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肯会逃出来的,要相信他。
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没能出来...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女朋友。”菲尼克斯无比坦诚,可以承担责任,浑身上下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王老板越听越不对味:“这在中国有个很类似的典故。”
排除掉这段微妙的对话不谈,王老板看菲尼克斯的眼神带着些欣赏,直升机在半空中翻个圈,这么扭曲的弧线下也能狙击中目标,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
“这样,反正也来了,”王老板口袋里有很多名片,涵盖中介和HR,他精打细算,很有安排,“你考不考虑再找个新工作?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好熟悉的发言。
菲尼克斯停顿咂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最近好像经常听到这句话,应该不是错觉。
甲板上阳光明媚,海面波光粼粼,海鸥悠闲地在上方飞,其中还有只格格不入的绿鹦鹉在尝试参与。
一片风平浪静,和先前几天相比,算是很安逸的画面了。
之后还会更安逸,因为他有点想退坑[雇佣兵模拟器]了。
菲尼克斯婉拒,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安排:“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之后要和女孩子去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之前选择这个行业,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家都在玩命,根本没人在乎长相,就算追他,也是因为他骂太难听戳中了痛楚,和具体长相无关。
现在公司大换血,相当于倒闭,按理来讲菲尼克斯本应为难该如何找下家,但好兄弟科拉肯给出了别样的选择(并没),还介绍了合适的对象认识(并没)。
运气好,才是真的好。
“那也恭喜啊。”
王老板礼貌地不让话掉在地上,说罢一顿,稍作沉思,菲尼克斯指的是那个?
该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吧。
说来就来,不远处的另一头有了些声响,沉皿盈探出头,四下寻找,听说菲尼克斯也在这附近。
王老板眉眼顿时软了下来,主动抬起胳膊,笑着向她挥手,指向这里。
沉皿盈眼前一亮,干脆直接小跑着过来。
她跑很慢,菲尼克斯不急,反倒是侧头瞥了王老板一眼,对方正目视沉皿盈的方向,笑容很灿烂,那道眼神不作假。
“老早就想问了,你看她那个眼神是什么眼神。”菲尼克斯挑眉。
出于过往的种种,菲尼克斯依旧在把王老板当情敌看待。
王老板勾了勾口罩,随即偏过头,停顿了几秒,意味不明地解答:“慈爱的眼神。你不懂。”
这算什么回答。
菲尼克斯找错了应该较劲的对象,王老板有些担心他,希望他能精准一下这方面的雷达,如果实在做不到,仓库里应该有测谎仪可以打包卖给他。
沉皿盈几乎可以一眼锁定自己的队友:某个狙击手身形俊俏,站姿嚣张,十分突出。
菲尼克斯视力良好,远远就瞧见女孩儿满脸感动,甚至吸了下鼻子,估计还有想哭,搞得他也心软了好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时间异常漫长。
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在逐渐缩近,只是效果不是特别明显。
几百米的距离,有人一路小跑,跑得很艰辛。
似乎是有点岔气,沉皿盈跑到一半时脚步逐渐放缓,并在菲尼克斯的注视中原地停下,弯下腰,歇了好几口气。
大家都在看着,突然由跑变成走会显得很尴尬,沉皿盈咬了咬牙,还是得再努力一下。
菲尼克斯毫无波澜地“哇”了一声,画面太糟糕,他甚至想不出更恶毒的话。
总归是到了他们两个附近。
“菲尼克斯!”沉皿盈张开胳膊,给了个拥抱,带着点哭腔,“你还活着太好了!”
菲尼克斯利落地摘下护目镜和头盔,反手扔出去,然后俯身搂住女孩儿的腰,施力抬起,大手托着稳住,肆无忌惮地把人抱起来,甚至还原地转了一圈。
随后赶到的科拉肯黑着脸,头盔和护目镜迎面飞来,他不得不抬手接住。菲尼克斯砸得很有准头,明显是故意出手。
“哦!”菲尼克斯一幅才看见科拉肯的样子,语气上扬,“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把兄弟放心上,把兄弟对象放腿上。
科拉肯冷脸俯视,还有账没算:“我们该聊聊遗忘队友的事情了。”
沉皿盈从菲尼克斯身上下来,脚又踩回了甲板上,她下意识扶着他的胳膊稳住,下一秒便猛地捂住嘴,满脸心虚。
菲尼克斯毫无愧疚之心,但科拉肯的话反倒提醒到了沉皿盈。
提到这里,怎么办,逃跑的时候她光顾着当老公哥的挂件...忘记收红布鞋了。
回望来时的方向,那边应该算不上平静,毕竟她似乎遗落了个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东西,能自己回来吗?
沉皿盈握了握拳,清清嗓,视线平移挪开,落回到甲板上。为自己着想,她选择了清空大脑,自欺欺人。
菲尼克斯和王老板才看见她,那没底气的表情是很明显,但扎眼的色彩更为突出。
菲尼克斯:“所以...”
