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恩挣扎不过他,手松了一下。
周北岐低笑了声,强势脱下她的书包,掂了掂重量,单手抱在怀里。
这时雨小了些,冯白从楼上下来,看到周北岐,大老远就指着他的鼻子骂:“臭小子,上回模拟考,数学竟然给我考十五分!”
十五分!
“别人差点以为我是体育老师转行的!”
冯白气得面部肌肉抖了抖。
很早之前,他就想怼周北岐了,今天可算给他逮到机会。
周北岐被他喷了一通,也不生气,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笑得放肆:“您老悠着点,十五分已经是我读书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了。”
“你还挺自豪!”冯白气从鼻孔出,恨铁不成道:“你看看人家左叙同学,再看看林司恩同学,哪一个不是考一百多的?你就不能学学他们吗?”
“在学了。”周北岐耸了耸肩,朝林司恩扬扬下巴:“不信你问她,她现在是我的小老师。”
林司恩:“……”
关她什么事!
林司恩快被周北岐气死了,但碍于老师在场,她不好发作,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冯白的目光疑神疑鬼地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然后说:“司恩,老师最相信你。你如实告诉我,周北岐这个臭小子最近有没有认真学习?”
林司恩瞥了周北岐一眼。
他挑了下眉,唇角淡扯着,神色闲散,略显玩世不恭。
林司恩:“学了。他还发誓说,下次模拟考数学最少也要考六十分。”
周北岐:“???”
冯白哼了声,故意板着脸:“你小子玩得挺大,那我就等着,考不到六十分,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北岐:“……”
第40章 甜蜜共犯,淦翻高考
小姑娘最近胆子挺肥, 都敢当着别人的面嚯嚯他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周北岐摸了摸鼻子,弯唇一笑, 有几分轻佻。
冯白满嘴狠话, 好似喷在棉花上, 没有半点杀伤力。
他气呼呼地跟林司恩胡扯一通,让她远离周北岐, 好好学习, 别被他带坏。
林司恩浅浅地笑, 嘴里只说“好”、“知道”。
冯白这才放心地穿着雨衣走了。
风势变大, 左叙的雨伞被刮得到处乱飞。
周北岐弯腰捡起来,淡声问:“谁的伞?”
林司恩说:“左叙的。”
“哦。”
周北岐轻轻折起伞骨, 随意将伞布抚平,挂到门口的铁架上。
林司恩裹紧外套,低头盯着半湿的帆布鞋。
安静了片刻,周北岐望着漫天雨幕:“我过来找你的时候,在途中碰到他了。”
林司恩轻轻眨眼, 小声说:“那还挺巧的。”
周北岐没忍住,从胸腔里溢出一声笑。
“我看他是贼心不死。”
林司恩无言以对,双手缩在宽大的外套兜里, 缓解冷意。
周北岐瞥她一眼, 走过来, 不由分说地将外套兜帽盖到她的头顶, 双手扯了扯绳子。
林司恩被他扯得往前挪了一下,眼神幽怨地指控他:“你想勒死我啊?”
周北岐手指松了力, 调整好绳子长度,仔细地打了个蝴蝶结。
林司恩像个不倒翁一样被他摆弄了好一会, 终于解脱了。
周北岐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满意地瞧着她藏在兜帽里的白皙脸庞,眼神炙热。
林司恩被他看得心头微颤,目光游移地望向远处:“我饿了。”
周北岐轻笑一声,松开她,撑开手里的伞,走进雨里。
林司恩跟过去。
他走在她前面。
雨雾缭绕,天色昏暗,周围所有的颜色都黯淡了下来,视线中只剩下少年身上的一抹白。
风和雨吹过他的伞,他高大的身体将她挡在身后,就这样一路护送她到食堂。
走进食堂那一刻,暖空气袭来,林司恩有种死而复生的错觉。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食堂阿姨们闲得凑在一旁唠嗑。
林司恩看着那些残羹剩饭,没什么胃口,随便要了碗面,简单维持生命体征。
周北岐拿着她的饭卡,走过几个窗口,餐盘里的食物逐渐堆得跟小山似的,样式极其丰富。
有红烧肉,宫保鸡丁,胡萝卜炒鸡蛋,鱼香茄子……一个阿姨怕他吃不饱,见菜还剩很多,挥舞着勺子问他:“小哥,菜够不够吃啊,要再来一点吗?”
