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轻撩慢诱小白兔
年后便是立春,长假过后,公司进程也逐渐恢复如常,黎晚澄此时刚从国外飞回来,还在倒时差。
“宿主,闻以歌好像摔倒了。”
床上的女人睫羽微颤,半晌,似是无奈般的叹了口气。
循着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门没上锁,黎晚澄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整个浴室被雾气氤氲的朦胧,热水落到地上又溅起,聚集成一个个小水滩,她的裤脚也不免被沾湿了些。
雾气弥漫中,闻以歌未着寸缕的坐在瓷砖地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瓶罐,见她进来似是有些惊惶,眸子颤了颤。
“你怎么醒了?”
水流顺着玲珑线条抚过每寸肌肤,黑发湿答答的贴在脊背,好似河流深处的透明宝石,裹挟着易碎的剔透感,美的惹人心惊。
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实在是没心情去欣赏这幅美景。
“摔倒了不知道喊我的吗?”黎晚澄探过身子,将水阀关掉,声音隐隐含着怒气,又透着遮掩不住的关切。
要是自己没有过来,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坐在地上。
闻以歌呼吸急促,脸色也苍白,半倚在黎晚澄怀里,声音格外虚弱:“可能是洗太久了,有点晕。”
热水一停,凉风就一个劲儿的往身上贴,她禁不住缩了缩肩。
“下次感觉不舒服了,记得及时喊我。”黎晚澄扯了一旁的浴巾将她裹严实,而后胳膊穿过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过了个年,怀中的人非但没有长胖,倒是还瘦了许多,抱起来比想象中要轻上不少。
“阿澄,”大抵是察觉到她动了气,闻以歌抬起手,勾着她的指尖,嗓音软软的认错:“我错了,我以后不洗那么久了。”
卧室里开着空调,暖融融的,黎晚澄将她放到床上,又去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女人的语气虽还含着愠怒,手上的动作却是万分轻柔。
“我去拿药油,你先坐着别动。”
刚刚抱闻以歌的时候,看到了她小腿上的淤青,估计是刚刚摔倒的时候磕到的。要是她没发现,这人估计又要忍着不说。
“以后洗澡的时候提前和我讲一声。”她蹲下身,握着女人的脚踝稍稍抬高了些,方便涂药。
今天幸好是有系统及时提醒,万一真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黎晚澄唇角抿成条冷厉的直线,不敢往下深想。
片刻,闻以歌轻轻应了声好,垂下的眸子将情绪遮住。
如今,她居然连洗澡这种小事,都要被人照顾着。
黎晚澄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好,现在又要为她忙前忙后,本想着少麻烦她一些,没成想竟还是添了麻烦。
她指尖微蜷,心下涨的有些酸涩,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耽误了她太多,她不想事事都如此。
黎晚澄不知闻以歌在想什么,她垂着眸,掌心虚虚圈着女人的脚腕,可能是皮肤薄的缘故,也可能是她太瘦,踝骨突出的位置将皮肤撑的有些泛青。
她将药揉散开,视线又瞥到女人足尖的红肿,眉头微微蹙起。
明明已经入春了,怎么这冻疮还是不见好。
―
距离被徐州刺伤已经过了小半月,虽说伤的不重,但毕竟在后肩上,洗澡什么的还是有些不方便。
黎晚澄又爱干净,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腻,只好用毛巾沾水去擦洗身子,可总会有些够不太到的地方,自然就依靠闻以歌帮忙。
阔别多年,两人又刚经历过肌肤之亲,任谁都无法心无旁骛,于是这擦身子擦着擦着就变了味儿。
一场云雨过后,闻以歌爱怜的亲亲她汗湿的后颈,手掌轻搭在腰部按摩。
顾及着不能压到伤口,黎晚澄没法躺着,倒是满足了闻以歌奇怪的癖好,那几天被她按着摆了不少新奇的姿势,现在回想起来实在令人脸热。
周末闻以歌陪她去医院拆线,正好碰到了查房的刘亮。
刘亮收起笔,抬抬手叫住她:“哎,以歌,上次的药……”
闻以歌倏地打断了他的话,举起与女人十指相扣的手,轻晃了晃,“我等下找您拿,我先陪女朋友去拆线。”
看见她身旁的女人,刘亮止了话,扭头朝黎晚澄轻笑点点头。
见人走远,黎晚澄偏过头问她:“什么药?很急的吗?”
