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钰勾起丝冷笑,她将丫丫拉到一旁,对着道行稚嫩的林小月道:“怎么?你是将军他娘还是夫人,据我所知,你也不过是府上的丫鬟吧?”
甜钰早就找江晓问了林小月的事,不过是曾经救在身边的孤女,既然此前没有发生过让关系升级的事,那么此后,也没有机会了。
“你...你...果然粗俗低贱,你不配跟着将军!”
“这位姑娘,你怎么说话的呢?甜小姐已经是将军的人了,你作为仆从,自该是懂得尊卑贵贱的啊。”阿婆看着她,蹙着眉责备道。
林小月更是红了脸,泪珠子也在眼眶里包着。
甜钰看了眼阿婆,示意她先下去,后者有些犹豫,但甜钰神色并无任何不妥。
阿婆离开,将房门关上。
甜钰看着眼前女子,朝她走了几步,林小月不自觉朝后退了退,甜钰问道:“你喜欢将军?”
林小月呆愣在原地,直愣愣看着她,又有些羞耻般看了眼丫丫,像是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反驳道:“你...你不许胡说!我只是...只是崇敬将军,所以才...”
“何必这般虚伪?喜欢便是喜欢,爱慕便是爱慕,你口口声声说我低贱粗俗,不过是觉得对比你,我这身份更上不得台面罢了,是也不是?”甜钰勾起唇角,娇娇艳艳的笑着。
“你不过是嫉恨我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了维持你可怜的自尊心,还要冠冕堂皇的找些借口来贬低我,林姑娘,你还真是,蛮可悲的呢。”
甜钰声音温柔,可看着林小月的神色却带着同情怜悯,还有戏谑。
林小月脸色更是通红,她明明才是占理的那方,为何...为何竟这般没了底气。
甜钰心中升起丝恶劣,继续道:你跟着将军这么多年,却只敢藏着心意,内心深处不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将军么?你既都已经将自己踩在脚下了,便继续如此呀。”
“我告诉你哦林姑娘,你神明般的将军,到底也不过只是个男人,他会为我容颜倾倒,会因我婀娜身姿而愈战愈勇。他在我身上缠绵索爱之时,同那些好色之徒,并无两样呢。”
烛火下,甜钰姿容美得惊心动魄,她明明说着极具攻击性的话语,可眉眼间的妖艳却更是勾人。
眼尾那赤红朱砂,鲜艳欲滴,她就像能吸人心血的妖精。
林小月泪水直流,她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一股子的挫败和打击将她震得支离破碎。
她心中尤若神明般的将军...怎么能被这种人毁掉...
她恶狠狠地看着甜钰,心中突的升起一股无边怒火,她一瞬像是失了理智,朝甜钰猛地扑去。
甜钰早就知晓般,但她并未躲闪,很快被林小月扑倒在地。
丫丫被吓了一大跳,尖叫着拉扯着林小月,可后者的力气像是一头蛮牛,丫丫又是尖叫又是怒骂,可却丝毫拉扯不动她。
甜钰被她死死掐着脖颈,生理泪水无意识的流了出来,但她仍旧挑衅的看着林小月,仍旧像个胜利者那般模样。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萧然一脚踢开。
他上前直接一掌劈砍在林小月的脖子上,后者立刻瘫软在地。
甜钰通红着眼睛,泪流不止,脖子上一道红色勒痕显眼非常,她娇娇弱弱看向萧然,眸子里全是委屈。
丫丫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坐在桌旁。
赵忠见萧然脸色阴沉,赶紧道:“将军,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属下,属下先带小月下去,等她醒了再审罢?”
赵忠见将军没有阻拦呵斥他,便赶紧抱着小月退了出去。
丫丫赶紧倒了水,看着甜钰缓缓喝了下去,才终是放下了心。
“你先下去。”萧然对着丫丫冷冷道。
“可...可小姐她...”丫丫不想走,萧然身上透着一股子煞气,她害怕小姐被欺负。
萧然正要发作,甜钰握了握丫丫的手,示意她先下去。
“将...军...”甜钰声音沙哑,通红的眸子,凌乱的发丝,无不透露着她刚刚的狼狈和无助。
可萧然却并未出言安慰或是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惜。
甜钰心中打鼓,觉得自己这番想要斩草除根的法子可能有些过了。
“她跟了我三年。”萧然声音带着森然。
甜钰心头更是一紧。
“当年我杀了草原王的儿子,为了报复我,他们假意议和,进城后,在深夜里发动攻击,无差别伤人。等我们集结兵马反杀回去之时,不少人质被裹挟着,差点他们便出了城,林小月也在其中。”
“林小月全家被屠,无一幸免,她家的客栈在那一夜也化为了灰烬。她鼓动所有人质自尽,目的便是为了让将士们将敌寇杀绝,若不是她的鼓动让那些人慌了手脚,我们没有机会将他们射杀殆尽。”
“这三年来,她照顾军中伤员无数,从未喊苦喊累,也从未和人生过口角,我的部下无一不喜她。”
萧然声音带着冰冷,继续道:“你说,她这般性格,会因何而出手伤人?”
