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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一排，坐的都是品牌商的人。
不过一般这种活动都会派无关紧要的人代劳，很少有像霍宴这般身份的人亲自坐台。
赫敏看见镜头频繁地扫到男人身上，猜测今晚的初录制，他也会是焦点之一。
进入后半夜，导师们睡眼惺忪，仅靠不限量供应的冰美式续着命。
前面的表演除了劲歌热舞，很少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轮到赫敏上场时，现场一片寂静，并不是大家屏息以待，而是现场的人几乎都困得无声无息了。
她回头给音乐老师一个眼神。
紧接着，熟悉的前奏响起，荧幕上配合地播放着当年那部霸占寒暑假荧屏的偶像剧。
这时候，场下依然万分安静。
直到——
第一句歌词响起，那曼妙的声线和记忆中许久不曾听到的音色完完全全重叠在一起，台下的观众和导师们几乎是秒被吸引住了视线。
“于曼夏？”
“我靠，是于曼夏的声音？”
“谁在唱这首啊我的天？”
底下议论纷纷。
不过在看到演唱者是赫敏的刹那，那些毛骨悚然和鸡皮疙瘩才顿时变得有理可循。
曾经消失的天籁，现在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复刻在现场。
舞台周围漆黑，只留下赫敏站的一小方舞台上有光聚拢，她就像一颗蚌壳里藏着的罕见珍珠，耀眼珍贵，又独自发着光。
一曲很快终了，尾音渐渐落下。
赫敏抬眸，镜头跟着上来捕捉她的ending眼神。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导师席身后。
底下所有人起立鼓掌，导师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抢人。
但赫敏心里早有人选，她果断走向声乐金牌导师钱世杰，他是在场资历最深，但年纪却与赫敏最相仿的一位年轻导师。
赫敏下去同他拥抱，两人握手的时候，钱世杰提了个意外请求，“方便合个影吗？”
赫敏愣了下，“当然可以。”
很快助理拿着拍立得上来拍照，赫敏换了个方向，面朝舞台，比出剪刀手。
闪光灯跳了两下，没过五秒立即出片。
师徒两人人手一张。
秉着有来有往，赫敏问，“钱老师，能在上面帮我签个名吗？”
“当然当然。”钱世杰答应得很爽快，“签哪里好呢？”
赫敏帮着找空白地方，突然扫到照片上意外入镜的霍宴。
男人坐姿随意，不似上台前看到的板正严肃。
身体微微斜侧，往左边倾靠，于是顺理成章地被抓拍到了。
照片里的男人目光如炬，似乎聚焦着某个方向，赫敏试图去捕捉，好像是——
不等她仔细辨别，钱世杰点着照片上霍宴的脑袋，建议道，“签这儿吧，这儿最空。”
“呃……”
赫敏迟疑。
下一秒，龙飞凤舞的签名盖戳似的盖在霍宴脸上。
“……”
这不怪她吧。
像做了亏心事，她用余光瞥了眼霍宴的方向，男人刚好也在看这边，角度精准，直冲着她。
此时他人已经坐正，神色冷淡，看着不太高兴。
……
心虚使然，赫敏把照片藏在身后，收了起来。
-
从台下回来，好不容易看眼手机。
除了赫盛钧跟赫娜让她早点回家的消息，还有很多打着“爆”字样的新闻提醒。
其中一条是她前十分钟唱的《勿念》，在场的媒体已经提前剧透到了网上，标题取的都是赫敏故意炒作……
而底下评论的画风几乎一边倒都这么认为。
—犯不着吧，为了博眼球，还用去世的妈妈代表作赚流量，二公主就这？
—回忆杀谁我不知道，公主这波操作666
—他妈是他妈，跟她有屁的关系
—最烦这些星二代，嘴上说着不靠父母，其实哪哪都在蹭她父母
—唱什么不好，唱《勿念》，这位公主是想出圈想疯了？
……
上次她碰到这样的恶评，已经觉得冲击力不小。
这回的评论数量比上次有过之无不及，她知道再翻看下去只会影响心情，但就是控制不住地一条条盯着看。
那些言论从骂她上升到骂他们家的家庭教育，再有甚者，提到了“没妈”这种话题。
眼睛忽地有些发酸，赫敏很想给她老爸打电话，可是刚翻出通讯录，手指却不敢点下去。
想当初倔强着要来比赛的人是她，现在受不了委屈的又是她，赫敏咬咬唇，强制退出了通话界面。
她迫使自己不去看那些黑心评论，但又忍不住，最后干脆把微博卸载了。
她去更衣室换下表演的长裙，回来心无旁骛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一条消息进来。
是霍宴。
【霍宴:人呢？】
赫敏回他，【化妆间，你也要回去了吗？】
【霍宴:嗯，门口等你。】