“没有,就是忘记拿了。”女人答的随意,一边拉着她往拆线的地方走。
拆线比缝线要快的多,趁闻以歌去药房拿药的时候,她顺着牌子找到了刘亮的办公室。
刚刚闻以歌明显在逃避话题,正常情况下,她是断不会做出这种打断人讲话的行为的。
黎晚澄看着墙上挂的心内科的牌子,轻轻叹了口气。
总感觉,她有事在瞒着自己。
“你好,刘医生,我想了解一下以歌目前的身体状况。”
出于尊重患者的缘故,刘亮没有直接回答。
黎晚澄见他沉默,继续道:“她最近食欲不太好,经常头晕和胸闷,所以我有点担心。”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爱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刘亮盯着她看了小半晌,而后,缓缓叹了口气:“上个月她来复查过,情况不太乐观。”
心脏倏地一沉。
他稍稍停顿,道:“目前的话,我只能建议保守治疗。”
黎晚澄呼吸一滞:“什么叫做……只能保守治疗?”
“她病症发现的晚,缺损没有及时封堵,现在又合并了肺动脉高压,做手术危险度比较高。”
显然刘亮说出这话也并不好受,怎么说闻以歌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五年前,他眼睁睁看着她送走了母亲,现在又要看着她忍受病痛的折磨。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黎晚澄紧抿着唇,好似深陷泥沼般的无力,思绪也堵塞成理不顺的一团。
脖颈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连呼吸都艰涩,她嗓音沙哑:“那……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她还有多少时间?”
很静,静的只能听见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像是宣判落下前最后的倒计时。
几片落叶飘过窗前,短暂停留后,又被下一阵狂风无情卷走,只余了半截断裂的碎片夹在窗逢,岌岌可危。
刘亮的回答也像是从极远处飘来似的,还未去抓便已散了。
第20章 轻撩慢诱小白兔(三合一)
直到出了门,黎晚澄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心情也如窗外的天气般阴沉,呼吸都结了霜。恰巧这时外面飘起了小雨,细密的水珠滴落在玻璃表面,汇聚成股后蜿蜒滑下。
“长则三年,短则半年。”刘亮的回答仿佛还在耳边回旋,扰得人不得安宁。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却因为隔着一道玻璃,始终碰不到,只能看着水流曲折攀附,迅疾的坠在窗缝消失,又被新落下的雨水遮盖了,连原先的丁点儿痕迹都不曾留存。
水痕就这样不断的消散,覆盖,又消散。
像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更改的命运轨迹。
黎晚澄轻叹口气,收回指尖,盯着窗外的阴云看了许久,喃喃自语:“她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会治不好。”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什么命运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人当头一棒。
系统难得沉默,良久,缓缓解释道:“她只是世界意识的载体,生死自有定数,改变不了的。”
虽然有些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在每个世界中,主角就相当于一个‘稳定器’一样的存在,和世界上众多的普通人并无不同,没有什么所谓的主角光环,依旧会经历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之前黎晚澄一直没有问过它,所以系统也未主动和她提起过世界法则。
黎晚澄阖了阖眸子,大概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半晌轻轻开口:“所以,她的死亡,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那所谓的治愈,也是为了保障“稳定器”不会出现失误,让她在死亡时不会因为对世界的怨念,而影响到世界的运行,我这样理解对吗?”
说话间呼出来的热气附着在玻璃上,窗外的景色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虽然残忍,但本质确实如此。
作为世界意识的载体,如果在死亡之时对这个世界怀有极大的怨念,世界意识便会带着这份怨念爆发,从而引发世界的崩塌。
黎晚澄将事实点的太清晰,系统只能点点头:“是的。她消失之后还会有下一个“主角”的出现,就好比植物的凋谢和再生,世界意识也在不断的死亡和新生中继承,以此维系世界的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她将这四个字轻轻念过,整个人好似瞬间被无力感包围。
所以这些活生生的人,都只是为了维系世界稳定,被迫选中的工具吗?
不,或许连工具都算不上。
窗户上,那薄薄的一层雾终究没能停留太久,不过须臾,从边缘到中间慢慢清晰,似是不堪时间的重负,层层剥落。
女人无言,只是自顾自的盯着远方的烟囱,极缓慢的叹了口气。
所以,哪怕自己已经成功阻止了她的自杀,也依旧延缓不了,如今她生命的流逝吗?
黎晚澄不解,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又何必让她重生希望呢?