甜钰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柱而下,可她仍带着哭腔,沙哑着对着萧然道:“所以...在将军眼中,妾身...是诱导她发狂的罪人么?她闯入妾身房间,怒骂妾身卑贱,也便都是妾身的错吗?”
萧然眉头蹙的更紧:“她说了这些话?”
甜钰心头一松,更是声泪俱下道:“将军不信我,便去问问丫丫,问问阿婆,问问外头收拾东西的人,看看是不是林姑娘气势汹汹闯进房间的。”
“我本好意同她交谈,可她处处说妾身卑贱粗俗,配不上将军,侮辱了将军的声名...”甜钰哭出声,大滴大滴的泪珠像是断线珍珠般滴落:“妾身气不过,便也讽了几句...”
甜钰站起身,脖颈上的痕迹越发刺眼,她声音哽咽,几乎喘不上气:
“是妾身卑贱...竟分不清自己身份...将军心中既然有林姑娘,又何必将妾身带回,你们恩爱便是,妾身不想当做你们增进感情的玩意!”
她颤颤巍巍准备朝外,被萧然一把拦住了腰身,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然将军以为以林姑娘的性格,又何苦与妾身为难?她是敢于自戕的女英雄,妾身不过是低贱的妓子,她何苦与妾身计较?不过是她满心满眼着将军,觉得妾身这身份辱没了将军!”
甜钰看着萧然有些震惊的神色,心脏又不自觉悬起。
这臭男人,不会真对那妮子有意吧。
萧然沉默了片刻,将宋然抱起放在了榻上。
他被甜钰这番话震得头痛欲裂,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一时情绪更是复杂了起来。
“还痛么?”他放缓了音量,轻轻抚着那处痕迹,甜钰侧转过头,没有说话。
房内一时寂静的紧。
第十二章 第十二夜
◎“妾身要将军陪。”◎
第十二夜
透过窗棂的微风将烛火引得扑朔,人影在墙上忽闪,明明灭灭。
甜钰哭肿了眼睛,侧转过头,就是不看他。
萧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是满腔的怒意,可现在却只剩无奈和些许茫然。
刚刚见了母亲,耳提面命了他一番,他一再保证甜钰乖巧,可刚刚从母亲院里出来,便见赵忠神色急切。
他匆匆赶回,便见到令他心脏失衡的一幕。
林小月一直本本分分的,这么些年来从未让他操过心,甜钰刚来,她便疯了魔。
他只能认为是甜钰又用了乱七八糟的方法,把林小月弄成这番模样,就像...就像让他这般鬼使神差将她带回来,将她留在身边一般...
他倒是真没想过林小月的心思...
他从怀中取出药膏,常年在战场,磕磕碰碰免不了,他便养成了这种习惯。
他侧坐在床榻,挖出晶莹剔透的药膏,抑制着自己力道,极尽温柔地替她上着药。
“她此番的确过了,我会同她说清楚。”
甜钰心口大石终于落地,慢慢转过头,她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萧然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眸子里的心疼遮掩不了。
下手太狠了,不管如何,的确得好好教训一番。
甜钰抬着头,让萧然好生给她擦药,被将军伺候的机会难得,她可不想错过。
伤口涂好,甜钰伸长手臂,娇娇弱弱地要抱。
萧然此时自然不会拒绝,他半倾着身体,甜钰就勾着他的脖颈,后者腰腹使力,她便旋身半坐而起,被搂抱在了身上。
她将脑袋靠在萧然的胸口,声音还带着委屈,道:“将军...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萧然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道:“我若真对她有意,还带你回来作甚?”
甜钰凝着他的眸子,嘟着嘴:“将军看重林姑娘,想来她也受不了什么惩罚。”
“这才第一夜便生了这些事端...”萧然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些无奈:“你能不能也乖一些,今晚你若让仆从将她赶出去,哪里会有这些事?”