周北岐:“够了,谢您。”
这个时间,没有学生再来打饭,食堂阿姨开始收拾餐具。
周北岐指着一个角落。
两人走过去坐下。
林司恩喝了口汤,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脸色不像刚才那么惨白,有了些活气。
周北岐意兴阑珊地吃了几口饭,目光转到她脸上,浑不在意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林司恩捏着汤匙,手指微曲:“哪个我们?”
周北岐夹起一块红烧肉,瞧了眼,嫌弃地丢回去:“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个。”
林司恩嗦了口面,慢吞吞道:“最近有个奥数竞赛,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名额,老师们想在我和左叙之间挑一个人去,所以让我们这次模拟考比一把。”
“噢。”
周北岐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心不在焉地低头吃饭。
林司恩不是个话痨,也安静下来。
话题在咀嚼声中戛然而止。
林司恩细嚼慢咽地吃完面,端起碗灌了几口汤。
周北岐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司恩放下碗,满足地叹喟一声。
抬眼,遂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
她愣了下。
周北岐眸底流转的微光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眼角荡开笑意,慢条斯理地喊她:“林司恩。”
林司恩喉咙一紧。
室外雷声轰鸣,闪电劈开天空。
他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把他赢了吧?”
林司恩眼神一动,指尖好似有细微的电流蹿过,麻了一下。
她许久不回话,周北岐绕有兴致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胡萝卜,声音低沉,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嗯?”
林司恩垂眸望着瓷白的碗,几秒钟后,唇边慢慢浮出一个笑来。
“好啊。”
下午,宁以珊从同学那听说左叙要和林司恩竞争参赛名额,课间气得转过头对左叙说:“我听朋友讲,你把奥数竞赛的名额让出来了。老师也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林司恩一个扩招班的凭什么跟你竞争啊?”
左叙正在做数学题,被她扰得神烦,停笔冷冷地看着她。
“就凭她数学单科成绩拿过年级第一。”
宁以珊怔住。
她平时根本不关心单科成绩,自然不了解情况。
在她心里,左叙永远都是年级第一,而扩招班的学生全都是垃圾。
她无法容忍自己最讨厌的人和最喜欢人竞技。
这会让她觉得左叙的逼格被拉低了。
宁以珊默了几秒,哼哼唧唧:“那是她偶尔运气好,说不定她那几次的第一是靠作弊得来的!”
左叙眉头微皱,啪地一声甩下笔。
宁以珊吓了一跳,表情惊愕地看着他。
左叙扫她一眼,冷声警告:“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刚才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宁以珊心里又气又难过,委屈得眼眶烧红。
“我是在帮你争取利益,可你却一直在替林司恩说话,还凶我……”
左叙耐心耗尽,没再理她,拿着保温瓶起身走出教室。
宁以珊盯着他的背影,牙关咬紧。
之前,伪装抑郁没被发现的时候,她只要哭一哭,左叙就会耐心哄她,可是现在,他对她只有冷漠,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心里一阵空虚。
宁以珊深深地匀了一口气,才没有在教室里发作。
模拟考定在周四周五两天。
下午最后一节化学课,林司恩坐在教室里听课。
黑板左侧的高考倒计时又少了几天。
郭凤霞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碰到了,课上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唉声叹气。
大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紧张兮兮,大气也不敢出。
郭凤霞丢下粉笔,稍微酝酿了下情绪,惆怅道:“今天学校开会,通知了我们一个消息。从下一届开始,省里将全面实施‘新高考’模式。也就是说,你们是学校最后一届参加旧高考的学生了。”
话音刚落,几个调皮的男生忍不住嚎叫。
“卧槽,真的假的?”
“太突然了吧!”
“这比吹了几年破风扇一毕业学校就装空调还影响心态啊!”
