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后无言,大雪落下如果有声音,那应该是她在说我爱你……
*
组会开完章欣敲敲李子:“有高人指导以后, 确实看着顺眼多了啊。”
李子终于傲气了一回,身边同期都挺焦虑的时候,她反而渐渐抓住了节奏。
大小论文推进顺利,她真正感觉到自己和兽医本科全日制读完的同学,差距值正在飞速缩小,研三这年,她心里有了真正的底气。
章欣问她后面有什么打算,她说还没想好,但大概率不会继续读书了,她要投身到工作实践中去发光发热。章欣提了句川农大动医院有岗位空缺,这两年李子表现挺好,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考虑,待遇一般,但是好在稳定。
李子走出动医院大楼,遇上学妹们做社会调研,她蹲在那儿写完抬眼看见陈书逸站在门口。
两月未见,已经把想念从夏天带进秋天。
她冲过去要往陈书逸身上蹦,他眼疾手快用外套遮住李子身后。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如果穿裙子不要又蹦又跳。”
“可是我穿了打底裤啊。”说完她就要掀,给陈书逸一把拉住。
“祖宗,还是回家再看吧。”
“可是我不想回家。”李子埋在他怀里,“我想去看银杏。”
深秋的市区,银杏飘落满地翻黄,吃饱饱鼻子在树叶里拱来拱去,嘴里还咬着两片。
“吐出来,树叶子有什么好吃的,傻狗。”李子伸手去抠它嘴巴,吃饱饱扭着头不给,只顾着往陈书逸身上躲。
两人一狗坐在咖啡店门口,落日余晖洒满桌面,她歪头问:“总部的事忙完啦。”
陈书逸眼角挂着淡淡疲倦,轻声回是。
然后握住李子搭在他腿上的手,轻柔地抚着,久久不说话。
过去的两个月,他深陷一场漩涡,好在都结束了。
看着眼前的人满心欢喜向他诉说最近生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晚上遛完吃饱饱,陈书逸想了想把李子拉到腿边,很认真地说要和她谈谈。
李子扭过头重复他的话:“你要去非洲?”
陈书逸点头,把她搂在怀里:“每年非洲很多野生动物保护区都会面向全世界兽医征集志愿者,曼德今年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去多久。”
“起步一年。”
“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
......
“那我跟你一起去。”李子坐直,又被陈书逸一把拉回来。
“你还没毕业,好歹顺利毕业再说。”
“虽然应该很有意义,但是我舍不得你去。”
李子想到他马上就要在赤道另一头和所有原始生命一起生活,在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纳米比亚,遛豹子治斑马照顾受伤的火烈鸟……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要用银河星系,南半球和北半球来划分。
她就觉得遥远的不可思议。
她瞬间就明白了当初她不辞而别时候,陈书逸根本无法释怀,现在好言好语和她说要分开一年,都那么难受。
她跨坐在陈书逸身上,陈书逸握着她的脚,从冰凉握到开始发烫。
许久以后,李子说“我错了”。
陈书逸拍她的背,问她为什么突然道歉。
李子回一定是因为她之前逃跑,所以现在老天爷在惩罚她。
陈书逸的手指插入她的卷发,笑着骂她又说傻话。
“那我们可以视频吗?”
“我是去非洲,又不是去天上,当然可以啊。”
呸呸呸,什么天上,李子捂住他的嘴。
然后陈书逸的吻在她手心席卷而来,轻得像树叶掉落,雨水浸湿,雾气升腾……
李子跟章欣请了一周假,是她读研以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请假,章欣爽快地同意。
李子拖着陈书逸去熊猫基地看粉乎乎的熊猫幼崽,在武侯祠听三国故事,在人民公园喝茶,在文殊院求平安福……
李子对着文殊菩萨祈祷要让陈书逸平安回来,不要被狮子吃掉。
然后转头看见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的比她还长。
李子笑了声,问他是不是把所有野生动物都说了个遍。
他跨出大殿没说话。
“举高香敬神明,愿世间所有美好皆予她,多喜乐,常安宁,一切从欢。”
……
没羞没燥的七天里,李子惊呼陈书逸用完了家里所有库存。
“你知道这个东西它很难过期的吧。”
“你觉得我是因为怕它们过期所以才用的吗?”