王老板:“为什么是俄罗斯套娃...”
沉皿盈:“那你们别问。”
大家都活着,太好了,沉皿盈抽了抽鼻子,差点喜极而泣。
跟着一起上了船,这次异国他乡的变成了科拉肯和菲尼克斯,但是不要怕,有这几天宝贵的情谊在,她是不会把他们推出去卖钱的。
沉皿盈朝另一边望去,海面和天空相交映,忍不住感慨:“大海真漂亮。”
回家路上的景色就是好看。
身后的王老板似乎在和科拉肯他们说些什么,沉皿盈迈步,向栏杆那儿靠近,想去看看海。
说是渔船,但其实很大。这似乎根本就不是渔船。
在栏杆边停步,沉皿盈垂眸,余光努力往左右后方瞧,应该没有人过来。
就是现在。
她暗搓搓地把手伸向挎包,看海是伪装,实则捏着日记,准备趁机扔到海里面去。
这东西太危险了,科拉肯和菲尼克斯眼神一个比一个好使,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被翻到的几率就越大。
快,葬身大海,葬身鱼腹。
抱歉,有点不环保了,她之后会想办法弥补...
日记抽出了小半本,沉皿盈甚至还用身子遮挡,但手腕却忽地被牢牢抓住,被揪着和日记本一起抬了起来。
菲尼克斯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鬼鬼祟祟,拿的什么东西?”
沉皿盈一激灵,僵硬地扭头,磕巴:“你,你们俩为什么跟着我?”
科拉肯:“我怕你掉下去。”
菲尼克斯:“我以为你要去喂海鸥。”
他们两个一直有分出注意在她身上。
瞄到沉皿盈的手悄咪咪往挎包里掏,菲尼克斯还以为是里面有面包条,他也想喂海鸥,本准备摊手也要点。
但很快就警觉地眯起眼睛,她动作和反应显然不对。
菲尼克斯用力弹了下沉皿盈脑门,趁着她吃痛地卸下力气,一把将东西抽走,仗着长得高,无视下方女孩儿的挣扎,随意地翻了翻。
看不懂中文,但有配图,他又不瞎。
科拉肯探过头,瞥了两眼,本就沉默的男人忽地变得更沉默了。
沉皿盈:“抱歉,我改变想法了,我还是拿你们去换钱吧。”
银行卡到账,100万。
菲尼克斯手指指着某一页的图画,展示给她看,语气认真:“这个我们可以试试。”
是威胁吗哥。
沉皿盈蔫了,审时度势:“刚在开玩笑。我们情谊长存。”
科拉肯及时制止了菲尼克斯的行为,他强行伸手夺过,把日记本一合,但没还给失主,而是顺手塞在了自己的包里。
他看起来一脸沉稳的样子,沉皿盈缩着脖子,但也有了些底气,选择信任他。
老公哥又不会偷看,现在不还给她,一定是担心放在她手里又会被菲尼克斯欺负,老公哥好。
沉皿盈清清嗓,想转移一下话题:“不是在和王老板说话吗,他说了什么?”
菲尼克斯:“他给我们开了间房,让我们路上歇一歇,慢慢聊。”
他很会说话,沉皿盈莫名一哆嗦,提防地后退了半步,她其实不是特别累。
转移话题,转移得有些失败。
科拉肯瞥了菲尼克斯一眼,这人是长了嘴,但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糟糕。
“他有事和你学弟商讨,期间让我们先休息。你的兔子也在船上。”科拉肯斟酌开口,稍作加工补充。
兔子去找了王老板求助,也被带上了船,正在吃吃喝喝睡大觉。
精神紧绷了这么久,现在一切安稳,可以稍作放松了。
一直累着不休息,人会坏掉的。
会加工说话就是不一样,沉皿盈不再紧绷,放下了警惕,点了点头。
他们示意向船舱走,沉皿盈刚想跟上,想了想,侧过身又望了海面那边一眼,小声告别。
再见,奇里乞亚。
...
走进船舱。
王老板确实是给安排了个屋子,很体贴,但不影响沉皿盈站在门口沉思。
为什么是一间。
沉皿盈有些犹豫,菲尼克斯侧头看了她一眼,嫌她门口傻站着碍事,便揽着肩膀,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沉皿盈脚步踉跄,全靠科拉肯扶住才没摔倒。
两个壮汉走进来,房间瞬间显得就不是特别大,甚至更狭窄了,但东西倒是齐全。
为什么里面还摆了放气球的盒子。
沉皿盈心生畏惧,后退了半步,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一些:“我,我有点晕船,想回甲板上吹吹风...”
