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轻哼一声:“你好好完成任务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火堆将人照的暖融融,黎晚澄轻阖眸子,贴了贴怀中人滚烫的额头。
萧挽月,快醒过来吧。
“诶,你什么时候在手指上缠了根红绳?”系统看着从她尾指延伸出来的红绳,有些惊讶。
黎晚澄自然也看到了那根红绳,她眉头轻蹙,心下也有些疑惑。
这红绳前两次出现,都是在她和萧挽月肌肤相亲之时。
怎么这时候突然出现了?
黎晚澄垂眸盯着那根连接两人尾指的红绳,思绪也有些混乱。只是萧挽月的高热还未完全褪下,她分不出心思去思考,只好先将疑惑压下。
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宿,女君身上的高热总算是退了下去,只是尚在昏迷。
黎晚澄虚脱的倒在她身边,这一天折腾了太久,她也终是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尾指的灼烧感减轻,那根红绳也渐渐消失。
系统:!!!
短短几个时辰,给它的cpu干烧好几回,怎么感觉自从碰上了这个宿主,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奇葩。
先前黎晚澄和它提起这根红绳时,它还只当是她花了眼,产生了幻觉,可如今眼睁睁看着这红绳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系统不信邪的又将黎晚澄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是结果和上次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异常。
怪了,难不成连它也出现了幻觉?
精神刚刚松懈下来几分,便听到一声低吼。
黎晚澄顿时惊醒,只见石壁之上隐隐映出一道黑影,随着火光晃动。
第32章 千里江山不及你
夜晚的树林危险丛生,难免会有些毒舌猛兽之类出没,只见那黑影愈来愈近,而后缓缓探出半个黄黑相间的身子。
借着火光,黎晚澄看清了那是只老虎。她往后退了两步,拔出剑,将萧挽月护在自己身后。
那老虎低垂着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黎晚澄身后的位置,它大抵是嗅着血腥气找了过来,却又忌惮洞穴中的火,故而一直在洞口盘旋。
如今见这火快要熄灭,便慢悠悠走了出来。
眼见那老虎慢慢靠近,系统也跟着紧张起来:“宿主,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要么我俩死,要么它死。”黎晚澄握紧剑柄,摆好迎战的姿势。
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系统眼角抽了抽,默默闭了嘴,转而专注地盯着老虎的动作,时刻提醒她。
萧挽月还在昏迷,唯一的出口也被堵住,跑肯定是不现实的,目前也只能硬碰硬,试试能否博得一线生机。
若是往常,对上这老虎黎晚澄尚有七八分胜算,可她如今右臂上有伤,又一天未进食,还在那山泉水中泡了许久,身子还僵冷着,连握剑的手都是抖的。
所以,究竟能有几分胜算,她也拿捏不准。
但是身后是还在昏迷的萧挽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后退。
伴随着一声低吼,老虎猛地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黎晚澄的脖子咬去。黎晚澄忙抬腕去挡,剑刃与虎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用力之猛,她被逼的往后撤了两步。
“小心左边!”系统注意到老虎的动作,急急出声提醒。
下一秒,老虎掀起尖利的爪子就拍了过来,黎晚澄脚尖转动,身体往旁边一侧,堪堪躲过。
好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将剑横在身前,时刻警惕着它的下一步动作,老虎见一次攻击没能成功,有些恼怒的磨了磨爪子。
因为虚弱手还有些颤抖,黎晚澄只能双手握着剑柄,才能保证剑不从掌心中掉落下来。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老虎虽然没有完全占得上风,但黎晚澄此时已经有些脱力,视线也愈来愈模糊,她狠狠咬了下舌尖保持清醒。
不行,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成为它的腹中之餐。
瞥见一旁的碎石堆,黎晚澄心中顿生一计,她慢慢往那边移去,悄悄攥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手里,老虎也追随着她的动作转了头,而后一弓身子再次扑了上来。
黎晚澄抬剑格挡,另一只手攥着那块石头,朝着老虎的头颅猛地砸下,老虎估计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被砸的眼冒金星,顿时松了口。
