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从车上转到私人飞机才晚上九点,今天的运动对蓝嘉而言还是多了,她现在很疲倦,简单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书房。
何扬关了门,走到书桌前,“允哥。”
易允指间夹着烟,将叠好的纸张丢到桌上,微抬下巴,淡声道:“派人按上面的要求找。”
何扬捡起,打开一看。
——龙凤双胞胎、孤儿、四岁、女孩身高111.3至112.7cm、男孩身高113.2至114.6cm、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出生……
长串严苛且具体的指标,再结合今天见了白龙王周钦南。
何扬大致猜到易允为什么在里面呆那么久,只是……
“允哥,您不是不信这些吗?”
“怪力乱神的东西,确实不信,可万一。”他顿了顿,吸着烟,眯眼看着手中的两块佛牌,“它有点用呢?”
杜绥绥温算到他命硬,有长寿相;但周钦南今天算了,合了他和蓝嘉的八字。
不太好,借不了。
易允摩挲着开过光、雕刻得诡异的佛牌。
还说这种事借子女的最好,可他跟蓝嘉哪来的孩子?总不能现生一个吧,不现实。于是退而求其次,领养。
易允不像其他有权有势的男人那样迂腐,是否亲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至于这么庞大的家业要不要后继有人?他也不在乎,而且他并不喜欢小孩,看着就烦人。
按照上面的要求领养两个,就当试着玩好了。
飞机落地曼德勒,正值凌晨三点。蓝嘉睡得香,易允也没有吵醒她,抱着人回卧室。
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又拉好被子,男人去隔壁洗澡,等弄完回来,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到‘4’了。
他把蓝嘉抱进怀里,拂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温热的掌心轻轻捧着她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怎的,又想起昨晚在山上,她避开话题的样子。
他都说要改了,蓝嘉还是不肯给他机会。
易允越想越睡不着,眉峰皱起,心里堵着一口气,无法排解。
他忍不住凑上去,亲吻蓝嘉的嘴唇,但又怕动作太重把人吵醒,被她发现,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和他亲热,到时候让他松开,他是听还是不听?不听,他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会改;可要他听话,易允这个时候又做不到。
思来想去,他只好忍耐着撬开蓝嘉唇齿的冲动,轻轻的、克制的,一点点浅尝被吮得润泽的唇瓣,与此同时,还得分出一丝注意力,观察蓝嘉是否有清醒的迹象。
蓝嘉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那间屋子的缘故,梦里总有光怪陆离的画面,那些瘆人又恐怖的法相让人胸闷气短。
易允贪心,想要更多,并不满足蝇头小利,温热的薄唇似啄非啄地滑过女孩的嘴角、又在微微发烫的脸颊辗转,而后落到颈侧,男人的脑袋轻轻埋进蓝嘉的颈窝,痴迷地汲取身上的气息,掌心忍不住扣上莹润的肩膀,动作幅度极小地来回摩挲,睡衣宽大的领子被拉下去一点点,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易允先看了蓝嘉几秒,见她没有醒,这才低头亲了亲,指节分明的手指解开女孩的睡衣纽扣。
蓝嘉像深陷沼泽的泥人,一个劲逃,却总在梦里打转。
他谨慎地吻过好些地方,担心再这样下去收不住,忍着发胀的感觉给她系好扣子,紧紧把人抱住。
昨晚睡得早,蓝嘉在不到六点的时候破天荒醒了。颈窝处时不时有股热意,酥酥麻麻,余光一瞥,看到易允抱着她,大半张俊脸埋进自己的颈部。
蓝嘉抿着唇:“……”
她想把这张脸挪开,刚碰到男人的颔角,甚至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易允就醒了。
“干嘛?”他的声音有些惺忪,带着股勾人的慵懒劲。
蓝嘉正要开口,易允抢先一步握住手背,抓着女孩的手从颔角挪到侧脸。
他撑起半边身体,含笑地凝望蓝嘉,纯黑的丝质睡衣,领口的扣子松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精壮胸膛,肌肉清晰,明晃晃地勾引,甚至还带着她的手慢悠悠摸自己的脸。
蓝嘉被易允一系列举动吓得不轻,连忙撤回自己的手,惊魂未定,“你……”
“怎么不睡了?”他又去握住女孩的指尖,放在嘴边亲了亲。
“睡够了。”她不知道易允又哪根筋搭错了,掀开被子起床,“我今天要回东珠。”
易允也跟着她起,闻言,淡笑,“好。”
颇有种事事顺着她的意思。
蓝嘉感觉胸脯有一点点轻微的疼,像根针扎过,稍纵即逝,难以捕捉,她洗漱完去更衣室,解开睡衣,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镜子里的女孩肌肤白皙光洁,也没有任何印记。
她没有放在心上,换上衣服出去,易允穿着白衬衣,勾勒出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背脊、以及窄劲有力的腰,他身材挺拔高大,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声音透着冷血。
“这段时间盯着赛卡,等他离开曼德勒,找机会——”
嗓音戛然而止,易允看到映在窗上的女孩,想到蓝嘉说要他做一个好人,‘做掉他’三个字被迫咽回去,他有所收敛,淡淡道:“办干净点。”
男人挂断电话,回头,笑道:“换好了?”