“就是就是,我们这一届学生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教室里乱哄哄的,压根没法继续上课。
窗外,风雨交加,电光闪烁。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底。
变革的浪潮汹涌而来,他们被迫随波逐流。
林司恩握着笔,在笔记本上胡乱写了行字:风雨过后会是崭新的世界,但那个世界并不属于我们。
有个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学生听到消息,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一脸懵逼。
“我操,一觉醒来我们都成旧时代的遗物了?”
其他人听得笑作一团。
他的同桌锤了他一下,笑骂:“我看你是满清余孽!”
那个男生捂着肩膀哎哟几声,也跟着嘿嘿直笑。
课堂的氛围重新活络起来。
郭凤霞趁机讲了几道题就放学了。
林司恩坐得太久,腹部一阵隐隐作疼。
她从书包里取出一片卫生棉,用纸巾包着放进口袋里。
雨天琴房没开门,蒋妮不用练琴,要和她一起回家。
她和蒋妮说:“我去趟卫生间,你等我一下。”
蒋妮摆手:“去吧去吧。”
本月学校要评审文明班级。
高三一班为了拿下“文明班级”的荣誉称号,暂时包揽了这一层楼的卫生间清理工作。
林司恩走进卫生间时,宁以珊和一个女生正捂着鼻子拿桶接水。
听到脚步声,她们偏头看过来。
林司恩攥紧纸巾,转身走进里面的一个隔间,锁好门。
宁以珊剜了眼那扇门。
那个女生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好像是四班的林司恩,上回跟左叙闹绯闻的就是她吧,长得还挺好看的……”
宁以珊气得脸青,拎起水桶走近门边。
林司恩换好卫生棉,稍微整理衣服,一桶水兜头泼下来。
寒意扩散,周围的空气迅速降温。
林司恩浑身湿透,发丝滴着水,衣裤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着身体,冰冷刺骨。
她抹了把脸,推开门。
宁以珊手里提着桶,眼神嘲弄地看着她,表情颇为得意。
林司恩握紧拳头:“是你泼我?”
“是又怎么样!”
宁以珊高声冷笑,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快感吞没。
林司恩脸色微变,走到洗手台,拧开水龙头。
宁以珊和那个女生还站在旁边欣赏她狼狈的模样。
林司恩按住水龙头,调整角度。
凉水喷射而出,溅到宁以珊的脸上。
她惊惧万分地连连后退,活像个跳脚小丑。
“林司恩,你竟然敢泼我!等我告诉老师和我爸,让你没好果吃!”
“你去啊。”
林司恩松开水龙头,眼中更冷:“我录音了,告到学校丢脸的也不是我,正好让大家看看你这个好学生私底下是怎么作恶的。”
宁以珊没想到她来这招,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卑鄙!”
林司恩瞪了她一眼,“比不得你让人恶心。”她扬了扬手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你还敢招惹我,我一定把证据公开。”
宁以珊眼皮一跳,气势汹汹地扑过来抢手机。
林司恩躲开她的触碰。
宁以珊踩到水摔倒,惨叫一声。
林司恩镇定地退出卫生间。
她们怕别人发现,没敢跟出来。
回到班里,蒋妮和苏萌正在讨论明天的模拟考。
雨天寒气逼人,冷空气带着寒意渗透进骨髓。
林司恩连打几个喷嚏,浑身都在颤抖。
蒋妮看见她,惊得睁大眼睛:“你不是去卫生间吗?怎么湿成这样!”
林司恩从包里取出纸巾,擦了擦脸,瓮声瓮气地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蒋妮愤怒得就要去找宁以珊理论。
林司恩拉住她,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去吧,我有点难受。”
蒋妮见她一脸虚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吓得“呀”了一声。
“好烫!”
冷雨天,经期血崩,还被泼一身水,简直雪上加霜,就算身体再好也顶不住啊。
蒋妮急得团团转,“好好好,我们先回家,等过几天再找她算账!”
林司恩收拾好书包起身。
和蒋妮走出校门的时候,遇见了边茨和杨子然他们。
由于今天大雨,网球部暂时转移到室内训练。
冯叔受周北岐之托,开车送来几台发球机。
边茨和杨子然负责搬运。
杨子然视力俱佳,一眼就看见躲在站牌等公交的她们。
他挠了挠头,和边茨说:“前辈,那两个好像是小妮子和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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