科拉肯低头翻医疗包,菲尼克斯则在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关怀。
“你怎么不早说,那就别站着了,先躺一会儿。”
第106章
沉皿盈原本并不晕船, 但菲尼克斯在身后猛地一推,她顿时脚步虚浮,是真有点晕乎乎的了。
没能躲过菲尼克斯的手,也没那个挣开的力气,沉皿盈只能缩着肩膀,被迫一步步推着过去,离门越来越远。
“我, 我其实还想和王老板说说话...”她磕巴, 还想再救救。
菲尼克斯没把话放心上:“晕船不舒服还说什么话,赶快歇一会儿。没关系,扎一针药,很快就好了。你放心,我们俩东西很全。”
沉皿盈想说,保命的东西你们要不就自己留着吧,就算之后不准备干这行了,留作纪念也好啊。
菲尼克斯不和她废话了。
身后男人的手掌忽地用力,她脚下一滑,踉跄几步,有些失重,被按着肩膀推坐到了床上。
有种出于非主观意愿坐下的感觉。
科拉肯坐到了床上,撕啦一声,已经熟练地摸出了不明的针剂,看似无辜的下垂眼望了过来,目标很是明确。
沉皿盈狼狈地跌坐下来,见状不妙, 又手忙脚乱地想站起身,才起了一半, 菲尼克斯的手无情地压了过来,把她当成了个逃避扎针的胆小病号。
一阵压力袭来,沉皿盈只能拘谨地坐着,身体微微发抖。
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雇佣兵大哥们另外的人文关怀吧。
“那个,其实,”沉皿盈努力想办法,胆怯地小声解释,“其实不是很严重,用不着打针,我出去缓一缓就好了。”
这里没人听她发言。
沉皿盈忽地身子一轻,被提了起来,下一秒便彻底行动受限,被牢牢地禁锢住。
科拉肯自身后将她拢在怀里,粗壮的胳膊从她胸前绕过揽住,顺势又把下巴压在女孩儿肩膀上,钳制住了她挣扎的动作。
然后左手提起她的手臂,右手拾起针管。
针头闪烁着异样的寒光,沉皿盈背后一凉,咽了咽口水,极力缩脖子躲避。
饱经训练的臂膀未免过分有力,沉皿盈越是挣扎,科拉肯担心扎错地方、胳膊就收拢得越紧,搞得她两眼一黑,有点绝望。
注射类的药剂直接进入静脉,能被人体迅速吸收,起效速度很快。
之前沉皿盈食物中毒,科拉肯这么地给她扎了一针。
那时没考虑到她的具体耐受程度,剂量有点猛,搞得她冲去卫生间呕吐,但不要担心,科拉肯这次有经验了。
“乖。别乱动。”科拉肯尝试安抚,温软的身体在手里挣扎,这让他有点想起之前给狗打针的场景,还挺怀念。
科拉肯下巴还压在肩膀上,声音贴着耳朵响起,沉皿盈本能一哆嗦,微微发抖。
眼瞧着那针管越来越近,她一眼看不到未来,又意识到了一条很宝贵的人生经验。
人,果然不能说谎。尤其是不能在行动迅速的人眼前说谎。
后面那条更重要。
沉皿盈自己说的晕船不舒服,所以菲尼克斯在旁边围观,并没有想救她的意思,他看着针管若有所思,沉皿盈甚至怀疑他也想来当一把医生。
因为菲尼克斯低头摸了摸医疗包,实在没得可挑的,硬是摸出了管葡萄糖,问她要不要试试。
口服,她选口服!
菲尼克斯接受到了沉皿盈可怜的视线,但依旧没有动作,只淡淡地让她放弃抵抗,尽快接受治疗。
沉皿盈求助失败,这时候只能自救了。
“怎么又要扎针,呜,其实我晕船是骗人的,”她摇着脑袋,不说谎了,可怜解释,“我只是,只是怕你们给我扎针。”
——那个扎针。
那个扎针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个扎针。
她错了,她再也不说谎了,快把宝贵的药剂收回去。
菲尼克斯目光落在他们的姿势上,瞧见沉皿盈还在蹬腿,安静了几秒,还是有必要提醒:“说真的,你还是别乱动了。”
科拉肯垂眸瞥了一眼,倒是没出声。
而菲尼克斯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重点,语气上扬:“又?”
什么叫又要扎针?什么时候扎过了?
菲尼克斯不在旁边看了,挤着坐了过来,加入其中,略微俯身,行动力极强地拽住了女孩儿的的另一条胳膊。
菲尼克斯低头凑近,端详,他先前把头盔摘得随意,乱乱的发丝翘了起来,蹭得她脸颊发痒。
手掌停在肩头,顺着摩挲着摸了一遍胳膊,翻来覆去瞧,试图找针孔。
手套也已经摘下,手指与掌心炽热的温度突出,一阵电流感触遍全身,沉皿盈颤了一下,脸慢慢红起来,视线四处乱飘。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菲尼克斯语气不满,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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