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忧虑的睡着了。
楚云歌自认没本事挽回或者说玩拯救那一套,忧虑也白忧虑,所以她干脆就放弃了。
这是谢罔择在新婚夜受辱后,第二次和楚云歌独处,他脑海里也同样闪过当初的记忆。
记忆翻滚,转头一看……罪魁祸首睡着了。
微微张着嘴,看着柔弱无害,和三月前的天差地别。
一个人,变化为什么忽然这么大?
他来之前,因为卿尘的叮嘱,也因为之前的遭遇,早就做了让她安静的打算,他身上带着的香囊装的都是能令人安眠的药。
因为他不想应对她层出不穷的招数,更不想听她无理的要求,没有任何意义,只想解毒。
没想到他冷淡,她比他还冷淡。
他对她避之不及,她对他比她还避之不及,心中对他满是防备。
最后,她就在他旁边,安然入睡。
卿尘说得对,公主确实像变了一个人。
她这一次打算玩什么?欲擒故纵吗?
“啪”的一声,打断了谢罔择的猜测,是楚云歌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了他身上。
随后似乎感觉到什么,她蠕动了两下,随后一脚踹了中间隔着被子。
谢罔择眼底嘲讽,露出真面目了吧。
下一瞬,楚云歌翻了个身,呈大字型占据了中间位置,他差点也被踹下床。
谢罔择:“……”
他好像误会了,她单纯就是睡相差。
随后,谢罔择见识到了睡相不好之人可怕,也初步理解裴忌为何会一夜未眠。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将她搭在他身上的手拿掉,下一瞬,楚云歌翻了个身,手还搭到了他身上。
谢万泽毫不犹豫将她推开了。
楚云歌没被推醒,但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忽然咕哝道:
“别打我,不是我……”
“我也不会叫船……”
谢罔择满脸疑惑,叫什么船?什么意思?
这一晚,谢罔择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的。
而楚云歌她这一晚至少换了十种睡姿,包括不限于大字型、四叉八仰型、手脚搭在他身上抱住他、双手举过头顶型、撅起臀部对准他型、脚踩在他身上型、七扭八扭型……
总归她横着睡趴着睡,就是不能平躺着好好的睡,他耐心给她摆正,她也能立刻扭曲。
有几次他差点走了,但因为体内的毒又停了下来。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睡姿会如此多样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能扭成那么多种形态。
他别说睡了,闭眼都怕自己又被踹下床。
怪不得裴忌昨日是那个表情。
裴忌……其实也没睡着。
他体内毒素缓解,按理该好好补眠,但脑海里全是谢罔择和楚云歌会不会牵手,楚云歌是不是也会搂着谢罔择入睡等念头。
“不,不。”
“她那么难看的睡相,谁受得了,谢公子肯定会避开她。”
猜来猜去翻来覆去,裴忌同样一夜未睡。
次日,卿尘在公主寝殿看到裴忌,看到他眼底的黑青沉默了。
“我练功,正好到这里。”
裴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让卿尘更加沉默。
谢罔择出来看到他们两人也顿了一下:“你们……”为何在此?
“小僧担心谢公子,又正好有事找殿下。”
卿尘看着他们,眼底都是不解,怎么解毒解得两人越发憔悴了,仿佛被吸了阳气。
倒是楚云歌,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好像真吸了他们阳气一般。
卿尘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楚云歌在寝殿门口看到他们三人也觉得不对劲:“你们…怎么都在这?”
她昨晚梦到谢罔择报复她,可把她为难住了。
裴忌眼神闪烁:“我在练功。”
“殿下要出府?”卿尘问。
“嗯,进宫。”
卿尘犹豫了一下:“小僧可否一起?”
他解释:“毒发了。”
楚云歌了然,卿尘主动过来找她,应是不想和她同床,他到底是出家人,且之前那次摸来摸去的,大概是让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楚云歌理解,但她今天进宫是为了代替皇帝。
“进了宫可能顾不上你了,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送我入宫。”
一路接触,能解一点是一点。
“小僧也一起吧。”他其实也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卿尘确实想趁机解毒,他是出家人,夜间同床共枕本就不合适,再看看谢罔择裴忌二人一夜之间的变化表现,心中更加忌惮。
他一时弄不清两人为何如此,但直觉告诉他,不要去触碰。
而他直觉,一向很准。
楚云歌沉思,在人人都知道卿尘被公主抢回府中的时节,明知道进宫会引来好奇,还是要一起进宫,看来是难受得紧。
“疼得这么厉害吗?来。”楚云歌伸手,牵住卿尘的手。
卿尘没有防备,楚云歌动作又实在自然,最后就被牵住了手。
作为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的手柔软的厉害,被她牵住仿佛是被云牵住一般。
卿尘顿住。
谢罔择瞳孔猛地一缩,定定看了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只是嘴角略微紧绷。
裴忌瞪大眼,直接出声:“你干什么!”