“你明天就走了,那今天还买吗?”
“不买用什么?”
......
李子想到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儿。
“不舒服吗?”纵谷欠过度也有些小小副作用,比如李子这几天感觉走路时候硌得慌,偷偷看了下,是月中了。
神奇的是,带来了更强包裹感,让陈书逸既害怕弄疼她,又无法控制。
李子摇头,她享受这种全世界只有他们沉浸在爱里面的时间,她沉迷在他的手指、嘴唇、还有最卖力的兄弟。
她感觉这几天自己的马甲线和他的人鱼线都更明显了,两人可能是彼此最棒的私教。
可惜教学地点比较私密。
但是现在她已经每隔一会儿就要看时间,好像耳边有一个分别倒计时,很快,她就要被性感的斑马、鬣狗、老虎抢走她身边的男人。
太惨了,她都小心眼儿成这样了。
她翻过来靠在陈书逸胸膛,那个饱满的发力时候就会紧绷的胸膛。
泪水湿哒哒落在他腹肌,然后一路向下。
猛地被陈书逸拽回来,她又固执地想去,最后还是被他老老实实压住。
“留点期待等我回来。”他说完咬住耳垂,满意地听到李子高昂的回应……
“陈书逸,我要是特别特别想你怎么办。”
他伸手拉出床边抽屉,里面被他放上了两个丝绸布袋,陷下去的形状很是熟悉,一个结实有力,一个娇小灵动,看着已经洗过,散发消毒水和皂香。
“给你准备好了,不过不许发出声音。”
李子拉开左边抽屉,说要跟他买的比比大小。
陈书逸脸色难以捉摸,拿出来看了看,问她什么时候买的。
“毕竟我们分开了两年嘛,是不是干净又卫生呀。”
陈书逸手指触在上面,介于硅胶和树脂的手感,淡淡的消毒水清新味道让人很难压制躁动。
李子半躺在床榻边,窗户微开半条缝隙,吹过地上一盏暖黄的灯,窗帘映射零星光束照在她锁骨,还有那轮圆月。
他起身靠在门框边,极尽慵懒地点了一根烟,然后把粉红色礼物扔给李子。
她狡黠的笑容让他想起森林里善于躲藏的小狐狸。
一旦你追上,她就摇摇白色茸毛尾巴再次消失。
抓着你的衣角,进入更深的静谧迷离之地。
房间里响起微小震动声音,白皙脚尖勾住蚕丝被,陈书逸看到她脖子伸直那刻,像是柔软到心尖的迷路白天鹅……
最后陈书逸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发出任何动静,然后低头饮下所有水珠。陈书逸抱住还在颤抖的李子,温柔到湿润地说他不想去了。
他不想去任何地方,他想永远被束缚在以她为半径的方寸之地。
去他的困难,暂时离开,避开风头。
他只想拥着她,亲吻她,和她温存。
李子描着他的眉毛问,如果你也想我了怎么办。
他说那我会在梦里让你求饶。
陈书逸完全预知了后来那一年,他真的无数次在梦境里进入,他几乎梦到所有他们尝试过的,未曾涉及的区域,他比自己想象的还渴望握住她,一直到精疲力尽。
凌晨从闷热的单人宿舍醒来,站在动物保护区,抬头就是满天星河。
他在等待,等待黑暗天空尽头再次拥有,这一次将会是永恒。
第64章 湿意共鸣 番外一 皱褶白纱棉
番外陈书逸视角
陈书逸没明白, 八年前的医疗事故,是怎么又被掀出来的。
“公司律师已经在对接了,但是现在家属成天在医院闹, 实在难办。”
“宴宁,那是麻醉反应, 手术全程录像的, 备份在总部。”
“我当然知道, 只是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毫无征兆地, 那起医疗事故家属出现在曼德转诊中心, 要求给个说法。
已经超过上诉时间,他们没有其他诉求,就是开门就坐在门口。曼德法务发了律师函, 这些人也权当没看见。
晚上陈书逸接到汪念哲电话, 最近尽是稀奇事。
“陈总,今天秘书说你要调八年前的录像。”转诊中心的事他听到传闻,更新血液库系统的员工说这几天医院门口可不太平。
“是的, 一次开颅手术的全程录像。”现在曼德所有影像、系统都归立博管理。
“我想问问你,李子家里人有没有找过你。”
......