【赫敏:不用，司机送我。】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条新闻，会不会也用有色眼镜看她。
赫敏心情低落，不想麻烦他。
尤其这里到处都是无孔不入的摄像头，别到时候拍到点不该拍到的画面，影响了人家正能量爆棚的青年企业家优良形象，那就不好了。
赫敏背上包很快出去，等电梯的间隙，打开“在逃”群聊，正准备一吐为快。
叮——
电梯到了。
赫敏噼里啪啦打着字，头也不抬地走进电梯。
她情绪之暴躁，手速之绚烂，压根没注意到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屏幕快被你戳烂了。”
电梯里，飘来男人悠悠的说话声。
赫敏抬起头，恰好和他对视上。
“……”
对话框里吐槽小作文发出去一半，赫敏不动声色地灭掉机屏。
按钮只亮了一层，赫敏问:“你车也停在一楼？”
“没，”霍宴看着楼层跳转的屏幕，说，“我没开车。”
“……这样啊。”
赫敏有些庆幸之前拒绝了他等她的提议，不然误以为他要开车送她回家，那才尴尬呢。
下去还有几层，赫敏随口一问，“你打车回去吗？”
“嗯。”
赫敏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好像挺难打的。”她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没想霍宴会冒出一句，“方便搭车吗？”
“啊？”群里消息突然震动，赫敏又想起网上那些不着调的阴谋论，正准备拒绝，霍宴却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今天唱的很好听。”
“……”
也许是这个话题转的太过突然。
赫敏一时愣神，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眼尾略弯，露出了今晚最温和的表情。
一度让人感觉他刚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且无比真诚。
“那就好。”顷刻之间，赫敏松下一口气。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霍宴反而疑惑，“嗯？”
“你没看微博吗？大家都在骂我蹭于老师的热度。”赫敏现在提起，还有点小抱怨，“我当时选《勿念》这首歌跟于老师真没关系，是因为看你喜欢——”
话音刚落，赫敏顿住。
她太讨厌被误解的感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说清楚，便一发不可控制地开始解释。
结果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遣词造句好像逐渐往微妙的气氛里走，于是赶紧刹住。
“我的意思是……”赫敏想延伸解释一下。
但霍宴不仅没嫌她烦，还很快接上她上句话，“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
怎么又恭喜她。
男人轻笑，突然转过身，脸朝着正前方，侧对她。
这样一来，赫敏反而看不清他脸上浮现的表情。
但听着好像是在笑。
是很欣慰地在笑。
“你的目的达成了。”
“……”
隔了两秒，赫敏把话前后串起来，才听出其中意思——
因为是唱给霍宴听的，而霍宴很满意。
所以她的目的达成了。
至于其他，有什么重要的。
想到这，赫敏唇角勾了勾，坏心情瞬间被驱散走一半。
但赫敏又担心说，“不过那个，我不是不想顺路让你搭车，就是吧，我现在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如果拍到你和我——”
电梯叮一声，到了一楼。
“怕什么？”霍宴侧眸，一把扣上她的连帽。
赫敏来不及反应，隔着帽檐被人轻拍一下。
等她再看向霍宴，男人阔步流星，直接坐上了她的保姆车。
“……”
第11章 底气
chapter11
赫敏上车的时候，已经把两人如果被拍到，可以供霍宴解释的台词想好了。
“你到时候可以说，天太黑，夜太美，你一时找不着北，所以上错了车。”
“也可以说，你的车牌号xxx跟这辆车牌号xxx含8量差不多，所以上错了车。”
“还可以说——”
“不用说了。”霍宴打断她的公关小课堂，负责任地讲，“你留着以后用。”
“？”
霍宴提醒:“出道。”
“欸～”关于出道这件事，虽然网上谣言满天飞，但赫敏可没那么有自信，“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早吗？”霍宴看着热搜下面的评论，直言:“很多人喜欢你。”
