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较劲些什么。
语气这么强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真做错了什么。
沉皿盈唯唯诺诺,自己人还在他们手里,这时候只能没气势:“当初食物中毒的事,还没和你认识。”
菲尼克斯:“你捡地上东西吃了啊,怎么能给自己搞食物中毒。”
沉皿盈:“你真聪明。”
就当是夸奖。
怎么会食物中毒,菲尼克斯纳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锅兔头,沉默了,她该不会是吃奇美拉吃的吧。
“算了,以后我做饭吧。”菲尼克斯松开手,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了,还不想被毒死,他自信,“我有很多拿手菜。”
这家伙太会拿东西引诱人,沉皿盈没出息地闭上了嘴,训练营创业不断加码,她有点要抵抗不住了。
“我也有。”科拉肯补充,顺便把她放下,收起了针剂,没事就好。
沉皿盈举手:“我也...”
菲尼克斯:“驳回。”
沉皿盈:“哦。”
不让做就不让做吧,没了被扎针的危险就好,沉皿盈后怕地摸着胸口,感觉好像死里逃生。
太好了,对话也温馨起来了。
虽说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挤得她腿都分不开,空间显然在被不断压缩,沉皿盈察觉到不对劲,这床有这么小吗?
狭小的床上坐着三个人,尤其还有两个男人在暗暗较劲,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科拉肯揽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挪,菲尼克斯挑眉,挑衅地靠近。
沉皿盈努力缩起来,妄图逃离他们两个的围堵,但左右都受限,后面是床,根本无处可躲。
充满了恶趣味。
她受不了了。
“你们两个小学生吗,我没有人权的吗,挤死了。”
沉皿盈找准机会,一鼓作气地钻了出去,把位置给他们两个并肩坐,不想再留着受气。
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又一并望来,场景又变得熟悉了起来。
为何大家相处着相处着总变成这样。
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吵架,不要互看不爽,不要背地里怄气。
不然会显得她很像个幼儿园老师。
沉皿盈摸摸裤子口袋,刚才王老板塞了一把奶糖给她,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分享,缓和一下气氛。
她探出手,语气轻快:“要吃大白兔奶糖吗?”
菲尼克斯目光下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吃。”
菲尼克斯:“不是的,只是,只是再向上看就是个套娃,有点太有冲击力。”
科拉肯:“...嗯。”
太假了。
沉皿盈不分享了,气冲冲地把糖揣回去,抬起手,挨个给了一巴掌。
菲尼克斯乖乖仰起头,抬起脸挨打,脸颊故意往她的手心里贴。
一点力度都没有,感觉被小猫用肉垫拍了一下脸。
他意犹未尽:“你再来两下。”
好奇怪的要求,听得人一脸微妙,沉皿盈摸了摸手臂,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
“还有时间要等,你们想干点什么吗?”她问。
大家总不能保持这个站位吧,意思是能不能给她挪个位置出来,但是不要挤。
菲尼克斯双手撑着床,向后仰,声音发飘:“我想睡觉。”
科拉肯点头,他也想。
说的真好。
他们俩倒是毫不拘谨,果断自然地坐到了床上,菲尼克斯更是干脆,床单深陷,直接躺倒,彻底卸了力气。
“对了,”菲尼克斯差点忘记说,指了指小沙发上的手提袋,“我拿了你之前在酒馆的衣服。”
那些衣服一开始由同事们转交给了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趁乱逃脱也不忘正经事,反手就塞到了计划要用的货车里。
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好在那辆货车还是被科拉肯开了出来,里面的东西还在。
兜兜转转,就是没丢。
沉皿盈站在原地,看看他们,再看看沙发的手提袋,扭捏地勾了勾手指,莫名显得像个小可怜。
那行吧。
她小步小步地挪到沙发旁,抱起手提袋,压着下巴,用袋子挡脸,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我去洗澡,顺便...”沉皿盈别开视线,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做,“顺便卸妆。”
说罢便转身走去小浴室,但不知为何,脚下有些慌乱,险些把自己绊倒。
背影很狼狈,但那边没看见。
菲尼克斯耷拉眼皮,有些走神,思绪已经变得缓慢:“她说什么?”
眼皮打架,看到的天花板越来越黑暗,哦不,是眼睛闭上了。
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十几公里的跑,还要耗费精力,时刻紧绷。
突然接触到舒适的床,实在忍不住。
那句想睡觉,没有说假话。
“洗什么妆,卸什么澡...”科拉肯回忆。
听起来没有他们的事,于是科拉肯也躺下了,他状态没比菲尼克斯好到哪里去,忽地放松,一阵疲惫感顿时袭来。
床好软,睁不开眼。
“哦。”菲尼克斯应了,但根本没听懂,也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这床好软。”
浴室水声哗啦哗啦,好像助眠ASMR。
...
