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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der！你想做什么？！！”
“……苏格兰？”
明知道他不是在问你这种事，你的内心还是小声的念了一声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我想回家。】
一朵本该绽放在平原上的花，怎会甘心生长在室内？
※※※※※※
从一开始就很容易发现，Cider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情绪激动下会在内心脱口而出的中文，大部分情景判断下来应该是脏话。一些虽然已经习惯，但仍会露出微妙表情的习性和吃不惯的食物。面无表情的时候，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内心背诵各种知识点。甚至都没办法控制好给自己立下的人设面具，不如说内心声音已经痛苦到快魂灭，却仍然只是面无表情而已，已经非常厉害了。
是隔壁那片国土上的异界魂。
无意的套谈过‘为什么会想加入组织呢？’这种话题。
很快就能透过心声明白。
因为难得的假期想要放松，在家玩了游戏。
同时还有对琴酒的各种谩骂。
像是穿越或是转世之类的不科学论点还出现过在他们的搜索栏上。
当然是无果。又不是中二到家，妄想在异世界拯救全人类的热血动漫。波本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被迫重组世界观后，坚持倾向于是对方遭受灭家之灾后，精神的自我保护机制。
“也就是说是妄想吗？”
“如果是怀着‘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不够强大，让自己遭受到这种灾害？’那种怨念，而向往着有更强大的保护者也是正常的吧。受到刺激之后，只能以此来安慰自己，等待着强大的祖国会将自己接回去。”
“我是不觉得她是会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的性格，不过种花确实更让人有安全感。”
“这是作为人民警察的怠慢，不能给予连自己国民都信赖的国家，努力还远不足够。”
“太严肃了，Zero。”
“那Hiro是相信鬼怪的类型吗？”
“不，我也不相信。非要说可能是相信她吧……老实说这种情况，和我当年的状态很像。但是你真的觉得，这种精神改变，会让人凭空多出来一些不存在的技能吗？Zero不也调查过吗，那孩子在加入组织之前的履历可以说像白纸一样干净。”
“这是两论！不要偷换概念hiro，人在遭受重创后会发生改变并不奇怪吧……”
“性格可能会有改变，但三观、认知、信仰和学识一夜之间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种说法连自己也不能说服啊。”
“精神分裂下的多重人格不就会……”
“已经延伸到那种地步去了吗Zero？Cider知道的话会在内心骂你的哦。”
“啧……最多也只是在内心骂的程度而已。而且她才不会知道……上次任务的情报，让她帮忙拷贝一份传到一个邮箱，眼都没眨一下。”
“诶——？Zero也会做那种看上去很危险的行为？明明是那个zero的说！”
“……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啊。因为临时联系不上风见，资料又很快要被销毁掉了。周围暂时能信任的只有她而已。后来通过传送的渠道找回去发现被单方面拉黑了。”
“Cider在这方面很谨慎呢，闭上眼就等于不知道的掩耳盗铃式自我安慰。”
“所谓只要佛祖在心中酒肉穿肠过也能自洽的理念吗。果然还只是未成年嘛……看着那样在挣扎的她，就总是在想——能快点让组织覆灭就好了。”
“这点我也是同感。”
“……所以没办法接受啊，来自异世界什么的。”
“……Zero，是在害怕吗？”
“哈？”
“害怕她有一天也会像突然出现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
会消失吗？
不属于他们的、照进闭塞洞穴妄图开出漂亮花朵的种子。
显然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时有一刻的愣神，脑袋里短暂的空白了一下，阴暗思想也止住。
“……苏格兰？”
只停顿一瞬后，就像压不住的洪流一样，再次翻涌上来。
【不能添麻烦……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啊，就像在看误入歧途的未成年一样。虽然我确实是。真是的，是优秀的spy这种时候就抛弃常理利用我当人质逃跑啊，虽然不觉得莱伊会在乎，但应该能拖延时间！拿出一点重要技术人员的气魄来】
“真亏你能发现我，不愧是苏格兰。”
Cider的状态很糟糕。
还能保持理智的控制自己表现的和往常无异是最可怕的。
苏格兰只感觉悔恨又酸涩的情感让他心力交瘁，仿佛无法抬起头来。
至少没办法再对上那双内心对警察全心全意信任的目光。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怀有怎样的期盼的，还拥有读心这种bug的技能，为什么不能更早一点注意到？能听见她最直观的感受和隐藏的秘密，反而忽略了真实的交流。他们太依赖读心了，觉得她是完全白色的。试图在组织破灭之前一直这么安稳的护着她。但是，以Cider的视角来看，周围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就像塞满毒蛇蝎子不见光的洞穴里，拼命捂住花瓣格格不入的异类，精神紧绷的怀有警惕才是正常的。