趁着老虎被砸懵,黎晚澄找准时机,在它的前爪刺了一剑,老虎吃了痛,登时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恐惧地盯着她手里的剑。
被剑刺伤后,老虎明显也有些退缩,但还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美食,徘徊片刻后再次冲了上来。
不过这次它学聪明了,在黎晚澄挡住它的牙齿之后,老虎并没有选择继续硬碰硬,而是干脆利落的松了口,转身扑向另一个方向。
黎晚澄感觉手上的力一松,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便看见那老虎一伏身,后腿一蹬,瞬间朝她身后蹿去。
不好!它的目标是萧挽月。
事发突然,黎晚澄根本来不及赶过去阻止,在老虎扑上去的前一刻,她转身将萧挽月紧紧抱在怀中,紧接着,手臂便传来一阵剧痛,尖利虎牙几乎将她整个左臂穿透。
黎晚澄没忍住闷哼一声,脸色霎时变得苍白,疼痛一阵阵漫上来,直叫她眼前发昏,趁老虎咬着她不松口的功夫,黎晚澄咬着牙,提起剑直直插入老虎的腹中。
血霎时染红了皮毛,但老虎好似要与她同归于尽般,死死不肯松口,黎晚澄只好又使力捅了几下,那老虎才缓缓软倒下去。
见老虎终于没了气息,黎晚澄才丢掉手里的剑,疼的只喘粗气。
老虎的咬合力惊人,哪怕是被她捅了几剑也毫不松口,手臂已经没了知觉,黎晚澄痛的几乎快要昏过去,她咬紧牙关,右手掰着老虎的下颌,用了十分的力气才将它的嘴掰开。
虎牙拔出来的那刻,黎晚澄猛的瘫软在地上,冷汗顷刻将衣衫浸湿,她勉强低头看了眼,左臂上被咬出两个深深的血洞,隐隐能看到里面露白的骨头,还在往外汩汩冒血,她忍痛试着动了动,手臂没有丝毫反应。
看来骨头是彻底碎了,黎晚澄心顿时凉了大半,只是眼下也没办法接起来。
好在是捡回了一条命,她偏头去看萧挽月,女君紧闭着双眸,眉心紧紧皱成一团,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黎晚澄抬起右手贴了贴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稍稍放下心。
幸好,她没事。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如今萧挽月的高热是退下去了,可肩上的血还是止不住,再加上她也受了伤,这林子中凶险万分,一着不慎,她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宿主,东边五里地的位置有一家农户,可以先带她去那碰碰运气。”系统说完,顺带将她的疼痛阈值调到了最高。
手臂的疼痛减轻,黎晚澄紧蹙的眉头也松了不少,想着这系统总算还是有点用。
因为废了一条胳膊,她没法托着萧挽月把她背起来,只好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将女君绑在自己身后。
怕绑的不结实,黎晚澄把萧挽月的腰和自己拴在一起,又将她的双臂固定好,确定不会掉落之后才走出洞穴。
萧挽月肩上的箭伤被黎晚澄仔细处理过,而她自己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也只是用布随便缠了一下,玄黑的衣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远远看去,活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
左臂淌下来的血早已将布料浸透,顺着指尖滴落,走一步黎晚澄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倒。
系统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再这样下去,萧挽月没死,黎晚澄就得因为失血过多先丧了命。
他紧蹙着眉头,作为指引者,他本不该多管闲事,可不知为何,如今看着这一幕,他竟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忍的情绪。
抬手之际,系统忽地想起自被制造出来的那刻,便深深刻入程序里的“规则”。
“规则”第六条:系统不得帮助任务员避开致命伤害。
意识空间内,少年的薄唇紧抿,拳头握紧又放松,挣扎了许久,眼见着黎晚澄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跌倒在泥土之中,他极缓慢的叹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
恢复个伤口而已,又不是复活,应当不算违反规则吧。
系统睁开眸子,瞳孔一瞬间被蓝色覆盖,同时黎晚澄的左臂也被淡蓝色的光芒包裹住。
黎晚澄只感觉受伤的地方暖融融的,精神也恢复了几分,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倏地看见面前出现了道淡蓝色的身影,认出少年的面容,她有些疑惑蹙眉:“小七子,你怎么变虚了?”
