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想撤离时发现前路已经被他坚实的胸膛堵死,她后背紧贴着沙发靠背,等待命运的降临……
没有白天的热烈,却极尽缠绵。
他轻柔缓慢,动作却未停,房间静谧无声,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两人唇间相互缠绕时发出的声响。
神经像是在擂鼓上舞动,刺激着感官,被无限放大后,又不断抽拉着神经。
丁一一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他才肯放过她一些。
谢晓楼离开那含苞待放的唇边,鼻尖蹭蹭她的鼻尖,最后额头相抵。
这场梦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得以实现,又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才总觉得实现的也如梦似幻,像是仍是沉浸在美梦之中。
不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不知这一切是他的美梦,还是美梦就是他所拥有的一切。
第47章
室内开了一盏壁灯,叠加落地灯橘黄色光线,照得一室温暖,光线影影绰绰照出两人层层纠缠的身影。
谢晓楼盯着丁一一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刚刚缠绵过后的迷离,像是浸满水光的珍珠,格外诱人。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锋利却带着温情,像是炭笔勾勒出来的挺拔线条,慢慢向丁一一靠近,薄唇轻抿,黑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撒下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眼神半眯着,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更加妖冶欲滴,透过敞开的衬衣领口,漂亮的锁骨清晰可见,又似乎是渴了,突起的喉结开始慢慢滚动。
谢晓楼突然靠近,热气喷在她的脸颊、耳畔,丁一一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身上的暖流阵阵冲击理智,血液在沸腾,理智在燃烧,心脏在狂跳。
他却蜻蜓点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丁一一“哼哼”了一声。
谢晓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脖颈,用嘴唇勾勒出她的容颜,从弯弯的眉毛到湿漉漉的眼睛,再到高挺的鼻梁,而后落到泛起潮红的脸颊,最后轻轻覆在花瓣一样饱满的嘴唇上。
起初是轻柔舒适,温柔里带着试探的意味,唇瓣本是粘合与摩擦,而后却愈演愈烈,卷入了一场唇舌间的追逐与打闹。
时间仿佛停止,他们沉醉在此刻的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吻所吞噬,他们身边只剩下彼此,和彼此间的情感与欲望。
良久,良久……
躺在床上的丁一一脑海里不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太过梦幻的不切实际。
她指腹摸索着嘴唇,感受不一样的温度,才能确认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心情夹杂着甜蜜、意外、惊喜和一点点理所当然,她一会儿看着手上的戒指出神,一会儿会想起白天的情景在床上翻来覆去,滚来滚去,一会儿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而黯然神伤,一会儿又因拿下谢晓楼并且看到他没出息的样子而洋洋自得……小小的床畔成为她的秘密花园,她在里面尽情发泄着。
电话铃声响起,是简茜尧打来“兴师问罪”。
丁一一想要压制住嘴角,但真的比AK还难压。
“喂。”
“怎么回事,快来跟我说说!”简茜尧绝不含糊,开门见山,声音里的期待都要透过电话线溢出来,要不是周一帆死皮赖脸的磨蹭半天才走,她说不定会直接开车过来,与她彻夜长谈。
“等等,”她突然警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谢晓楼在你旁边吗?”
“不在啊。”丁一一不假思索,他现在要在这里难道不会很奇怪吗?
简茜尧对谢晓楼的钦佩油然而生。
“你们俩什么情况啊?前两天还斩钉截铁不可能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在一起了呢?”
虽说感情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丁一一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简茜尧简单说了一下,末了又问:“你说他真的喜欢我吗?”
