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嘛,你不爱看吗?”
简茜尧灵魂一问,丁一一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修罗场嘛,谁不爱看啊,只是主人公换成自己的话,略微有些不好看。
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丁一一想着去哪里吃饭,就问简茜尧:“一会儿店铺怎么办?”
简茜尧看看手表,说:“我请的有店长,偶尔来看看显示一下我对这个店很上心就行,他们都很厉害的。”她随口说,眼前却仿佛已经浮现她未来商业帝国的宏伟蓝图。“咱们还去那家老馆子行吗?”怕谢晓楼听不见,又扬起脖子喊了一声,“谢晓楼?”
“都行——”
得到谢晓楼的肯定后,这事基本就成了。
老馆子是一家串串店,在学院路附近,是谢晓楼研究生时期发现的餐馆,不仅物美价廉,而且特别好吃,味道及其正宗。
她们俩和周一帆几乎每个周末都要抽出一天时间打着找谢晓楼的名义来这里吃饭,谢晓楼研究生三年,她们俩在这吃了无数的顿饭,几乎每次都没谢晓楼,甚至跟赵清萤吃饭的次数都比他多。
医学生嘛,忙,她们都能理解的,况且谢晓楼作为导师的得意门生,上要给老师汇报数据,下要组织学弟学妹们进行临床技能锻炼,很是繁忙,她们俩只能边吃边等他。
只可惜后来谢晓楼毕业出国,简茜尧医院上班,周一帆越来越忙,很难凑齐,那家串串店也不常去。
想想当时的场景,丁一一一时感概:“不知道老板娘还认不认识我们。”
“以你俩在那吃的次数和饭量来看,忘记你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谢晓楼淡淡地说道。
“早知道开一家串串店了。”
“……”
这姐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设还真是屹立不倒。
吃过饭后,谢晓楼开车带着丁一一回家。
此时已经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夜色里的灯火有些虚幻,比白天多了一些梦幻,丁一一劳累一天,在暖风与轻音乐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感受到面前有熟悉气息凑过来,丁一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谢晓楼正给自己解安全带。
丁一一半睡半醒,有些责怪他把自己吵醒,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诱人。
谢晓楼忍不住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到家了,回家再睡。”谢晓楼说道。
丁一一张开双臂,撒娇:“抱我。”
谢晓楼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
他下车绕到副驾,把丁一一从座位上抱下来。
夜晚的冷空气吹过来,丁一一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想到车库里还有摄像头,急忙说:“放我下来。”
谢晓楼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放正,说:“醒了。”
丁一一点点头,“睡的还挺舒服。”
“明天有什么安排?”谢晓楼问。
“明天的安排是听你安排。”丁一一歪头一笑。
明天,是约会的一天!
……
自从“一间咖啡馆”正式营业,这家店就成了他们日常集会的点。
丁一一甚至比简茜尧这个老板来的还勤快,她闲着没事就来这里等着谢晓楼下班,一来二去服务员都认识她,一见她来,服务员就知道她要点的东西,再后来服务员摸清规律,在她来之前都准备好餐食和饮品。
这下丁一一开始相信简茜尧没有说谎,她重金聘请的店长还是有一套管理手段的。
这天她和简茜尧正在一楼角落喝着咖啡,畅享着未来,“一间咖啡馆”都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咖啡大户,简茜尧终于在她爸爸面前扬眉吐气,靠自己也过上了日进斗金的生活时,店里进来两个女生,讨论着省医的事情。
“真死假死了?”其中一个女生捂着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但无奈她对事情的震惊程度根本低调不下来。
“好像是真死了,我一同事刚从医院出来,在我们小群里说的。”她把手机凑到另外一个女生面前,“你看,家属正在外面哭闹呢。”声音外放不大,但仍能听到人声嘈杂。
说起来也是忍不住惋惜。
“医院这次要倒霉咯……”
丁一一和简茜尧听及此,立刻坐起来。
“我先给谢晓楼打电话。”丁一一尽量保持冷静。
“那我给周一帆打电话。”
结果两人都不接电话,让紧张的氛围更加重一层。
丁一一拿起外套就往外走,简茜尧紧随其后。
“别急,先给清萤打电话试试,看她接不接。”简茜尧说着,指尖快速找到赵清萤的电话。
赵清萤兼着科室主任,平常比他们更忙,电话总是不及时接听,所以一开始没想着给她打电话,这次竟然通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简茜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赵清萤连着叫了两声“茜茜”,她才恍然如梦地“嗯”了一声,问道:“我刚刚听说你们医院出事了?”