蓝嘉点点头,并未在意刚刚那通电话,她走到梳妆台前化淡妆,遮一遮没有血色的脸。
易允走到身后,握住她的肩,看着镜中的妻子,“回东珠后也不拘着你,回我们的家也好,回蓝家也罢,都行。”
一夜之间,他好像变了很多。
蓝嘉觉得很别扭,只嗯了声,也没说话。
易允轻轻拨弄妻子头上的发花,“原计划想跟你一起回去,但这边还有点事没有解决,等办完了,我再回东珠。”
跟她报备一下。
蓝嘉更别扭了,放下口红,起身,“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易允将她调换方向,面对面,圈住女孩纤细的腰身,“不跟你说,又跟谁说?”
“阿嘉。”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慢慢低下头。
蓝嘉不自觉后仰,指尖挡在身前,男人的吻落在莹润的指腹上。
易允掀起眼皮,定定地看向她。
蓝嘉惴惴不安,拿捏不准这喜怒无常的性子。
但是到最后,易允也没有发作,反而勾起笑,垂眸,又轻轻啄了啄妻子的指尖。
他捏了捏蓝嘉的脸颊,“每天按时吃饭,好好吃药,等我回去。”
第51章 51吞不完 我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易允实在反常得厉害, 蓝嘉难免想到他昨晚说的那些话。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敷衍地应了声。
见她这样,易允也不介意, 牵着女孩的手, 陪她用了一顿早餐,又在出发前盯着人把药喝了。
然后淡笑着送蓝嘉上了私人飞机。
何扬站在易允身边, 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不装了, 脸上的笑容来得快去得快,跟变戏法一样。
“从EO调来的人,让他们私底下好好保护蓝嘉。”
这次黑吃黑,为了蒙蔽赛坎,打消他的警惕, 给足易允准备, 最关键的一环少不了要演戏, 故意散布消息说他‘死’了。
易允以前得罪过不少人,保不准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蓝嘉身上,为了以防万一, 必须派人护着她。
何扬点头表示知道,又问:“允哥, 需要派人在蓝家安装微型监控吗?”
夫人这次回东珠, 肯定住在蓝家。
“在她回家前办好。”
易允望着骄阳升起的苍穹,那架飞机已经不见踪影, 就算他不在东珠, 也要时刻掌握妻子的动向。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这些他都要知道。
按照飞行管制部门规划的航线, 从曼德勒到东珠最快需要七个半小时。
蓝嘉登机时正好八点半,万里高空,往下看全是厚重的云层,她坐在沙发上,捡起一本名著慢慢看。
下午四点,蓝嘉准时落地东珠,坐专车回到蓝家也才四点半。
她这次悄悄回来,还没来得及告诉阿爹阿姐阿糖,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如今,她算是比之前更自由一点。
蓝嘉开心,小跑的脚步也轻快不少,还没跑进别墅内院就开始喊了:“瞧瞧是谁回来了呀?”
钟伯正在指挥佣人做事,乍然听到蓝家的声音,还愣了两秒,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冒出来的女孩。
“小姐,你回来了!”
“钟伯,好久不见,看着还是这么硬朗!”