插句题外话，如果那时候莱伊没有打断她的思绪，波本和苏格兰也没有阻止她对公安卧底的探查，哪怕只发现一个，也会像在无妄大海里溺水的人抓住的救命浮木一样勉强支撑着。
他们害怕卧底的信息暴露给其他人，隐瞒着欺骗着，尽管这样做是理智且正确的。
连他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都会有因为违背理念而难以承受的时候，甚至说来可笑，那种时候还是靠她这个未成年、没有经过任何培训或心理疏导的高中生来治愈的。
他们凭什么觉得她不会受到伤害？是自己在房间里怎样念着自己都不再相信的谎言自我调节？
她却在这样疯子一样的组织呆了两年以上，能保持那样赤枕的内心已经属实难得。
如果继续在组织呆下去，毫无疑问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会出大问题。
不能让她再胡思乱想下去，必须阻止她或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刻也不能停留！
苏格兰一边戒备着莱伊的动向，好在对方也没有在这种时刻动手，只是他不敢赌后面不会来其他人。
他咬紧牙侧过身挡住身后的人，尽管这样的动作对莱伊来说毫无意义。没有武器，可以假意进攻夺走莱伊的手枪，但会把Cider暴露在对方攻击范围内。
“莱伊！这件事和Cider没有关系！”
莱伊扶着狙堵在两人面前，隔着苏格兰看向视线防备的女生，皱紧眉后一向冷漠的神色上也浮上一丝不可见的疲惫和担忧。他意外的冷静“我知道。”
莱伊叹了口气，语气放轻。
“……带她走，Scotch。”
苏格兰有一秒的错愕，尽管有半年多的相处、多次搭档组队他也不认为莱伊作为一个黑衣组织成员，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正是因为知道，在暴露的第一时间他就避开了莱伊。但对方并没有在这种地方戏耍他的理由。
【莱伊脑子坏掉了吗？被组织发现会怎样他又不是不知道……哈？我终于疯了吗，作为一个受害者在同情犯罪成员，哦也是，毕竟我也是犯罪分子哈哈】
突兀的在杂乱的心声中，清晰响起的话语。
是了……像Cider这种踩在黑白交界线上把迷途的旅人拉回来的存在，很难不让人心软吧。他们都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往下一步就是深渊。明明都已经是这种境地了还在担心别人。
当初在深夜回安全屋的路上遇见了尾随别人的可疑人物时也是，突然就拉住他凑上去和那个女孩子主动搭话，直到陪对方走到光线明亮的商店街。暗搓搓的提醒女孩子提高警惕，一边内心在纠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麻烦的事情，又在同时无奈的感叹。
【果然种花家骨子里有点不顾死活的爱管闲事，被羊来了的故事骗了千百万遍，又怕别人是犯罪同伙，又怕别人是真的遇到危险的人。冷漠是都市人的通病，老哥也说过以后迟早会被社会磨平一腔热枕，但我现在可是高中生啊，连我都不相信光那迪迦奥特曼真的就没有信徒了吧……】
自我吐槽的结局总是会不可控的偏离一开始的主线。
当时他就在想，大概是教育体统不一样吧。
到底怎样的环境才能养育出这样一片赤诚的内心？
鲜红的、热烈又张扬。
现在却不再是那样纯粹，她开始自我厌弃的质疑这份善意。
莱伊像是被打败了一样，身上紧绷的压迫感松懈下来。他后退一步落出一些喘息的间隙。
“Cider，”
每次都觉得莱伊很标准的英伦腔听上去很舒服，并在同时吐槽‘就这你们还相信他的纯种霓虹？’，这种场合下你一时有些恍惚，那双碧绿的眸子紧盯着你，你听见他说。
“好好活下去。”
※※※※※※
视线里那双一直以来遮掩不住光亮的眼睛，因为被戳中正心，眼角抽搐了一下。一瞬间像是被黑泥包裹一样染上了恶意。
非要说三人中谁和你搭伙时间更长，那么是他。情报组+狙击手的搭档很稀疏平常，波本和苏格兰关系又意外的好。作为搜索栏里增加了一些奇怪的灵异词条的第三人，莱伊其实早先有意识到过一点。
每次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情绪就会格外低沉。纠结一些宇宙哲学、人类生存意义的偏激问题。你在尝试让自己很平淡的接受死亡，甚至在半夜很认真的坐在沙发上思考过地狱有没有考编这种事。
只是过了那个时间段就会恢复原样。
让他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上年纪了，无法理解年轻人的心理。
能更多一点注意就好了。
在听见你内心想。
【我迄今为止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这么痛苦还不如早点死了轻松】
的时候，摸摸你的头安抚到‘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就好了。
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没有读心术这种技能就好了，这种强制性窥探别人内心秘密的技能，如果不是出现在你身上。他可能会更放心的说出‘接下来就交给可靠的大人吧’那种话语。