她费尽心力把人从深渊中拉出来,让闻以歌看到阳光,而就在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命运又无情的将她再次坠入深渊。
在得知结果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很想诘问上天。
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大概是检测到黎晚澄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系统尽职尽责的提醒道:“宿主,请不要对任务对象投入太多感情。”
声音是程序化加工后的冰冷,平稳的激不起丝毫波纹,将黎晚澄的思绪稍稍拉回。
她盯着远处笼罩在雨幕中的山峰,雾气迷蒙下,郁郁葱葱的绿也蒙上些灰暗,她缓缓合眸。
我见远山,远山悲悯。
哪怕机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接近人声,可机器终究是机器,没有心,又如何能体会人的诸多情感。
不远处,闻以歌从药房拿完药回来,一转身便看见黎晚澄立在窗边,微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背影萧瑟,周围似乎笼罩了层淡淡的哀伤,闻以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她好像莫名能感受到黎晚澄身上,隐隐透露着的沉郁。
她行至女人身后,轻声唤她:“阿澄,怎么站在这里?”
黎晚澄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已然迅速掩下眸间的忧思,转身轻轻扬了唇角,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
“你看那儿。”
雨水绵绵,交织成斑驳的珠帘倾泄而下,迷蒙蒙的一片,闻以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楼下便利店门口,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棚下躲雨,大概是怕老奶奶冷到,老爷爷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无形间流露出的脉脉温情,连这突如其来恼人的雨,似乎也被隔绝在外。比起那些刻意营造的浪漫,这种平凡的幸福往往更打动人心。
黎晚澄偏头靠在她的肩膀,发丝柔顺的垂下,十指交扣的温暖密不可分。
许是思及闻以歌的隐瞒,她心下顿时生了几分惆怅和无奈。
要说心中没有介怀肯定是假的,毕竟两人已是同床共枕的爱人。这种隐瞒无论好坏,都会成为两人之间不可磨灭的一道鸿沟。
初春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刚刚还乌云密布的天倏地被倾泻的阳光穿透。
雨一停,那对老夫妇也打算离开。虽然他们已不再年轻,肩背也有了佝偻,但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迎着暖阳,一步一步,坚定而又缓慢的向前走去。
想来,那句“我从不羡慕街头热烈拥吻的情侣,我只羡慕深巷相互搀扶的老人。”
大抵就是如此吧。
闻以歌眼底划过分艳羡,片刻后,又逐渐暗淡下来。
只是……这么美好的光景,她怕是等不到了。
她悄悄偏了点视线,去看身旁的人。女人的侧脸线条精致美好,像是被上帝细细雕琢过的艺术品。
与学生时代染着金发,恣意洒脱的模样不同,如今的黎晚澄,在岁月沉淀下,显得愈发成熟稳重,却也愈发的心事重重。
闻以歌恍然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爱对她来说,会不会是一种负累。
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闻以歌眨眨眼睛,张了张唇还未出声,而后,滚烫的气息忽地贴过来,掌心被攥了下。
她只感觉那道香气近了,脖颈娇嫩的肌肤被轻轻擦过,那人的唇瓣有些灼,轻轻开了口,语调低缓,又化成百转千回的柔。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耳畔,闻以歌听见她说。
“以歌,我们也要走到白头。”
霎那间,她心如刀绞。
――
时间久了,隐瞒终究还是会变成隔阂,那一点点的裂缝没有得到及时的修补,缺口便越来越大。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闻以歌隐约察觉到,黎晚澄似乎有些逃避她,两人之间像是隔了层透明薄膜,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不同,可伫立在中间的隔阂却无比明晰。
她本想找个时间和她谈谈,但是自从徐州入狱后,公司遗留下来的大量事项都需要她一一去处理,她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
黎晚澄那边也是如此,正巧赶上城东那批房子开盘,同样忙的脚不沾地。
所以这半个月来,加班,出差,接应不暇,两人虽共处一室,一天下来,能真正待在一处的时间,不过寥寥。
“阿澄……”床上的女人眉头紧蹙,似是做了什么噩梦,她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人,抬手却抓了个空。
片刻,闻以歌睁开眸子,轻轻喘着气,刚刚的梦太过逼真,她还有些未缓过神。
整个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忘了,黎晚澄如今应该还在国外出差。
会议室内,连日工作的劳累再加上感情原因,闻以歌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肺部也闷的喘不上来气。
下面正在汇报工作的员工注意到她苍白的面色,有些担心:“闻总,你还好吗?”
闻以歌用手按压着太阳穴,以刺激自己清醒。她一向不喜欢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工作进度,便强撑起精神道:“你继续说。”
本想着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身体好像刻意与她作对般,肺部好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困难,思绪也愈发昏沉。
“闻总――”
再睁眼是一片苍白,闻以歌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嗓子因为长时间未进水变得干涩嘶哑:“阿澄,这是哪?”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熟悉又陌生,阳光透过窗户,被女人的侧影遮挡大半。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太久,猛地一接触到强光,刺激出几缕湿润顺着眼眶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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