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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车窗，降下来后看见了一张很讨厌的脸。
到嘴的嘲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车内不正常的声响，至少是不利于未成年身心发展的那种。
他近乎瞳孔一缩本能的想要掏出手铐。
侧过头就看见Cider已经宕机的僵在副驾驶，一动不敢动，声音是置在她腿上的电脑发出来的，画质极佳，音效奇好。与此同时还有女孩子虚弱到近乎飘渺的心声。
【地球，已经不适合我生存了……哈哈】
第3章 找个日子都举报了吧，蹲大牢里保险点
人的一生有三种死亡：物理意义的、精神层面的，还有社会性质的。
你在脑子里从《离骚》背到根号函数的定义，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上升到晨昏线的结构特征。费老大劲的按耐住指尖的颤抖合上电脑，侧过头挤出个僵硬的假笑“任务结束了吗？”
【你们敢主动提我就表演一个当场撞死！！！然后在地上扭曲阴暗爬行，一个都别想活！都给我死！！！】
“嗯……很顺利哦。”
“抱歉让你久等了…”
几乎是即刻回答，连莱伊都不做声的撇开视线，心照不宣的照顾你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
你乖巧的点点头笑容不变“太好了呢，我这边也结束了，那我们回去吧。”
【找个日子都举报了吧，蹲大牢里保险点】
好消息：任务顺利完成了，不管是公安、FBI还是卧底。
坏消息：家里养的猫应激了。
※※※※※※
Cider不是第一次在考虑想让他们进大牢这种事情。
在阳台逐渐增多了芹菜，番茄，辣椒等各种绿植后，她终于动手在那里种下了一排小葱。一边浇水一边思考怎么把组织的人都关进监狱。简直就像拿着配菜兴奋的高中生，哦，她确实就是高中生来着。
尽管常常在崩坏，但好像还是在坚持不懈的维持着那个人畜无害小白花的形象。如果进门时她刚好在客厅，就能看见她半眯起眼睛确认来人后，软绵绵的招呼一句。
“欢迎回来，工作辛苦。”
【离监狱又进了一步呢，恭喜】
如果没有跟上内心那句，就好像是在问候正常上下班的家人。
她坐在客厅的日照灯下，与门外充满了负面和恶意的黑泥一样的暗沉隔绝开。进入光线范围时会听见和说出口的软糯嗓音不同，内心是更冷漠的声线细数着刚从刑典学会的各种的罪名。
啊，已经看到第五卷 了吗。
每天都会查阅自己的刑期增加到多少年，并乐此不疲的找一个合适他们的刑法，愉快的在内心表示下次可以用这个理由举报。
大概罪犯会对宣读他罪名的法官有不一样的感情是真的。
本身成为Spy这件事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和内心做斗争，应该用来保护国民的手沾上了擦不掉的血迹。回家前会特地散去身上的硝烟和血腥味。听见她宣判罪行时，就像信徒试图通过祷告在祈求神明宽恕他的罪恶。
只是这位法官大人实在不太敬业，她甚至会因为吃了苏格兰的蛋糕后陷入沉思的纠结，有没有哪项罪行能让会做饭的人减刑。
引起她在内心和自我良知做斗争、并已经熟读刑法的在职警官在内心默默回答：并没有哦。
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自己房间里，一道门隔绝了所有嘈杂，波本和莱伊争吵的声音，苏格兰偶尔劝和的，关于组织后续任务通知的，各种。连带着客厅的灯光，好像都被关进去了一点。
顿时就会觉得客厅好像被关在狭窄闭塞的不透气盒子里。
直到苏格兰做好晚饭敲开她的房门。
鲜活的、明亮到不可思议的声音才又冒出来。被牵动的神经必不可免的因此放松。不排除是因为她整日在脑内迫害琴酒穿着花裤衩拿着捕虫网带着草帽，眼睛像LED灯一样闪着大喊“发现老鼠了！发现老鼠了！”
不行，太具有画面感了。现在每次和琴酒交接任务注意力都会诡异的偏离。
威士忌组的家养猫观察日记记载：受刺激后的小动物会将自己伪装的和平常无异，其实内心精神状况极其值得关注。
Cider吃饭时不喜欢说话，咀嚼声音也很小，很安静。看得出来在加入组织之前家教良好。与之相对的是她内心情绪很丰富。一边自以为隐蔽的进行着小学生一样将不喜欢的胡萝卜扒拉开的挑食行为，闷头吃了几口咖喱后，突然思维飘散的在内心感叹。
【确实啊确实，是有这种情况的吧。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现状是我太封闭了吗？现在仔细想来霓虹这种片子也不少，独身女性和三个池面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最后的结局怎么想都是群［哔——］】
“噗！”波本刚进嘴的水喷到了对面莱伊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直觉感知到不妙但身体愣住没有及时躲过的莱伊沉默着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水，他甚至没有如往常一样出声回怼，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苏格兰还保持着握着勺子往嘴里递的动作，像卡了bug被拔电的机器人，眼里的光都熄灭了一下。