竟然当着他的面就拉上了,还真是每天摸一个小手呀。
第12章 小侯爷好像很在意殿下牵谁的手
裴忌以迅雷不及耳之势,直接将两人的手分开了。
“楚云歌,你有没有心……”
话说了一半,看到楚云歌和卿尘的表情,裴忌猛地顿住。
楚云歌挣脱开裴忌的手:“我就是有心才拉他解毒,你怎么弄得我故意占便宜一样。”
裴忌气闷又不自在:“你之前说的解完毒就放我们走,但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牵手,卿尘大师哪还有清白可言。”
卿尘的手缩进袖中,没有开口。
“你说得也有理。”楚云歌不多做纠缠:“那上了马车再牵吧。”
担心迟到,楚云歌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卿尘在裴忌愤愤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裴忌脑海中全是到了上了马车再牵的话,回身看到仿佛事不关己的谢罔择,忍不住开口。
“谢公子,你怎么也不管管?”
谢罔择垂眸,盯着袖口上的云纹:“小侯爷说笑了。”
“这怎么算是说笑,你是驸马。”裴忌恨铁不成钢。
谢罔择听闻脚步一顿:“殿下说那是解毒,倒是小侯爷好像很在意殿下牵谁的手。”
“我才没有,我哪里在意了?”裴忌立刻否认,察觉声音有些大了,他咳了一下:“我就是看不惯她对出家人动手动脚。”
说完直接从谢罔择身边快速走过。
谢罔择看着他的背影,神情疏淡,心思难辨。
另一头。
上了马车后,楚云歌让卿尘直接坐到她旁边,拉住他的手腕,裴忌的反应让她反省了一下,拉手腕要比牵手好些。
“怎么样?管用吗?”
卿尘嗯了一声,却总觉不自在。
楚云歌注意力却已经被食盒吸引,打开食盒看到核桃饼红枣糕,她将食盒往卿尘方向推:“你自己拿,别客气。”
说完自己捡了一块核桃饼慢慢吃了。
等卿尘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拿了一块核桃饼。
马车内安静下来,但奇异的解了卿尘的不自在。。
公主府离皇宫很近,很快便到了。
楚云歌放开卿尘的手,两人就此分开。
宫门口早有李成哲徒弟等着,小嘴很甜,小心伺候楚云歌坐轿。
默默跟随的燕峰留在宫外,并未跟着入宫。
大楚宫分前朝和内庭两部分,明光殿是正殿,也称‘外朝’,宣明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
承光殿为内朝,皇帝常日听朝而视事,是皇帝日常活动之所,也称天子便殿,承光殿北有横街,街北即后妃居住的寝殿区。
明光殿宣明殿公主去的少,但承光殿公主却很熟悉。
当看到楚帝楚宇承,楚云歌仿佛看到另一个穿了男装的她,一模一样的眉目清冷,只是皇帝身上多了几分威严。
“皇妹来了。”楚帝双眸幽深,皮肤雪白,透着常年不见光的惨白。
“见过皇兄。”楚云歌还没行礼,就被楚帝拉住了,他只比楚云歌高了三四厘米。
“这里没外人,不用跟皇兄这么生分。”
两人交换身份衣裳,楚云歌先去换,楚帝亲自检查调整。
“你婚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交换,朕还想着你成亲了就会沉稳起来,结果你倒是越发过了,居然还用上如愿以偿这样朝廷明确禁止的禁药。”
“前天夜里是裴忌,昨夜是谢罔择,你们做了什么?”
