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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岐:“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万丈光芒,有人一身锈。)
林司恩:“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十几部经典影视剧名场面台词,一遍遍从脑中飘过,林司恩对到最后,几乎是跟着周北岐挥拍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念出口。
少年迎风起跳,如猎豹般腾空,狠狠扣下最后一球。
滴答。
热汗从下颚滴落。
黄绿色的小球在地面弹跳几下,滚到她的脚边。
林司恩弯腰捡起球,捏在手里,气喘吁吁。
“应该是我赢了吧?”
周北岐转身,看了眼她手里的球。
那个球上面有他的签名,汗水,荣耀。是他的另一个“心脏”,他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身。
现在,它被她的小手捏着掌心里细细把玩。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共鸣电流,激烈地跟着她的动作颤动,喜怒哀乐也都由着她掌控。
周北岐的眼中隐隐有暗火燃动。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声音微微沙哑:“嗯,是你赢了。”
“终于……”
林司恩露出胜利的微笑,身体脱力般往石椅上一趟。
好累,好累啊。
她坐着看他打球,结果他越战越勇,气息都不曾乱过,而她竟然累到半死。
这就是真正的体格差异吗?
算了,不管啦。
先休息一会。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良好的作息时间,也是备考的重要一环!
林司恩将球还给周北岐,从书包里找了个眼罩戴上,枕着书包平躺在石椅上挺尸。
周北岐把球拍收进包里,擦了擦汗,一转眼,发现小姑娘跟条咸鱼似地昏昏入睡。
他摇了摇头,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走过去,轻轻戳她的脸颊。
“渴吗?”
林司恩:“有点。”
周北岐:“张嘴。”
林司恩:“阿。”
精力耗尽的她乖巧得不像话。
小嘴张开,浅粉的舌头软趴趴地遮住牙齿。
周北岐弯了弯唇,将剩下半瓶水缓缓倒进她嘴里。
林司恩蒙着眼看不见,由着他作弄。
她吞了一口,嗓子还是干得冒烟,又软声说:“还要。”
周北岐黑眸幽冷,捏着瓶身往她嘴里倒了一大口。
这一回酣畅淋漓,林司恩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
周北岐问她:“还要吗?”
林司恩摇头:“够了。”
周北岐将空掉的瓶子扔进垃圾桶,坐在她旁边休息了几分钟。
头顶的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斑驳光影,时间慢慢流逝。
见她许久不说话,他喊了她一声:“林司恩。”
哪知,她已经睡着了。
周北岐起身走过去,垂眸,目光落在少女白皙干净的脸上。
她大抵是累坏了,清瘦的身子像朵出水芙蓉,安静地躺在他的黑色外套里,呼吸轻盈。
他看了一会,心里一片温软,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微风袭来,满树的异木棉花簌簌作响,落下几片花瓣。
她的唇间,也落了一片。
淡粉色的,掺了点白,色泽润和。
他抬手,指尖触碰到她的嘴角,她无意识地梦呓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弯腰覆过身去,近乎虔诚地低头吻住了那片花。
林司恩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唇间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她不适地张了张嘴。
周北岐眼神一暗,叼住花瓣,舌尖一卷,吃进了嘴里,一点一点地嚼碎,嚼出汁来,然后吞吃入腹。
清甜的。
和她一样。
-
林司恩休息了半个小时,听到广播响,一个鲤鱼打挺,从石椅里坐了起来。
周北岐斜靠在树干上跟人发消息,听到响动,偏头看过来,眼睛轻眯了下。
“醒了?”
林司恩揉了揉眼睛,问他:“几点了?”
周北岐:“一点五十五。”
“啊!那不是要迟到了吗?”
林司恩把外套扔给他,慌里慌张地收拾好东西,往教学楼跑。
周北岐收起手机,慢悠悠跟在她身后,姿态散漫。
赶在上课前飞奔进教室,林司恩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午两节语文,两节化学。
郭凤霞讲完题,在下课前五分钟宣布下周要进行第三次模拟考。
教室里一片哀嚎。
放学后,夕阳沉坠,人潮渐渐散去。
周北岐从一中后门出来,走进了隔壁的深美艺高。
第38章 甜蜜共犯,淦翻高考
从中午收到周北岐短信的那一刻起, 宁以岚就欢喜到失了心智。
她找出生日那天宁勇给她买的芭蕾舞裙,仔细画了妆,摘掉乱七八糟的首饰, 尽力把自己打扮得清冷又优雅。
舞室里的姐妹见她这样, 免不得好奇:“以岚, 你今天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宁以岚对着更衣镜摆弄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满意一笑:“有约会。”
其他人一听, 更疑惑了。
“你什么时候有相好的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对呀对呀, 那人是谁啊?”
这时, 有个跟宁以岚素来不合的女生嘲讽道:“她这样的,能捡到什么好货, 估计又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吧?”
宁以岚气得昂高下巴,“你知道什么?他比追你的那个富二代还要好上一千倍!”
“切,你就吹吧。”
宁以岚哼了声,不怒反笑:“你别不信,一会等他来了, 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绝世无双的好情郎。你那个肥头大耳的富二代丑男,连替他提鞋都不配!”
那个女生一听,气得发抖。
宁以岚高傲地踩着高跟鞋, 扯着裙摆在镜子前转了几圈。
一想到, 等会周北岐来找她, 其他人震惊到羡慕嫉妒恨的模样, 她就兴奋得快要高/潮。
-
秋天的傍晚,天气凉爽, 路边的杜鹃花开得娇艳欲滴。
深美艺高也放学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校园。
周北岐单手插兜, 目不斜视地逆着人流往里走。
黑色冲锋衣,运动战靴,肩背挺阔,衣角带起劲风。游刃有余的模样有几分酷帅不羁。
那些学生看见他,神情既诧异又惊喜,一个个故意放慢脚步偷偷打量他。
有个女生激动地扯着同伴的手臂,嗷嗷叫唤:“隔壁一中的帅哥,周北岐!”