“嗐,老了。”钟伯拉着她打量,满眼心疼:“怎么瘦这么多?都快成骷髅架子了。”
身体原因,蓝嘉从小到大就瘦,其实这很不好,稍微生点病、住个院就能要她半条命。
蓝嘉挽着他的手臂,“哪有,还是跟以前一样重,真的。”
钟伯死活不信,还说家里的院子养着老母鸡,待会就让厨师抓去宰了给她炖汤喝。
“家里还养鸡了?”蓝嘉鼓圆眼睛,很诧异。
钟伯说:“阿糖小姐让人养的,说是给商少爷补身体。放心,多着呢。”
说起商序南,蓝嘉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他正好出车祸,而她要去北城。
当时去医院还在ICU昏迷,上次阿糖去北城看她演出,提及商序南已经出院了。
“那他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老样子,身体里打了钢板,走动困难,只能坐轮椅。”钟伯叹气道:“好好一年轻小伙子,家破人亡,还差点变成残废,可怜哟,受了不小打击,回家后总是闷在房间里,也不怎么出现了。”
得知阿爹去外地参加峰会、阿姐视察子公司、阿糖还在食品研发部门后,蓝嘉闲来无事,出于礼貌,想着去探望商序南。
…
曼德勒。
戒备森严的庄园,来往都是圈养的私武。
会议室里,微风吹不动高大奔重的窗帘,空气中弥漫着严肃的气氛。赛坎带着曾经跟自己‘打江山’的老心腹们站在特制的沙盘前,将好几枚小旗子插在山丘上,跟站在对面、气质矜贵的易允说:
“这些地盘就是觉吞觊觎的,如今我这边已经拿回一些,剩下的就交给阿允了。”
赛坎年轻时就有一副狼子野心,长了张文弱书生的脸,任谁也没想到,在大学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学长,背地里干的都是龌蹉肮脏的勾当,可以说除了‘白面’这种东西不碰,其他都沾了。
那些年枪林弹雨,跟政府玩倒卖,只要来钱快,就有他赛坎的影子,混了几十年,如今他已经成了整个东南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一山不容二虎,觉吞跟他不遑多让,两人从年轻斗到现在,身边认识的人死的死、败的败,现在也只剩他们了,只要多抢些地盘,尽可能打压,后面的局势又会不一样。
赛坎不如觉吞子嗣丰源,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赛卡要继承他的位置,蓝嘉……
那就是一个病团团。
思来想去,能推出去卖命的也就只有易允这个女婿。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曾经,他打着一箭双雕的算盘,易允要是赢了觉吞,一来地盘的事解决了,二来还可以借邦奇河绑定他,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后面缅甸政府施压收回,也得掂量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势力;易允要是败了,至少可以保全赛卡,没有让他出去送死。
现在,变数多了个蓝嘉。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生着治不好的病,还被易允强行抢了去,男人是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不用猜都知道嘉嘉受了多大的委屈。
地盘的事可以推一推,只要他赛坎不死,这些大大小小的冲突就绝不会罢休,暂时给出去而已,等把易允解决了,他再发动武装冲突夺回来,死些人,耗些钱,都不是事!而且邦奇河另一半决策权和使用权也不是非得交给易允,多的是候选人,像东珠的沈肄南、唐听舟,或者欧洲那些家财阀等等。
当务之急,借机杀了易允,说不定凭这件事,还能哄得嘉嘉认他这个爸爸。
易允单手看着这座沙盘,“行,坎叔打算给我多少私武呢?”
他掀起眼皮看向赛坎。
“两千。”
“两千啊?”
“怎么,嫌少?你是我的女婿,给你的私武绝不会差,每一个都训练有素。”
赛坎笑看着他,易允点了根烟,吸了口,指尖夹着,两只掌肘撑着沙盘桌子的边缘,宽阔的肩背微塌,呼出的白烟溃散在英俊锋利的五官中。
“确实不少。”
这种规模的冲突,放在东南亚,也足以吸引政府的注意,闹大发了,还会引起当地军方镇压。
“行,那坎叔你就尽快安排吧。”
“今天之内一定给你结果。”
易允将指间的烟放在嘴上,淡淡地看了眼整座沙盘,没再应,之后就是赛坎和心腹们商议此次的地盘冲突。
整个上午,易允的时间都耗在庄园,赛坎还想留他吃午饭,但被婉拒了。
何扬上前打开车门,易允坐进去,车子很快驶离。道路两侧是巡逻的保镖,一道道森严的铁栅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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