【怎么了突然……咖喱太辣了吗？】
带着一闪而过的疑惑很快拾起餐桌礼仪的递了张纸巾给波本，细心的安慰道“擦一下嘴比较好哦。”
“啊，谢谢。”波本表情有些崩坏，像是裂开了一样，但很快自己黏好的几乎本能的给出一个笑容。当作没发现小姑娘内心腹诽着‘帅哥真受优待啊’偷偷打量的视线。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收回疑惑，再次低头吃了口咖喱，思维连续上刚才没想完的话题。
【……但是4p的体位很少见诶】
“噗咳咳…”这次换成苏格兰了，他被刚吃下去的那口饭呛着了。
再次本着还算过得去的家教，你将面前的水推了过去，微蹙起眉的担心“没事吧，苏格兰？”
【果然是咖喱太辣了吧，但是是苏格兰自己做的欸。又不是莱伊那种半生不熟的生化武器……不能吃也不要逞能啊，像莱伊那样面无表情的吃完说出一句还不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
“没事，没事咳咳”苏格兰摆摆手的安抚，接过水杯一饮而下，大概是还没缓过劲，连颈脖和耳后都震得通红。你眯了下眼睛，看着他仰起头后顺着脖子曲线滑下去的水珠，最后消失在衣领里。完全挪不开视线。
【好涩……】
“咳咳咳！”刚咽下去的水好像岩浆一样滑进胃里变得滚烫，苏格兰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你试图伸手帮忙拍背，又顾及着不太礼貌，最终止住了这个动作，默默将伸出去的手收回。苏格兰终于止住了咳嗽欲言又止的盯了你一眼，蔚蓝色的眼眸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Cider终于被打击的坏掉了吗，他这么想。
※※※※※※
你看出来苏格兰眼里似乎有话。
尝试解读，解读失败。
想也知道，毕竟你没有开那样的外挂，早知道当初的十块钱就多附加一个读心术的。你现在是真的很需要这种能力，理解一下有时候越学反而更容易宕机的高三生的大脑吧。现在已经到了看见SB第一反应是51号化学元素锦，又或者是磁通量的φ等号后面的东西的地步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冲浪网友废料美学都被净化掉，除了阅读理解你已经做不到‘阅读理解’了。
组织前身大概是榨汁机工厂，特别会压榨。
看来未成年的身心发展是真的不需要关注。原本你的高考冲刺作息已经很阴间了，现在更是plus精进版。有了上次想起来就想逃离地球表面的社死场面，你连同成为犯罪分子而绷紧的神经终于和身体一起达到了临近崩坏的阈值，就像当初打开朋友推荐的游戏一样迫切的需要释放。可惜这个安全屋里没有游戏，或者你根本没有那样的时间。身边能接触到的只有三个池面而已。
于是你终于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
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琴酒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你正看着因为没有为晚餐做出贡献而自觉去厨房刷碗的莱伊，迟钝的意识到自己也该做点什么，然后被苏格兰以试吃甜点为由置在了沙发上。
本来只是打算看一眼时间，决定今晚还能熬多久，一打开手机就弹出了顶头上司的消息。
［昨天的任务混进了公安的老鼠，找不出来就连你一起解决——GIN］
……公安吗？
你内心叹了口气。
房间的氛围好像一瞬间就变了，你感到一丝冷意。迷茫的抬头正好看见坐在你右手边的波本拿着空调遥控器，察觉到你的视线他偏头又露出那种完美无缺的笑容“抱歉，调的太低了吗？稍微有点热了。”
“不，没事。”你挪开视线，刚好瞟到苏格兰端着发好的奶油走出厨房，他很自然的顺手带上了厨房的门，你隐约听见咔哒的响动，但苏格兰看上去很平常……错觉？苏格兰一般也不会做这种恶作剧吧。
要是门不小心锁住了，莱伊会出不来的哦……
苏格兰端着那碗奶油放进冰箱，同时温和的嗓音问你“明天做芝士蛋糕怎么样？”
立刻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好啊！”
作为大脑能量短缺苦痛到极致奶茶也只加三分糖的你，以前其实没那么爱吃甜点。必要摄入一般都是糖果，奢侈到色香味俱全的餐后甜点还是太梦幻了一点，直到遇见了苏格兰。
啊苏格兰要不是犯罪分子而是蛋糕师就好了，你会每天去消费的。
边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你又低头盯着消息界面。
直接无视掉顶头上司的威胁，不是你Big胆了，琴酒给你发的消息无外乎两种，有老鼠；不然就死。和他搭档期间，被枪指着的情况一天也至少会经历三次：早上起不来的时候；拒绝外出任务的时候；茶言茶语婊他的时候。
这么一想他居然忍了你两年都没动手。
琴酒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但如果有怀疑的人且又受限于上方，就会让老鼠干完工再上行刑架，果然压榨打工人最后的劳动价值是黑心公司的常用手段。诱饵放的真情实料，不怕别人不上钩。猜错了不影响任务，猜对了……就像一只蚂蚁在路上看见食物就会回巢穴通知大部队出来搬运一样，数量增多就会露出马甲。