说起来到现在她还在这段关系里迷茫,她不确定自己是喜欢他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跟他在一起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一想到马上毕业后也要陷入无穷无尽的相亲之中,他也是这样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喜不喜欢你,你不早就应该知道吗?”简茜尧慢条斯理地说,“他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以他的条件找不到个女朋友?他不喜欢你,上学上班工作都带着你?他不喜欢你,你受伤他着急的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
“你现在最该问的是自己,你自己喜欢他吗?还是他只是你目前困境生活里一条相对来说不那么难走的路。”
简茜尧和他们刚认识时就觉得谢晓楼喜欢丁一一,但后来又被他们这么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的关系搞混之后,就开始不自信,现在正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能够证明她简茜尧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和周一帆打的赌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
简茜尧一连串的反问把丁一一问懵了。
她本来就迟钝的爱情线条,有时候真的很难界定爱与习惯,细细想来这些年她和谢晓楼的相处,又是习惯还是爱呢?
她好像从没过过谢晓楼不在的生活,从小到大,他们的衣食住行全都在一块。出生他们只隔了一面墙的距离,幼儿园隔了一个班,小学隔了一层楼,中学隔了一条长长的回廊,高中隔了一栋教学楼,大学隔了一个校区,就算他远渡重洋学医,他们不过是隔了一个手机屏幕的距离。
他们本可以像现实中无数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不便而渐行渐远,但他们没有,他们无论何时何地,就像是对方一直在身边。
这种陪伴是习惯,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他们互相参与了彼此的人生,了解对方的每个习惯动作,知晓对方的脾气秉性,见识过对方最狼狈、最无措、最悲伤的时刻,经历过对方的荣耀与屈辱……
她不知道别的情侣能不能做到像他们这样,但是她能肯定得是,情侣该有的激情与默契,爱心与关心,他们都有,只会多不会少。
就算是习惯又能怎么样?习惯本身就是一种爱。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而是我唯一只想选他。”
丁一一从未如此郑重又严肃地说这件事。
“这不就结了嘛!”简茜尧听到她这样说,如释重负,“那么接下来再说说,你俩订婚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是怕周一帆和赵清萤去抢婚吗?”
——很久之前她俩在讨论赵清萤和谢晓楼的晦涩难明的关系时,曾连带着讨论过周一帆对谢晓楼的感情,一致觉得以周一帆对他的态度来说,很难不是深柜,留恋花丛中不过是他掩饰的借口。
虽然这个想法在后来遭到周一帆强烈的反驳:“你们俩脑子里装的是屎吧?!怎么想法都是一坨一坨的?!!”吓得他连夜多撩了两个妹。
但她们还是坚持这个想法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周一帆在某天突然开始撩起简茜尧,并且长达数年锲而不舍。
简茜尧打那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编排人,因为她总觉得周一帆开始追她就是当时自己编排他得到的报应。
现在报应来到了丁一一身上。
“没有!”丁一一差点对天发誓,“我跟谢晓楼也是到那才知道的,你还记得那天你们来我家吃饭,我爸鬼鬼祟祟藏的东西吗?就是订婚用的东西……”
简茜尧每日酒醉歌沉,聚会多的数不清,努力回想丁一一说的那天的场景,才想起那天那个将近两米的卷轴,“所以那个卷轴是……”
“易拉宝,上面都是我俩照片。”丁一一补充。
简茜尧心想,幸亏这俩人的父母比较给力,知道先斩后奏推波助澜,要不然以谢晓楼这般不徐不疾,丁一一这般迟钝不开窍,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呢。
“叔叔阿姨真是当代月老。”简茜尧由衷赞叹。
“对了,周一帆怎么在你那?”丁一一一直想问,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提起周一帆,简茜尧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她情场沉浮十几年,不想在他这里栽跟头。
“他下班路过我店里,我正好搬东西,他帮我搬了之后,让我请他吃饭……”
“请他吃饭吃到你家里去了?”丁一一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他想吃的餐厅偏偏那么巧关门了,我们就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家去做了。”
简茜尧的语气明显平静下来,这么多年她又不是不知道周一帆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太了解他,他的一颗心能分成无数瓣,自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充其量可能比其他人的大一点,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她能同时拥有无数男人的一颗真心,才看不上他这一片两片偶尔掉落的真情。
再说,她也还没玩够,不想被一段关系束缚住本身。
她家大业大,不结婚倒不至于被社会上那些喷子们说成是没人要的老女人,她年纪大了也只会被那些人求着说“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周一帆也真是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丁一一也陷入沉思,她可是看着周一帆一路走来的人,她也没想到他能这么长情。
当然,也有可能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要是他早就和简茜尧在一起,以他们俩的性格,现在可能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一个三十岁才看清自己感情的人就不要说别人好吧。”简茜尧呵了一声,“你也才刚从当局者的身份里跳出来。”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替他辩解。
“好好,我不说。”丁一一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可算是懒得和她计较,“我要挂电话了,谢晓楼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
她脸上无意识地浮现出笑意,期待着他一会儿会说些什么。
“重色轻友的家伙!”简茜尧笑骂道,“等过两天谢晓楼走了之后,你可别找我哈!”