但其实他并不是可靠的大人。他同时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有这项技能，你不会那么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可能会在日常相处下放松警惕，毕竟你并没有那么容易隐藏。
人在看见不透明的杯子时有天生的探知欲，当拆开杯子的包装看见里面是一只被困着的蝴蝶时，怜悯和惊叹是同时迎来的。
像宝藏一样珍藏起来的美丽，以及逐步走向毁灭终究会迎来的死亡。
苏格兰卧底暴露是导火索，他们是冷眼相待推波助澜的元凶。
事情其实没有走到这种地步的必要的，苏格兰毫无疑问是优秀的公安警察，他打着一定要亲手击杀的理由，一路追击。是有想要救下对方的。
但为此暴露身份可能没有必要。
在天台上遇到Cider完全是在意料之外。
玻璃容器里那只蝴蝶要死掉了，这种时候才施舍的打开盖子，将它捧在手心祈祷已经没有力气振翅的它飞起来。
真是残忍的救赎啊。
但是，求求了。
“好好活下去。”
※※※※※※
你是和卧底暴露的苏格兰一起跑的，不过一刻这消息就出现在了内网上，你紧急用手机借跳板隐藏了IP地址。
为了躲避追踪，苏格兰那件浅蓝的兜帽卫衣套在了你身上，他帮你掩上帽子时盯着你的目光带着你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似乎想伸手像往常一样摸头，又觉得氛围不对，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最后落在你肩上。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你愣了一下，两年多来午夜梦回都想听见的话。拟想过无数次脱离组织的场面，没想到真正发生时内心意外的平静。似有某条线松开，但又发现根本没有束的那么紧。仅残留着一点想哭出来的惯性思维，却发现做不到。就像提前漏了气被压扁掉的气球，提不上什么太大的反应。
当初准备很久应对这种场面会说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你声音很轻的感叹 “Hero。”
苏格兰猛的抬起头，你露出笑来。
“苏格兰像Hero一样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眼帘微微低垂，像是即将要被抛弃一样眼角有些泛红，连嘴角都抿成一条线。
直到最后都被你安慰着啊，是说着‘神说你无罪’拭去罪犯眼泪的修女。
良久，他叹了口气，像对待易破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的把你拥入怀中。
“不是Hero，是Hiro才对。”
你犹豫过后轻轻的抬手回抱。
紧贴着的肌肤能感受到你穿上他外套后，逐渐回暖的体温。
同时内心的那声叹息也听的格外清晰。
【明明像我这样的存在是没有拯救的价值的……能早点意识到这点就好了。】
※※※※※※
像是做了一个费时极长又缠绵的梦，抽离梦境的时那种不知从何处来的悲伤又痛苦的情感也逐渐剥离。
你撑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时还觉得有些迷糊，透过窗户印过来浸染了整个房间的黄昏，一瞬间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怀疑是自己看书看的脑子不清醒了，有些疑惑的盯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视线移到床头柜上喝了一半的奶茶。很快从枕头旁边摸到了界面还在游戏运运行中的手机。
啊，对…
朋友推荐了一个游戏，正在玩来着。
听说是哪个有名动漫的衍生游戏，黑衣组织决战篇。
太久没玩游戏了你难得有些上头，确实是如朋友所说的那样，是个很解压的游戏。
开局就是在格局有限制的房间里1v3反杀。
起先你还没注意到有隐藏的第三人，进入副本就是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衣人，金发的那个高个子先手攻击。你匆忙躲避后很快在房间里翻到了麻醉弹，向对方投掷后，发现没用。然后被一枪补死了。
你进游戏时很烦新手指导，全程跳过根本没注意看板娘说了什么，返回去翻记录时发现对方早就提醒过你敌人是三个。你还顺便进卡池查看了那个金色长发，叫琴酒的NPC的信息，被动技居然是反控，眩晕混乱禁疗等负面状态无效。
了解信息后你再次进入副本，这次将麻醉弹扔在了房间外，控制着主控先攻另一个黑衣人夺过他的手木仓，然后迅速解决两个人。出房间后果不其然在外面有个晕倒的狙击手。虽然很久没玩游戏但你技术还算过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想多踹那个金发男人几脚的冲动。
这不完全是格斗类的游戏，还包含着各种信息收集 、探查推理、抽卡、刷NPC好感等。不过由于你开了‘天才黑客’的外挂，在信息收集探查方面完全是平推。读条时间短到离谱，基本无脑刷过很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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