楚云歌不意外皇帝知道,毕竟公主府任何人都可能是皇帝或者太后眼线,特别是公主去年逃过一次后,看得就更紧了,不知道有多少暗影暗中跟着她。
“皇兄不是都知道了吗?就拉手解毒而已。”
“你这是怪皇兄盯着你吗?皇兄是为了你安全,也是免得露馅。”楚帝敲了一下楚云歌的额头,随后看向她手腕。
“伤口好些了吗?朕看看。”皇帝不容她拒绝,直接撸起袖子,当看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面色缓和。
楚云歌看在眼里,怪不得她一个公主还点什么守宫砂,合着是好监视她。
明明早知道没发生什么,楚帝却还亲自确认,看来皇帝的疑心病挺重。
楚帝看着她的伤口:“皇妹受苦了,都怪朕拖累你。”
他眼底都是愧疚感激,指了指一旁的首饰布料:“朕也没法做别的,只能给你些身外之物,这是昨日来的贡品,你挑些喜欢的。”
不管得了什么贡品好东西,除去给太后的,其余的楚帝都先留给她挑,她挑过了不要了,才轮到后宫。
楚帝名声很好,礼贤下士,人温柔,又有帝王的果决,面对妹妹也满是宠溺,看着真是个好哥哥。
相比之下,公主脾气却很坏,因为总被母亲说,他皇兄对她多好,她要感激,最后两碗血也没法拒绝。
楚云歌叹口气,随后点点头:“都挺好,皇兄差人全送到公主府吧。”
这都是她应得的,她来者不拒。
楚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从前公主虽然都是这待遇,但因为她从小什么都不缺,又总听人说皇帝对她多好,都懒得多看,很少真的要什么。
楚帝因为意外,一时没回答。
楚云歌看向他:“皇兄怎么不回答?舍不得了?”
公主不要,她要,这都是她卖血所得,既然担了名声,都被后妃记恨敌视了,不要不是更吃亏了。
“当然不是。”楚帝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皇妹喜欢,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说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星星,只要朕能找到的,只要皇妹开口,皇兄都会给你找来。”
楚帝满脸宠溺,随后严肃道:“便是男子也如此,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皇妹想要谁都可以,他们要伺候不好,再给你赏赐就是了,你实在不该冒险用禁药。”
“他们要是为了解毒害你,你让皇兄和母后怎么办?朕已经让太医尽快找到解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楚帝实在会说话,楚云歌点点头也开演:“谢谢皇兄,我就知道皇兄对我最好了。”
楚帝对他们有意的话,想来真会尽力找的,她也想早点找到解药。
眼前的楚帝没有什么破绽敌意,看着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妹控,好似是真心实意疼妹妹。
但可能皮肤太白,楚云歌总觉得他有些假,让人不太舒服,但初来乍到,她决定跟着演戏再见机行事。
“皇兄,你放心,我知道我的命不止是我的命,还是皇兄的命,是大楚的命,我会加倍爱惜自己。”
第13章 你们真甜,我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楚帝顿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面上没露出异样:“今天怎么还调皮了。”
说完自去换衣裳。
楚云歌再看到楚帝,只觉那就是她自己,没露出一丝破绽。
兄妹俩完成了身份交换,楚帝自去太后宫中陪她。
楚云歌则带着李成哲进行安苗祭祀活动。
安苗原是大楚民间习俗活动,是芒种时节种完水稻后,为祈求秋天能有个好收成才举行,主要是用蔬菜水果汁给新麦面染上颜色,根据颜色捏成瓜果蔬菜,或者五谷六畜形状,蒸出后作为供品。
因为粮食丰收的重要性,后来帝王也加入了安苗祭祀活动。
这样的祭祀活动都有流程,楚云歌只需要跟着流程走一遍就好,倒是没露出破绽。
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认认真真,诚心诚意,也颇为有趣。
就是天实在有些热。
楚云歌回到宫中换下常服,再去太后宫中请安,顺便和楚帝交换身份时,却意外看到了皇帝和卿尘在下棋。
两人坐在石榴树树下,画面极其养眼。
楚云歌挑眉,卿尘进宫,看来是来制造和皇帝相处的机会罢了。
“皇兄。”
楚帝男扮女装和楚云歌行礼,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勉强,又礼貌和卿尘告辞。
楚云歌和楚帝一起给郑太后请安,趁机换回了身份。
郑太后十八岁入宫,才侍寝就有了孩子,如今不过三十六岁,保养得极好,看着最多不过二十七八,说是姐姐也不为过,但是脸蛋漂亮,说出的话却极为不中听。
“你倒是长本事了,一个谢罔择一个裴忌还不够你闹的,连卿尘大师都要抢!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骂你的吗?我们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哀家警告你,等解了毒尽快将卿尘大师放出公主府,还有裴忌也是。”
楚帝在中间做好人,却让郑太后越发愤怒:“哀家早就告诉过你,怀孕生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道,你身体也不适合怀孕,不要轻易冒险,你还直接给卿尘大师下药!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淫荡无耻的女人!”
要是楚云歌因为怀孕或者生孩子死了,她的皇儿可怎么办?
楚云歌第一次听到一个做母亲的,这么骂自己的女儿。
郑太后和她现代的母亲长得并不像,她现代的母亲也从未如此刻薄,可这一刻两人却重合在一起。
她心中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情愫,交织着痛苦愤怒独孤无助绝望,让人只觉压抑喘不上气,好像是公主残留的情绪,却也成功勾起了她的愤怒。
6/122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