丁一一一听谢晓楼过两天要走,笑意渐缓,虽然这样的场面她经历过很多次,次次都没什么感觉,甚至有时候庆幸他走了之后,自己能独享俩家人的宠爱,但这次她确实感觉到胸口像堵了一口气。
第48章
真到了要送谢晓楼离开那天,虽然丁一一心中有不舍,但心情已经没有那晚沉重。毕竟送他去机场这件事,她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凌晨五点,雾霾蓝的天空上挂着光晕分明的圆月,微风夹杂着清晨露水的潮湿,带着刚入秋的丝丝凉意,两人驱车赶到机场,人还不是很多,偶尔有清洁工在打扫着机场的卫生,广播站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谢晓楼拖着行李往机场走,丁一一跟在身后,来到登机口,已经有人在陆续排队,隐隐有安检机器声音传来。
谢晓楼先去办理了行李托运,随后与丁一一依依不舍地分别。
丁一一抱着谢晓楼不撒手,在行色匆匆的人群里很是显眼。
“再不松开,可就赶不上飞机了。”谢晓楼咳了一声,笑意蔓延至眼尾,眼睛格外明亮,但也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赶不上我就出钱给你买下一班。”丁一一在他怀里抬起头,眉目流转,眸光里染上几分明媚的笑容,一副“老娘有的是钱”的表情。
“要不说是小丁总呢。”谢晓楼笑出声,配合着她的表演,把她抱的更紧。
广播站开始播报航班信息,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谢晓楼走到登机口,迟迟不见丁一一说话,眉毛轻拧,脸上挂着一丝苦笑:“怎么不见你对我说‘一路平安’?”
丁一一奇怪,往常送他的时候也没说过这些话,甚至还会说几句“最好别回来”之类的,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些话?
恋爱中的男孩心思可真复杂啊。
“怎么想起来这些词的?”丁一一眼睛盯着对方,想要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这种矫情的话语,不像是他俩之间的对话,也不像是谢晓楼能想起来的,更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上次在医院跟雷润秋说过。”
?
丁一一努力回想,依稀有点印象,联想到每次遇见雷润秋他总是会阴阳怪气一番,他后知后觉咧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谢晓楼,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谢晓楼不置可否,微微侧身,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
丁一一摆手:“你才不要太想我!”
她马上就可以跟简茜尧一块去逛街看电影,而他只能苦哈哈地沉浸在学海无涯的论文里。
到底谁想谁啊!
丁一一目送他过了安检,给他发微信:【一路平安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谢晓楼握着手机,笑的开怀,却只回了两个字:【已阅】
大厅的落地窗外升起一轮圆圆的红日,跑道上飞机缓缓起飞。
虽然预想了无数次别离,也经历了无数次别离,但毕竟是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分开,而且正是两人刚刚确认关系如胶似漆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但有人说过离别是世界上第二浪漫的事情,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就是重逢,他们还会经历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情。
反正他们的分离是暂时的,而且只是物理上的。
丁一一取了车子准备去接简茜尧,出站门口看到前方不远处雷润秋提着行李站在路口,他身形欣长优雅,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和同色的裤子,微微卷曲的亚麻色头发在初秋的阳光里为他平添一丝慵懒,大概是刚刚经历过长途飞行的缘故,脸色有些疲倦,丁一一幻视到第一次见他照片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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