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被绑来的小孩不止赫敏一个,还有个比她年长的大哥哥。
比起她日夜哭嚎,那哥哥蒙着眼,没有丝毫动静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说到这儿,赫敏忍不住吐槽:“明明他也害怕得要命,还装得一点不怕,搞我心态。”
霍宴轻嗤,“嗯,然后呢。”
“然后我求着那些坏蛋,让他们把他蒙眼睛的黑布摘掉。”赫敏说:“我想看看他亲眼看见那些坏蛋天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耍着大刀,还会不会装得若无其事,这痛苦不能我一个人承受。”
“……”霍宴笑:“你怎么求的?”
这时霍宴已经赶到现场,他过来的时候联系上了消防队,他们正紧急赶来。
另一边,大楼的电梯总控室,没有一个人值守。
他示意陈阳去处理一下,他自己则走到三楼,蹲在电梯门口,和赫敏通着电话。
而电梯里的赫敏压根不知道霍宴在外面,她还陷在回忆里,一本正经地模仿起当时的自己:“我说——”
“求求你们把这位哥哥的黑布也摘了吧,我让我爸再打一个亿给你们。”
“……”
当时童言无忌,根本不知道一个亿是什么概念,但每天耳濡目染地听那群人说起,她也跟样学样,结果反逗得那几人破涕大笑。
“你不怕吗?”霍宴突然问。
“我怕啊,”哪有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赫敏说:“可是我怕还可以哭,那个哥哥那么大了他害怕只能憋着,这么一对比,我觉得,那我还是也装得没那么怕比较好。”
“你怎么装的?”
赫敏噗嗤笑了:“我跟他说,会有超人来救我们。结果他笑话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超人,”赫敏捏着发烫的手机,爽朗地笑着,“我也知道超人是假的,但我就是为了——”
“一二三——”
说话声被中断,锃亮的光从门缝里一丝丝地穿透进来,赫敏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再睁开时,电梯门半拉状态,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单膝半跪,握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如同天降一般出现在了她眼前。
真如他所说,在她脆弱的时候,他都在赫敏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隔着消防队忙碌的身影,赫敏越过重重人影,看向他。
好似注意到里面人投来的视线,霍宴抬头,看着她。
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眼眶还圈着红印,她鼓了鼓嘴,在看到他也霍宴的瞬间,有好多想说的话,想发泄的情绪都通通涌了上来。
可是电话还没挂,霍宴接着她的话问:“为了什么?”
赫敏倏地一笑,好像在那个瞬间,刚才那些现实里纷纷扰扰想说的想爆发的情绪,陡然间被她抛之脑后。
回忆重新抹开,赫敏想了想说:“为了逗他笑。”
她看着电梯外听她讲故事的男人,仿佛和故事里那个不爱说话的大哥哥声线重合,他们同时冷不丁地发出一声笑。
好似时空交叠,回荡在赫敏耳畔,久久无法褪去。
第26章 睡觉
chapter26
消防员们一鼓作气, 短短十分钟,彻底撑开梯门。
霍宴从他们手上接过赫敏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心有余悸地浑身颤抖。
脚下无力, 她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霍宴身上。
过道里人来人往,霍宴的秘书过来说了些什么,赫敏眼皮打架,耳朵动了动,想听但有心无力。
她困顿地歪着脑袋,拍怕霍宴的背,“我想回家了。”
话落, 眼前多出一抹身影,纤瘦高挑。
赫敏揉揉眼, 以为出现幻觉, 眼前的女人风尘仆仆地赶来,穿着单薄的睡裙, 没喘匀气地站在她面前。
赫敏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比眼泪来的慢一拍,泪水划过的瞬间,模糊视线里她好像看到对面的人也红了眼眶。
赫敏变扭地埋进霍宴怀里,生怕因此输了什么。
“敏敏。”
赫敏肩膀抽搐,闷着声音, “是你告诉他的。”
她小时候被绑架的事, 她从此以后都害怕的事,都是赫娜和盛天渠说的。
所以盛天渠才会选择这次电梯事故, 警告她少管闲事。