系统:……
平日里系统的模样都是近乎实体的,现在却浅薄了许多,甚至有些透明。
能量消耗过度,系统马上就要进入休眠,此时也没空同她拌嘴,声音严肃:“宿主,我刚刚修复你的伤口耗费了太多能量,需要进入休眠,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如果你在任务完成前死亡,任务会被直接判定为失败,你也会被遣返回原来的世界。”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那道蓝色身影霎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黎晚澄还没消化完系统说的话,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她尝试在意识空间叫了它几声,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看来是已经进入休眠了,只是……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想起方才系统说修复伤口的话,她抬手将缠在左臂上的布条取掉,见那被虎牙硬生生穿透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连一点伤口的痕迹都没有。
除了满手臂还未凝固的鲜血,证明着此处确确实实受过伤。
――
如今女君失踪已近六日,宰相便担起了代理朝政这一要职,这其中自是有人反对,但奈于柳德善为官三十载,在朝中威望极高,这些反对的声音不日便被压了下去。
虽说是个代理的名号,宰相的架势摆的却与昔日君王无异,甚至公然穿起明黄色的衣袍,住进了景明宫。
宫外的一处茶坊,柳德善和一白衣男子相对而坐,平日里逢人便挂着笑的宰相,在面对他时竟难得沉了脸。
白衣男子像是没看到他面上的阴云密布,自顾自的晃晃茶杯里的茶:“义父如今不忙着安抚大臣,反倒找我来这叙旧。”
“那夷族的人是不是你找来的?”柳德善声音一冷,秋猎那日布下的计划,除了自己便只有他知晓。
沈青抿口茶,笑意快溢出来,柳德善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事情十有八/九是坐实了,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猛拍桌子。
“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
沈青放下茶杯,稍稍抬眼与他对视,唇角勾起的笑暗含凉薄:“义父狠不下心动手,那就只有我这个做儿子的来效劳了。”
“你!”柳德善气的胡须颤了颤,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那些夷族的人个个都是吃人的豺狼,与他们合作,你也不怕遭了反噬!”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什么痛处,沈青的笑霎时湮灭,眸色也阴狠起来。
“反噬又如何!我这条命,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气氛陡然僵持,柳德善突然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才看着他慢慢开了口:“那日,景明宫的大火,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沈青一拂袖子,冷笑道:“是我又如何,都怪那该死的黎晚澄,也不知萧挽月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三番两次的舍命相护。”
桌上的茶已凉,错过了恰当好的时机,再好的茶也会变得苦涩,难以入口。
眼前的男子在岁月蹉跎下,成长的愈发沉稳,可以独当一面,也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羽翼庇护。可如今,柳德善发现,自己竟再难将他和二十年前,抓着他衣袖的孩童模样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回不去了呢?
柳德善陷入回忆,而后捋了把泛白的胡须,轻轻叹口气:“沈青,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些陈年旧事既已无法更改,不如就让它过去了。”
茶杯被重重搁下,里头的茶也洒了些在桌子上,沈青已然起身,盯着双鬓斑白的宰相,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发誓。
“不可能!这份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
短短五里地,黎晚澄却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阳光破晓,才终于看到系统所说的那户人家。
“阿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柔柔的像春日里初生的花瓣,将黎晚澄心下的虚妄尽数抚平。
她稍稍偏头,去蹭女君的脸:“陛下再撑一下,马上就到了。”
周围已经变得平坦开阔,不是她们昨日所处的那片树林,萧挽月昏迷初醒,思绪仍有些混乱,她下意识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身上缠着好几层的布条,将两人的身体紧紧缚在一起。
难道……她就这样背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
女君微微垂眸,瞥见这人身上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外袍,白色的里衣上也尽是血迹,语气中顿时含了分惊急:“阿澄,发生什么了,你的手臂怎么有这么多的血?”
黎晚澄心下一紧。糟了,总不能将系统的事情说出来。
片刻,她眸子一转,启唇道:“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是路上偶然碰到的一只猛虎,我将它杀了。”怕她不相信,黎晚澄还专门抬起手臂让她瞧了瞧。
见她手臂确实无碍,萧挽月这才放下心:“那你没有伤到哪里吧?”
黎晚澄摇头,像是逗她开心似的,语气半含哀怨:“陛下,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
第33章 千里江山不及你
见她满头大汗,步子也迈的勉强,萧挽月心脏似是被针扎过一般,泛着细细密密的疼:“阿澄,将我放下来吧。”
她昏睡了如此之久,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路,黎晚澄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纵然这人在战场上是铁马战袍的将军,可总归也是女子,背着她走了这么久的路怎么可能不累。
而且……无论是这段路还是未来的路,都不该由一个人一直背着另一个人。
见女君精神恢复大半,黎晚澄也没再逞强,把布条松开将她放了下来,这一天背着萧挽月走了近五里地,她的双腿也几乎快疼到没有知觉。
还好离那户人家已不算太远,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木屋前,黎晚澄抬手敲门:“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
半晌,木门嘎吱一声,慢慢打开了条小缝,里面走出来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似是眼神不大好,凑近了将她们仔细端详一番,才问道:“两位有何事啊?”
黎晚澄指了指身边的女人,弯下些身子同老婆婆说:“她受了伤,不知道阿婆方不方便让我们在这里暂住几晚。”
见老婆婆不答,黎晚澄蹙了蹙眉,犹豫片刻还是将腰带上系着的平安玉扣取了下来,塞到她手里:“阿婆,我们身上没带什么值钱东西,这块玉你就收下吧。”
23/98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