洗澡,卸妆,顺便撕掉了创可贴。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没擦尽的水迹顺着缓缓滑落。
沉皿盈朝一边微微歪脖子,抬起手,指腹蹭去锁骨下方沾着的水珠,落在了创可贴原本盖着的位置上,想检查一下状况。
热气腾腾的水汽给玻璃蒙上了层雾,朦朦胧胧得看不太清,她不得不腾出手去抹一把,再重归原来的位置。
指尖沾到了些镜面的凉意,贴到皮肤上时不免瑟缩了一下,沉皿盈皱着脸,心情微妙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暖黄色的灯光下,皮肤恍若蒙上了层柔色的光芒。
镜面勉强清晰了一点,但牙印似乎并没有。
脑门也还红着。
也不知道都用了多大的力气。
沉皿盈愤恨地吹头发,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瞄向放在一边的手提袋。
摇头,收回,吹头发,又不知不觉地瞄了过去。
雇佣兵给自己卖命,就只拿两块钱,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放下风筒,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犹犹豫豫地伸手拿了过来。
第107章
底线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向下掉落的呢。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沉皿盈望着镜中换上了衣服的自己,不免沉思起这个问题。
一旦试图探寻这个问题, 再结合如今所处的状况, 竟会懊恼又惊恐地发现,那东西早就悄无声息地跌倒谷底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总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另一条路。
奇怪,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应该站在这里吗。
她应该穿成这样站在这里然后准备干些什么吗。
不对吧,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沉皿盈和镜中的自己对视,脚仿佛钉在了原地,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一点也不敢动。
短款护士装,裙摆几乎和大腿齐平, 非工作意义上的版型。
硬要说是工作装的话, 也只能算是酒馆搞活动的限定工作服。
由同事们专业出品,护士装的设计暗藏巧思, 开了一点点的领口,做了一点点掐腰的款式, 顺便节省了一点点布料。
一点点, 真的。
或许是给收拾衣服的同事很会整理吧, 为了节省空间, 只选取了大件的部分放进来,意思是手提袋里根本没有配套的打底。
沉皿盈换好衣服后将袋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打底都没找到,手有点抖,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是外套...?
不。
身上就只有这一件,按搭配整体数量来讲, 它应该是裙子。
越看越有点不对劲,沉皿盈习惯性地双手抱胸,想用沉思者的姿势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但手臂只是略微向上一抬,衣服就跟着向上拽,镜中画面反馈清晰,她沉默几秒,慌张地又放下了胳膊。
余光偷偷瞄镜子,女孩儿头发吹得蓬松柔软,身上是奶白色的制服,但却羞怯地抿着唇,拘谨地并拢腿站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很怕裙摆会再翻上来。
将这个模样和打扮看得很真切,沉皿盈犹豫了,根本没有就这么走出去给队友看的勇气。
别说队友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看了都感觉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偷瞄门口,把裙摆努力向下拽了拽,在犹豫是不是换掉比较好。
忽地这么穿,少了那种气氛和灯光,尤其还少了穿得更炸裂的同事们对比,有点很不自在。
说起来,这衣服最初的长度不是这样的。
酒馆时不时会推出主题活动,营销手段,并不稀奇,也就是一群壮汉奇装异服、戴戴熊耳朵发卡之类的。
但那次活动前夕,或许是店里终于多了个可爱的女员工,同事们情绪较以往更加亢奋。
他们甚至加班讨论到底什么主题比较好,热火朝天地争论了好几个小时,敲定结果后就兴冲冲地去采购衣服。
那天,沉皿盈踩着店到点准备上班,她被导师压榨了好几个晚上,正垂头丧气,打着哈欠没精神,迷迷糊糊一抬眼,一件护士装已经贴到了脸前,自己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几位哥的想法很好,出发点也很值得推敲,但很可惜他们错估了一件事。
尺码。
抱歉,你们挑衣服太没水准了,她穿上就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
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摆垂到小腿,再搭配一脸的颓废,实际所学的专业,硬是把主题cos穿成了真制服。
有种活人微死的美感,沉皿盈还挺喜欢的,但同事们绷不住了,捏着眉心重新睁眼睛,不敢置信,还以为是幻觉。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转身就掏出了针线和缝纫机,势必要进行大改造。
沉皿盈很意外,怎么大家还有这手艺,不会是监狱里学到的吧。
可能是当时说话太难听了吧,这时候就遭到了报应,同事不给她放安全打底,应该是故意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能再继续纠结着了,沉皿盈咬咬牙,不如再果断一点。
她快步朝浴室门口走,感觉慢一秒就会后悔。
在门后停下,捋一捋裙摆,她不好意思地探出脑袋,手指羞怯地抠着门边,小声询问:“谁来帮我擦一下身体乳... ?”