她当时只是拜托傅礼宾偷偷去找他在酒吧下药的证据, 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搞得傅礼宾被人打, 盛天渠又专门耍手段来威胁她。
但赫敏不是吃暗亏的人,她蹭着男人的衬衣抹掉眼泪,探出头来打小报告:“盛天渠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她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故意阴阳道:“看来他是想替你教训教训只会从小到大什么都不会只知道享福的亲妹妹。”
“别说了,敏敏。”赫娜脸上泛湿,明显哭过的痕迹,“他对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知情,如果我提前知道——”赫娜停顿,眼底升起厉色,红血丝粘连,整个人都颤栗着:“我一定亲手要他的命。”
……
“回家吧,敏敏。”赫娜伸手想带她走,赫敏却看了眼被她抱着的男人。
自始自终,霍宴都没有参与她们姐妹俩的谈话,哪怕此刻赫娜要带她回去,男人一如既往神色平常,尊重她的所有想法。
想回家就回,想跟他走就跟着他。
有时赫敏真的希望,如蔡雪妍所说的所有男人都会有的占有欲,也能在霍宴身上看到一次。
“我不要。”赫敏紧了紧霍宴的腰,如果没有占有欲,那她自己就自己创造被占有欲,“我想和霍宴回去。”
赫娜苦笑着,但一改以前的强制逼迫,点头答应,“好,记得回去早点睡,剩下的事情姐姐会处理。”
赫敏没答,反而对霍宴说:“走吧,霍宴,我们回家了。”
男人似有似无地勾了勾唇,将人往上一提,抱着她离开现场。
-
回到家,赫敏行动不利索,在浴室洗了快一个多小时的澡,慢慢吞吞地扶着墙出来。
她头顶热气,裹着薄薄一条浴巾,走到房门口。
霍宴正从二楼下来,他站在料理台前烧水,听见摩挲的动静,回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
“怎么了?”
赫敏扒着房门,人半隐半现地藏在后面,她有个不情之请,是那种如果今晚不实现,真的不知道哪辈子还能找到这么像模像样的理由提出这个要求了。
“嗯?”见她支吾不语,霍宴关掉煮沸的水,走了过去。“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装可怜,扮茶,男人最吃这一套。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赫敏哎哟一声,摸着与此同时因撒谎而绯红的脸,“我头好像还是有点疼。”
“?”霍宴问:“到底哪儿疼?”
“哪儿都疼。”为了不留余地,赫敏不管三七二十一,“你能不能——”
跟我一块儿睡啊?
她欲言又止,心想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直白?
垂下头,楚楚可怜值拉到了满分,最后吞吞吐吐地说:“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嗯,我等你先睡。”
霍宴比想象中爽快,下颚轻抬,示意她去床上躺下。
赫敏听话地钻进被窝,但过了许久也没听见霍宴上床的动静。
她掩下被子,探出一双眼来,溜了房里一圈,还是没瞧见人。
正疑惑,门口传来动静。
霍宴搬了把椅子进来,看她还没躺下,笑了笑,“说了等你先睡,不食言,快睡吧。”
他说话很温柔,语调慢慢的,在静谧的卧室里更显优柔,生怕会吓到她似的。
赫敏指了指那把多出来的椅子,疑惑道:“你不跟我一起吗?”
“睡”这个字眼好似烫嘴,在她嘴里滚了一圈,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一起?”霍宴抻眉,貌似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嗯。”赫敏决定打直球,直接拍了拍旁边的空床位,“一起。”
这时,霍宴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问:“流口水的毛病改掉了?”
什么流口水?
赫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蓦地,想起之前为了拖延两人同床共枕的时间,她故意说了自己很多不存在的睡觉陋习。
现在倒好,反被他拿来当取笑她的话柄说了……
赫敏撇撇嘴,有点难为情,“嗷~那个啊,改掉了改掉了。”
“踹人呢?”
“也改了也改了。”
“还有什么?我想想。”
“……”
赫敏觉得霍宴一定是在耍她。
谁会记那么清楚,她随口说的那些睡觉恶习啊!
