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珩嗯了一声,“尽快,越拖下去取证越困难。”
“池总觉得,这事肯定不是意外?”杨浩小心地问。
池砚珩抬眸,淡淡道:“没有证据的事多说无益,你继续跟进。”
杨浩:“好的。”
等程鸢回到病房,杨浩已经离开了。
床上的人看过来,“扶我一下,去趟卫生间。”
程鸢觉得奇怪,“刚刚杨浩在的时候怎么不让他扶你?”
池砚珩嘴角弯了一下,“昨天是谁说想好好照顾我?”
说归说,但落实在实际行动上,她就有就心无力了。
池砚珩个子高,常年有健身习惯,肌肉发达,哪能是她一个人能扶得动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从床上弄下来,结果他的脚刚一沾到地上,就不受控制的朝程鸢歪过去。
她着急出声,“ 哎哎——”
赶紧拽住他的衣角。
池砚珩说:“扶稳了,这还没开始走呢。”
程鸢想着,他的右腿明明只是划了几道口子,怎么现在看来整条腿都动不了?
难道是腹部伤口的问题吗?
池砚珩整个人挂在她身上,欣赏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
程鸢咬咬牙,坚持一会儿,怎么也得把他带到卫生间门口。
医院里的病号服带着消毒水味,味道刺鼻,他不愿意穿,第二天就换上了家里的睡衣。
程鸢架着他的胳膊,被他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水味包围。
骤然距离缩近,她心脏砰砰跳。
“哎,耳朵怎么红了?”
程鸢这边正费力的往前迈腿,结果他倒好,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
她硬着头皮,“那还不是因为你太重了。”
池砚珩歪着头,“是吗?”
下一秒,小小病房内出现了医学奇迹。
程鸢惊觉,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
他依旧把她揽在怀里,胳膊虚搭着她肩膀,但完全没有使劲。
程鸢讶异,“你这是……”
池砚珩忽然把脸凑近,他直直的盯着她脸颊,勾起唇角,语气里带着戏谑。
“怎么还是红的?”
后知后觉被人戏弄,程鸢立马就要撂挑子不干。
她也不扶了,手松开,“你能不能闭嘴。”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生气了?”
“你的脚明明没有问题。”
“我的脚没事,但是伤在肚子上,没人架着走不成路。”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卫生间门口,池砚珩却还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他看着在门口站岗似的程鸢。
“你不进来我怎么上厕所?”
程鸢:“我进去你怎么上厕所?”
池砚珩低头看了一眼,“裤子脱不下来,怎么办?”
有些人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耍起流氓来一套一套的。
啪地一声巨响,程鸢绷着脸关上门,把脱不下裤子的总裁扔在卫生间,让他自生自灭。
短短两天,可把程鸢忙的够呛。
池砚珩连续挂了两天的水,都是程鸢在病房里忙上忙下。
中间柯旭阳抽空过来看了两次,后来发现这人确实没什么大事,还被伺候得十分滋润,大爷似的。
他看不下去这场面,也就不过来了。
原本以为池砚珩受伤的消息怎么也得在公司内传开。
程鸢都做了好心理准备,甚至还未卜先知收拾好了床头柜子。
一边用来放水果,一边用来放鲜花,盘算得明明白白。
结果两天过去了,病房内还是静悄悄。
她忍不住问道:“公司的人都不来看你吗?”
池砚珩正在签一些文件,他左手受伤,不碍着右手,唰唰两下,龙飞凤舞。
“知道的人不多,我让他们不用来。”
“而且来了也是那几套寒暄,听着烦。”
程鸢哦了一声。
他说:“等会我开个线上会议,你要休息吗?”
她摇摇头,“那我出去,不会打扰你的。”
“不用,没那么严肃,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时候,程鸢会怀疑他是不是装了转换按钮,西装外套一披上,他又恢复那副严肃模样。
但偏偏她还挺想看。
于是,某人就躲在旁边悄悄拿出手机,取景框内是穿西装的高冷总裁。
咔擦一张。
下一秒,池砚珩看过来。
“我去外面客厅开会,你睡会吧。”
顶层的特护病房是个套间,设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淋浴间,卧室内还有巨大的投影屏幕。
“哦,行。”
程鸢帮他放好了电脑和资料,就去床上休息。
那张折叠小床很硬,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棉垫。
她一离开家就认床,晚上睡不着,但一翻身床就咯吱咯吱的响,肯定会吵到他休息。
失眠的时候就只能直愣愣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短短两天就熬出了明显的黑眼圈。
池砚珩看出来他没休息好,特意去客厅开会,让程鸢躺上了他的大床。
她实在太困,就想着眯一会。
这么一睡不要紧,还出了个小插曲。
专门给病人休息,柔软适度,他刚起来,里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睡了两天,所以沾上了好闻的松柏香气,清冽幽香。
不出五分钟程鸢就睡熟了。
于是,过来打针的小护士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埋在被子里的程鸢。
她仰躺着,头发铺在枕头上,没有要醒的迹象。
护士心下疑惑,看了一眼床头贴着的病人信息。
正当这时候,池砚珩刚在外面开完会,推门而入。
小护士扭头看了他一眼,盯着他胳膊和腰间医用绷带。
站定两秒,谨慎地确认一遍。
“你俩谁是病人?”
—
对话成功吵醒了程鸢,她睁开眼就看到端着针药盘的小护士站在床边,眼看就要给她来上一针。
她一个激灵醒来,就听到小护士低声嘱咐着什么。
等她离开,程鸢混混沌沌坐起来。
“护士刚刚说什么了?”
