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他低声说着,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怀里。
那双黑夜般宁静的眼瞳,静静看她:“当你男朋友,我选,以后你的事,我管。”
他终于妥协。
滨江路人群熙攘起来,艳阳透过香樟的罅隙,温柔铺到他的单衣上。
李潇淡淡抿出个笑,那是这几天来唯一真心实意:“你对我笑一笑啊,不许哭了。”
第36章 潇潇
陈蝉衣这会儿才觉得不好意思,她止住啜泣,软软贴着他,他让笑,就笑了一下。
后面视线扫到四周,所有人都若有似无往这边望。
陈蝉衣脸一红,小手攥着他单衣:“好丢脸,放我下来。”
李潇没应声,轻轻蹭了蹭她头发,他心里原本满是滞涩的痛,看她终于不哭了,那种痛才消散许多。
“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刚才眼泪鼻涕抹我一身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锋利入鬓的眉横斜,是很冷淡的野气,偶尔温柔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还好意思说。
姑娘揪着他领子,捏得皱巴巴的,板着个小脸:“那也是因为你太坏了我才哭的,都赖你,气得我把备注都改了。”
“改成什么了。”他心里柔软又好笑。还没问他要干嘛,左脚脚踝被他握着抬起,合着掌心熨贴的温度,压到他肩上。
陌生的感觉,湿滑的,温热的,再加上突然的失重感,虽然腿侧被李潇扶着,但下意识,陈蝉衣还是有点站不稳,手向下抓,扯住他湿漉漉的头发。
想用力,反应过来,又怕把他给扯痛。
她松开手,按在身后的墙壁。瓷砖淋了水很滑,指尖随着她或轻或重的呼吸在上面摩擦。
浴室里雾蒙蒙的,水汽缭绕,呼吸都湿重了许多,她的,和他的。
李潇微微仰头,察觉到她在躲,搭在他肩上的膝弯正轻轻颤抖。闭上眼,他吻得更深了些,手指向上,握着陈蝉衣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贴得更紧。
水痕顺着他的舌尖,薄唇,下巴,嶙峋喉结一路蔓延。黏腻的,和残留的热水是不一样的皮肤触感。
腿软到站不住,陈蝉衣手一滑,扶不稳身后的瓷砖,还是又放到他发顶。把他头发抓得乱七八糟,手指碰到他耳尖,指腹察觉到的温度滚烫。
顺着揉了一下,陈蝉衣学着他此时舌尖的动作,指尖拨弄着他的耳垂,蒙着目光喃喃叫他:“李潇。”
“嗯?”
随着吞咽,李潇喉间溢出一道轻声应着。
他问她怎么了,陈蝉衣说不清,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脑发热,飘飘忽忽的悬浮感,整个人似乎都浮在他的唇舌之间,她就是想叫一下他,叫他名字,让他将她拉回地面。
淋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撞开,热水顺着身体的弧度缓缓流下,淌过去时,湿滑和水淋过的涩然混成一股,交织着顺着李潇的脖颈线往下流。
发根传来一阵被扯着的痛,李潇微折眉心,但没松开,更进一步,手指也探进水流处,他笑,或轻或重的呼吸触在上面。
“宝宝你好快。”
他说。
……
半晌,疲惫的啜泣混着水声淅沥,李潇站起身,稳稳抱着她的腰,揽在怀里。
此时此刻,陈蝉衣整个人都是软的,但察觉到他要亲她,还是用了点力,扭过头:“你别亲我,脏。”
“怎么就脏了,难道不想尝尝自己的味道吗?”
李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着自己,视线落到她的双眼,拇指却压上她的唇,按着摩挲,和方才他舌尖抵着的动作相似。
陈蝉衣说不清此时到底是因为浴室水蒸汽熏得还是羞的,她顺着,张口咬住他的手指,带着点力,报复似的:“你变-态吧。”
牙齿摩挲着他的指根,陈蝉衣到底不敢真的用力,只咬了一下便想吐掉,但李潇却得寸进尺,手指又往里探了探,勾着她的舌头。
和方才一样的动作。
眼见他眼眸眯起笑意,陈蝉衣反应过来,咬也不是,吐也不是。
正犹豫间,李潇视线从她的双眼垂下,手指勾着她的舌尖,带出唇,他低头轻吻。
陈蝉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视线里,看见他睫毛微微颤着,鼻尖蹭上她的脸侧,带着可疑的湿润。
他吻的时间很久,足够让她清晰尝见他口中淡淡的薄荷味,还带着点甜。
被吮得舌根发酸,不受控的涎水顺着她唇角往下,李潇松开她时,意外瞥见,轻笑:“水真多。”
意有所指。
反应过来,“啪”的一声,陈蝉衣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不许再说了!”