“都改了都改了。”赫敏举手,对天起誓,“不流口水不踹人,乖的跟只小猪崽似的,一躺就着。”
“嗯。”霍宴端着手,冥思状,似乎是不信她说的。
赫敏被怀疑得有些不爽快,脸一横,跟在幼儿园里斗嘴的小朋友似的。
“不信就不信。”她把被子一拉,整个盖住身体,连头发丝儿都不肯露出一根来。
下一秒,她感觉到床垫忽然深陷下去。
被窝里溜进一丝清冷的空气,触摸到她温热的皮肤。没一会儿,有什么坚实的热源靠了过来,似碰非碰地贴着她的后背。
以为会是一个拥抱,结果男人只是借力要去关她那侧的床头灯。
霍宴半撑着身体,正要碰到开关,赫敏一声令下,“不要关!”
她的声音有些抖,比起命令,听着更像是害怕。
“好。”霍宴收回手,却没细问。
反倒是赫敏,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稍有不对,解释一句,“我怕黑,晚上关灯会睡不着。”
男人深沉地“嗯”了一声。
空气再次遁入安静,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时间不早了,赫敏以为他要睡了,也闭上眼准备睡觉。
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惊慌,以至于她酝酿了半小时还是没睡着。
她悄悄地翻了个身,一不小心,正面对着霍宴。
男人眉目如水墨画,冷清中却有一股淡淡的雅味,这么近看,他睡颜白而无暇,温和得好似没有平日里一丝的肃冷感。
赫敏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催眠神图。
过了不知多久,她睡眼朦胧,恍惚间,好像做梦了。
她梦到霍宴突然醒了,两人目光交汇着。
一秒,两秒——
霍宴突然伸过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的手掌很烫,而且很软,落在赫敏额头,只觉舒服好蹭。
他轻拍了两下,像哄小孩一样,温声说:“别怕。”
赫敏乖顺地蹭了蹭,取暖似的,咕哝着:“不怕。”
这个梦做的很长很长,长到第二天早上,赫敏醒来,仍能感受到霍宴摸着她额头时所留下的余温。
闭上眼,她又回味了一遍昨晚的梦。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赫敏猛的一下睁开眼。
疯了疯了。
她拍拍脸,赶紧起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怕不是得了什么霍宴综合征,总想跟他贴贴抱抱才舒服的毛病。
从房里出来,已经九点。
本该在公司开早会的霍宴居然出现在餐厅,他喝着咖啡,手上拿着报,听见房门口有声音,抬眼看过来,“醒了?”
“嗯。”赫敏点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刚被冷水泼过的脸上又倏地升温,她撇开视线,坐在霍宴斜对角的位置,避免不必要的对视。
“你今天好晚。”她随口一说,拿起一片吐司塞进嘴。
这时,男人忽然收起报纸,叠了两下放在一边,眼神落到她身上,把赫敏吓了一跳。
她嘴巴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想到自己这副样子应该不好看,赫敏赶紧低下头找东西喝,但好像没准备她的。
正当她苦恼时,下一秒,霍宴手边的热牛奶被推到眼前。
她听见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忍不住好奇抬起头,一脸疑惑。
“怎么感觉睡了一晚,你好像有包袱似的。”男人推开椅子站起来,俯身靠近,微微皱了皱眉:“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
赫敏耳根子红热。
一个不慎,立马烧到了脖子。
这话怎么听着俩人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呢。
可事实是,他俩纯洁得比蒸馏水还蒸馏水啊。
哎。
赫敏叹气,完全忘了眼皮底下还有个当事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叹什么气?”
“啊?”赫敏后知后觉,身体不由得往后一点,摇头说:“没什么。”
“那我先去公司了。”
“好。”
赫敏背靠房间的方向,没注意看霍宴什么时候走的。反正听见门落下的声音,接着,在逃群里弹出消息。
【菲菲公主:我发现,欧美的男人确实时间比较久。】
【湘滢公主:??你踏马突然开什么车?】
【菲菲公主:不是,我最近失眠,靠这个催眠来着,不得不说,看小日本的越看越兴奋,看欧美的立马秒睡。】
【湘滢公主:………………】
【敏敏公主:我昨晚也失眠了。】
【菲菲公主:你多方便,就地取材就能睡。】
【敏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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