池砚珩瞥她一眼,意味深长。
“没什么,提醒我们这几天不要有夫妻生活。”
第31章 阴谋
天生脸皮薄的人最藏不住事, 他这流里流气的话一出来,程鸢成了个小茶宠,从耳尖到脖子, 又红又热。
她背过身去,嘴里还强装镇定。
“那、那医生说的对, 你伤口没好, 不能剧烈活动。”接着, 又随手抱了个苹果, “我给你洗水果去了!”
病床上的男人嘴角弯起, 盯着那慌张的背影笑了。
--
受伤的事终究没能瞒过爷爷奶奶, 在池砚珩住院的第三天, 两位老人风尘仆仆赶来了。
程鸢接到电话时, 他们已经进了电梯, 她赶紧出去迎接。
爷爷奶奶是单独来的,身边没带保姆。
推开门就看到池砚珩伤都没好, 就敢坐在沙发上办公。
奶奶见他第一眼就忍不住泛起泪花。
“砚珩,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他缓缓站起身,赶紧上前安慰。
“您怎么来了?”
“我们不来, 你是打算一直瞒着了?”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没那么夸张。”
老人不满, 开口责怪他。“你净会骗奶奶了,听说肚子上缝了好几针,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奶奶!”
程鸢在旁边赶紧替他解释,“奶奶, 事发突然,我们打算过几天再去告诉您, 没想瞒着。”
“小鸢,你不用帮他解释,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都是他的主意。”
老人家心情焦急,她能理解,这么一说,程鸢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等奶奶批评教育完了,池砚珩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才轮到爷爷教育。
老人家进来后还没发话,站在床头后背挺直,眼神那叫一个犀利。
“伤怎么样了?”
池砚珩认真回答:“您放心,过两天就能出院,什么也不耽误。”
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老爷子,他眯了眯眼,看池砚珩那副言语躲闪的模样就知道有内情。
爷爷回头,给了杨浩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赶紧出去,留下一家子在病房内。
“这事到底谁干的,来龙去脉你给我讲清楚。”
一开口就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病房内静悄悄,爷爷说完后,几个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疑惑。
结果池砚珩却不正面回答,“您这说的什么话,就是个意外,受了个小伤擦破点皮,不用多想。”
看得出来,老爷子还打算刨根问底,他刚要发话,奶奶及时拉住他,摇了摇头。
“有小鸢在这照顾,你还不放心吗?再说都伤成这样了,你要怎么批评教育也得等出院之后再说,敢在这发脾气我可不惯着你!”
奶奶表情严肃,老爷子终于服软,“行了,你好好养着吧。”
池砚珩赶紧说:“您放心吧,我有数。”
“小鸢,这两天忙坏了吧?”
“我没事奶奶,医院里有护工照顾,我一点也不累,倒是您大老远还跑一趟。”
奶奶温柔地拉着程鸢的手安慰她。
“好孩子,这事吓着了吧?缺钱了缺人了直接跟奶奶说,千万别客气啊,等出院了我再来看你们。”
“嗯,我知道,有空我就给您打电话。”
“哎好,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司机在下面等着呢,你不用出来了。”
程鸢还是站起身,“我送您下去,外面风大,您外套穿上吧。”
等目送他们上了车,程鸢顺便出来买点水果,走着走着,碰到了刚下班的杨浩。
程鸢快步上前,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占用别人下班时间不太好。
于是,她又返回便利店,买了袋子零食,拦住了要回家的杨浩。
作为跟随老板多年的秘书,杨浩的下班时间绝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被程鸢拦住时,他下意识以为又要接到什么命令。
“程小姐,您说。”
却没想到程鸢先伸出胳膊,把那袋子零食递给了他。
杨浩敏锐察觉,最重要的是,她表现出了一种从未在池砚珩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打扰人下班的愧疚感。
“杨秘书,我能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吗?”
--
医院楼下咖啡厅内。
因为一个表情,卑微打工人杨秘书心中仿佛升起正义的光,从此程鸢的形象一下子就辉煌高大起来。
他眼神坚定,差点就拱手把那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出来了。”
杨浩:“想问什么您尽管开口。”
他这么爽快,程鸢还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我今天听爷爷奶奶说,池砚珩这次车祸好像有隐情,这个你了解吗?”
……
杨秘书沉默地端起咖啡,喝了口。
半小时之前,病房内。
杨浩问:“池总,车祸的事咱们不告诉池老爷子了吗?”
池砚珩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有证据?”
杨浩语塞。
“但前两天,几位老总来看您时,明显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这话说的是池砚珩几位叔叔,饶是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那几个老狐狸显然是赶来看热闹,嘴上说着关心老板的身体,言语之间尽是冷嘲热讽。
亏他们还是一家人,为了争权恨不得把人逼上绝路。
池砚珩:“现在信息发达,媒体乱飞,知道点事情不难,什么也说明不了。”
杨浩还想说个但是。
但池砚珩接着说:“老爷子多年不问公司的事,很多事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得了,告诉他也只会徒增烦恼。”他翻了几页文件,“还有,这事也不准跟程鸢提起,别把她卷进来。”
“明白池总。”
于是,杨浩咽了口咖啡,小心问道:“程小姐是问前天几位老总来探望的事吗?”
“对,他们好像是池砚珩的亲戚。”
何止是亲戚,那可是池总的亲叔叔,他爸爸的亲弟弟,更是拼死拼活要争夺公司的敌人。
这么一想,老板也挺可怜,早年父母双亡不说,留下这么大家业让他守着,外面的人虎视眈眈,还得应付自家的长辈。
杨浩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裁还不如他一个小秘书职业稳定。
杨浩心里都为老板感到悲哀,但悲哀归悲哀,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五分钟前的他了。
譬如他早就忘了程鸢送零食之恩,反而记得很清楚谁给自己放工资。
杨浩面不改色,坚定开口:“程小姐不用担心,老板的伤很快就好。”
……
程鸢:我刚刚问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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