她同伴抬头,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周北岐,羞涩得红了脸。
周北岐随手拦住一个男生,问他:“同学,舞蹈室怎么走?”
那男生认出他来,指着花园旁边的艺术楼说:“在那栋楼的二楼。”
周北岐道了谢,走到艺术楼门口。
桌上的手机“叮”一声,宁以岚打开看一眼短信,欣喜若狂地跑到走廊。
舞室里的姐妹见她这样,也叽叽歪歪地跟出来凑热闹。
周北岐百无聊赖地站在梧桐树旁,冲锋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听到吵嚷声,他微眯起眼睛望向楼上,那模样有股子慵懒和别样的帅。
宁以岚心跳漏掉半拍,趾高气扬地对其他人说:“帅吧?是不是比某人的丑男友要好一千倍!”
其他人一脸羡慕,纷纷感叹她命好运也好,竟然跟周北岐搭上了关系。
宁以岚难得借周北岐的人气在大家面前装了一把,这下终于狠狠地满足了。
她提着裙子飞奔下楼,看见周北岐手里拿着她那封信,她唇角微弯,夹着嗓子,嗲声爹气地喊了句:“周北岐,你来啦。”
周北岐皱眉,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一秒:“说说,你是怎么威胁她的?”
宁以岚一愣,笑意凉掉:“我……我没威胁她啊,我只是让她帮个忙而已,谁知道她那么小气。”
“哦?”
周北岐走到她跟前,一双眼冷若冰霜。
宁以岚被他看得忐忑,音调弱了下去。
“我真的没威胁她,我就是逗她玩而已。她那个人太难相处了,脾气也差,有娘生没爹养的人就是这样,没教养,还敏感,总把别人的玩笑话当真,你别听她胡说……”
她喋喋不休地数落林司恩,恨不得在他面前把林司恩贬低到泥潭里。
周北岐笑了。
他举着那封信轻轻在宁以岚脸上拍了两下,不急不徐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宁以岚脸颊一凉,顿时噎住,有些害怕地望着他。
周北岐:“装蒜还不自知的。”
宁以岚眼角红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护着林司恩。
周北岐觑眸瞧她,冷嗤了声。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以后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找林司恩的麻烦,她性子软,见你是女生偶尔可以纵容你,我嘛……”
周北岐捏住信纸的两角,手背青筋蜿蜒,稍一用力,只听见嘶拉一声。
宁以岚眼皮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那封信被他撕碎。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也被他撕了一样,额冒冷汗。
她咬了咬牙,声音带了哭腔:“周北岐,你会后悔的。你妹妹戚茹那个病不做手术根本无法康复。我跟她血型相同,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愿意……”
周北岐眉头紧皱,厌烦地打断她。
“你当我是人.贩子啊?”
宁以岚一心想和他在一起,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气变成了恳求:“周北岐,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周北岐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喜欢钱,想获得富裕的物质生活,或者图点什么,我也许还可以满足你。为了一个男人……没必要。”
“这封信我就当没看见过。”
他说着,随手将碎纸片撒进垃圾桶里。
宁以岚难受到了极致。
她从朋友那里听说周北岐的妹妹患有肝病,她兴致勃勃地给他写信,想奉献自己跟他做笔交易,却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他甚至,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宁以岚的骄傲受到重创,仍旧十分不甘心。
就像他说的,为了一个男人,没必要。
可是,他就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生了,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她根本无法喜欢上别人。
宁以岚望着周北岐离去的背影,狠下心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林司恩?”
周北岐没搭话。
宁以岚声音尖锐:“别忘了你是一个运动员,你真的敢亲自给你妹当捐献者吗?万一手术失败,或者术后有并发症,别说进国家队了,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上场比赛。就算手术成功,几年内想回到现在的巅峰,只怕也很难做到。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你喜欢林司恩,可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她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她根本配不上你!”
周北岐脚步轻顿,微掀眼皮,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底的锋芒,沉声警告:“她不需要做什么,她只要做她自己,我自然会努力配她。还有,这是我的事,管好你自己。”
宁以岚:“……”
-
晚上放学回到家,林司恩忙完家务,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软绵的睡衣。
奶奶已经睡下,客厅里安静得跟恐怖片取景地似的。
林司恩从浴室出来,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轻轻掩上门。
周北岐今天给她打印了张英语试卷,让她拿回家晚上做。
林司恩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试卷。
视频对面,周北岐看了眼时间,和她说:“以高考英语考试时间120分钟为准,做完发过来我帮你改。准备好了吗?”
林司恩点头:“好了。”
周北岐定了个闹钟,朝她扬扬下巴:“那现在开始。”
林司恩拿起笔。
下周是她和周北岐的第一次交锋。
一想到输了要给周北岐当女仆,她整个人就斗志昂扬。
试题难度比模拟考简单,林司恩快速浏览了一遍试卷。五分钟后,周北岐那边开始给她放听力。
林司恩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儿。她抬眸瞥了眼周北岐,发现是他在模仿播音员的腔调给她念。
林司恩:“……”
周北岐:“别看我,看试卷,认真听。”
“噢。”
林司恩低头,咬着笔帽。
二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耳边只剩下少年的呼吸和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
被周北岐多次操练后,林司恩第一次觉得,英语不是什么可怕的河水猛兽,而是勾人的小妖精。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也觉得无比亲切了起来。
夜里霜雾重,快十点的时候,屋外下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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