“你说反了吧。”
热搜第一下面的评论区，她怕是这辈子不想再看第二遍。
霍宴看她不信，将手机递了过来。
赫敏存疑，手指触着屏幕往下翻了翻。
此时评论区的画风和之前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家妈生音色也要被你们这群人diss？怎么，大家天天吃饱了撑得管这些？
—到底有谁规定不能唱妈妈生前出圈的歌，再说人家爱唱什么唱什么，管真宽
—我就爱死这别人怎么复刻模仿都没有的遗传声线不行吗？
—退一万步讲，公主又没丢妈妈脸，一群瓜农上纲上线，有大病去挂号OK？
……
这些都是顶在最前排的几条热评，都在帮她反击那些恶评。
可是她们怎么突然会帮自己说话？
赫敏好奇，点进了人家的主页。
这些人的昵称后面都标注了一块小标签，底下还有一个与她有关的超话——
赫氏姐妹花超话。
后面注明:【精英姐姐X笨蛋妹妹的爱恨情仇】
“……”
居然还有这种超话？
惊讶之余，赫敏顿生感慨。
撇开粉的方向清奇，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有粉丝基数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批人喜欢着她，替她说好话。
“怎么样，有信心了吗？”霍宴问。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了。”
但不多。
赫敏坐正了身子，把微博重新下载回来。
她用自己的手机又看了一遍，还把截图发在群里。
【敏敏公主:不敢相信！我居然有超话。】
【菲菲公主:你刚去哪儿了？发完一大段就不见了，还以为你哭去了。】
【湘滢公主:就是，人都被你吓死了。】
【湘滢公主:woc好重口！怎么还有人磕你和你姐的？】
【菲菲公主:这不得高低给我们敏敏安排个个人超话。】
【湘滢公主:收到！我这就去安排！】
……
过了两分钟，陆湘滢回来禀告，【可恶！居然被人捷足先登！】
【敏敏公主:？？】
【湘滢公主:难受（哭哭）超话主持人居然没有我和罗氛菲的一席之地（捶胸）】
……
“我自己也有超话吗？”
车里太安静，赫敏一度都忘了霍宴还坐在车上。
男人起先在闭目养神，闻言，试着搜了下，“嗯，确实有。”
赫敏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霍宴顺手点了关注。
与此同时，赫敏手机页面上的粉丝数量精确地跳到了1314。
……
这数字看着有点特别。
赫敏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数字横在最上方，每每瞥到，都感觉暧昧横生，她甚至阴谋论地猜想，霍宴是不是故意点给她看的。
想到这儿，赫敏转了转眼珠，假装不经意地偷窥他。
霍宴这会儿正在看手机，为了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赫敏不动声色地挪了两下屁股。
视线变得清晰，她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界面。
很遗憾。不是超话，是无趣的晚间新闻……
赫敏努努嘴，又把屁股搬回去，赌气地给自己点上。
数字一刷新，成了1317。
呼～
舒坦。
-
霍宴名下房产众多，赫敏问他住哪儿时，他说了句“都可以，怎么顺路怎么来。”
虽然赫敏也从小不差钱，但她终归还是寄生在赫盛钧的钱包里，听他说这话，多少生出羡慕之情。
“去皇家花苑吧，那里离电视台近，也顺你回家的路。”
司机说了声“好”，随即更换导航。
这个小区地处一环，赫敏听闻过，据说很多明星也都住在这儿，好像是因为整个小区保安系统严密，一进入内部，监控系统就会无死角录像，根本不会有狗仔敢在这边蹲点。
十分钟过去，陈师傅将保姆车停在26幢楼下。
霍宴下车，赫敏跟他说再见。
临关车门时，林茜茜说的那番话突然闪过她脑子。
赫敏想叫住他，但碍于太晚了会吵到邻居，于是降下车窗，对接头暗号似的，小小声地，“小霍小霍。”
“？”
霍宴单手拎着西装外套，转过身，脸上仿佛写着“你在叫我？”四个字加一个特大问号。
车灯堙灭，仅有路灯的光静静地照着，他人走过来，手抵在车窗上，身段蓦地伏低，视线刚好和赫敏持平。
距离没有防备地拉近，让赫敏本能地往车厢里退了退。
“小霍？”霍宴举起一只手，笑说：“知不知道我比你大了五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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