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哦。”
尽管这个名为狱门疆的地方时间是混乱的,鬼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分辨早晚的――时间混乱这一点还是那个自我介绍为“五条悟”的家伙告诉宇智波瞳的:狱门疆内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是一个时间完全混乱的诅咒淋浴器。
虽然并不理睬他,但宇智波瞳也渐渐从他的话语中收获了许多信息:那些丑陋的怪物在这个世界被称为“咒灵”,而他是一位祓除咒灵的咒术师,同时还是深受学生们喜爱的麻辣教师――这个名为狱门疆的空间正是邪恶反派关押这位教师的地方。
“……没办法,因为我实在是太强了嘛――毕竟只要我在外面,那些反派根本就搞不出什么像样子的事情诶!”
他的语气相当轻快活泼,仿佛被独自困在这个时间混乱、咒力受限、无法从内部被打破的流放监牢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真的,宇智波瞳打心眼里佩服五条悟这种乐观的精神。
虽然她也在努力地试图打开这片空间,重回自己的世界,但正如五条悟而言,这里的空间几乎不可能从内部被打破――唯一的好消息是这里的时间混乱,他们两人在这个鬼地方度过千百年岁月外界也许也就几天的时间――从这个角度讲,狱门疆真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神奇之物。
总而言之,如此漫长的时间倒是给了宇智波瞳一个人潜心研究时空间忍术的机会,以及,为她的研究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实验场所――毕竟狱门疆内的时间特性实在是奇异极了,要是她能琢磨透这一点,肯定会对于她另外时间法则助益匪浅。
没有白天与夜晚的区别,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无比模糊,人类在这种近乎于无垠的时间与空间中会产生同样漫无边际的孤独之感。
而在这能将人折磨疯的无边孤独中,来自同类的声音是如此珍贵。
尽管宇智波瞳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满怀着对人类这一物种的失望与愤恨,但却渐渐在这样广漠的孤独境地中不可避免地滋生了对于能与智慧生物交流的想法。
渐渐的,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甚至对于五条悟每日例行的自言自语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期待。
一点点。不多,但足够在漫长时间的累积下逐步衍变为一种习惯。
所谓习惯便是,一旦失去了,便会觉得生命中缺少了什么,浑身发痒,心脏空空落落的。
而五条悟也实在是太锲而不舍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和她说一些骚话,哪怕宇智波瞳并不回应他也仿佛自得其乐。
前一秒还说着“说真的,你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子吗?当时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诶,这么久了也不出来看看我,伤心!我可是大帅哥哦――”后一秒又开始胡言乱语,“当然啦我长得这么好看,主要得感谢我的父母,要不是他们给了我这张嘴,我也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
正在屋内绘制符咒的宇智波瞳:“……”
第一次见面时距离虽远,但宇智波瞳还是凭借着忍者优秀的视力看清了五条悟的长相了的。
“喂,你不会真的以为人家是猥琐丑男所以不肯出来见我吧?至少要出来见一见嘛!”
我知道的。宇智波瞳在心中默默地回道,我知道你有一双令人见之忘俗的漂亮蓝眼睛。
哪怕是以世间最严苛的标准来看,对方也绝对是位不折不扣的帅哥。
她惯例的沉默,五条悟于是愈发肆无忌惮地说骚话――
“哎呀,抱歉,今天又吵了你这么久呢――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这么久对我无理取闹的包容和陪伴――都是你罪有应得的,谢谢。”
宇智波瞳:“……”
说真的,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欠扁的?他真的是自己口中那个深受学生喜爱的麻辣教师吗?
深受学生喜爱的麻辣教师这波皮完了后还是一如往常地道别。
“晚安,祝你做个好梦,梦里有我――”
宇智波瞳忍不住回了一句:“做个好梦,梦里有你――这是矛盾的,谢谢。”
外面陷入奇异的沉默,过了一会宇智波瞳才听见对方轻轻的声音,低柔缱绻得像是怕惊扰了梦境:“……真的假的,你刚刚对我说话了?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随即,他又迅速地推翻了自己的幻觉论,声音变得快乐起来:“啊,你再说一遍――抱歉我真的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毕竟一直关在狱门疆里,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肯定超级超级久了!”
