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她离开,是为了保护她。
[退货]应激反应综合症得到了救治,沉皿盈感到好太多了,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应该特别健康。
门又被推开,缓缓进来了个被要求看守人质的雇佣兵。
...
那日北极。
临时庇护所里,火还在滋滋地烧,屋内围坐着的人却已经少了一个。
最年轻的孩子推开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远去,直到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才有勇气停下脚步,扭头回望。
一片亮白色的茫茫雪原,一缕烧尽前仍在摇曳的火。
研究员又在火里扔了点东西,好让它继续烧起来,他目送这群雇佣兵将人赶走,像是聊些琐事那样,语气平常又好笑地提起了自己的同事。
“那家伙也是这样,明明对手底下那个学生很满意,但因为太危险,还是板着脸说她不符合要求,给赶出了实验室。”
——让年轻人活下去。
他们是同事,合作关系也好,竞争关系也罢,研究员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认可那家伙是个人物,很大胆,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雇人暗杀。
这种研究不该继续。
终究是理念不同。
小屋聊天时,研究员哈哈笑讲到了这里。
“我们这代就走到这里了,但年轻人说不定还会有继续改变世界的机会啊。”
...
工作人员体贴地安排了最凶残的雇佣兵,说是冷酷无情,不留情面,一定会把人吓到腿软,没有逃跑的力气。
沉皿盈欲言又止。
屋子里这个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每次还都进来不同的人要私下聊,显得里面很不正规,还很没有人权。
没有啊,她精神状况很健康啊。
抱歉,这个思维模式是自己努力学习进步的,其中还有酒馆同事们的言传身教,最多是道德问题,不能算精神状态的衡量标准。
沉皿盈歪头打量,进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气息沉稳一言不发,站在她面前,能将她整个遮住。
政府小队的衣服版型设计很妙,撑得身材健硕异常,手臂肌肉鼓起,十分具有震慑力和力量感。
身材很棒,但面容挡着,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蒙面物件。
好在沈皿盈最近遇见了太多类似的男人,辨认的主要部位发生了改变,再也不是单纯靠脑袋识别了。
这个体型和氛围莫名的熟悉,加上男人略微激动的手部动作,以及进来之后就仿佛开了静音的沉默,沉皿盈视线缓缓下移,试图辨别,若有所思,彻底确定。
沉皿盈自信开口:“嗨,老公哥。”
科拉肯:“...”
到底是为什么。他是不是有点太好认了。
分开后再次见面,科拉肯竟有点紧张,有种似乎要从头社交的感觉,在想这时候如何开场比较好。
她没事就好,科拉肯放心多了。
哦对,科拉肯握拳,这是个好的开口方向,询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科拉肯低头,看向沉皿盈的脸,那张脸五颜六色,有种质朴的艺术感,搞得他原本的询问临时卡顿,拐向了另外的方向。
科拉肯似乎认出来是什么了:“为什么是套娃... ?”
沉皿盈:“那你别问。”
科拉肯:“很好..看。很亮。”
沉皿盈:“你是不是迟疑地卡顿了一下。”
被发现了。
科拉肯:“...没。”
“你是不是又卡了一下,”沉皿盈听得很真切,缓缓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由[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变成了,“你要试一下吗?”
金属棒闪着诡异的光芒。
“那是什么?”科拉肯有种不祥的预感。
沉皿盈露出了推销专用的笑容,语气轻快,十分卖力:“会让你感到快乐和幸福的东西。”
科拉肯沉默,听起来不对劲,还是不要了吧。
大家都很精神,他们都放心了。
确定人没事就够了,现在不是聊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科拉肯准备带着沉皿盈立即离开,逃脱的车还停在...十几公里外。
那群俄罗斯人应该还在,对吧。应该会往这边靠近一点的,对吧。
基地附近有政府的代步工具,科拉肯进来时不动声色地记了个遍,没关系,他可以抢一辆跑,中途再换掉。
科拉肯朝沉皿盈靠近,突然又打开的门没给他们立即行动的机会,门外看守的人员推开条门缝,先后向里面扔了几样东西。
最先是一只熟悉的绿鹦鹉。
顺着门缝挤进来,见到小学姐后眼前一亮,扑扇着翅膀就往这边极速飞,科拉肯面无表情地抬手,又一次抓住。
他说怎么没有队友了,原来是也被抓了吗。
门外扔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啪嗒,一本破破烂烂的杂志甩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捡起来看了一眼内容,是某些熟悉的癖好。
沉皿盈把这当成了菲尼克斯的遗物,悲伤地捧着它,哽咽:“菲尼克斯——你死好惨啊——”
科拉肯:“?”