甜钰面上不显,但内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男人果然都是这般,就算不喜欢人家,但只要人家姑娘对自己有意,便会生了心软,身边姑娘们最好互相包容,不然就是善妒恶毒,只管自己享齐人之乐。
“我若再晚上几分进来,你这细脖,怕不是已经断了?”萧然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身边这个丫丫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护你?她要还想在你身边伺候,便跟着江晓学些招式,好好练练身体。”
甜钰低垂着眸子,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臭男人还算有些心,让丫丫去练练身体当然没有什么坏处。
看着甜钰稳定下了情绪,他心口也算是松了松。
“妆台看了吗?”萧然低沉着嗓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甜钰摇了摇头,她才刚收好衣物,林小月便闯了进来。
“那便去看看,我抱你去看?”萧然说完这话,耳根泛红。
甜钰立刻紧紧勾上他的脖子,小鸡啄米般点头,幅度不敢太大,脖子生疼。
萧然唇角不自觉勾起,他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朝妆台那边走去。
台上摆着一长约莫十五寸的木制首饰妆匣,萧然示意她将其打开,甜钰便一只手勾着萧然的脖子,一只手将它掀了开。
甜钰今夜进来时便看见了,她本还以为这里头是空的,竟未想到里面居然装满了珠钗宝石。
那些经典的如意、芍药、琉云簪一个不落,还有金丝镂空的项链耳坠,上头还镶有域外进贡的黑色珍珠,是极为罕见的珠宝。
这些就堆积在箱子中,等着她的宠幸。
甜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有些愣神。
她亦收过不少礼物,可如这般将珠宝一股脑塞满匣子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竟如此看重我么?
萧然抱她回了榻上,神情有些细微的不自然,他清了清喉咙:“家中也没有什么年轻女眷,看你头上都是些素玉钗,这些赏赐之物,你便用着。”
甜钰回过神来,心道自己今日真是被掐的晕了头,竟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点着头,本想用甜甜笑意以作回礼,可神色实在太过疲惫,倒显出她的憔悴来。
萧然心头更是一软,对着她细语道:“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给你上药。”
“妾身要将军陪。”夜已渐深,受了此等伤害的甜钰更是疲惫。
萧然拒绝不了她,只道:“我去处理些事,一会儿便回来。”
甜钰一下清醒了片刻:“不许去找她!”
萧然哭笑不得,他刚刚那一掌,怕她是没那么快能醒过来的。
“处理些别的事,你乖乖睡觉,不然一会儿我便不过来了。”萧然稍稍严肃了几分。
甜钰眼皮上下打架,也顾不上了,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然看着她闭眼后难得乖巧的模样,他早该知晓的,像甜钰这般姑娘,定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今夜之事,她也必然是刺激了林小月,可他仍旧软了心肠。
若不是理智尚存,那一掌可能真能要了林小月的命...
他几不可闻地又叹了口气,再看了眼她睡颜后,转身出了门。
赵忠确认林小月无碍后,便赶紧守在了甜钰的院子中。
见将军出了门,神色并未有不妥,便赶紧汇报道:“小月她还未醒过来,将军,今夜之事,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小月她...她不是那种人...”
“此事本将自有决断,你去把我院子还有悠然院里之前的人手都给我撤了,然后让新来的人知道,嘴巴都给老子严一点,再被发现嘴巴聒噪漏风的,杖责五十。”
萧然说罢,又想起一事来:“上次那破门之事,江晓查的如何了?”
赵忠道:“应是已有眉目,今日抓了不少人审问,估摸着明日应该就能有结果。”
“小月那你差人看着,她醒了跟我说。”说罢,萧然摆了摆手,朝甜钰的屋子走去。
赵忠躬身应是,见将军回了房,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眉眼有一瞬的黯淡,明明是五大三粗的人,可此刻却显得极其单薄落寞。
小月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起身,朝夜空望去,只见一轮皎月浩荡。
月光也同样挥洒在京中的丞相府中,不同于已经归于平静的萧府,此刻丞相大公子的院落中正是鸡飞狗跳的模样。
“周御医,我儿到底怎么样啊?这怎么还高热不退啊?我刚刚都听到他在念些胡话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焦急地在范为金的院子里头来回踱步。
“郡主放心,公子并无大碍,高热主要是因为今日受了寒,回来的路上又受了风...”周御医话音未落,郡主直接打断道。
“没事?怎么会没事?我儿身体一向都好,这次送他过去,可没想到会这样,竟被折磨得高热不退!”
周御医赶紧道:“郡主您放心,微臣刚刚已经使了针灸,这药剂也渐渐起了作用,公子正在发汗,已经在逐渐降温了。”
郡主长吁短叹,焦急的不得了。
她听到脚步声,赶紧转头看去,是她的夫君,也是当朝丞相。
她神色带着些哀怨道:“老爷,你成日就只知晓公务,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儿子啊?他人都这样了,你都得看完公文才过来!”
“下官周文浩,参见丞相大人。”御医周文浩赶紧行礼。
范辙蹙着眉头,朝周文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转过头对着自家夫人有些无奈道:“罗心啊,你这是关心则乱,我刚刚已经听到周御医的话了,不过是发发热,哪里有那么严重!”
此刻一道清脆声音响起,对着屋子外面的人道:“爹、娘,哥哥他醒了!”
叶罗心赶紧拉起衣摆,三步并作两步朝里走去。
“哎哟,我的儿啊...”叶罗心走到床边,看着一脸迷糊的范为金,赶紧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周御医在这儿,你跟他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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