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有毒。
所以昨天的会场混进公安被发现了吗……消息发到了你这里，代表着怀疑那个人员在威士忌组？
“Cider。”突然被喊住打断思绪你下意识的一颤，应了一声抬起头后，发现苏格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你左手边。另一边的波本也事无察觉的靠在沙发背靠上，一只手搭着扶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敲打手机，就像在找下属麻烦一样游刃有余。
顿时有种左右为男的压力，让你不敢动，虽然平时他们也会套近乎一般的凑上来，但都基本保持在一个不会过分逾越的距离，只有偶尔会突破界限进行一些撸猫行为。
……太近了。
你有些不自在，随后见苏格兰指了指被你放在茶几上没吃几口的甜点，他上挑的眉眼垂下来，眼眸像一汪湛蓝的湖泊，隐隐透着一丝落寞“是不合胃口吗？”
你顿时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头晃成拨浪鼓“没有，很好吃！苏格兰不去咖啡厅当主厨，真是太可惜了！”为了证实这一说法，你立刻放下手机端起那碟甜点吃了几口。
苏格兰的猫猫眼微睁后弯起好看的幅度“那真是太好了。”
你突然就理解了闺蜜总喊着要找老婆的行为。
艰难的把视线移回甜点上，可恶，这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这是合不合法的问题啊。
你觉得苏格兰有点像那种主人在工作时突然跳到电脑桌上阻止办公的猫咪。人类理智的内心想着要挣钱养家，但是猫猫主动躺平让rua耶，最后拜倒在心机猫咪的魅力下无心工作。
哈哈果然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无时无刻不在将别人进行猫塑泥塑。自觉对犯罪分子喊老婆这种事情不太理智，你心虚的不敢看苏格兰的眼睛。突然被旁边的波本抓住了手腕。
转头就对上对方认真盯着你的眼神，紫罗兰的宝石极具魅惑性“Cider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诶？”
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垂下来的狗狗耳朵，不，人类一般不会有那种东西的，眼神看上去也相当受伤“明明我们是值得信任的关系，不是吗？”
谁和犯罪分子值得……
“第一天还说了要好好相处的，现在已经让Cider感到厌烦了吗？”
不要把你说的好像渣男一样啊！九年义务教学根本没有推崇这种行为，做了那种事情会被母上大人打断双腿的！绝对！
你在内心抓狂的吐槽，面上收敛情绪的发出疑问“才没有这种事哦波本，为什么会这么想？”
“刚刚是接到组织新发的任务了吧？一脸严肃的样子呢”
“诶…嘛”那算是任务吗，那是催死令。
“要是觉得苦恼的话可以告诉给我听哦，什么都可以。”
十分你能打出一百分的超级漂亮的笑容，啊啊啊这个人长的真的好看啊，应该成立那个吧‘波本后援会’之类的东西，只需要笑颜就能换来尖叫，是万恶的帅哥。
“不，那个……”本质上来说就是不能被他们知道的，清查卧底这种事。
你试图别开视线，不能和妖精对上眼，会被骗走灵魂的。
“我也很乐意帮忙哦”另一边的苏格兰也靠近过来，按住了你还端着甜点的手，整个人散发着和善的气息“Cider不是很讨厌外出任务吗？能帮Cider解决麻烦我很高兴。”
他偏了偏头，刘海随着动作晃动了下。
等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牛奶已经喝了一半了。好像是苏格兰说了什么‘稍微放松点心情，苦恼的样子虽然很可爱，但是有点让人担心’后递过来的。
波本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公安卧底吗？”
※※※※※※
从来没有怀疑过Cider
收到琴酒消息的第一瞬间脑袋里弹出来的话就是。
【呵，他从哪点觉得我这个半路被绑来还持续被压迫的高中生会对组织忠心耿耿？凭高考给我加分吗？】
不会过多探究他们刻意拖延任务后浪费出来的时间花费在了哪里。在希望帮忙处理一些监控影像时，也只是会在内心抱怨‘卷生卷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然后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那个影像，因为睡眠不足困倦的只回复一个“妥。”
像对待病菌一样锁住自己的窥探欲。
要求调查卧底资料不是第一次，事实上那本来就是在遇见他们之前的专管任务。通过基本考察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轻松放过，稍微仔细一点就能调查出来的隐瞒不住的资料就会拖到最后期限像挤牙膏一样递给琴酒。
尽管如此数量众多，是卧底们的噩梦。
但仍在尽自己最大限度的暗中操作，偶尔会在内心想起唯一成功救下来的，在组织潜伏多年的CIA成员，并在那时内心欢呼雀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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