又一个小包装袋飞了进来,香辣可口,迷你烤章鱼须零食。
沉皿盈连着它一起捧,快哭不过来了:“科拉肯——你死好香啊——”
科拉肯:“...”
科拉肯瞥了眼门,外面看守的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有闲心。
忘了那本脏兮兮的杂志吧,他要带着人逃跑,不适合还带着那东西。
沉皿盈又坐回了椅子上,撕开零食包装,开始嚼章鱼须。大家又聚在了一起,说到了逃跑的事,她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攥紧拳头,其实有了新打算。
“我要留下。导师没做完的事情,我来做完。”
数据公开。
一旦这么想,有了明确的目标,未来就变得很清晰了。
她在这边孤立无援,那就不得不去依靠导师的友人,说不定还会住在他家。
下班的时候,夜深的时候,互相讲些有关导师的故事,拉进彼此距离。然后随着时间的推进,不小心鬼迷心窍,就一个不小心,不小心发展出更进一步的不道德关系。
奉献自己,端茶倒水,忍辱负重,成为导师友人的玩物,努力吹枕边风,不断寻找拿到数据、并且公之于众的机会...
要是成功了,她还可以写个回忆录,缅怀一下自己惨淡的人生。
绿鹦鹉无情戳穿:“他们那个是假的。”
沉皿盈止住,眨眼,疑惑地用两只手比划:“可是当时在实验楼,三头犬手里不是拿着一个u盘,他们上司也说...”
绿鹦鹉抬翅膀:“当然是我伪造的2.0版本了。”
政府这边的研究员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
于是科拉肯拿出了他的u盘,这份来自于实验楼。
绿鹦鹉:“哦,你那个也是假的,是伪造3.0版。”
绿鹦鹉:“你们傻吗,所谓实验楼的数据当然是假的了,钓鱼用的啊,谁明晃晃地就真放那里啊。”
这都是些什么话。
沉皿盈一把拽住了它的脚,有些着急:“那真的呢?”
绿鹦鹉:“嘎...在我脑子里。”
沉皿盈:“我们这就去找王老板汇合,离开这里。”
第103章
本来,科拉肯抠着手想办法,还在慌张和担心。沉皿盈说要留在这里,那他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边政府收集得怎么样,有关他的资料到底有多少。
但有公司先前的暗中操作,应该不会那么多,再排除掉显眼的身高体型,换个身份也跟着留下也不是不行。
虽说有一定的风险。
虽说也要排除掉身高体型。
还要掩饰几乎本能反应的个人风格格斗技巧。
科拉肯头痛了,这事处理起来都不容易,无论怎么想,留下来都不是最优解。
真希望菲尼克斯也在。不像他这样犹豫着没办法明说还不忍心动手,对方下手更利落,一掌劈下去,等沉皿盈睡醒就已经到他们老家了。
那样的话, 科拉肯也很好跟沉皿盈解释, 到时候就说是菲尼克斯干的,他没拦住。
好在沈皿盈口风变得非常快,科拉肯无声舒口气,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几秒实在太紧张了,一直憋着没喘出来气。
沉皿盈一口咬掉仅剩的章鱼须,同时原地站了起来,坚定地奔向了科拉肯,用行动彻底删除掉刚刚有关留下的记忆。
小章鱼须和大章鱼须,该怎么选,她还是知道的。
太好了,不用去当别人的玩物了。而且跟着老公哥走,还会有属于自己的社恐玩物。
这难道不棒吗。
感想很诚恳,科拉肯稍作沉思, 偏了偏脑袋,在想她说的是不是自己。
科拉肯垂眸瞧,贴过来的女孩儿搂着依靠,眼巴巴地看着他。画面很温馨甜蜜,他一本正经地抿嘴站着,顺便停止了有关刚刚那段的思考。
不重要。
绿鹦鹉倒是也想关怀一下小学姐,但她前后主意改变得太迅速,它差点没绷住:“你刚刚的决心呢?怎么改变得这么快!”
沉皿盈有点不好意思。
“我,我果然还是想回家!”沉皿盈这次可以遵从本心了,这个心情大家应该都有的,“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吗?”