“说真的,再不和人说说话,我都要感觉自己要变成失去语言功能的野人了G!”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只能祓除咒灵打发一下时间,一开始还能拿出手机玩玩离线的单机小游戏打发时间来着,可是后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完全――糟透了,是不是?所以――”
他放缓嗓音,敛起之前轻浮的语气,认真地恳请道。
“再和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宇智波瞳多少有点理解对方此时的激动。
就算厌倦人世如她,在如此漫长无止境的时间之中也会产生想要和人交流的欲望,更何况这个名为五条悟的家伙一看就是那种喜欢热闹、多少带点话痨的人,肯定在如此日久月深的孤独之中几近发疯了吧。
她倚靠在墙边,知道这个偌大的孤寂空间中除了她之外的另一个人类也同样在倚靠外面的墙上,两人的距离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墙。
说些什么呢?
或许是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宇智波瞳心中也渐渐被一种接近于悲怆的怅惘之感淹没。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面对至亲至爱之人,我们往往难以向对方袒露我们真实的遭遇与想法,种种复杂的感情阻碍着相亲相爱的人们坦诚相待;但面对着萍水相逢、与自己没有半分利益瓜葛的陌生人,却又可以很轻易倾吐自己真实的心语――宇智波瞳已经一个人憋太久了,她以为自己不存在倾诉欲,事实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
柱间与斑去世后,宇智波瞳就失去了她最亲密的人,也失去了可以深入交流的对象――尽管还有千手扉间这一血脉亲人,但瞳有些话,也无法说与这位严肃冷静的叔叔听。
脱离了忍者的世界,在这个被用作流放监禁的异空间中,面对着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宇智波瞳忽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望。
或许是因为五条悟确实是个极好的倾诉对象:虽然他总是时不时就要皮那么一两下,但也正是因为五条悟的插科打诨,每每将过于凝重的氛围变得十分活泼,令宇智波瞳得以放松情绪,跳脱出悲情的回忆,更冷静地讲述下去。
也许是做过教师的缘故,这个名为五条悟的男人认真起来确实极具魅力,也极擅长指点迷津。
宇智波瞳也从他的口中获得更多关于咒术世界的消息。
――那是另一个不同于忍者世界的、绚烂多彩的异世界。
*
不难想象,在这名为狱门疆的流放空间之中,被孤独深深包围的两人的感情是如何以火箭般一日千里的速度突飞猛进。
于是在这被时间遗忘了的监牢之地,默默见证着这段特殊而深厚的情谊。
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从探讨理想、探索时间奥秘、到互诉过往,无话不谈……
一段感情――尤其是一段美好的感情会令得人变得越来越好――这句话并没有夸张,至少对于宇智波瞳来说是这样的。
在狱门疆内的日子里,与五条悟的这段奇妙友情令她摆脱了那曾经深深困扰着自己的悲观厌世,变得更为成熟理智,可以用更为冷静客观的态度去思考自己曾经的计划。
同时在两人共同努力下,宇智波瞳对于时间与空间的法则造诣也越来越深厚――这意味着宇智波瞳能挣脱狱门疆重回忍者世界的希望也越来越大。
某种程度上来说,宇智波瞳是感激狱门疆的――如果不是它,瞳也无法如此轻松地掌握时间的奥秘,也无法遇上此生挚友――五条悟。
但两人仍然没有正式地见过面。
明明在最开始五条悟曾经耍无赖要让她出来,但随着他们认识得越深,他也默契地不再提起见面。
愈是了解对方,便愈是明白――他们迟早要分别。
隔着不同世界的,不同时空,不会再见,分别亦是永别。
这一点两人都心照不宣。
终有一日,宇智波瞳要重返故土,扭转时空,忘却狱门疆内所发生过的这一段故事;而五条悟也拥有着他的责任,一旦从狱门疆出去后作为咒术界最强的他也将要履行自己的义务,拯救自己的学生们、拯救咒术界。
他们各有理想与责任,彼此就像两条极亲密的平行线,无论此时靠得有多近,未来也不会产生交点。
不见面,意味着不过分投入感情。
这段狱门疆内情谊理应被克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可以在孤独中互相支撑从中汲取力量,又不至于刻骨铭心到无法容忍失去对方。
理应。
但哪怕拥有了世间绝顶力量的强者也无法摆脱的人类致命弱点:
感情这种东西是无法由理性控制的。
说来奇怪,之前明明觉得狱门疆内时间混乱而漫长,可谓度秒如年;但自从两人真正相遇后,这里原本慢悠悠的时间却开始飞快流逝,根本抓不住它流窜的尾巴。
分离的时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狱门疆内混乱的光阴岁月仍然在徒劳地试图挽留时间形状,但却已经在混乱中失去了绝对的束缚。
由木遁仙术构建的木屋轰然崩塌。
始终隔着那道木墙的两人这次终于得以毫无阻碍地看着彼此,也只能在这最后的一霎目送对方的身影,直到彼此无法抵达的远方。
在即将消失于此地的最后时刻。
瞳晃眼看见那双自己惊鸿一瞥中印象深刻的苍天之瞳,璀璨如星辰,纯净透澈如同童话故事中的海水。
那片海此时涌动着水色的波光。
是未曾落下的眼泪吗?