说完,看见他眼中未散的笑意,还是不好意思,头埋进他颈窝。
“好好,”微微侧头,吻了一下她红到滴血的耳尖,李潇关掉淋浴,拿浴巾罩着她,抱着她往外走,“不说了。”
话落,推开浴室门时,李潇又补了句:“但是陈蝉衣大人好像很喜欢,刚刚在抖……”
话还没说完,肩上又重重挨一下。
见他住了嘴,陈蝉衣还不解气,又就近咬他的肩,力道很重。
太变态了!他怎么那么变态!
让她坐在自己臂弯,李潇回忆着上次被他带回来的那些没用完的小盒子,走到客厅置物架前,空出一只手翻找着。
陈蝉衣趴在他的肩,视线越过肩头,忽就看见架子上立着的一个相框。
整个架子上就这一个相框,粗略扫一眼,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合照,看人数,应该是整个班的合照。
“这个盒子里只剩两个了,一次用完好不好?”
李潇在袋子里找出上次拆封没用完的那个小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数量。
闻言,陈蝉衣没理,她有点好奇,微微探身,想看清照片上的脸,在里面找李潇。
客厅只开了个线灯,置物架这边的光线很暗,相片隐在阴影里,看不大清晰上面的人的五官,但是从第一排最左边开始,总感觉有点眼熟……
话落许久,没听见她回,李潇扭头,见她视线盯着相片看得认真。
屁股被轻拍了一下,陈蝉衣一惊,扭头看他:“干嘛打我。”
“在发什么呆?”
李潇抱着她转过身,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两个啊……陈蝉衣思绪拉回来,思考了一下,只是两次,应该没什么事,她点点头,说好。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我明天要上班哦,所以你快一点。”
淡哂,李潇吻着她,嗯了一声。
见她闭上眼,他眸光轻瞥,走去卧室前,顺手把置物架上面的那张照片仰面盖下。
第一个用完的时候,陈蝉衣迷迷糊糊,伸手去够手机,凌晨一点。
听见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她摇头,往上蹭,摇头说不要了。
抓着她的脚踝给她拽回来,李潇垂眸,看着她在灯下透着粉的皮肤,附身,咬她耳尖,哄着:“最后一次。”
困到窒息,陈蝉衣意识朦胧,抱他,哼哼唧唧:“那你快点,我想睡觉。”
李潇吻着她,低声说好。
……
算不清楚时间了,也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陈蝉衣早上听见闹钟,只觉起床气从未如此重过。
李潇叫她起床,给她一件件穿着衣服,陈蝉衣嫌他烦,在他半跪床边给她穿袜子时,恨恨地踹了一下他的肩:“都怪你,我好困我想睡觉。”
捉着她的脚腕,李潇温声道歉:“对不起。”
陈蝉衣不理,闷闷哼了一声。
给她穿完衣服,李潇抱着她去洗漱,陈蝉衣闭着眼,感受到他给她刷牙,洗脸,毛巾擦干水,她终于回了点意识,察觉到李潇温柔动作,几乎是无微不至。
简单吃了早饭,坐上车,直到李潇手指按着中控台屏幕调出导航,问她公司在哪,陈蝉衣才缓过神来。
方想回答,但是视线往他那边一瞥,又顿了顿。
“怎么了?”
李潇察觉到,看过来,微挑着眉,问道。
目光在他手边方向盘的车标处停了一瞬,陈蝉衣收回目光,报了个离公司一条街距离的一个商场的名字:“在那停就行。”
他的车好像有点张扬,万一遇见同事……
陈蝉衣此时暗自倾佩自己的敏感力。
她说的商场李潇也去过几次,知道路,没有用导航。
路上,回忆了一下那附近的公司,李潇随口问她:“你在起腾上班吗?”
嗯了一声,陈蝉衣问他:“怎么了?”
想起来什么,李潇眸色凝了一瞬,还是摇头,淡声开口:“没什么,问问。”
到了公司,离打开截止还剩十分钟,时间卡得刚刚好。
陈蝉衣刷了卡,走到工位,打算把昨天还剩一点的工作抓紧做完。将要坐下,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豆浆。
咦?她拿起来,左右看了一圈,问旁边的人:“这谁的早餐呀,怎么放我位置上了。”
同事看了一眼,摇摇头:“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好像就在。”
话落,正要帮她再问问旁边的同事,就见林文白走过来,有点腼腆笑了笑,站在陈蝉衣工位前,道了声:“我给你带的,听说你昨天早上好像没吃早饭,怕你今天也忘了吃,对身体不好。”
在一旁的同事了然,目光在他俩之间徘徊一瞬,八卦地收回视线。
陈蝉衣闻言,明白过来,她把三明治和豆浆往桌角一推,摆到他面前:“不用了,我吃过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林文白神色有点僵,但还是带着笑,轻声道:“买都买了,你收下吧。”
“我没让你买啊,你买的关我什么事,”陈蝉衣抽开椅子坐下,把电脑开机,等待开机的时间,她顺手抽了张纸擦了擦桌面,“你拿走吧,我不吃,放在这也是留着扔了的。”
“……”
在旁的同事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眼见林文白还想说些什么,同事轻咳一声,凑过去,对陈蝉衣道:“陈蝉衣,马上开个会,我们组内商量一下要交接的工作。”
陈蝉衣点点头:“我快整理完了,马上发你。”
“不急,慢慢整理也没事。”
同事说着,视线向还傻站着的林文白瞥过去,微微示意。
林文白抿着唇,识相地带着早饭离开。
“陈蝉衣,陈蝉衣?”