赵清萤声音里有些疲倦:“这件事啊,我刚刚听说,一名孕妇刚刚因为羊水栓塞没抢救过来,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
羊水栓塞对他们医生来说算是一个噩梦,因为一旦发病几乎绝无生还可能,他们学习的时候都是尚在象牙塔里的孩子,这种因为生孩子概率极小但生还率更小的病总会带给他们不一样的震撼,在感慨生命伟大的同时,又能更深刻的知道生命脆弱。
不过她不是主修妇产科,对这种事情还是停留在书本上冰冷的文字和残酷的百分比,他们学医的照理说应该是见惯了生命逝去,也明白其中的无可奈何,但初听一位刚刚才晋升为母亲的伟大女性就此夭亡,还是忍不住会惋惜。
简茜尧记得妇产科好像跟她不是一个楼层,具体情况不清楚也是应该的,“我就是跟丁儿在咖啡馆听到说你们医院的事情,就赶紧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们没事就好。”
她脚步慢下来。
但出都出来了,再回去也不值当,就由着丁一一驱车去医院。
医院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进门的路水泄不通,好几个保安齐刷刷的上阵勉强能够维持住局面。拥挤的人群里哭声震天,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给这样的氛围更增加了一种悲怆感。
大概是身边都是医学生的缘故,经历了很多类似的事情,明白医学也是有局限性,她们心中虽有动容,但已经能很好地平衡自己的心态,不会再像上学时为一只实验动物的死去而难受的吃不下饭,她们只是为这位伟大的母亲感到惋惜。
一个生命的凋零,一个生命的心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丁一一不知道这位母亲会不会后悔,她无能为力,才只能赞颂她的伟大,仿佛附上“伟大”一词,她的死就像变得死得其所了一样。
丁一一给谢晓楼发信息,说自己在门口等他。
隔了很久才收到他的回复:【刚刚下班前查房,没看手机】
【我这边马上结束】
不多时,谢晓楼、周一帆和赵清萤三人并肩走过来,这场面有些难得,他们仨不在一个科室,办公室还是周一帆申请好久才跟赵清萤一起。
简茜尧头低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退路,心中无奈翻了个白眼,真是出门不利。
丁一一看到她这种动作,忍不住问道:“你跟周一帆怎么了?临阵脱逃可不是你的性格。”
简茜尧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就正常朋友呗,你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丁一一说,“他没皮没脸惯了,肯定当你是在开玩笑。”
简茜尧状似无意地说:“我现在没在开玩笑。”
丁一一:“!!!”
她两手摊开,一方面想不明白,简茜尧纵横一世怎么会在周一帆身上栽跟头,另一方面却忍不住佩服周一帆,有志者事竟成,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丁一一在想说什么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车前。
简茜尧率先摇下车窗,阻止了丁一一即将说出口的话。
周一帆远远地看见车里坐着简茜尧,被上班摧残的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明亮:“哟!这这大美女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茜茜吗?来接我下班我真的好感动!”
这种话,周一帆张口就来,百说不厌。
简茜尧抱着胳膊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准点下班,我就不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嘴硬心软这我懂!”周一帆确定将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幸亏我早就为你准备了礼物。”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朵小塑料花,递给简茜尧,见她没接也没生气,默默伸进窗子放在副驾上,“鲜花配美人。”
赵清萤实在看不下去,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上车。
本来丁一一已经习惯周一帆这种油腔滑调,但刚刚听完简茜尧的话就格外敏感,她现在终于懂什么叫“烈女怕缠郎”了,就周一帆这种情况,得亏是在情场上见多识广的简茜尧,换个人肯定早就拿下了。
“难得聚这么齐,找个地方搓一顿?”