科拉肯把握机会,磕巴开口:“我想带你回家。”
绿鹦鹉:“恶心。渣男。黄毛。不正经。离他远一点,你们俩就不能隔着门板见面吗。”
沉皿盈揽住科拉肯的胳膊,被带得也有点磕巴:“我,我也想带你回我家。”
绿鹦鹉:“真好,你们都有家,不像我,我没有家。”
绿鹦鹉试图走可怜路线,许愿小学姐心软,把它也顺手捡回家,沉皿盈抱着科拉肯的胳膊向他身后躲,这招对她可不起效。
学弟哪里是没有家,分明就是自己作死,被家里赶了出来自生自灭,这人哪怕回意大利旅游都不敢往家门口凑。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可听说过背后的故事。
“谁让你问他们哪只眼睛看见耶稣喜欢十字架了,你甚至还在家族产业里发售赎罪券,要不是被赶走得早,怕不是早就墙上挂着了。”
听说了这段故事,沉皿盈都懊悔当时放他一起旅游同行,还好她命大,但凡遇见他仇家,他们估计早就抛尸荒野了。
沉皿盈嫌弃地瞥了绿鹦鹉一眼,她的想家可和那种不是一回事,在外苦哈哈求生这么久,她早就想回去了。
想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家乡话,吃香喷喷的豆浆油条铁锅炖,连看见红彤彤的中国结都很感动。
对,红彤彤的,中国元素,对就是这个颜色。
门口方向,摆着一双阴森森的红布鞋,款式古朴,绣着花,颇有民俗风情,和现代装修以及一群外国人格格不入。
...等一下。
她是想家了,但应该不是这种家。
沉皿盈视线缓缓下移,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闭上眼,又重新睁开。
科拉肯忽地感觉胳膊一紧,沉皿盈用力抱住,她很有良心,自己避开的同时拽着他也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瞄着那双鞋。
她脸上难得出现这种惶恐的神情。
红布鞋只需要静静地摆在那里,看到的人就猛地背后一凉,灵魂感到一阵阵寒意。
但外国人可能除外吧。
科拉肯顺着沉皿盈的视线瞧去,普普通通一双鞋,不免有些疑惑和纳闷,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里面藏了手雷吗?
绿鹦鹉也没看明白,歪脑袋瞧了瞧,扑扇着翅膀靠近,刚想去啄两口,沉皿盈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抓住。
“你说了那么多不礼貌的话,耶稣估计是不会保护你的。”沉皿盈很担心它。
绿鹦鹉隔空施法:“嘎,耶稣那么小心眼吗?”
沉皿盈希望它不要再说了,它可能真会得不到该有的庇护。
她下巴紧贴科拉肯的胳膊,强装镇定,声音有些抖,冷呵了一声:“竟然想到摆这种东西震慑我,你们外国人没少学啊。”
你们成功了,快拿远点。
科拉肯是来救人,不是来吓人,这事和他没关系:“我没。”
绿鹦鹉:“唵嘛呢叭咪吽。”
门又推开了条小缝,门外看守将屋内的对话听得真切,跟着回应:“我也没有哦。”
一片沉默。
沉皿盈眼皮在跳:“那是哪里来的?”
嗡得好几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爹咪消失了几个小时,终于回了消息。
爹咪:我又给你找了别的救兵。把这东西抓出来再送出去,可不容易了。
爹咪: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它杀人,村支书不让,不然回去了我们都要写检讨。
爹咪:对了,我才看见,你说什么男友A和男友B ?
爹咪:都是国外的吗?他们有没有听过红舞鞋的故事,穿上可以一直跳舞的那种,还是白雪公主的水晶鞋来着?我好像记混了,算了,不碍事,让他们穿上,谁合脚就是谁。
爹咪:两份检讨罢了。
让它做掉。
太好了,是中式恐怖红布鞋,我有救了。
但你们好像快死了。
沉皿盈放下手机,科拉肯和绿鹦鹉还在用不解的眼神看她,一时间沉默了片刻。
这事情听起来一点也不唯物,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可能是爹咪的玩笑,也可能是被盗号了吧,她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是骚扰短信。”沉皿盈就当什么没发生。
绿鹦鹉:“鞋还在那里,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沉皿盈:“跪下,对着那双鞋磕头,求它放过你们。”
科拉肯:“ ...那是什么东西?”
沉皿盈:“我们接下来的队友。”
为何对话总是匪夷所思,沉皿盈张张嘴,是想尽力解释的,但她的语言储备太过匮乏,说出来自己都无法理解,还是算了。
说起来,门的另一头,似乎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
某个把她的脸化成套娃妆的罪魁祸首。
沉皿盈小心翼翼地绕着红布鞋走,去和门外的又一个熟人碰头。
白金发色的男人笑眯眯回望。
“负责门外看守的是你啊,”沉皿盈扒着门缝,已经有了答案,认真,“我要回家。”
米哈伊尔:“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沉皿盈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停顿了几秒,还是用指尖挠了挠脸,小声问,“三头犬呢?”
米哈伊尔想了想,三头犬可能没再这附近。
“去干别的,跟着上司走了,他应该还有别的任务吧,真正组织要求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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