陈书逸想起那个下午, 他被前台叫去大厅。
在那儿,他第一次见到了李子母亲,一个看似和善、通情达理的中年阿姨。
“您好, 我是陈书逸,请问您是?”
“看不出来我是谁?”
语气让人不太舒服,不得不说李子和她父母实在不相似。
“李子在哪。”
陈书逸解开手术服, 对她面对面坐下。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对方轻笑一声:“别装了,要我提醒你吗, 去年冬天,川西民宿。”
......
陈书逸眉头微蹙,他试想过很多种李子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最大的怀疑就落在她父母身上。
只是陈书逸不愿再戳她痛处,也不曾提及求证。
眼前这位,果然手段可以。
“我现在要找她。”
“找她做什么?”
“让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书逸不解:“我想你们当初应该也达成了某种共识,互不干涉,不好意思,我不能帮你。”
“我不是让你帮我,我没有同你商量。”
深深的窒息感,他心尖突然疼了一下,为了李子。
“随便吧,我帮不到你。”陈书逸起身要走。
“站住,我必须马上联系到她,她爷爷留了遗嘱,老房子给她,现在她爸爸要卖房子。”
陈书逸嗤笑一声:“我觉得李子应该看不上这些。”
“但是我不可能让这笔钱白白便宜她爸,这是他们家人应该给我的补偿。”陈书逸见女人起身,对他步步逼近。
陈书逸不说话,她惨白脸上勾出一抹苦笑:“你家大业大,随随便便就赞助那个贱人的儿子出国,但是很可惜吧,因为你干这件事,我把她逼走了,她彻底成了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和我一样,你猜这是什么,是不是报应,他们一家人的报应。”
……
陈书逸觉得她疯了:“你凭什么掌控她的生活?这么多年,你们抚养过她一天吗?”
“凭我是他妈,如果你还要继续跟她在一起,我就掌控你们的生活,生死。”
......
不可理喻。
“这是你爸妈家吧?”
她掏出手机,那张照片正是他父母家门口。
他们刚换了新门锁,和照片上一样,看来是才拍的。
“你父母能同意你和这样的女孩继续交往?有一个我这样疯癫的妈?要不要我去问问,会不会连夜带你回英国啊?”
前台喊来了保安,女人发狂的笑声尖锐地响彻曼德。
“那你试试。”
“试什么,你可别后悔。”
“我最他妈后悔就是让她在外面又过了两年没人管的日子,我要是早知道她经历过这些,我早就带她远走高飞了,我告诉你,我不缺钱,更不怕你,你少拿恶心她的那套来吓我。”
女人怔在原地只有两秒,然后又怪笑起来。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挥手把休息区所有玻璃杯全部推在地上,饮水机咖啡机被摔得七零八落。
待诊的狗全部起身汪汪直叫。
陈书逸感到浑身发抖,戾气冲上脑子,他一度想反击,即使是眼前这个“未来的丈母娘”,虽然只是想到就已经开始恶心。
“您要拿房子,就去找李子父亲,是他要卖房子,不是李子。”
“你替她做决定?那套房子现在六百万。”
“六千万又怎么样,你以为她跟你一样?”
陈书逸转身走出医院,没报警是他最后的礼貌。
但是仅此一次。
陈书逸让全医院闭嘴,谁乱说一句,后果自负。
电话里汪念哲说:“疯狂的妈,自私的爸,陈总现在了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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