宇智波瞳并没有看清,或许那不过是时空扭曲时发出的光斑映入了那片海蓝之中。
那片海中涌动着的波光最终成为了一桩散佚于时空罅隙、无从考证、更无法探寻的悬案。
这是他们最初的相见。
也是他们最后的相见。
第121章
千手扉间从自家的地下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值晌午, 刚破解完那树皮上留下的空间秘术信息,此时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阳光灿烂得过分,刺目的光线令习惯了封闭实验室环境的扉间不适地闭了闭眼睛――这一举动在不久后令他懊悔莫及, 要不是这一瞬间的松懈防御, 他也不至于被眼放精光的千手柱间给逮个正着。
然后千手扉间不得不和大哥一起坐在文件堆积如山的火影室里坐牢。
此时,千手扉间的心情十分沉重。
好吧,也许用坐牢这个词来形容两人目前的上班状态不太公正、准确,而扉间又一直是个严谨认真的忍者, 真实情况是:
不如坐牢。
要知道, 囚犯尚且还有放风休息的时候呢, 而千手扉间踏入火影室的那一刻起便凭借着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判断出就这铺天盖地的文件恐怕他和柱间就是不吃不喝一周也完成不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可怕的是火影室一直有人进进出出,每一次进出都会带来许多新鲜出炉、亟待解决的问题,工作量有增无减。
上一秒才做完这里的工作, 还来不及松口气,下一秒新的工作又被源源不断地送来了。
千手扉间顿时有一种自己是推石头的西西弗斯的感觉。
――只能不断地推着那颗该死的石头, 好不容易费劲巴拉地将这块石头推到山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滚落,自己又要徒劳无功地重复着推石头上山的工作。
――无穷无尽, 永无休止。
问题是西西弗斯的悲剧是因为触犯诸神才遭此惩罚,而他这么悲催又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 扉间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没办法嘛, 木叶现在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柱间也苦恼地挠挠头,“光是农业部就又新添了化肥厂, 还写了计划书要推动建养殖场……要处理的事情当然变多了,但目前的领导层还一直是老样子, 大家都忙得连轴转……”
大家。
敏锐的白发感知忍者捕捉到这个词,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发觉了不对劲:“大家都忙得连轴转――大哥,请问这种时候,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又到哪里去了?”
他就说大哥为什么把他拉进火影室――当然最新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是要首批送进这里的,柱间把扉间直接拉进火影室里商量和处理事情都很方便。
但如果宇智波斑也在的话,那么他才应该坐在这里才对――这一点上,扉间极有自知之明,相比于要求严格的自己,柱间肯定更乐意和他那沆瀣一气的损友宇智波斑一起工作。
他眉心蹙着,难道――
“斑又叛逃了?”
“绝对没有!”
事关挚友宇智波斑的名誉,千手柱间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而起,对扉间露出谴责的目光。
“扉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斑只是外出任务去了,他也是在为木叶做贡献,这个时候斑在外面日夜奔波、栖风宿雨的不知道有多辛苦,你怎么能用这样恶毒的想法揣测他呢!”
千手・被亲哥盖章恶毒・扉间:“呵。”
他内心毫无波动。
无所盼剑反正自从他哥将“温柔善良”这种形容词按在了宇智波斑这个资深邪恶宇智波身上时,扉间就认定了他哥是个认知失调的可怜患者,并且已经彻底放弃了对于柱间的治疗:“那泉奈呢?”
柱间哦了一声:“泉奈弟弟啊,跟着斑一起出去了。”
闻言,扉间目露疑惑:“什么任务需要他俩一起出去?”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种等级的人形自走核武出任务还需要另一个人辅助吗?况且宇智波斑这家伙不是已经很久不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务了吗?
“嗯,这个嘛,说来话就长了……”
*
宇智波泉奈已经很久没体验过和亲哥一起出任务的快乐了。
他刚刚成为忍者出任务的那段时间不放心弟弟的斑倒是陪着他做过好几回任务,但当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忍者后他和斑除了大型战争任务一起出战外,一些只需要几人组队的小任务他就没和兄长再一起做过了。
对于有着强大力量的兄弟俩来说,彼此分开与其他宇智波族人组队出任务才是资源利用的最大化。
但这毕竟不再是资源紧张的战国时期了。
如血色般沸腾的火焰一路呼啸,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吞噬而空,只余下高热的空气与碳化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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