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这些百姓活该成为你们对付裴寂的工具!”
沈易安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心想若非这人是他妹妹,如今又入了世子的眼,他又岂会在这里与她浪费时间。
“成王败寇,你以为裴寂又是什么好东西?”立在洞口的梁元洲听后却笑了,“秋儿如今落在本世子的手中,不妨想想该如何选择吧!只要秋儿肯助本世子击杀裴寂,本世子愿以世子妃之礼迎你入府。”
沈易安一听眼中的激动无法抑制,世子可是未来的晋王,甚至是未来的帝王,若沈秋能得了宠,那他岂不是从此平步青云。
“多谢世子垂爱,能得世子的宠爱是妹妹的福气。”
噗嗤!沈秋讥讽一笑,“沈易安,你这么激动不如自己去嫁了。”
沈易安蹙起眉,语气带着不悦,一副长辈训斥小辈的模样,“就算你心悦西北王,可你如今怀了野种,你以为西北王还能要你?也就世子大度,等这野种生下来便溺死他,好好跟在世子身边伺候才是你的出路!”
“你可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沈秋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沈秋厌恶地睨着沈易安,真是替原主不值,连她都要被气死了,若原主还再也不知会怎样的难过。
“好好好,我一心为你考虑,倒成了畜生不如,一会儿让你亲眼看着裴寂是如何死在世子手中的。”
沈秋偏过脸去,显然不想再搭理沈易安这个神经病。
虽然心中焦虑不安,但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仔细打量着周围环境,四周空旷,没什么树木,只有数不清的石窟。
她能预料到,若是裴寂真来救她,肯定会掉入梁元洲的陷阱之中。
“紫六,裴寂过来了吗?可别甩得太远,让咱们西北王找错了方向。”梁元洲语气慵懒地调侃了一番,看着好似胜券在握。
“来了,就在阵外。”紫六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突然一声鸟鸣响起,紫六面色一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裴寂破了陷阱。”
“十几名紫衣卫竟都拦不住他?”梁元洲眉头皱起,沉声道,“在派些人手过去。”
“是!”紫衣卫领命,随后身影消失在洞口。
沈秋听闻裴寂破阵的消息,心跳顿时加快,忍不住开始担忧,这地方的紫衣卫足有近百人,恐怕是倾巢而出。
而裴寂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
过了片刻,又是一声惊异的鸟鸣,紫衣卫首领心神一震,面色大变,“怎会如此?”
眼见又去了几十名紫衣卫,却无一人回来,紫衣卫头领暗道不妙。
“世子,情况不太对劲。”
梁元洲自是也察觉到了,他快步走到沈秋身旁,手指扼住她的咽喉,勒着她往一旁撤了几步,站在石窟的洞口。
里面阵阵阴风吹出来,吹的人背脊发凉,寒意从脚底升起,窜向全身。
而洞穴外,沙沙的声音从若隐若现到逐渐清晰,显然是有为数不少的人正在往这边赶。
“世子,这沈娘子即是怀了野种,想必裴寂不会为她妥协。”
见梁元洲竟挟持了沈秋作为人质,紫衣卫首领有些不解。
“那谁知道呢!”梁元洲嘴角轻挑,目光却正迎向不远处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此人可不是西北王裴寂,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十名暗卫。
裴寂挥动着手中长剑,剑光闪烁间,一名紫衣卫瞬间被捅了个透心,剑锋拔出时,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邪肆的美。
梁元洲一个眼神,原本节节败退地紫衣卫趁机往后退去,洞窟外,双方对峙。
“不想她死,就给本世子停手。”说话间,梁元洲扼住沈秋喉咙的手缓缓收紧。
沈秋痛呼一声,只觉得喘不上气,不自觉地仰起脖子,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秋儿!”裴寂望见沈秋被梁元洲掐着脖子挟持,只觉得一股戾气从心里往外涌。
“梁元洲,你想怎么样!”他眼神冷如冰霜,握着长剑的手几乎要将剑柄攥碎。
“你跪下求我,我就把她放了如何?”梁元洲玩世不恭地笑着。
沈秋身子重,又被他掐着喉咙,感觉意识开始模糊,饶是如此,她仍竭尽全力,将袖子里藏着的两根探磁棒,攥在了手里。
探磁棒纯铁打造,只有筷子粗细,之前探测磁场后便一直放在身上,想着一会儿还用得上。
可没想到却是要用在杀人上了。
梁元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寂身上,对于沈秋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孕妇自是没什么防范的。
“只是磕头?”裴寂声音平缓,好似下跪的人不是他。
“主子,不可。”身后暗卫忍不住出声阻止。
裴寂往后一瞥,成风,玄一皆不敢再言。
在一片死寂中,裴寂将手中的剑扔掉,便跪了下去。
沈秋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像他那么冷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她下跪,这已经超出了她对他的理解。
突然,她觉得以前的事情似乎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沈秋突然就动了,细铁棒好似长针,狠狠地刺向梁元洲。
梁元洲完全没想到一个孕妇竟胆敢对他下黑手。
“啊~~~”一声惨叫,梁元洲疼的骤然松手,捂着被刺穿的左眼,神色阴鸷狠戾,一脚朝沈秋腹部踹了过去。
这一脚又狠又快,分明是想要了沈秋的命。
“秋儿!”裴寂一直注意着沈秋,察觉到她动作的那一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直跪着的腿猛地蹿起,朝着梁元洲斩了过去。
那一刻,他脑海里除了沈秋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一想到沈秋可能会死,他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什么都没有沈秋的命重要,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能失去她!