按照一般规律来讲,从这个事情走向趋势出发,队友的眼睛应该一直瞪得像铜铃,加之还有专业素养在,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捕捉到。
沉皿盈垂着脑袋,视线盯着地面,也没敢朝前面一点瞧。
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乖巧地安静了下来,等着对面反应过来后主动起身走过来。
一时有些安静。
安静了有一分钟。
就算是僵硬害羞也不至于缓这么久吧?
难,难不成还想让她主动走过去吗,实在是太恶劣了,老公哥怎么也跟着学坏了。
沉皿盈抠了抠手,略微抬起头,试探地向那边瞄,故意摆出可怜的神情,还是希望对面配合着主动一点。
平躺在床上的尸体该如何主动。
甚至还是两具。
画面莫名惊悚,还发生得很突然,沉皿盈不再扭捏了,连忙快步跑到他们身边,满脸惊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
她是假护士,只学了怎么救小动物,不会治这种啊。
还好,床上的庞然大物胸口起伏,睡得很香,感觉很快就要开始打呼噜了。
两个雇佣兵睡得很熟,像死了一样,看来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成功MVP结算动画。
他们是真的累了,沉皿盈是真的沉默了。
你们最好是欲擒故纵的假睡。
“帮我擦一下后背的身体乳,我自己摸不到。”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没有放弃。
队友之间互帮互助的精神呢,醒醒,不然的话她就自己来了。
没有反应,好像两具尸体。
真睡着了啊哥,这个酣睡着,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睡得比他还香。
沉皿盈不信邪地探过头,挨个扒拉了两下,很悲伤地发现没有一个清醒着,也没有一个肯努力睁开眼睛搭理她。
他们这个行业的行情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找准机会就睡吧。
她知道大家或许都很累了,但真的不看一眼吗,不是他们想看的吗?
沉皿盈戳了戳菲尼克斯,有些委屈,分明是他说的想看,吵得最欢,结果现在机会到了,他却香甜地合上了眼。
年轻的男人侧着脸抵住枕头,睫毛耷拉着,精致的眉眼柔和放松,呼吸绵长,搞得她手指动作越来越轻,有些心软,不好意思把人喊起来了。
睡觉也不摘口罩,沉皿盈都怕他喘不过来气。
“完蛋,没出息,不解风情,什么好东西都看不见。”她小声嘟囔。
抛媚眼给瞎子看。
“算了,”沉皿盈转身,准备回浴室,语气毫无波澜,“再把衣服换回去吧。”
她想了想,又忽地止步,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举起来找角度,另一只手比耶,跟他们合影。
正正好好拍到小护士装,背景则是昏睡、对此浑然不知的队友们,还不知道究竟错过了什么。
很好,之后发邮件给他们。
光是这样的画面好像有些单调,不够震撼,沉皿盈转了转眼睛,又有了坏心思。
她离床又更近了些,腿和胳膊努力压着床边,随后俯下身子,凑到科拉肯脑袋旁边,试图脸贴脸地拍照留念。
手指勾住拍照键,沉皿盈在逐个留下罪证。
画面中的女孩儿笑得又灿烂又不怀好意,近边上的雇佣兵倒头昏睡,没有反应,仿佛什么都没能察觉。
还是少点感觉,沉皿盈要开始得寸进尺了。既然科拉肯睡这么深,那她动作轻一点,应该也不会有事。
拿着手机的胳膊肘撑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摸到他的下巴,试图抬起来。
沉皿盈专注于手机屏幕,前置摄像有些延迟,她反应了一会儿,似乎看见一秒前科拉肯缓缓睁开了眼。
被当场抓包,但沉皿盈不心虚,相反,她对自己现在的打扮自信得很。
“你醒啦?”沉皿盈讶异又高兴,语气轻快,“你能看见我换好的衣服吗?”
关键时刻还是要和老公哥玩,另外那个错过就错过吧,谁让他不争气。
科拉肯半耷拉着眼睛,目光涣散,没什么焦点,虚虚地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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