉及到生活层面的接触,她还是有些拿不准亲近和客套之间应该把握的分寸。
“不用紧张。”
裴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空不出手去牵人,只能先进行口头安抚,“我妈和以棠你都见过,上回吃饭聊天不是挺自然?毋庸置疑,她们都很喜欢你。至于我继父,他的性格也很宽厚随和,没事就爱跟人玩笑逗趣。你就放一百个心,家里所有人都很欢迎你,都在期待你的到来。”
司施深呼吸一口气,换了只手提水果袋,接着冲裴弋勾了勾食指,神秘兮兮:“你过来。”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什么,裴弋还是遵从指令俯下了身子,贴脸靠近的一瞬间,司施抬起手臂,猛地勾住他的脖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仗着周围没人,司施铆足了劲儿压得裴弋承重弯腰,贴在他的耳边输出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时间和场合都不同了,心态能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了。”裴弋配合地躬身,用的却是扬眉吐气的口吻,“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是有名分的人了。”
司施:“……”
司施:“看到你这么轻松,我真想……”
话还没说完,“咔哒”一声,大门由内向外旋开,曹钰从里边半探出身子,一脸探究地张望门外状况。
事发突然,司施来不及收手,人还大咧咧挂在裴弋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霎,双方都愣了一下。
司施反应过来迅速立正站直,听见裴弋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顾不得跟他算账,亡羊补牢地招呼道:“曹老师您好,好久不见,您最近过得怎么样?”
客厅里,姚以棠远远听见门口的动静,支起脑袋瞧见司施和裴弋的身影,连忙动身叫上还在厨房忙活的姚父,两个人一前一后赶过来和司施打招呼。
正如裴弋所言,第一次以“裴弋女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家里无论老少对司施的态度都称得上一句蔼然可亲。
一行人就这么堵在门口热络交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裴弋出声提醒:“妈,外面天气冷,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让道,曹钰拉着司施的手,一边体恤关心她的近况,一边把她往沙发上引:“冷不冷?屋里开了暖气,要是还冷我给你准备了毛毯。”
姚以棠顺势蹭过来:“挤挤就不冷了。”趁着裴弋跟姚父进厨房帮忙,姚以棠光明正大地霸占了司施身侧的位置,刚一坐下就忙不迭摸出手机,说要约她去下月在市区举办的美术展览。
得到肯定的答复,姚以棠心满意足,拿起手机开始预约展览当天的票务。
司施看着她操作完毕,转过头,不期然对上曹钰的眼睛。
说起来,今天算是和裴弋复合以来,初次正式面见他的家人。
司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提前准备修饰性的说辞。早就做好了要是对方问到她的家庭状况,她就实话实说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曹钰没怎么提司施家里的事,只笑吟吟看着她,说:“经过上次见面聊天,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缘分匪浅。”
显然,她对司施和裴弋关系的后续发展有所预期,并且相当满意:“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平时裴弋要是哪里没做好,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就直说。实在气不过,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没想到曹钰说话办事的效率如此惊人,司施预计的流程还没走到一半,对方就直接一口气把进度条拉满。
但她也明了曹钰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宽心,为了让她即使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也能感受到自己被全盘接纳的温情与善意。
除去自己喜爱的作者这一层身份以外,通过这两次的近距离接触,司施又格外体会到了她更深层次的人格魅力。
被这样春风拂煦的氛围包围着,不知不觉,司施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试着用更为安适的姿态加入众人攀谈。
其乐融融吃过午饭,司施跟着裴弋回房间小憩。
裴弋原本没有午睡的习惯,改变是从发现司施现在睡觉喜欢抱着枕头,如果他在旁边就会自觉贴过来以后,他开始心甘情愿,在每一个困倦时分成为司施的人肉抱枕。
但今天她的行动轨迹和原定计划有出入,甫一进门,司施就按捺不住好奇,提溜着眼珠左瞧右看,似乎想要通过房间的陈列布局,找到裴弋过去生活的痕迹。
“那是什么?”司施问。
裴弋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过去,房间里其他公开摆放的物品都一览无余,只有一个密闭的马口铁盒造型打眼,正静默地待在玻璃展柜里。
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裴弋走过去,拉开柜门,取出铁盒放到书桌桌面上,招手让司施过来:“打开看看。”
揭晓谜底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司施也不扭捏,打开盒盖的瞬间,她屏住呼吸,将铁盒里的内容尽收眼底。
一一细数过去,尘封往事的大门也被逐一推开。经过岁月的侵蚀有些许褪色的撕拉相片,款式老旧却保存完好的水墨屏手机,还有学生时代她和裴弋交换的各式各样零碎的小物件,都被整齐收纳在马口铁盒里。
“你……”司施看看铁盒,又看看裴弋,忽的有些说不出话,最后只苍白地陈述,“你还留着这些东西。”
“很意外?”裴弋从身后轻轻揽她入怀,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翻看他们有过的曾经,“这些都是和你有关的纪念,我当然会好好保管。”
“只是和你分开以后,这个铁盒我就再也没打开。今天终于有了重温的契机,还好有你在。”
被裴弋三言两语袭中,不经意复盘起曾经,过往那些寂寞的风声又开始在司施的胸腔贯穿回响。
司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拍板:“不睡午觉了,趁今天天色好,我们出去转转。”
裴弋没什么意见,左右听她的差遣:“想去哪儿?”
司施在他怀里转过身,眼神亮得惊人:“我想和你一起坐公交,至于去哪儿……去学校吧,怎么样?”
裴弋自然没有异议。
久违地和裴弋一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司施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没由来地感慨:“重新和你一起体验过去的经历,这种感觉像在临摹学生时代的心情。”
车窗外透亮的光晕落在她的头顶,细小的尘埃在风中盘旋打转。
司施身处其中,显得静谧又生动。
裴弋笑了笑,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准备是不够充分的。乘车到达师大附中,司施和裴弋临了才被告知没有提前预约,校外人员无法获准进入教学行政区域。
安保人员能给出最大程度的通融就是让他们通过校区外的侧门进操场转两圈。
“那也行。”司施说。
来了都来,总不能和保安搭两句话就铩羽而归。
学校的操场刚翻新不久,他们沿着跑道前行,司施踢了踢鞋边细碎的石子。故地重游,今天她的心得格外的多:“其实在遇到你之前,很多时候我来学校的路上,看到那些跟我反方向行走的――尤其是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很成熟光鲜的大人,我就会觉得好羡慕他们。羡慕他们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也不用担心科任老师突然的抽选做题。”
她边说边皱了皱鼻子,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大人的世界也有很多残酷的竞争和不得已。”
但那时的她被困在校园里的一亩三分地,拥挤的教室,微妙的人际,青春期似是而非的烦心事,一道怎么都解不出的的习题……每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直到终于如愿成为看似光鲜的都市职场丽人,她才明白成人和小孩的痛苦没有比较级。
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司施本意是想说遇见裴弋之后,她就开始对校园生活有了期待,但话到嘴边感觉又有点肉麻,便又生生咽下。
裴弋安静听完她的讲述,了然地笑笑,看着她的眼睛:“我明白……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需要你。”他停顿了一下,替她说出那句藏在心里的话,“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应许之地。”
司施微微睁大眼睛。这句话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咒语,点亮她的方寸灵台,也让她的眼前清明几许。
她看见裴弋身后的操场曲线蜿蜒,远远望去,圆弧形的跑道像一个巨型的莫比乌斯环,循环往复。
她倏然明白,她和裴弋从过去走到现在,来路亦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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