噗嗤!一剑斩在梁元洲的腿上,卸去他踹过来的力量。
“裴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杀,给我杀了他们!”梁元洲又是一声惨叫,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反手几枚暗器射向沈秋。
几名紫衣卫见世子被伤,立马过来支援。
眼看飞来几道寒光,已经近在咫尺,沈秋根本无力闪躲,裴寂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杀梁元洲,朝着沈秋就扑了过去。
噗嗤!噗嗤!暗器刺入裴寂的后背。
他只感觉后背一痛,随后半身都开始失去知觉,体内气血翻涌,暗器上有毒。
“王爷!”成风等人看到王爷中了暗器,脸色大变。
见裴寂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梁元洲邪佞一笑:“好好招待招待西北王。”
比紫衣卫反应更快的是沈易安,他疾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裴寂的胸膛上。
“今儿我杀了你可就是大功一件,可真是多亏了妹妹了。”
“猪狗不如的东西,连亲妹妹都出卖。”裴寂此刻虚弱地倒在地上,却仍把沈秋护在身后。
沈易安面容阴沉,又一脚踹向了裴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住手!”沈秋终于忍不住开口,拖着笨重的身子扑向裴寂。
沈易安知道沈秋对世子还有用,一时也不敢对沈秋下杀手,但裴寂却是非死不可,“起来,否则别怪哥哥心狠!连你一起解决。”
沈秋冷嗤一声,语气讥讽鄙夷,“要杀便杀,何必装什么好哥哥!”
对上沈易安阴冷的眸子,她丝毫不惧地回瞪回去。
“找死!”沈易安气急败坏抬手提剑就要杀了她。
第56章 第56章
“急什么?”梁元洲的声音立马让沈易安止了动作。
“要本世子饶了他也不是不行,就看你用什么来换了。”
“妹妹可要想好了,若不能让世子满意,你们今日就只能作对死鸳鸯了!”沈易安笑容有些阴冷。
想他机关算尽,都没能得了世子重用,却因为沈秋被世子召入麾下。
两相对比,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他这个妹妹又蠢又懦弱,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
沈秋自然清楚梁元洲要的是什么,可勘探知识都在她脑子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就算能,她也不打算说出来。
“妹妹这般犹豫可是想要他死?”沈易安抽出佩剑,一脸得意地将剑锋抵在裴寂的脖颈处。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无力瘫倒在地的裴寂突然手指一抓,一弹,地上的石块倏地飞起,电光火石间直射向沈易安的头。
同时拾起手边佩剑,趁着沈易安仓皇躲避时,身形迅速移到沈易安面前,剑锋一划,一道血痕出现在沈易安脖颈处。
沈易安不敢置信地捂着脖子,满眼不甘的倒了下去,闭眼前,他还在后悔,当初逃荒时为何没直接把这个拖油瓶弄死。
其实他那时候早就厌烦了带着这个没用的妹妹,明明连自己的吃食都不够,但为了面子还要分给她一半,那时候他就天天期盼着这个妹妹能出些意外死了最好。
直到被晋王收留,他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个累赘。
却没想到,最后小丑竟是自己。
他竟然会死在他最看不上的妹妹手里,若她当初没把妹妹丢掉……他是不是也已经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了?
沈秋表情淡漠地瞅着倒在她面前的沈易安,心中并无任何波动,看样子原主那点执念也已经消散了。
此刻,裴寂右手剑锋一转,刺向梁元洲。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梁元洲面色大变,“你竟然没事?”