周一帆摩拳擦掌,本来他们三个都是行政班的概率已经很小,丁一一和简茜尧的到来,兼职如有天助。
“这天气,去吃火锅吧。”谢晓楼提议。
“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店还不错,我导航,一姐跟着走。”
几个人开始讨论这种天气跟火锅简直绝配,一人一句描述着一会儿要吃什么怎么吃。
狭小的车厢里坐着年少时的朋友,音响里播放着青春时期的歌。
年少时的朋友就是彼此青春的收藏家。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永远长不大,永远正青春。
生活里有很多非人力多能及的事情,而他们一起,就可以无条件的回到旁人梦寐以求的过去。
“出发——”
车里瞬间成为一个移动KTV,他们一波一波飙着根本不在调上的高音,兴奋处丁一一还会按两声喇叭当伴奏。
谢晓楼在后排闭着眼睛,生无可恋,从大学到现在,将近十年的时间,他还是不能理解人类为什么有时候会变猴子。
到达目的地后,正值吃饭时间,店里人满为患。
丁一一感慨:“怎么人这么多?”
简茜尧接:“可能是新开的。”
简茜尧想想自己新开的店,客流量永远稳定平衡,营业额比她的脉搏都平稳,一声叹息:“在知道开家火锅店了。”
谢晓楼说:“火锅店不是不符合你小资的情调吗?”
简茜尧咬着牙敢怒不敢言,当时火锅店确实在计划列表里,不过第一批就被以不符合她身份为由淘汰了。
“我们是会生活,又不是只能生活!”周一帆坚定地站在简茜尧这边,“再说了,茜茜要是想开,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算了,我还是少赔一点吧。”咖啡成本低,火锅价更高,“还是不让你们占太多便宜,免得倒霉。”说着她自己都笑起来。“今天晚上我请客!随便造——”
简茜尧别的没有,就钱多。
“简老板发大财!”
来之前周一帆已经定好位置,他在前台那亮出码,服务员便引着他们往包间里走。
这顿饭吃的及其开心,没有上次谢晓楼和丁一一第一次以恋人身份出现时的尴尬,也没有后来人多之后的客套,就他们几个,像上学时,无数个夜晚。
火锅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包间里烟雾缭绕,如梦似幻,每个人竟都生出了对过去的怀念,但也仅仅是一会儿,他们几个人,除了上班和上学的区别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岁月只是从他们身边划过,并未带走什么,他们在一起就是从前的少年。
出来时天空竟然飘起雪花,冷风裹挟着雪花铺面而来,每个人都忍不住缩着脖子,防止风从脖子里倒灌进去,大地被浓雪泼的一片素白,雾意茫茫,旁边的绿化带被薄雪覆盖,裸露出来的绿在路灯的照耀下,绿的发黑。
“下雪了!”
众人伸手去接,感受到雪落手上的真实感。
“再下大一点就可以打雪仗了。”周一帆格外兴奋。
“我们几个一块揍你!”简茜尧说。
“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一群!”
男人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
从未见过如此猖狂的人,三个女生齐上阵,把他打的只叫:“谢晓楼你怎么不帮我们男同胞!”
……
谢晓楼开着车,把他们挨个送回家,车里终于安静了。
热闹过后的安静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再加上医院的事情,再送完简茜尧之后,丁一一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颓废。
谢晓楼专心地开着车,车灯明亮,能看到风里的雪花在肆意舞动。
车载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这种场景倒是别样生动。
下车之后,雪已经很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两人牵着手,一步一步朝前走。
“谢晓楼,我们结婚吧。”丁一一缩着脖子,并没有抬头。
雪越下越大,两人身上、头上都染上白色。
寂静无声的深夜里,谢晓楼听到自己的心疯狂直跳。
第53章
这段时间丁一一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已经表明心意,确定关系,但她总觉得当别人老婆这件事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还没准备好拥有一个新的身份。甚至对自己的订婚宴都是很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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