有人叫她。
陈蝉衣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去,是同组的林文白。
“怎么了?”
往外走了走,让出会议室门口进出的位置,陈蝉衣问他。
林文白跟上来,两人一起往工位上走,他有些腼腆地笑笑,道了声:“恭喜啊,跟完GROW的项目,应该就可以连升三级了。”
他口中的GROW是这两年势头很猛的软件公司,陈蝉衣在的起腾一直在观望,谈收购事宜。
起腾作为国内软件知名大厂,收购或者注资了许多零散小公司,在各个软件市场的占有率居高不下。
两年前,在GROW刚兴起的时候,起腾就嗅到了商机打算谈收购,给出的价也颇高,但是GROW那边的负责人没有同意,敲定不下来。
后来GROW开发的软件一跃各大畅销榜前十,也让起腾这边放下了架子,转去谈合作注资。
好巧不巧,GROW虽说发展势头很猛,但是作为小公司,目前正是缺钱缺技术的状态,手上一个新的软件项目一直处于搁置状态,启动不了。
起腾的注资就像是及时雨,非但提供了软件开发的资金,还打算派一组技术人员过去协助开发,为期一年。
因为GROW之前做出的成绩,再加上这个新的项目提案很有前景,所以起腾非常重视,寥寥几个外派名额在软件开发部筛了又筛,一定要确保派过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更好协助GROW的同时,也不能失了起腾的脸面。
而陈蝉衣的履历优秀,是第一个被待定的,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名单公布,保不齐中间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她最近因为这件事压力巨大,心理延伸到生理,导致激素都有点紊乱,才在前几天和沈倾提了自己想找人睡觉的事情。
那晚和李潇睡过后,生理倒是调理过来了,今天开会说了最后确定下来的名单,她的名字赫然在列,心理也算是安稳了。
听见林文白的贺喜,陈蝉衣抿唇:“还没过去呢,而且升不升职什么的,还要看项目后续的进展。”语气谦虚。
“对对,”林文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连忙找补,“不过你能力那么强,肯定没什么问题,我就提前祝贺了。”
陈蝉衣没说话,只客套地笑笑,收回视线。
走在她身侧,林文白看着她恬静的侧颜,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犹豫着开口:“下班之后,你有空吗?我订了两个位置,庆祝……”
话还没说完,有别的同事迎上来祝贺,把他没说完的话淹没在吵闹声中。
陈蝉衣一一礼貌道谢,走回工位时,几个要好的同事张罗着下班后要不要一起聚个餐,算是送风,毕竟他们几个外派期限一年,对于常常出现离职调任跳槽状况的同事之间,可能就是一别即永别了。
听见这个提议,几人都说没什么问题,问陈蝉衣的意见。
见众人视线都聚在自己身上,陈蝉衣有点紧张,但还是面色有点为难地开口拒绝:“我今晚有约了,要不改天?”
这几天都可以约,见陈蝉衣今天有事,大家商议了改到明天。
陈蝉衣表示没什么问题,约好了时间,商议了一下吃什么提前订位置,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各干各事。
收拾一下,陈蝉衣开始处理要交接的工作,抬头一看,林文白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吗?”陈蝉衣问他。
林文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开口道:“你刚刚说的有约,是和……”
说到这,他有点犹豫,不是很确定陈蝉衣到底听没听见他方才说的话。
“哦,这个啊,”陈蝉衣想起来,语气略带歉意,“今晚也不能和你出去吃饭了,我是约了朋友。”
py,也算是朋友吧。
她默默想着。
林文白眸色中隐隐有些失落,他喃喃:“这样啊。”
旋即,他笑笑,语气落落大方:“那就下次?”
陈蝉衣不说话,他倒也没真的要她一个回答,更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完,林文白也打了招呼转身,回了自己位置。
视线从他背影上收回,陈蝉衣想起来刚才她话中的朋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李潇的头像是个淡蓝色的天空,安静躺在列表,最近一次消息是两天前。
那天,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李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说让他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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