场上众人均是色变,这可是宫廷秘制的毒药,比秘药强了百倍,专用来对付高手的,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中招后都会虚弱无力,连剑都拿不起。
他们自是不知,就在刚刚沈秋将身上的药玉塞到了裴寂身上,药玉贴近皮肤的瞬间,身体里便好似有暖流流过。
见自家王爷没事,玄一等人立刻发起了攻击。
其他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同时出手,与所剩无几的紫衣卫缠斗在一起。
这时梁元洲才惊觉自己低估了裴寂,哪怕刚刚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他都还能隐忍不发,让人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梁元洲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对手的确可怕!
此时裴寂脸色惨白,后背的鲜血汩汩往外冒,看着十分惨烈,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过来扶住沈秋,仔细打量了一圈后,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咳咳……”
正说着,突然喉咙一股腥甜涌来,忍不住地捂嘴咳嗽,一口鲜血喷溅在掌心。
沈秋费力地扶着裴寂,心里一股酸涩涌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没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吗?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得多了去了。”
裴寂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她会为自己难过,是不是心里也是有他的?他叹了口气,心也软了下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将沈秋紧紧锁在怀中,方才那差点阴阳两隔的恐惧仍让他心有余悸,全身轻颤,“秋儿,我可以把这野……孩子视如己出,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秋的神色顿时凝固,一言难尽地瞅着眼前这个男人,那点刚升起来的感动消失殆尽。
“能回去再说吗?别在这里丢人!”什么野孩子!这场合适合聊这些吗?
沈秋红着脸,又满脸窘色地瞅着四周,总感觉有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绝对是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下来,喊杀声已经远去,玄一回来禀报:“王爷,紫衣卫已经悉数歼灭,不过还是让梁元洲跑了。”
“无妨,本王早已备好大礼等着他了,就怕他不回晋地!”
清理了战场,裴寂命人抬了副薄棺来将沈易安埋在了山上。
“秋儿,你会不会怪我杀了你哥哥?”虽说当时情况紧急,但裴寂也并非不能留手,只是沈易安几次三番地害沈秋,这样的人,即便是她的哥哥,他也留他不得。
便借此机会将他除掉,但到底还是怕沈秋心有芥蒂。
“他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若是放到现代,她早就去告他了,非让他牢底坐穿不可。
回到村里,裴寂因着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立马被抬去了许彦鹤那里,一同过去的还有沈秋。
其实沈秋倒没什么事,但裴寂不放心,总怕她怀有身孕,若是动了胎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便命人将她抬了过去。
沈秋身子重,确实有些累了,尤其两条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便也没在折腾,老实躺在板舆上,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受了重伤,不少村民面露怜悯过来同她说话,让她坚持住……
甚至还有人去请了稳婆过来。
那些人似乎已经跟稳婆说了情况,于是那稳婆一过来,连查都没查,直接问了句,“保大还是保小?”
众人面面相觑,裴寂听了大恸,强忍着背后的疼痛,坐起来,“保大!保大!”
“……我没事!”大可不必!我啥事都没有!
这会儿再下去似乎更是尴尬,沈秋只能望天兴叹,真想换个星球生活。
等稳婆检查过才发现是一场乌龙,原本嘈杂的空间顿时鸦雀无声,村长尴尬地讪讪笑道:“还好没事,真是老天保佑,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围着,影响东家休息。”
哪怕稳婆已经说了沈秋并无大碍,可裴寂仍旧不放心,等许彦鹤过来就急着让他先给沈秋看诊。
许彦鹤看着二人,一个跟血人似的,脸色苍白,一个虽看起来有些疲惫却红光满面。
一言难尽道:“我觉得她不急,你比较急……”
“不,先给她看,仔细看看,她可是孕妇,不可出岔子。”
“……”许彦鹤认命地过去给沈秋诊脉,“怀孕七个月,胎儿很健康,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累着了,休息休息,再吃点保胎药就好了。”
都七个月了?裴寂震惊地看着沈秋,突然想起来了,七个月前他们还在祁县,那时他们是如何的如胶似漆……
看他突然眼冒精光,随后便用极为哀怨的眼神瞅着她,好似她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沈秋心中暗道不好,这厮是反应过来了!
“那个……王爷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就准备落跑,却听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本王伤得这么重,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人……”
正为裴寂清理了伤口的许彦鹤听了手一抖,就听“嘶”的一声闷哼,男人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被戳开了,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流。
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可怜了,还用眼神拼命暗示,让他赶紧滚,许彦鹤眼角一抽,都没眼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沈娘子了。”
也不等沈秋开口,便将屋里看热闹的人都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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